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我兄长的蛇蝎遗孀
本书作者:尾巴富商
本书简介:严霁楼是三日前收到的信,信上说他哥哥被那个美艳风骚的蛇蝎嫂嫂,伙同奸夫害死了。
回乡复仇路上,听见戏台上面唱《武松杀嫂》:
“一刀替你父母砍,养女不教枉羞惭”
“二刀替我兄长砍,娶妻不贤惨遭难”
“毒害亲夫罪难翻,三刀杀你证如山”
三句听完,不禁气血上涌,血脉偾张,行囊里的书笔好像都成了刀,叫嚣着要向奸夫淫.妇头上砍去,严霁楼大步上路,朝西北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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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二:
长兄死后,寡嫂独居,常有人来问他这个小叔子求娶,严霁楼一概拒之门外。
有人问:“难不成是想兄终弟及?”
美丽高傲的少年怒道:“一派胡言。”
绿腰由着他去。
夕阳西下,高原广袤,草海荒波,两男子并肩而行。
好友劝严霁楼:“恕我多嘴,霁楼,你前途无量,放一个那样的女人在家中守寡,又对她那样照顾,实在招惹闲话。”
严霁楼冷声道:“无稽之谈。严某如此,是为了兄长的缘故。况且不久严某就要赴试,怎会为了一介村妇自毁长城,何况她还是长嫂,伦理之事,如何悖逆?”
绿腰打马而过,听见只言片语,照旧饔飧井臼,夙夜操劳。
几日之后媒婆带人上门,她好酒好菜招待,难得地浣洗梳妆、描眉画目。
看着席上寡嫂窈窕绰约,言笑晏晏,严霁楼第一次发现自己护食。
比狼还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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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长守孝,纲常如此。”他淡淡说道。
然后眼见她的嫁衣绣好,红袍加身。
出嫁前一晚,当夜下雨,荒原上风声呼啸,小瓦屋内,一墙之隔,两人同时失眠。
片刻,有人敲门,“嫂嫂你别嫁人了好不好?”
从前她道:一别两宽最好,一拍两散也不错。
后来他说:我最喜欢情到浓时,身不由己,爱也不由己。
白日清心寡欲,夜里虚与委蛇。
许多年后的冬夜,风雪簌簌,披一袭狐裘大氅,已经高踞庙堂的严首辅穿过幽长走廊,去往夫人闺楼的路上,有感而发:*奸夫竟是我自己*
注:
甜文
贞洁者堕落,禁欲者沉沦的那种甜文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种田文 市井生活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绿腰,严霁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贞洁者堕落,禁欲者沉沦
立意:勇气是唯一的赞歌
第1章
他是三日前收到的信。
收到这封信时,严霁楼正在淮南的白鹤书院进学,他是西北人,但是在南方待了已经有四年。
四年来,兄长每年都会给他寄信,从打了井,盖了房子,到娶了漂亮媳妇,再到家里的马生了小马驹,山羊从两只变成十八只,甚至是屋后的野蜂酿了蜜,都事无巨细地记载在信中,以至于驿站变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站点,家信成为他一读再读的圣贤书。
可是今年开春,他在驿站苦等,望眼欲穿,等到最后,迎来的却是一个惊天噩耗:
兄长死了。
消息是他的同乡,也是兄长的发小传来的,兄长识字不多,更不会写,所以每回都由这位发小代笔,只是这一次,那种熟悉的口吻不见了,变成了令人惊骇的异闻。
或许是怕他担心,抑或有难言之隐,这封信只有寥寥数语,却无处不在暗示他的兄长死亡背后的隐情。
严霁楼读后,心悸不已。
兄长是被女人给害死的。
他还记得,两年前,兄长第一次在信中提到“她”——邻村的一位姑娘。
自那封信之后,更多的细节被提及,譬如那位姑娘,生得如何俊俏,又如何善良,虽然她家境贫寒,双亲也并非好相与之人,可是兄长依旧百般钟意。
没过多久,再次收到兄长的来信,上面就说嫂子已经过门,那封信里夹着一个大红色的“喜”,大约是贴剩下的窗花。
看着那红艳艳的剪纸,他也曾感同身受,为兄长高兴。
谁能想到两年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兄弟二人早年丧母,因为父亲酗酒暴戾,整日流离失所,衣食不定,哥哥独自扛起家中风雨,二人相依为命,荒草般拔节,在野地里长大。
长兄如父,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摸着青色直裰的袖口,他的指尖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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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他告别夫子,连书院院长都受了惊动,神色痛心疾首,“你向来是书院的佼佼者,才中案首,又逢大试在即,眼看就要入仕,前途无量,此时一走了之,岂非辜负夫子们的苦心?”
