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海边,日落,情人节,这三个叠加在一起,浪漫氛围直接被推上顶峰。
只是相比较她,傅远洲那边却特别的安静。
有叫她出去看电影吃饭,却一直没和她提起要一起去看海的事儿。
沈云里怕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只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他一两次。傅远洲每次都说让她放心,他一直记着,绝不会放她鸽子。
然而出发前一天,2月13日晚上。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的沈云里给傅远洲发了一通电话过去。
本来满心欢心,结果电话响了很久很久,都无人接听。
沈云里惴惴不安着,挂断后又拨了一通出去。
可这一次照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听筒里均匀地响着嘟嘟声,沈云里脸色渐沉。就在她以为傅远洲又要掉链子,准备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听筒里忽然滴地响了一声。
电话猝不及防地被接通,傅远洲的声音如梦般,响彻在她耳畔:“喂?云里,怎么了?”
这一瞬,沈云里垂下的眼帘遽然抬起。
她松了口气,顿了两三秒钟,这才温声问他:“你东西收拾了吗?”
“什么东西?”
“?”沈云里心下一怔,“行李啊?我们不是说明天去海边玩吗?”
此话一出,听筒就变得安静。
沈云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傅远洲那边愣了很久很久,果然给了她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对不起啊,云里,我忘了……”
沈云里攥紧手机,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你现在收拾还来得及。”
然而,傅远洲却说!:“不行啊,我现在在网吧呢!今晚有游戏团体赛,我得通宵,明天恐怕起不来啊。”
沈云里沉默了:“……”
傅远洲坐在电脑前歪着脑袋,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十指飞速地敲着键盘,却依旧可以分心哄她:“云里,你别生气啊,我们后天去也行的!”
沈云里沉声:“后面都下雨,去了也没办法玩。”
“那下周呢?下下周?后面我没比赛了,再陪你去好不好?”
沈云里张张唇,刚想开口,傅远洲那边又传来了声音!:“艹啊!我死了!兄弟们给我报仇啊!”
沈云里听着手机嘈杂的环境音,不耐蹙眉。
傅远洲听她没声音,喂了声:“云里?怎么不说话?”
沈云里忍着心烦,最后选择放弃挣扎:“不去了,你打比赛吧。”
“别生气,我一定会陪你去的。”傅远洲听出她有点不高兴,可盯着屏幕上的复活倒计时,语速不受控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紧急,“欸欸欸!不说了哈!我复活了!刚刚死了一回了,再死就要赢不了了!”
话罢,沈云里就听到了“砰”地一声响。
大概是游戏角色已经复活,他一时着急,就直接把手机丢到了桌面上。
沈云里攥着手机,目光盯着床面上叠好的衣服和收纳整齐的化妆包,陷入沉寂。
果然,傅远洲还是那个不靠谱的傅远洲。
回过神,她无奈沉息。
准备挂断这通电话时,听筒里滋啦滋啦响了声,倏地又响起一个男声:“洲哥,刚刚打电话的是谁啊?”
傅远洲:“我好朋友,沈云里。”
男生:“沈云里?谁啊?”
旁边另一个男生开始搭话:“嗨呀!就是上次咱们篮球赛,来给洲哥拍照那个!江陵大学的。”
男生:“哦~那个啊!洲哥的备胎啊!”
备胎?
沈云里睫羽一颤,身体的温度一瞬骤降。
冷意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让她好似跌入冰窖。
指尖微不可见地颤栗,沈云里毫不犹豫,摁断电话。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周末愉快!咱们闻小狗来咯!
小傅又不靠谱啦!!!!!
第34章 春风
◎我们两个迟早会在一起◎
另一边, 傅远洲敲着键盘的手也稍愣了下。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扬声问了说这话的陈宥一次:“你说什么?备胎?谁是我的备胎?”
陈宥不以为然:“沈云里啊,她不是你的备胎吗?”
“备胎这个词很侮辱人你知不知道!?”傅远洲蹙眉, 火气窜上来,“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沈云里是我的好朋友!”
陈宥狐疑:“好朋友?这世上哪有纯洁的男女友谊啊?”
“就算有, 无非也就两种情况。一是你们两个人当中有人喜欢异性。二, 就是最常见的, 一个不说, 一个装傻咯。”
陈宥的话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 一瞬浇透傅远洲的心。
他神情木纳地盯着电脑屏幕, 摁着键盘的十指早已不知不觉地停下。
不受控的思绪飘回到去年十二月,他和沈云里去看林宥嘉的演唱会的那天。
他们遇上街头采访,对方问他们,是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洁的男女友谊?
