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城修冷冷看着门徒,扯过一抹冷笑: “你们鸠阎道的人倒是对郑真阳十分忠心。”
“门主效忠大王,属下作为鸠阎道门徒必当为大王效忠,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他起身居高临下俯视门徒,伸手提起他的衣领: “跟着本王,自然不会让你们去刀山火海,但倘若你们不知道在明鹿谁说了算,那本王会让你们比死还难受...怎么,本王说的话不管用吗,还得让你们门主拿主意?”
门徒知道忤城修的脾气,吓得两股战战连忙磕头认罪,连滚带爬地出了营帐。
皇宫中的侍从来报,说是天黎人私闯了内宫,劫走了他们关押的天黎使臣,不仅如此牢房中关押的天黎人竟劫走了丹薰。
“大胆!”忤城修听闻丹薰被赵寂言劫走了,气得差点一剑杀了报信的内侍, “给本王找,必须把国宝找回来,本王要把赵寂言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那些天黎人,一个也别留,杀了,全都杀了!”
赵寂言抱着丹薰被鸠阎道的人围攻,纵使有袁老头帮他拖住,也无法招架这么多人的围攻,眼见已经逃入了死角,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轰”的一声,面前围攻他的门徒竟然被一股内力震倒在地。
“老赵,没事吧!”熊致馋起他的胳膊,快刀斩乱麻地将一个个门徒打趴下。
“你怎么来了!”赵寂言愕然。
“不止我,大哥,还有你爹。”熊致运起轻功驾着他踩着喽啰的肩膀突围,见赵寂言身负重伤还抱着一盆有怪味的花不撒手,蹙起眉嫌弃道: “你还抱着这东西有何用,难闻死了!”
待二人稳稳落地,已经和赵谦和熊侠凌会和,原来刚才那一掌是赵谦,他差点忘了,赵谦也是高手啊。
“寂言,你怎么样了?”赵谦见他一身上,脸上愠色根本掩不住, “是忤城修做的?”
立刻将真气和内力输入他的体内。
他将郑真阳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全盘托出,熊致话还未听完便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就要去找他报酬,赵寂言拦住他道: “他也饮用了丹薰,现在刀枪不入,我听师父说他还学了个什么绝命煞,袁老头都难以对付他,你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绝命煞。”熊侠凌面色凝重,修行绝命煞,以寿命为代价,内力可短时间内增长数倍,纵使他与赵大人联手,也未必能杀了他。
“袁老头厉害着,能暂时拖住他。”赵寂言起身掀开遮在丹薰上面的布, “这就是明鹿国宝——丹薰。”
“原来就是这邪物危害江湖,我现在便毁了它!”
“等等——”
见熊侠凌要动手,赵寂言赶紧收回,道: “丹薰草本无害,是忤城修以邪术滋养它,月城还有不少百姓需要再服用它虚名,还有战场上的那些士兵,他们之中许多都是被忤城修胁迫过来的...”
他看向熊侠凌,道: “熊大哥,我知道你是明鹿皇室血脉,师父说过,毁掉丹薰必须要明鹿皇室血脉和天黎皇室血脉合力才行,不知你愿不愿帮这个忙?”
熊侠凌不假思索: “自然愿意。”可是天黎皇室血脉,哪里能寻得,李景煜会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吗?
“还有一个人,就是我。”
“寂言!”赵谦没想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连破解丹薰的法子都知道了。
“不行,这方法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用过,一旦出问题,你会有性命之忧,寂言,为父答应过你的母亲,要让你远离朝堂,护你一生周全。”
远离朝堂,一生周全,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赵寂言爽朗笑笑: “爹,我没那么怕死,若真的成功了能救多少人的性命,我是皇室血脉,理应承担起这个责任。”
“好一个皇室血脉!”熟悉的声音传来,忤城修带着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他眸子死死盯着熊侠凌,该死,为什么和他那没用的弟弟长得那么像,他那弟弟斯文怯懦毫没有帝王的威武霸气,可偏偏父皇最宠爱他,临死还想把皇位传给他,若不是他暗中谋划,岂有今日!
如今另外一个和他留着同样忤城家族血脉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嘴角微微扬起,握剑的手愈发收紧,任何威胁他皇位的人,都得死。
“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熊侠凌金乌剑出鞘,面前站着的,是他的亲叔叔,也是他杀母仇人,似是能感受到仇人的气息一般,剑柄上的三足鸟像是要破剑而出,熊侠凌汇聚内力,提剑跃起,迅速与明鹿军队扭打到一起。
另一边,袁老头也将郑真阳引到地面之上,他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还要打这一场,真是造孽啊!还没喘上几口气,便见到赵寂言等人正在应敌,只得骂骂咧咧上去帮忙,熊致见郑真阳追了过来,顾不得赵寂言先前说的绝命煞,拔剑直冲他面门,赵寂言见局势已经失控,一边打一边问老头:
“师父,你说的破解丹薰的法子是真的吗?”
