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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寂言被霍秋岚喂了红色药丸后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大脑好似迟钝了不少,原来她控制人的法子是先让人神志不清,再给人催眠学着林禄生前的生活习惯、言语表达,尤丽珠便会以为是将林禄的灵魂换到了新的身体。
先前那些失踪的孩子,也被霍秋岚给残害了,随着碧波镇搬离的孩童越来越多,即便留下的再抓来很容易东窗事发,她对尤丽珠说是因为孩童雨林禄年岁相差太大,魂难附体,实则是想让她帮忙找镇上的青年下手。
药效彻底发作怎么说也要一天,再加上催眠的时间,估计还能撑个两三天...他看着水晶棺材里面的尸体,唉,林大少爷,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啊。
现在他被绑着,这暗室就一个门,难道真的要等死吗?
正恍惚着门却开了,赵寂言逆着光看不请来人面容,看打扮应该是几道姑,将送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他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道姑说到:
“这位师傅,我被捆着你把饭放那么远我也吃不到,不如你把我绳子解开吧,我自己吃。”
那人却置若罔闻,他刚想再说手中却被塞了个东西。
是把匕首!
赵寂言顿时清醒过来,小刀对他使了个眼色,便跟在众人身后离开,她走时右脚轻轻毅踢,一颗石子抵住了门。
赵寂言跌跌撞撞地从暗牢中溜出,终于在拐角处遇到了道姑打扮的小刀。
小刀一眼便看出他中了失魂散,暂时封住他的穴道,他勉强清醒一些问道: “找到熊致没?”
“那口井下来确实有机关,但是我打不开,你被带走后她就命人守在四周,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来的。”
赵寂言从胸口拿出当时包的老鼠药,问道: “想不到林家和霍秋岚是一伙的,你看看这是什么,当时林家管家在我屋外撒的。”
粉末呈土黄色,但细细看来里面还有一些朱砂红的碎末,小刀确定答道:
“这就是失魂散,混在了杀鼠药中,如果把失魂散点燃,一旦吸收便会失去意识,若是吸一个晚上,还会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大傻瓜!”
自尤丽珠回来,他和熊致就被盯上了。
赵寂言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
熊致和小刀在竹林处进入的密室虽然无法分清是朝哪个方向走的,但走势上并没有往上,紫云观在山上,又要走那么多台阶和山路,密道中怎么会一点起伏都没有呢?
那口枯井也并不深,如果那里有霍秋岚平日练功的密道,是怎么和山下的密道联通的呢?
霍秋岚一个如此注重容貌外在的人,怎么会天天通过跳井进出密室,她修行之处定不再这道观之中,应该还是在山下。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井里不是密道,那她为什么要人看着,而且那长时间摩擦的痕迹也不是作假,难不成里面还关着什么人?
现在也无心顾及这些,赵寂言点燃了失魂散将看守的道姑迷倒,两人不动声色地回到山下,果然在当时他差点摔了个大跟头的山路附近找到一处石门。
59|第59章 被擒
两人合力打开石门后终于进入了石洞,赵寂言心说这霍秋岚怕不是鼹鼠转世,不仅挖地下,山也不放过,再有个十年八年说不定能把整个碧波镇给挖通。
洞里湿滑无光,不同于竹林里的密道只通向一处,山洞里分出许多岔路,两人正疑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时赵寂言却摸到石壁上好像有一些不规则的划痕。
“好像是石子划出来的。”他仔细感受了下细而深的划痕, “会不会是熊致刻意留下来的记号?”
“跟上去试试!”两人顺着划痕一直走,终于在尽头处的暗门中找到了熊致。
他像先前发现的那些青年一样闭着眼毫无气息,手脚被铁链锁住,左胸处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温热的鲜血透过衣服还在往外渗透,赵寂言试图唤醒他,但熊致只是闭着眼皱了皱眉头,并未醒来。
小刀砍断铁链,又探了探他的脉象到: “应该是被喂了失魂散,先背他出去!”
赵寂言刚将熊致背在背上就感觉小腿一阵剧痛,一根银丝刺穿了他的皮肉。
他吃痛闷哼一声: “小刀,有埋伏——”
暗门咚地一声关上,霍秋岚穿着道袍似笑非笑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妹,你可是诚心要与我作对。”
小刀拔出英雪并不想与她废话,刀锋几乎是贴在了霍秋岚的面颊,却未伤她丝毫,她的速度太快了。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赵寂言背着熊致小心翼翼绕过盘龙银丝,喊道: “小刀,把门劈开!”
霍秋岚见赵寂言想逃走,汇聚内力一掌向他袭来: “休想!”
他躲闪不及,小刀踩在石壁上跃起,一刀截下霍秋岚,那一掌生生打在了石壁上,碎石四溅,整个山洞忽然间剧烈晃动,在这样下去一定会蹋的。
“这里要塌了!”
