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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长裙施施然的离场, 跟端着托盘的侍从错身而过的时候，对她躬身致意的仆从。
姿态很恭敬。
但是姿态上恭敬, 依旧无法遮掩他们望过来的目光中，带着的探究与审视。
来自于极寒之地的遗族血脉。
能盘踞在暴风雪肆虐苦寒之地上，统治了几百年的庞大家族。
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优雅克制，都无法隐藏那身华服之下隐藏的铁血手腕。
北境里面唯一的岩石之城，伫立在辽阔无际的冰原上。
十多米高的城墙，坚不可摧的堡垒。
一眼望不到头。
在风雪中逐渐消磨直至斑驳的记忆，被熟悉的血脉与姓氏被唤醒。
茉莉仿佛又闻到了鲜血混迹着凛冽暴风雪的气息，吸入肺腑的寒气冻得胸口剧痛。
仿佛千万根钢针顺着呼吸往胸口扎一样。
睫毛上凝聚出冰霜，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冻成细碎的冰凌，在耳边炸裂成的声音叮当清脆。
满目刺目的白。
延绵不断雪山冰川是北境最惊艳的风景，也是最致命危险的白色镰刀。
”呼呼——”风声吹得衣袍飞扬，凌冽风霜刮在脸上的时候如同片片如刀，刮得人生疼。
站在那座巍峨城池门前。
飞扬的衣袍仿佛暴风雪撕碎的飘叶般轻盈，在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风雪中抬头往顶上看。
能看到高高围墙之上留下风霜与战争的痕迹, 以及飞溅过鲜血之后在岩石上留下的声深色痕迹。
象征着它的荣光与辉煌。
是这篇寂寥苦寒之地之地，最色明艳的色彩。
但是同样, 在过于耀眼的强盛表象之下，隐藏在黑暗深处的隐患就如同虫蛀一样。
大厦将倾。
茉莉仿佛又闻到了鲜血混迹着凛冽风暴的气息。
北境城里热闹繁华的街道，摆满了鲜鱼与肉类的箱子就那么丢在外面。
直接冻成冰疙瘩。
身材生高大魁梧的原住民热情敞亮的嗓门, 极具穿透性能从街头响到街尾。
也就是在这片令人守卫森严的城市里面，三三两两的军队在巡逻守安全。
而就是这片繁华喧嚣之下，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茉莉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
散发着淡淡的。
像是臭鸡蛋味的味道。
具有刺激性。
飘出淡淡的黄烟, 飘散在空气里的时候, 会刺激的路人咳嗽。
忍不住渗出泪花。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 初踏入北境风光的黑女巫，在那些热情开朗的居民脸上发现了死亡的黄斑。
风雪中逐渐消磨的记忆回笼。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陷入回忆了之后，身旁一切都像是思绪而时光重塑一样。
茉莉不只是想起了那座岩石堡垒。
同时候伴随记忆席卷而来的是，是极致凛冽的暴风雪。
吹得她额发往后飞，身上棕色长裙被高高鼓起，在风啸如刀的风暴里面。
女巫精致的侧脸，骤然划出一道猩红夺目的血痕。
渗出斑斑鲜血。
“嘶~”
那是时光的记忆，身体的记忆。
掌控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回忆起来不只是极寒冰川的，同时候回忆起来还有那座坚实都城下残酷。
第一次站在北境城门前的时候，带着帽子的异端女巫，茉莉的精致面容就被风雪里裹着的冰晶划破了。
不疼。
只是略微有点意外。
对于她这种徘徊在人世间的异类来说，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茉莉看着指尖的血。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就像现在她站在空无一人的洗浴间里，站在特大特别清晰的镜子面前。
打开了魔法晶石铸造水龙头。
看着温柔水流冲刷在指尖，一点点冲刷掉指尖的灼目的红。