袁千川白了他一眼,一脚踹飞三个手持大刀的敌军,道: “蠢货!老夫哪里知道,又没有人试过...就算是真的,你身上的这点内力,根本抵抗不住丹薰的邪气!”
100|第100章 尾声(下)
“前辈,若是有人以自身内力渡之二人,可否将丹薰之力压制?”
袁千川听到此话愕然回头看向赵谦,手里也没停着,拍晕了一个前来凑数的喽啰: “你不要命了?本来最多也就死两个人,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要把性命搭进去...”
赵谦手中的长剑迸发出一阵白光,将数十个门徒远远拍飞,他背对着袁千川,眸光锁定在远处那个咬牙硬撑的少年,冷静道: “前辈,若是只凭寂言一人承受丹薰到体内的痛苦,他必死无疑,若能让我以内力助他,他至少有五成机会能活。”
“他是有五成机会能活,那你呢?”袁千川从赵谦的招式就能看出,此人内力深厚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你不是天黎皇室,可你又强行将内力引渡到天黎皇室身上,最好的结果是你们两个都能活下来,而你内力全无,仅留的一条性命,最坏...恐怕是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你是那小子的义父吧,以老夫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无妨,我答应过一位故人,定要护他一世周全。”
赵谦得知此法可行,心中便觉得安心了,两人快速处理了不怕死前来围攻的门徒,一些强行被忤城修抓来当兵的壮丁在看到眼前死伤无数的情景后丢下兵器迅速逃了,混乱之中有人撞翻了殿内的炉火,熊熊烈火顺着皮毛地毯蔓延开来,滚滚浓烟伴随着惨叫声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忤城修自知武功和内力不敌熊侠凌,他召来了雪狼群,不如让这些畜生把熊侠凌撕成碎片。熊侠凌解了身上的蛊毒,又参透了金乌剑的奥秘,仅仅一炷香时间便斩杀了两只吃食人雪狼,忤城修以丹薰解药为要挟,恼怒之下让士兵们配合雪狼一同杀了他,有人因为畏惧不前被他用刀割断了脖子,雪狼闻到鲜血喂更加狂暴凶猛,而那些强行上阵的士兵,少数被熊侠凌击退,多数,则是被雪狼活活咬死。
大殿火光冲天,已有坍塌之势,熊致缠着郑真阳让他无法过来抢夺赵寂言手中的丹薰,但因为实力上有根本差距,还是被打的呕出一口鲜血来。
忤城修身旁的护卫来报,说不止怎么回事许多前线将士在追击敌军过程之中暴毙身亡,此刻那些被击退了的天黎残兵又卷土重来,王上震怒,让他尽快把国宝追回来...
“啊——”护卫话还未说完,便被郑真阳一剑刺穿了喉咙。
他利剑直指熊致,冷笑着看向赵寂言: “把国宝给我,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忤城修大势已去,待两方打的两败俱伤之时,就是他称霸的最好时机。
赵寂言难以置信他分明已经知道了熊致的身世,却还能拿他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厌恶开口道: “他是你的血亲!”
“那又如何。”郑真阳满不在乎的撇了熊致一眼,剑刃并未挪开, “是他自己要与我为敌,我又有何办法。”
“你——”
“呵呵...”熊致倔强地仰起头死死盯着郑真阳,少年唇角有血,面露嘲讽: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总归你也从未将我们母子放在心上,娘死了,你不如也一剑杀了我让自己彻底心安。”
“闭嘴!”他额间青筋暴起,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被熊致激到了,他刺穿熊致的胳膊怒斥道: “你不配提你娘,你娘他自始至终都相信我,而你,而你,你是我的儿子,却要与我为敌!”
“赵寂言,别管我,赶紧毁了这鬼东西!”
熊致忍着疼硬撑着,赵寂言此刻心乱如麻,郑真阳阴狠毒辣不可信,如果把丹薰交给他,那就再无夺回来的可能,但以他现在的体力,硬和郑真阳打只能是人财两空,不仅救不了熊致,国宝也会被他夺取...
“我答应你,你若是把国宝给我,我会放了这小子,你是天黎血脉,我不会杀你,相反,我还会替你料理了忤城修...你自己算算,这桩买卖,划不划算。”
见赵寂言皱着眉沉默不语,他继续道: “你也是皇室血脉,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身居高位,而自己却只能漂泊四海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难道你就不想风风光光受天下人拜服坐上龙椅吗?”
他自以为这番话能打动赵寂言,谁知对方不仅毫不领情,还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你也就这点追求了,你以为我傻么,什么‘风风光光受全天下人拜服’说穿了就是当你的傀儡,老子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样?”
郑真阳被他一番羞辱,脸都黑了,提剑跃起朝赵寂言刺来: “那你便没必要活着了!”
赵寂言只得以一只手应对,勉强接下他两招便已经体力不支,轩风被他用剑狠狠地打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几支黑箭袭来,江氏兄妹赶到替他挡下了郑真阳致命一击。
“忤城修已被少主擒下,刚刚传来消息天黎将士也在遂凉城十里之外,明鹿还剩一些残兵在死死抵抗,援军要不了多久便会赶到,赵兄弟,你带着阿致先走,这里我们来应付!”