他背着熊致避开滚落的石块,砸开暗门后匍匐着爬了出去,只见一声巨响,几乎要地动山摇一般,小刀和霍秋岚赶到石洞塌陷前从中跃出。
回到了宽敞的地面,小刀大开大合的招式无疑是占优势的,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屑,看着面前受伤的女人到: “旁门左道学多了,连师父教的真本事都忘了。”
霍秋岚嘴角流出鲜血,冷笑一声后竟拔出了金乌剑,她剑术并非强项,但占了兵器之利到也能和小刀打个平手。
另一边,赵寂言驼着昏迷的熊致被追过来的道姑团团围住,他并无可用兵器,只能以守为攻,眼见全身的力气就快耗尽,突然蹦出来个穿着花青色长衫手持铁伞的中年男子帮他挡下了攻击,来人随手取下腰间酒壶扔给他:
“刚打的酒,可不能洒了,劳烦小兄弟帮我收好!”
他手中铁伞收起来犹如一根铁棍,舞起来只能捕捉到点点残影,三两下就将围攻道姑的武器打脱了手,小刀听到这声响便知是何人来了,只回头一眼便兴奋喊道: “二师兄!”
徐琰应了一声,手中铁伞瞬间撑开,他将内衣汇于右手掌心,以内力带动伞面旋转卷挡霍秋岚发出的盘龙银丝,先前还要小刀费七成力才能斩断的盘龙银丝,一炷香之间便被铁伞伞沿缠住,毫无生机。
“师妹,别来无恙啊。”
霍秋岚看清来人,心中一惊,但也并未胆怯,她运起幻影玄步,以极快速度持剑向二人袭来,徐琰即刻收伞以棍相抵,有了他的助力,二人将霍秋岚打的连连后退,她见大势已去,使出了十成十的内力,金乌与英雪相接一刻发出声声剑鸣,顷刻间仿佛山崩地裂一般,赵寂言只觉得头晕目眩,再睁眼时霍秋岚已重伤倒地。
徐琰为二人解了失魂散之毒,笑呵呵地从赵寂言手中接过酒壶: “多谢小兄弟。”
小刀看了看被绑住的霍秋岚,拉住徐琰喜笑颜开: “师兄,昨日我才给师父传信,你今日就来了,这轻功是大有进步啊!”
徐琰圆润的面庞笑了笑,帮她拂去肩上的落叶到:
“你才走没多久,就命我下山助你,果不其然——”他看着小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心疼: “看看你这一身伤,若是师父知道了,定要怪我没护好你。”
小刀撇了撇嘴,低下头一副委屈模样: “师父果然是不相信我的本事...”
徐琰一听这丫头因这事多心了,赶紧低声安慰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师父是真心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才让我跟来的。”
她偷偷看着二师兄的表情,扑哧一声笑到: “二师兄我说笑的,我怎会不知道师父关心我。”
徐琰对这古灵精怪的师妹无奈,他笑着摇摇头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霍秋岚,语气中满是悲哀: “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此想...”
霍秋岚再醒来时因为重伤内力损耗,千面魁首之术散了大半无法保持原来的容颜,她发现自己面颊上的红斑又生出来时几近崩溃,徐琰点了她的穴位要将其带回给济峰真人发落,赵寂言拦住他到:
“前辈留步,霍秋岚这些年在碧波镇以善容的法号招摇撞骗,镇上不少村民都被其蛊惑以为先前孩童失踪是鬼神所为,还请前辈出面给当地——”
话还为说完,徐琰微胖的身子侧了侧,反手制服住手持匕首前来偷袭的尤丽珠,她见自己失败再也顾不得先前的体面,疯了似的向徐琰扑去: “你放了善容师父,他能救我的禄儿,你放了她!”
徐琰眯着眼睛疑惑不解,赵寂言叹了口气到: “这就是被她蛊惑的镇上大户林夫人,以为霍秋岚会移魂之术,能让她死去的孩子起死回生。”
...
半个时辰后,冯平带着人将紫云观的道姑押走,熊致找回金乌剑将其擦了又擦收好,几人将古井的机关弄开,发现果然有间密室,但里面除了具死了好几年的干尸并无其他活人,熊致一气之下点了把火将道观烧了个一干二净。
赵寂言心说这暴脾气,随便放火烧山不得牢底坐穿。
先前被尤丽珠拐走的孩子父母早已离开碧波镇,即便如此在得知这么多年的山神降罪竟是大善人林老爷一家做出来,村民们恨不过拿着刀棍就堵在林府前要讨说法。
赵寂言和熊致赶去时,林纳海已被推倒在地摔断了胳膊,吴嫣然额头也破了好大个口子,手举着瓷瓶将林裕护在身后被几个汉子拉扯着,他一个健步冲上前踢开了一个持棍的汉子将林裕挡在身后,村民见熊致三两下就将挑事的头头打趴下了便不敢再上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堵在门口骂道:
“林家串通妖道害死那么多人,今日必须收拾他们!”
“就是,我们要给小猴儿、俊生,周铁匠报仇!”
“杀了他家的小儿子,给死去的孩子们报仇!”
“...”