冰冷浇在脸上的时候，刺激的伤口微微有点疼，黑女巫仅仅只是指尖沾了沾水摸了下侧脸。
原本渗出鲜血伤口就骤然消失了。
一切自然像是幻觉一样。
而掌握星辰之力异端女巫，正在站在洗漱台前，就着银质水龙头洗手的时候。
紧跟着她步调出来的野猫儿挤进来了。
穿着裙装毫无违和感的的金发少年，俏丽的面容娇艳的仿佛冬日骤然绽放的金色山茶花一样。
“茉莉！”
扑向她的时候。
像是娇俏艳丽的山茶花，骤然落在裙摆上的既视感。
鲜嫩到丰盈的娇俏。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除了偶尔享受食物以外。
其实没有太多世俗的生存需求。
至少保罗没见过。
所以茉莉骤然离席面，暴躁野猫儿紧跟着就来了。
保罗想知道她突然离开时因为什么，同时张牙舞爪野猫儿也不想跟那个令人厌恶讨厌鬼待在一起。
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仅仅只是看着都像是对精神暴击一样，让他想把玻摔碎的璃渣子埋到对方的点心里去。
“我只是在洗脸而已。”
没有互相亲吻。
但是关系靠近了之后，喜欢趁机凑到身前抱着胳膊，拦着腰的金丝雀。
他是见缝插针往上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她粘在一起。
坐在她身边无聊到抛石子都行。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铺满宽阔的深色地砖的洗手间后面是厕所。
这意味着，张亚舞爪野猫儿，现在是站在女厕所的外间。
像个女装变态一样。
“知道！”
扒着异端女巫裙摆的褶子。
保罗哼哼唧唧往身上凑的时候，漂亮的金发少年那张俏丽的脸挤得略微有些泛红。
那双翠色的眸子仿佛发着光的翠绿湖泊一样。
“我又不进去偷看。”
“而且我这个样子，进女厕还是更好一点，要是进男厕所....”
“他们就真的该尖叫了！”
扒在她面前的裙摆上，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乖张又可爱。
暴躁的野猫儿扒在裙摆上撒娇的时候，保罗也是掐准了茉莉不会让任何人撞到他。
因为茉莉虽然是个黑女巫。
但是在某些事情方面，她古板又严苛。
别说他不会乱来，就算是他想乱来，张牙舞爪的野猫儿毫不怀疑她会薅住他的后衣领一脚踹出去。
保罗才舍不得刚刚缓和的关系。
“你不在。”
“我不想一个人对着那张烦人的脸，看到那个讨厌鬼心情就很糟糕。”
吃甜点的幸福感都消退了。
还要在桌面上被迫听着他剖析自己一片真心。
好晦气。
张牙舞爪的野猫儿，个子不大气性大。
霸道。
心眼又小。
尤其是异端女巫茉莉长得很漂亮气质又好。
让他很有危机感，所以保罗看他不顺眼。
“所以，这就是你在杯子里吐泡泡的原因？”
鲜榨的石榴汁有糖分。
飞溅在桌面上还是，落在脸上身上其实都是黏腻腻的沾手。
之前掐住他下巴的时候。
指尖下是细嫩的皮肤，但是掌心里就是触碰的唇瓣，就滴了一手糖水。
让茉莉挺嫌弃。
“是！也不是！”
“我讨厌他。”
“但是我更讨厌你刚才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神。”
“专注的令人嫉妒。”
.....
扒在裙子上的金发少年。
垫着脚尖伸手触碰到异端女巫脸颊的时候，轻轻的像是捧着白云一样。
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细腻触感。
因为拿过果汁杯，所以少年指尖还带着水果香甜的气息。
站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撩人。
“我看着他的眼神？”
“专注？”
异端女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向来镇定的声音尾调上扬。
轻笑。
带出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讽。
“不知道你哪个眼睛看出来专注的。”
“如果我看他眼神算是专注的话.....那还真的是恨不得‘专注’将他捅个窟窿...”