少年抬起头,鼻梁极锋利,正午的光影错落间,眉眼显出几分瑰丽,虽然笑着,给人的感觉却很冰冷。
“桐花万里丹山路,我白鹿书院菁才辈出,霁楼一个小小秀才,何蒙此誉,夫子待学生恩重如山,学生铭记五内,只是家中遭难,事发突然,忠孝难两全,不得已如此。”
老者面色稍稍缓和,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你这个年纪,无论遇到什么,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毕竟,将来的仕途才是你人生的头等大事。”
“学生明白。”
“来年科考,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严霁楼表面应下,心里却是一片空洞,他想,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钟楼准时在黄昏敲响,严霁楼上了船。
在水上大约走了半个月。
黄昏时分,船停到一个北方的埠头,今日正逢草集,老船夫顺势上岸采买杂货。
舣舟之后,严霁楼跟着登渡,这几日江波晃荡,桨橹声声,他脑子里都是星移斗转,终于上岸,自然迫切亲近土地。
就近走到一个妇人的小食摊子上,要了一碗细面。
那妇人本在灶头数钱,回头见他背影挺拔高大,肩阔腰细,不禁吞了吞咽喉,眼波流转之间,舌尖“咻”地朝唇廓一舔,将那晕开的朱脂卷进两片樱红的唇瓣之间。
刚坐下,长条凳就摇晃作响,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底下缺了腿,只好换了一桌,又从篓子里取出一双竹筷,没想到箸头乌黑,严霁楼从袖中摸出帨巾,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擦拭一遍,这时女摊主将面端上。
那是一只黑色陶碗,因为沾了油渍,边缘显得锃光瓦亮,也正因如此,才显得端碗的那双手,哗啦啦的白,奶一样泼出来,更衬得十指指尖,丹蔻红透。
很美的一双手,配上娇滴滴的一声“公子”更显妩媚,可那大拇指上寸许长的红甲,偏偏浸在葱白的汤水里,好像砸进去两个血滴子,在昏黄的油灯下浮浮沉沉,透露出不怀好意的轻谑。
严霁楼头也不抬,想到兄长的死讯,心里一闷,一阵反胃,当即放下筷子,把铜板拍在桌上,沉着脸离开。
身后投来几双眼睛,追随他一直消失在路尽头。
换了一家炊饼店,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得知他在面摊上停留过,立刻摇着扇子说:“那家铺子呀,面只是个噱头,更多滋源在抠抠裙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其实做的是仙人跳的生意,得亏小相公你没入港,否则现也混不着这囫囵个儿,指不定丢到江心喂鱼去了。”
严霁楼向老媪道过谢,多给了两个炊饼钱,再经过那面摊时,果然见那女子葱绿小衫下露着透白胸脯,正斜倚在棚屋前,笑着看两个壮年男子,棍棒招呼一个花甲老儿。
严霁楼忽然想起那个祸害了自己兄长的蛇蝎嫂嫂,脑中赫然浮现出一副如眼前妇人般妖艳轻浮的模样,心下遂愈发恼恨。
如雨拳脚下,地上那苦主正哀哀求饶,他心中一动,竟忍不住要上前出手,仿佛那老儿便是自己兄长,正被奸夫淫.妇百般磋磨。
鲜血溅到自己足下云履,他如梦方醒,拈了帨巾,轻轻擦去血迹,像是刮去一层旧皮。
回到船上,空无一人,只有岸边几点渔火,隐隐听见远处吹拉弦管,锣鼓阵阵,熏风送来青草和江水味道,戏词听不大清,那曲调却很悲怆苍凉。
循着声音,严霁楼到了一处灯火煌耀的戏台。
远远地就看见老船夫,坐在人群最前头,怡然自得地咂着水烟,一面伴着韵律摇头晃脑。
严霁楼看了他一眼,掠过人群,在后面落座。
严霁楼不是个看重声色之人,在书院里,旁人打马春街,章台游冶,最不济的也在戏园里游荡,只有他伏身案头,与世隔绝,最远的去处,也只是那些公卿府上,充当幕僚,参议公文、润色题作而已。
长此以往,未免对这些赏玩之物粗疏不通,听着台上那人大作悲声,神哭鬼嚎,迥异于南地喁喁小儿女之情调,忍不住问左右是何曲目。
人家告诉他,“现在唱的是《狮子楼》里面的一段,叫《武松杀嫂》,讲的是武大郎之妻潘金莲与西门庆私通,合谋药毒武大,其弟二郎武松知道,便杀死西门庆,刀绞潘金莲,为兄长雪恨报仇的故事……”
那人还在说,严霁楼却已经听不大清楚了,只觉周遭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就连那戏台子也陡然暗了下来,只剩心中一片雪冷。
台上唢呐忽然一响,大地苍茫,满天星斗乍现。
“第一刀替你父母砍,养女不教枉羞惭。”
