“砰”的一声,门被他伸手关上。
第59章 破空而来(新增3000)
门外再次传来尖锐的电击噼啪声, 撕心裂肺的吼叫,惊悚又恐怖,在安静的室内弥漫开来。
贝雷帽女生望着紧闭的门张了张唇。旋即, 又瞟了眼许思祈。
她似乎还没从刚发生的事里反应过来, 片刻后, 才低声道:“...我们去配电室吧。”
五个人一路摸到了空间窄小的配电室,在黑暗中靠着微弱的手电打开了配电箱。
电路一看就被人恶意剪坏了,需要重接。
几个脑袋凑到一起,刚才被骂怂的男生这下总算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说让他来, 好歹大物期末考了90分呢。
男生皱着眉头,捻着杂乱的红蓝黄电线一阵捣鼓。
“你行不行啊, 大物90?”
“别他妈吵, 马上!”
“快点儿的。”
“你他妈先把灯打好,我都看不清了。”
许思祈对电路的印象就停留在初中,什么零线火线地线串联并联的,其余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所以一个劲地往后望,那条黑梭梭的、空荡又阴森的过道。
程屿年还没回来。
男生焦头烂额地重新连好电线, 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抬电闸,“嗒”的轻响——
还是没通电。
与此同时,过道里亮起刺目的闪烁红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开始狂响, 一个穿着破烂病服的鬼向他们冲来!
“啊啊啊啊啊卧槽!”
“别过来啊!”
“妈妈妈妈、求你、别!”
没有门做抵挡, 男生们狂吐C语言,大家都缩向角落抱团, 瑟瑟发抖。
对讲机里适时传出声音:“滋...因为你们没能及时完成任务,所以需要派一个人去‘停尸间’接受惩罚,其余同伴完成任务后去营救他。”
披头散发的鬼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两道巨大而深红的伤疤,正一边狂叫一边围着他们贴脸。
“我不要我不要去!”
“我也不行我不敢啊救命杀了我也不去停尸间。”
“我都说了不来了你们非来!”
“......”
许思祈没出声,不过也像他们般半蹲靠着墙。某一刻,她察觉四人颤巍巍地朝她齐看了眼。
一瞬间许思祈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刚才说过自己去做单人任务,证明她胆子大,并不怕这些。而且,他们四人是彼此认识的,而她算外人。
她去,最合适了。
但他们没有强迫她,也并没说出让她去的话,只是沉默地战栗着。
许思祈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她吸了口气,声线轻抖:“...那我去吧。”
一女生从男朋友怀里探头,眼角还有些湿润,“放心,我们会来救你的~”
贝雷帽女生也颤道:“你别怕。”
许思祈勉强勾唇,却笑不出来,只是嗯了声,指甲深陷手心,被鬼“押”着往其他地方走。
过道里的灯一闪一闪,空气里弥漫着未知的恐怖,许思祈被带到了一个陌生房间。
中央置有一只巨大的棺材。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灵异的背景音乐萦绕,那鬼推开了棺材,拍了拍木板,示意让她躺进去。
许思祈头皮发麻,额角也冒出冷汗,苍白的嘴唇不停翕动。心脏狂跳,手脚却冰凉,喉咙仿佛被塞了干面包般,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人被吓到的反应,不只是尖叫。
许思祈之前之所以这样揣测过程屿年。
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典型。
·
另一边,拿到通行卡的程屿年往配电室走去。
“怎么还没好?!你他妈大物作弊考的90吧。”
“你行你来啊!”
“啊啊啊有人!”
四人被背后轻微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手电往他脸上一扫,看清来人后长吁了口气。
“是你啊兄弟,吓死我们了。”打头阵的男生说。
“拿到通行卡了吗?”
“辛苦辛苦。”
程屿年扫了一圈,没见到许思祈,他心下一沉,启唇道:“她人呢?”
一阵沉默。
“咳,”男生抠了下脑袋,“刚才吧我们有个任务没完成,工作人员说要有人去接受惩,不是,算是去做另一个单线任务,然后刚那姑娘就说她去了。”
“在哪?”