他不假思索就说相信。
话筒落到沈云里那儿, 她说她不信,却没说为什么不信。只是拉着他匆匆离开, 最后在场馆门外,突然问了一句:“傅远洲,如果我不想做朋友了那怎么办?”
他调笑问她:“那你说, 你想做什么?”
她仰目望着他, 纤长卷翘的睫毛被风吹颤, 停了顷刻,她敛眸低喃, “不做朋友,做恋人不行吗?”
恋人两个字, 轻飘若轻烟。
沈云里说出口的一刻, 就被轰隆震耳的风声掩盖。只是在寂灭前, 傅远洲捕捉到了它的音节。
恋人。
傅远洲从来没想过,他和沈云里之间,会拥有这样的词汇。
他不敢相信,以为听错词,会错意,于是俯低脖颈,拉进了同她的距离,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他忐忑不安却故作镇定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等待沈云里开口的那一瞬间,傅远洲抑制不住的心生期待。
他期待她再说一次,给予他和刚才相同的答案。
可回过神,恐慌占据大脑与心脏。他又开始担心,如果她真的又说了一次,那这段一直是朋友的关系,是不是就此变质,只能沦为陌生,又或是成为亲密无间的爱人?
他思绪乱飞,如轻狂的大风席卷,枯黄残败的落叶漫天,找不到一处归宿。
直到末了,那双望着他的,认真澄澈的眼睛忽然弯了弯。
沈云里勾唇一笑,开起玩笑:“我说,我想当你的主人!这样我们家招财就有伴了!”
傅远洲绷紧的心弦骤然松落。
他颇为侥幸地缓了口气,迎合起她的玩笑话。
只是很快,失落就从四面八方聚拢,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腐蚀起他鲜红的心脏。
她说的做恋人,到底是玩笑还是真心话呢?那之后的许多个夜晚,傅远洲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很想问个究竟,却又怕自作多情,让这段关系尴尬。而他也没想思考清楚,如果她是真心话,那他要作何反应?
不过也是从这之后,一直觉得恋人就是恋人,朋友就是朋友的傅远洲如大梦初醒般,恍然察觉沈云里其实一直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一种存在。
准确来说,她似乎是更胜于恋人的。
因为他对她,有与生俱来的保护欲,有不想看到她和别的男生亲近的占有欲,有无法抗拒,总是后知后觉的心动时刻,也有想要不管不顾,俯身吻上去的瞬间冲动。
但是比起可以奋不顾身去追求的,不在乎结局,满腔热烈的爱情,他对她,又多了份发自内心的珍惜和不愿失去的惶恐。
因为太重要,太特别。
所以他没办法轻而易举的改变他们长期以来,已经固化的相处模式。
他只能一味纠结、拉扯,骗别人、骗自己他们只是无话不谈的最佳好友。
直到那一天,恋人这个词,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口。他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终将都会打破长久以来的宁静。
因为不管她那句话是真是假,他都生出了想要和她跨过朋友界限的心思。
也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朝夕相伴,日久生了情,又或许是他后知后觉,早就动了心。
……
陷入沉思的傅远洲缄默不语,如同冬夜般静寂。
身为局外人的陈宥,只继续点评起傅远洲和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沈云里的相处模式:“不说的那一个,可能是表明心意后被拒绝,失去对方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是装傻的那一个,长期以来享受着对方的爱慕却不愿更进一步,这难道不就是把对方当做备胎吗?”