人声一浪接着一浪,熊致忍无可忍,一掌拍在石柱上,凹进的掌印将声音最大的村民吓得立刻闭了嘴,赵寂言看着这些村民手中抢来的金银宝贝眸色暗了暗,讽刺道: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来乘火打劫的!林家到底如何处置也等官府来了再说,谁再敢闹事也看到我身边这位的本事,再敢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胳膊腿儿还是全的。”
60|第60章 真相
尤丽珠见到了霍秋岚的真面目,看到了密室里关的那些被她骗来为林禄换魂的青年尸骨,她已百念皆灰,捕快来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口水晶棺材旁,毫无抵抗之心。
徐琰倚靠在门外,拿起酒壶抿了一口,幽幽叹道: “诸烦恼生,必由痴故——”
冯平与林纳海相识多年,面对他的请求,也只好收了银子跟着金瓜带着一众捕快去了偏房,临走时为难到:
“林老爷,就半个时辰,有话快说吧。”
本该早已入土为安的长子熟睡般躺在水晶棺材中,锦罗玉衣之下浸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与自己相濡以沫二十余年的夫人坐在他的身侧,今日才明白原来竟如此陌生,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颤颤巍巍地想去握住尤丽珠的手,却被她流着泪躲开。
“为妻杀孽太重,老爷还是离远些吧。”
他摇摇晃晃地坐在她身旁,不顾外人在场将她揽至怀中,哑着声音喊道: “丽珠,你糊涂啊!你糊涂啊!”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从未放下禄儿,但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忍心害相亲们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定是那妖道蛊惑你对不对,是她!一定是她!”他直奔到赵寂言面前,摇着他的肩膀求证道: “赵公子,你说那妖道会用药物迷惑人心,我夫人定是被她迷惑是不是,是不是啊!”
赵寂言无言看向尤丽珠,她起身帮林禄将额间碎发梳理整齐,苦笑着走向林纳海:
“老爷,这些年我心里念着、想着禄儿,我以为你早已忘了...忘了好,忘了好啊。我瞒着你做了许多错事,不知去了地下,禄儿会不会不认我这个母亲——”
话罢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一饮而尽,熊致率先发现一把夺过,但还是被她服下了半瓶。林纳海哀嚎一声扑向她: “丽珠,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去请大夫,去请大夫!”
她倒在夫君怀中,口鼻已慢慢渗出鲜血,熊致捡起那瓷瓶嗅了嗅,沉声到: “来不及了,是鹤顶红。”
“我怎么会忘记禄儿...他离开了,难道你也要离我而去吗!”林纳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抵着她的额头痛哭,却见她将一只手缓缓为他拭去泪水,半合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去了。
“老爷,对不起。”
...
尤丽珠自裁也算是罪有应得,林纳海对其所作所为并不知情,按理并无性命之忧,但他先经历丧子,又遇丧妻,等一众捕快要强行带走尤丽珠和林禄的尸首时终于急火攻心呕出一大口鲜血,曾经碧波镇人人爱戴的大善人,一夜之间却卧床不起遭受众人唾弃,好在吴嫣然还能管事,林家上下还不至于崩溃瓦解。
赵寂言等人再与她说上话时,她刚从账房之了一大笔前给千里迢迢回来讨说法的周铁匠一家,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二夫人,我们今日是来辞行的。”
他质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林老爷的身体好些了吗?”
吴嫣然单薄的背影印在院墙上, “老爷今日虽然醒来了,但一整日都不吃不喝,郁郁寡欢的,唉,大夫说是心病...”
她欲言又止,歉意看向二人: “府中事务繁多,恐怕是无法抽身送赵公子和熊公子了。”
“不打紧!”
赵寂言有些尴尬,尤丽珠与霍秋岚害人害己咎由自取,但看着林老爷如今这样总让他内心有些难过。
“我们来碧波镇多日,多亏了林老爷照料,此事林老爷也被蒙在鼓中,并不知情,还得辛苦二夫人多多办他左右,帮助疏解心结。”
“这自然是分内之事...”
她支走了丫鬟,忽然向二人施了一礼到: “实不相瞒,小妇人还要多谢两位少侠救了我儿性命!”
...
五年前,她无意间发现了尤丽珠要给林禄换魂的秘密,便被善容威胁不许透露一个字出去,否则便将林裕的身体借给林禄换魂。
“二夫人,你还年轻,还能再有孩子,二公子与大公子是亲兄弟,自然是有缘的,想来他的身体,定能承载大公子的意念。”
她毫无尊严地向尤丽珠磕头哀求她放过无恙,发了毒誓保证自己一定守口如瓶,尤丽珠才顾念无恙与林禄的手足情并未伤他。
见无恙一天天长大,善容的话仿佛鬼魅一般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尤丽珠每问起无恙的事情,她都胆颤心惊,她不敢将她们所谋之事说出去半个字,更害怕无恙有一天真的会成为兄长意念的“容器”。
若无恙生病了,她们是不是就会放过他?
果然,自从她给无恙喂药后,见这孩子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尤丽珠便不再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她盯上了和林禄年纪相仿的孩子,为保稳妥起见,还买来香雨,若实在不行,便生一个与禄儿有血亲关系的,由善容师傅亲自调养,定能换魂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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