“...停尸间。”
大家都没再说话,只有衣料摩挲过的窸窸窣窣声,不约而同的沉寂。
黑暗里响起一声短促的笑,程屿年的声音冷的不行,“所以,你们让她一个人去了?”
“她自己说...”
“嗯。”程屿年打断他的话,“手电给我。”
男生递过,疑惑地问:“怎么了?等会儿我们去救她就好了,工作人员说做完这个任务...”
程屿年没再听他说话,拿起手电照着配电箱,密密匝匝肆意缠绕的电线。
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也没让人帮忙,他一只手打着光,另一只利落地分着线路,动作精确又快速地像是在完成某种电脑指令。
接上回路母线,再按好双电源切换器,没有一丝多余的举动,他摁下总阀。
配电室“刷”的亮起了光。
大家“哇”的一声,像是重获光明般高兴地打量四周。
“对讲机留给你们。”程屿年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径直地往外走去。
四人惊讶地看着他,而后面面相觑。
越往外走,程屿年的眉峰就被压的越低,五官敛的锋利,手指慢慢成拳。
他们真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了。
从刚踏入这个密室开始,他就发觉许思祈在轻微颤抖,但还强撑着,偶尔转过头看他,仿佛在确认他的状态。
提议说去做单线任务时,声音都发涩发哑,还强迫自己镇定。
而之所以拦着她自己去,不只是因为担心许思祈会害怕。更重要的是,等会儿再出现这种情况时,同行那两男的会有些自觉。
他也可以离开许思祈,让她跟着大部队走。那他们,凭什么不可以?
但他们真让许思祈一个人去。
程屿年面沉如水,打着手电筒,凭着微弱光线在黑暗里前行。
-
许思祈慌不择路地狂跑,把追在后面的“鬼”都急出了人话,“哎哟,妹子你别乱跑了,咱不躺进去行不行?就坐在上面行不行——”
许思祈根本不听,撒脚丫子地跑,边跑还边把沿路的门给关上。
“你别、别过来啊。”许思祈双手抵门,颤声,“我跟你说,我知道你那电锯是假的,但我身上的电可是真的,你别、别逼我动手...”
鬼:“?”
做鬼做到有一天玩家居然反过来恐吓他?
东西进来前都被收了,她能有什么电?
他不信邪,仍然很有职业操守地要将许思祈带去停尸房接受惩罚。
只是刚撞开了门,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瞬间就贴上他裸露的手背。
“啪”的脆响。
鬼:卧槽?
他被电的一愣,须臾间,女生又跑远了。
懵逼时分,他拿起对讲机,“...老板她电我!她拿什么东西在电我!好吓人啊!我还要不要继续追啊?”
“滋。算了,反正她同伴要过来救她了,就当已经惩罚过了吧。”老板看着监控里单独前来的高大男生,头疼地按了按脑袋。
这都什么事儿啊。
许思祈也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本来平时方向感就不太好,在密室里就跟疯狂鬼打墙一样。
偶尔还会碰见藏在角落里无所事事正打哈欠的“鬼”,看见她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扮鬼的工作人员:哇哦,剧情进展这么快?都到他这一步了吗?
许思祈也不尖叫,只是冲他淡淡点点头,然后转身疯跑。
“......”
她摸着进了一个房间,凭着隐隐暗光看见角落里的柜子,旁边还有个病床。许思祈当机立断,三下五除二地踩着床爬了上去。
然后屈膝坐在了柜子上。
好了好了,这下应该不会迷路了,也没有鬼来带她回去躺棺材。
许思祈惊魂未定地喘息,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呼吸之间,过道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很清晰。
许思祈咬唇,往后不动声色地缩了缩,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一束光线在黑暗中破空而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思祈偏过脸试图躲开,在她心脏搏动最剧烈那一刻。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响起,仿佛引着空气的共振:“...思祈?”
许思祈的手蓦地垂下,睁眼,嘴唇轻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声音,“我、我在这儿!”