言语轻叹。
......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刚刚还充斥着人烟气息的长桌骤然冷清下来。
兰德立马让待在房间里的仆从去收拾对面作为，然后他自己这是望着刚刚坐在对面老夫人留下的位置安安静静在等待。
他在等待她的答复，同时也在等待跟心中那朵水仙花再一次相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提起来自己是亚图斯特家族的时候。
兰德察觉到空气里一丝微妙的气氛，然后就是坐在对面面容衰老的埃尔莎夫人。
看着他的神情和姿态，一瞬间跟心目中的水仙花有一瞬间的重叠。
兰德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角度问题。
但是很快他从那张衰老面容上找到了熟悉的轮廓。
真的像。
无论是眉眼神态，还是举止姿态。
乍一看令人心惊。
不过转念一想兰德就释然了，因为眼前埃尔莎夫人跟他心目中的水仙花。
有血亲关系。
家族成员之间有点相似的特点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就好比他。
拥有家族遗传的白发，还是标志的冰蓝色眸子。
这是亚图斯特家族的特点。
只是当年的统治北境的铁血家族，血脉到他这一代已经很稀薄了。
家族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有冰蓝色眸子。
“兰德大人没有。”
收到命令的仆从很快就将座位搜寻了一遍，本来是期待能捡到几根漂亮的金发。
结果是毫无收获。
正在仆从回来贴在耳边回报的时候。
这个时候从外面端着新点心进来的莱恩，看起来干净利落仆从带着得体的仪态，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长发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上。
“伯爵大人您要的东西。”
涂着深色漆面的托盘，放着两根金发的时候，颜色对比的格外明显。
灿烂的跟金子一样。
“拿到了就，赶紧收起来。”
任务完美完成。
第83章 第083章
◎风雪中逐渐消磨的记忆◎
兰德垂眸看着托盘里放的两缕金发。
叮嘱莱恩将‘待查物’保留起来, 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水晶瓶。
将长发仔细保存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兰德闻到空气里，一股似有似乎无的熟悉香味。
像是从窗口被清风带进来的木质冷香, 像是皎洁月光下开到艳丽的蓝铃花。
在静谧的夜色里吐露着微香。
令人着迷。
刚刚翻动过桌面和座位，被重新推回原位的果汁和椅子，重新带动了微风。
而微风吹来了淡淡幽香....
这是他送给茉莉的香水。
兰德让表妹帮忙挑的订制品。
是他重金买下来的高级货，兰德亲自看着侍从精心包装起来的礼物，亲手送出去的礼物。
所以他本身对那个香气记忆犹深。
兰德有点疑惑。
为什么他送给茉莉的礼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转赠了？
兰德有一瞬间沉默，这让个认知让他心思略微沉了沉，然后那双微微垂下来的冰蓝色眸子。
下意识煽动了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今天下午见面交谈的时候，他就觉得坐在面前的埃尔莎夫人，跟茉莉的感觉很像。
跟那张在他记忆里照在阳光后的面容沉浸的脸。
神态一模一样。
一样的从容淡定。
尤其是香水气息晕染开的感觉，淡淡萦绕在房间里。
一瞬间让兰德觉得坐在对面贵妇人，跟心目中那个身影更像了。
......
少年纤细的身体抵在身前。
张牙舞爪野猫儿雀抓着异端女巫裙摆，垫着脚脸蛋扬的高高的。
少年张娇俏艳丽的脸。
愈发漂亮。
午后和煦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脸上的时候将眉眼描的动人极了。
“茉莉你想杀了他。”
张牙舞爪的野猫儿。
扒在裙子上的时候，像一只傲娇的猫。
因为在讨厌鬼的茶杯里捣蛋而得意, 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厌恶对方而得意。
“不是想杀了他。”
“而是讨厌他，很讨厌。”
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 似乎还能闻到极寒风雪的气息，沉甸甸的血腥味....
以及瘟疫肆虐的气息。
“斯图尔特曾经是统治北境的贵族。”
“两百年前伫立在冰雪中牢不可破的岩石之城。”
充斥着金钱，战争与鲜血铸造的钢铁之城, 高耸巍峨的表象之下，是压抑至极的法律与规则。
残酷严苛不允许任何僭着。
当强权到了一定地步。
限制就会如同钢铁枷锁扼住所有人咽喉。
别人感觉到可能不明显，但是掌握星辰之力异端女巫，茉莉感受的窒息感就更为直观。
茉莉看得到那座城市铺满鲜血命运, 用战争与杀戮铺垫而来的过往, 也能看到无法治愈的疾病与瘟疫会在冰原肆虐。
而这座庞大城池, 就像是伫立在暴风雪中巨人，还在源源不断的接纳新的淘金者。
就像是堆成山的利益摆在面前无人能抗拒。
即使这份庞大的利益背后，伴随而来瘟疫与疾病会杀死所有人。
“别看坐在你对面的兰德长得一脸正义的样子，那家伙其实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和善优雅。”
以征战和铁血手段统治北境家族。
血管里面流淌每一滴鲜血，都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家族，怎么可能会优雅有关系。
“你最好不要撩拨他，不然小心哪天他会毫不留情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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