“二刀替我兄长砍,娶妻不贤惨遭难。”
“你不该勾搭西门逞淫.乱,自轻自贱自泛滥,毒害亲夫罪难翻,三刀杀你证如山……”
三句唱完,满座看客消失于浓稠夜色,只有耳旁大风呼啸,行囊里的书笔好像都成了刀,叫嚣着要向奸夫淫.妇头上砍去,严霁楼怔不能动,浑身的血液汇于天灵盖上一点,如同在烈焰中浮沉。
须臾,戏散,方才的一切都好似大梦一场。
台上灯烛杳杳,在风中泠然将息,侧方的旦角正擦卸脸上粉黛,台下三两幼童,并几条黄狗,捡地上富贵人家烧过的麦粒子吃,争抢之中,有孩子哭起来,细细瘦瘦的,像是方才的悲歌产下的弱婴。
“小相公,该上路了。”
船翁如是说道。
严霁楼回过神来,怅然若失,低头一看,袖中拳头攥如顽石,手背已然筋脉暴起,一路向上延伸,清瘦的长臂上,青筋纵虬如剑,此时正值大风刮过,阴风在破庙四壁旋缠不已,严霁楼大步上路,朝西北方向进发。
他要回去手刃他兄长的蛇蝎遗孀。
捉奸在床,就地正法。
第2章
雍州乃是西北苦寒之地,大地广袤,山岭连绵,幸亏现在是春日,绿洲星罗棋布,抚慰人因为贫瘠而倍感荒芜的双眼。
一片荒原上,村落和矮墙绕井水而居,黄河奔腾而过。
山隘深处,苍翠和黛绿过渡中间,忽然现出大块刺目的白。
原来是一户人家在过白事。
那是三间青阔的瓦房,院墙用泥巴垒起,上面爬满仙人掌,层层叠叠,奓着许多娇嫩的小刺,像是一双双试探的猫爪子。
门口的枣树和杨树翻着嫩绿的叶子,白麻灵幡挂在上面,不由得也染上潮湿的绿影。
才下过雨不久。
也就是这场雨,断送了男主人的性命。
“他姨,你说好好的,严大哥跑到堰塘去弄啥?”
“那么好的一个娃,说没就没了……”
“就是呀,论勤快,咱们村有谁能比得上严青,下雨天还出去干活,就这么掉到塘子里,照我看,这是老天爷不长眼。”
“唉,谁说不是呢。”
长吁短叹,在席间起伏。
不远处,五六个吹鼓手坐在院墙下,敲锣打鼓,落满风霜的唢呐里吹的是一支《哭五更》。
这《哭五更》,是西北当地丧事上最常演奏的一首曲子,虽然唱的是新娘哭嫁,可是因其声腔忧伤动人,也常常被吹鼓队用在丧事上,此刻,出现在严家的葬礼上,更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为那股大开大合的悲凉,平添了一股哀婉的氛围。
清冽沉郁的曲调中,人都想到了那位新娶进门、不到一年的女人,全都朝中间那口瓦房的木窗看去,只见窗棂上面,喜鹊登枝和鸳鸯交颈的剪纸,还红艳艳地闪着粼光。
当时的那场婚礼,可是办得相当阔气,轰动了十里八乡。
虽然乡下人,手里没有多少闲钱,但是架不住人家小伙稀罕新娘子,舍得下血本,光红绸,就从镇上买了几十尺。
成婚当天,连圈里的老牛和山坡上的小羊,额头上都要簪朵大红花。
至于鞭炮,更是从早上鸡叫开始,一直响到半夜三更,震得枣树上的喜鹊都连夜挪了窝。
一群吊着清鼻涕的小娃儿,顶着满头的红屑纸和炮灰,兴奋地在席间乱窜。
村里的大黄和小黑们倒是难得吃饱喝足,卧在桌子底下,翻着肚皮,露着犬牙,一遍又一遍地打呵欠。
可是,再看看如今,黄土萧瑟,院落陈旧,星星点点的白,连屋檐上随风摇摆的野草都透着寂寥。
可怜的新媳妇,从头到尾,一次面也没露过。
大约是怕被人瞧见了哭得肿成红桃儿的眼睛。
人都摇着头叹可惜。
可惜,才十八岁,花一样的新嫁娘,就这么守了寡。
“好好的一个女娃,长得又乖,性子又好,命怎么就这么苦,爹娘才死了几年,现在又没了男人,年龄还这么小,以后该咋活……”一位裹着蓝头巾的老妇人叹息。
一个大胡子愤愤不平,“我就说吧,当年沈家二姑娘,就不应该跟了这个姓严的放羊倌。”
“不跟姓严的,难道跟你?”
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曾经上沈家提过亲,结果被沈老儿给拒了,现在又跳出来说风凉话,是以都嗤笑于他。
旁边坐着的年轻小伙子也一脸不服,“你是放牛的,人家是放羊的,咋的,你放牛的比放羊的贵重?”
“那也轮不到你个放猪的说!”
大胡子的红脸,藏在一把浓重的络腮胡子底下,因为愤怒和羞愧,那胡子也随着下巴一翘一翘,样子有点滑稽。
年轻的小伙子被大胡子这么一说,也跟着红了双颧,悄悄将双脚藏进凳腿中间。
大胡子说的没错,他家里养了不少土猪,虽然收入可观,猪老爷们却不是好伺候的,每天除了上山牧猪,还要打扫猪圈,身上难免有味儿,可是他今天来前,身上已经洗过许多遍,甚至还跑到城里买了块香胰子,衣服都用了城隍庙里的线香熏过,现在要说全身上下哪里还有破绽,也就是那双大脚了。
他怀疑来的路上踩到了猪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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