程屿年顺着声源往高处打光。
像是没料到许思祈会在那个地方,他倏地失笑,眉宇松缓:“怎么跑柜子上去了?”
许思祈低头来回看了下自己坐的地方,皱眉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从听见程屿年的声音起,她的心跳瞬间恢复到正常水平,如芒在刺的恐惧也悉数消散,反被暖洋洋的安定感包围。
许思祈双手按在两侧,想按原路线下来。
但肾上腺素猛地使用完后似乎正处于供不应求状态,她伸腿试探,怎么尝试好像也不太能爬下来。
程屿年将手电搁在一边。
他伸开手:“过来,我抱你。”
·
被结实地抱下来,许思祈将头埋在他的肩颈,落地时还踉跄了下。
“有哪儿不舒服吗?”程屿年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垂眼温声道。
“没,”许思祈小声,“就是有点腿、腿软。”
但似乎仍有些不对劲。
许思祈低头,明白了。她更小声了:“然后,好像,还把鞋跑掉了。”
“......”
一只仅穿着棉袜的脚,有些孤单寂寞地踩在另一只脚背上。
程屿年无声低叹,将许思祈抱在病床上坐着。他打着手电,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的帆布鞋。
弯腰半蹲,程屿年单手握着她纤瘦的踝骨,轻轻抬起。
“我自己...”许思祈动了下。
借着微光,程屿年的睫毛像把羽扇般浓密地投在眼睑处。给她穿上鞋后,他又慢条斯理地系好了鞋带。
“不是说腿软么。”他起身。
“哦...”许思祈抿了抿唇,慢慢咽下了那句“我自己来”。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许思祈忍不住地,在恐怖密室里,被程屿年护在身旁时。
脸红了。
-
两人靠的很近,许思祈偏头就可以看见他线条清晰的喉结,她问:“你拿到通行卡了吗?”
程屿年:“嗯。”
“配电室里的任务做完了吗?”
“做完了。”
如果做完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来找自己?其余人呢?
许思祈反应过来,“你做完后来单独找我的吗?”
“嗯。”程屿年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避开了一个障碍物。
许思祈眨了眨眼。明知有些不地道,但还是憋笑着问了:“师兄,你当年大学物理期末考了多少啊?”
“...?”程屿年垂睫,“100。”
再淡不过的语气。
许思祈低头偷笑,明明这不是她的成绩,却与有荣焉般,有种平静装逼的喜悦。
她无声叹道:“你这个‘作弊’的人啊...”
回到原路线上,因为有光,时常招来“鬼”的恐吓,许思祈不会尖叫,却总下意识地瑟缩。
程屿年牵着她,声音低缓:“别怕。”
许思祈有点儿耳热。
刚进来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怕,结果吓到爬柜子上,还把鞋跑掉了...
丢死人了。
尤其是在自以为程屿年会怕所以还妄想保护他,结果别人全程淡然连眼都不眨的对比下。
许思祈吸了吸鼻子,不太甘心地道:“师兄,你这样...会让工作人员很没有成就感的。”
“是么?”程屿年问道。
“是啊,他们那么费劲吓人,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程屿年若有所思。
某一刻,一个拐角处,从门后突然窜出一只张牙舞爪嘶吼着的“鬼”。
程屿年一边轻揽着将颤抖的人往怀里带,一边跟“鬼”点头说:“辛苦了。”
鬼:“......”
许思祈:“......”
·
回归大部队后,那四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尴尬分子在空气里扩散。
程屿年本就话少,现在更是一言不发,冷淡地不行。
许思祈倒没什么所谓,不过是凑巧组团一起玩的陌生人而已,他们本就没义务要为彼此做什么。
所以在后面她也能心平气和,甚至带笑地跟他们交谈。
所幸这之后再没有什么单线任务,大家随着剧情地推进,总算顺利地做完了任务,解开了谜团。
最后一间小房子里,他们坐在黑色沙发上。一道悲怆凄凉的女声响起,声情并茂地陈述着整个背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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