陈宥说的有道理,却又不完全有道理。
沈云里尝试过挑明她暗藏的心思,是他慌乱无措,最后故作镇定,装傻充愣,差点把自己也骗过去。
但是傅远洲扪心自问,他自始自终都没想过将沈云里当做备胎。
如果说有朝一日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要越过朋友这条界限,那他一定不会允许他们的结局是走向不同的岔路,也一定不会允许旁人给沈云里冠上“备胎”这样垃圾的名号。
眸光沉沉,傅远洲心绪逐渐了然。
最后,他抬头看向陈宥,低声反驳:“沈云里不是备胎,她是第一顺位。”
“我们两个……”微顿了下,他更加坚定,“迟早会在一起。”
迟早都会在一起。
他无比坚信。
*
沈云里挂掉傅远洲的电话后,站在床边许久都没回过神。
她木讷地望着自己床面上收整好的物品,耳畔不停地回响着傅远洲朋友说的那句“备胎”。
她怎么都没想过,她从十七岁时就喜欢傅远洲。一直暗藏心意,自以为尽善尽美做到极致,结果到头来,她却成了旁人眼里,傅远洲的备胎。
一时间,苦涩充斥心间。
沈云里半晌没眨眼,眼眶发涩,也渐渐开始有水汽弥漫。
只是她没放任糟糕的情绪操控她的理智,在眼泪摇摇欲坠,马上要掉下来的那一瞬,她火速地伸手拂去它的痕迹,仰高了脑袋。
充盈着水光的眸子盯着头顶的水晶灯,望了半晌,潮湿的眼睑逐渐干涸,一切回归如常。
她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物归原位,又跑去浴室,在浴缸泡了半个小时,全身心的放松后,她带着眼罩耳塞入了睡。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沈云里清醒时,已是晌午时分。
天气预报很准确,她垂在床边的手腕被米黄色的阳光晒的温热。
沈云里翻身侧躺,揉揉还略显沉重的眼皮,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重新连上了家里的无线网。
刚有信号反应,屏幕就接二连三地跳出信息。
有继续送祝福,祝她新年快乐的。
有班里群消息,不知道大家讨论在什么。
沈云里匆匆一瞥,却从中瞥见了傅远洲的消息。
神色微怔,她点开他的对话框。
10点30分,傅远洲:【明天正常去海边吧。】
11点30分,傅远洲:【我没打游戏,现在回家了,行李也收拾好了。】
12点15分,傅远洲:【睡了?怎么睡这么早?】
12点42分,傅远洲:【晚安,明早看到消息回我。】
8点26分,傅远洲:【睡醒了吗?醒了给我发消息,我开车出来。】
10点07分,傅远洲:【猪啊!还不醒?】
翻看着他的讯息,沈云里眉头微蹙。
如果是从前,她此刻一定会惊喜万分,会立马爬起来收拾东西,跟着傅远洲继续这场短途旅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只觉得疲倦。
就像是一颗很想要的糖果过了保质期。虽然不会吃坏肚子,但她挑剔的味蕾没办法忍受一点变质。
沈云里陷入沉寂。
正在思考怎么回复傅远洲,屏幕上方又跳出来了姜芜的信息提示。
姜芜:【到海边了吗?怎么样?天气好不好?】
沈云里叹了口气,先回复起姜芜:【我们没去海边。】
姜芜很快秒回:【?】
沈云里敲着键盘,组织语言解释,不过消息还没发出去,姜芜发了新消息过来:【不去正好,今天江陵有个摄影展,我猜你一定喜欢,刚才我帮你预约了。你不去看海,看看这个也不错。】
紧跟着,她又发过来一张【入场券二维码】的截图。
沈云里点开去看,发现恰好是是她前几天在网络上看到过的一个人文摄影展。
那时候她就想去,预约时间时却发现只能在2月14日展出,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没去看海,姜芜又帮她预约了这个展的名额。
朋友,果然是治愈人心的最佳良药。
沈云里唇边漾起笑,给姜芜发了一连串抱抱亲亲的表情包,决定打起精神,爬起来化个妆,吃过午饭后就出发去看展。
她从被子里翻身起来,双脚踩上拖鞋,正准备起身去开窗户透气,卧室的门忽地被人敲响。
“云里,你睡醒了吗?”林苒小声询问的声音窜进沈云里的耳朵。
“醒啦!妈妈!”她扬声答话,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林苒:“睡醒了快出来,远洲这孩子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你出发去海边玩呢!”
傅远洲在她家等她?
沈云里往前走的脚步瞬间顿住。
她错愕,与此同时,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
傅远洲探头进来,瞥见沈云里的那一瞬,他吊儿郎当地笑了:“你可算是醒了啊!沈大小姐!”
“……”望着他的笑脸,沈云里一瞬怔然,“你……来多久了?”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傅远洲想了一会儿,冲她耸肩一笑,“没多久,看你睡的香,就没喊你。”
傅远洲的回答和行为都很不像他。
如果是从前,他最多等她半个小时就忍不住冲进来掀被子,还要夸大其词说什么等她等了一个世纪。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就好像是在补偿什么一样。
沈云里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要他的补偿。
望着傅远洲,她轻沉了口气。最后低眸避开了他的视线,温声道:“我今天不想去看海了,你回去吧。”
傅远洲愕然瞪眼:“不去了?”
沈云里不冷不热地嗯了声:“不想去了。”
不是之前很想去看海吗?傅远洲腹诽,打量起沈云里有些憔悴的面容,猜测她是不是遇上了生理期,所以才不想去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他问。
“我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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