郑真阳修了绝命煞,连袁老头都不能轻易制服他,江氏兄妹恐怕也只能拖住他一时,赵寂言不敢多耽搁,抱起丹薰就往熊侠凌所在之处赶。
几只雪狼已经尸首分离,忤城修服用过丹薰,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在打斗之在中发髻散乱被熊侠凌牵制着,见那鲜红的花苞因长时间没有人血养分滋养而逐渐变淡他如同封魔一般要扑上去抢夺。
“那是本王的国宝,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赵寂言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只想要尽快把丹薰处理了,熊侠凌虽然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并不碍事,他尝试着触碰丹薰,便觉得身上有一股暖意,丹薰果然是能够护住明鹿血统的,看来袁前辈所说确实属实,只是...他担忧地看向赵寂言道:“赵兄弟,你内力尚且不足,则能承受得了如此厉害的邪气?”
不等他回答,赵谦开口道: “我会将自身内力传给寂言,护住他的心脉。”
赵寂言没想过还有这种法子,如果可以靠内力传输,那袁千川之前还说的那么吓人,赵谦在战斗中也受了伤,更何况他身体还不好,之前在浣溪县的旧伤是不是还没好?于是转头不确定询问道: “师父,这样可行吗?”
“恩,可行,老夫为你们护法。”
师父肯定不会骗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赵寂言心中放心了不少,他对赵谦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几人摆好阵法,熊致与赵寂言迎面而立,丹薰位于二人中间,因血脉不同熊侠凌能感觉到丹薰似乎散发着一种吸引力,还未使用内力便已经觉得经脉里涌动着暖意,而赵寂言这边就不一样了,尽管有赵谦在身后为他注入内力,他已经觉得身上一阵寒一阵躁,心脏猛烈地跳着,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还以为所说的巨大痛苦是疼痛一类,现在四肢都如被烈火灼烧一般,觉得比疼痛还要难熬 。
“赵寂言,运气与丹田,汇集内力于掌心,慢慢覆到根部!”
耳边是袁千川的提醒,赵寂言却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越来也不灵敏,需得仔细辨别才可知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当他将内力施加到丹薰那一颗,霎时感觉五脏似乎要移位一般痛的快要炸开,他忍不住痛苦的喊出声来,却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力量直达腹脏,那些疼痛感也越来越弱,五感也逐渐恢复。
是赵谦!
赵寂言回头一看心头一惊,赵谦面色惨白,脖颈处青筋爆出,他慌了神刚想好说话询问赵谦状态,被袁千川横着眉喊道: “臭小子专心些,快要成功了!”
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怎么会这样!他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而赵谦却如同承受了巨大痛苦一般,难道...
他慌了神,想要收手却感觉到浑身真气像是不受控一般,根本无法顺利抽离,只得大声冲赵谦喊道: “爹,快停下,你会死的!师父,你快让他收手啊!”
袁千川却皱着眉无视他的请求,此时正是收尾阶段,赵谦已经耗了十年武功,如若此时停下,所有的邪气便会引到赵寂言身上,他如今根基尚浅,定是承受不住,况且他答应过赵谦...
事成之后赵寂言的身份必然暴露,必须把他平安的送到安全的地方。
“赵某绝不可有负故人之托。”
他狠了心的转过头去,不再去看赵寂言发红的双目和赵谦痛苦的□□,只能默默为其护阵,祈求他们父子平安...
“砰!”忽地传来一阵巨响,袁千川立刻警惕起来,只见郑真阳披头散发地提着剑袭来,他身上被江氏兄妹刺穿了数十个窟窿,却如同毫发无损一般,运起绝命煞,卷起巨大风波,势必要有与众人同归于尽。
“我要你们同我一起陪葬!”
“小心!”
袁千川不得不抽出手来应对他,没了他护阵,赵寂言气息不稳,他眼见赵谦已经快撑不住了,拼命地求他停下收手。
而另一边,忤城修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开始对熊侠凌展开攻击。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丹薰的邪气已经被完全驱散,赵寂言对熊侠凌喊道:
“熊大哥,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收手!一...二...三!”
两人同时收回内力的一瞬间,赵谦因体力不支摔在地上,而赵寂言也觉得浑身经脉逆行,十分痛苦,但好在头脑是清醒的,他勉强爬起身来捡了地上掉落的大刀,开始应付围攻上来的敌人。
而另一边,绝命煞遇强则强,袁千川这边迟迟不能有突破,而郑真阳见丹薰在他们手中,便自断一臂恍惚袁千川,势必要众人同归于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
熊致前来援助,赵寂言立即把丹熏丢给赵谦,自己和袁千川合力抵抗郑真阳。
“臭小子,老夫快累死了,你怎么才过来!”
郑真阳眼球突出宛如一只骷髅,招招致命,喊道“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不能让袁千川一直出手!否则永远都不可能彻底击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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