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表情怪异,嘟嘟囔囔:“……那我这次来英国,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不,时机正好。”陀思君微笑道。
“啊,因为那家伙藏在那个地方。”娜塔莎也跟着露出了一样的微笑,谁看了他们能不说一句真是大反派x2的好兄妹。
娜塔莎:“虽然‘被看管着’就是一个笑话,但那个家伙,的确就在那个地方。”
陀思君:“只是进入【默尔索】还不够——”
娜塔莎:“——因为他在比深渊还深的【塔尔塔洛斯】。”
娜塔莎感叹,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可真是要大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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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哥的皮肤光泽似乎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好像是细嫩光滑到能反光的程度。
“——费多卡,过来。”娜塔莎冲老哥招招手。
费奥多尔:“……”
不过他还是走过来了,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忍不住伸出罪恶的手,一把捏住哥哥的脸,触感竟然真和看起来一样温热细腻。
……等等!
她脸色一变,手摸上某人衣袖下的手——和脸部的皮肤一样温热绵软。
感情刚才的小手冰凉是因为拿了一路冰伏特加!
娜塔莎默默拿起空调遥控器,默默把室温调低到刚才舒服的温度。
“你贫血的毛病好了?”
“嗯。”哥哥君淡淡道。
娜塔莎:“看来你得到的好处不止是一个坐标。”
费奥多尔表情如常。
娜塔莎没有多惊讶:“也是,毕竟这次是【我】做错了事。”她一耸肩倒了回去,也没再问。
“对了费多卡,在大使馆里行走时还是做点易容吧,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这个。”娜塔莎看着用着原脸、虽然换了大使馆的工作服但还带着自己标志性的哥萨克帽子的老哥,“……咱们这张脸,你知道的。”
“无论你怎么改变装扮,谁也不可能认不出你和我就是亲生兄妹。”
“因为我们相似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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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天后,娜塔莎联系了王尔德。
“王尔德先生,后天我要去嘉里克文学沙龙,您要一起来吗?”
王尔德第一次被联系,却突然听见一个和斯托克顿毫无关系的地方,一下子愣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立刻说:“您来英国不是为了处理斯托克顿家族遗产继承的问题吗?”
“手续的问题我已经聘请了专业的律师替我办理。”娜塔莎发出了老钱理所当然的专人办专事口吻,“虽然说要我到达现场证明我本人的确存活,但又不是事事都要我亲自来办。”
靠着战功刚成为新贵族的王尔德:“……我明白了。”
“但是您应当也明白您的身份特殊,如非必要的事情,英国并不希望您离开大使馆区域。”他再次重申了英国的立场,态度十分果决,看起来很不好说话,一点也看不出来前几天他们初见时还被娜塔莎好容易地戏耍了一番。
娜塔莎却笑了。
“您以为我是以什么身份前来英国的?”
王尔德微微一愣。
娜塔莎说:“作为俄国驻英国的外交大使,我有义务完成我作为大使的工作任务。我收到嘉里克文学俱乐部的邀请参加他们的文学沙龙,而我本人正好也是本次沙龙的主人毛姆先生的粉丝。有这样的见面机会,我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您觉得我履行我正常的工作职责是并非必要的事情吗?”
王尔德:“……”有没有人教他一下为什么一个超越者能以大使的身份出国,而且这个国家还真的接受了???
他一直被英国政府耳提面命教导他如何处理斯托克顿事件相关问题,然而却没人告诉他如何解决她提出来的外交官工作要求,毕竟看起来这真的是正当请求啊!!
作为荣誉男爵之子、生长的环境虽然富有但远离权力中心、几乎是作为普通人长大的王尔德,在跻身超越者行列后一直出力的地方都是解决某某异能者事件或镇压某某武装力量,简称别人指挥他动手、只用出力不动脑子。政治斗争和外交辞令什么的,的确不是王尔德的强项。
王尔德,完败。
找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娜塔莎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一看就是政治菜鸟的王尔德说得服服帖帖的,确定了后天前往嘉里克文学沙龙的行程。
而刚回国不久、对国内消息接收落后的王尔德不知道的是——这个嘉里克文学沙龙是英国乃至欧洲上流社会云集的地方。也就是说,作为英国社交界最美丽也最出名的那朵玫瑰花、奥斯卡·王尔德所执念的□□、道格拉斯侯爵家的阿尔弗雷德,早在之前就已确定会出席。
而他就这样一无所知地答应了和娜塔莎一起参加这场注定十分难忘的一次文学沙龙。
而同样就在此时,若将视线放至更远,将欧洲整片土地纳入眼底。一场,或者说无数场还未走入人们视线的行动正在同时发生着。
就像那句著名的话所说的那样——
“一个幽灵,正在欧洲的土地上游荡。”
第120章
法国, 巴黎。
青灰石板铺成的道路上,被抗议游行的队伍所占满。街头上的行人对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有些人被抗议的口号说动加入其中, 有些人驻足认真聆听游行者的诉求, 有些人则匆匆避让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在法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有一百天以上都是在游行和罢工,任何一个法国人都不可能不熟悉罢工和游行。
工人聚集抗议延迟退休年龄的、农民一起抗议农产品价格过低的、环保者抗议环境污染的, 还有身上涂着鲜血抗议异能者战争……
所以, 新出现的革命群体并没有一下子吸引当局政府的注意。
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
对比欧洲各国, 西班牙新旧统治集团的利益矛盾使国内民众抗议情绪愈加高昂。皇室虽然退让一步建立了民选政府, 但皇室仍然大权在握,将军队牢牢掌控手中。新涌现的革命群体甚至不满足于建成类似英国的君主立宪政体, 而是要建立以无产阶级为领导的民主国家。
西班牙政府虽然忙于和皇室争权夺势, 却不忘把控民间的舆论,所以对新出现的反抗声音反应最快, 已经开始顺应舆情搜寻抗议的源头。
意大利,罗马。
看似风平浪静的城市,一股不为人知的浪潮正在涌动。
一场阴谋的、盛大的行动正在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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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 伦敦。
从数百年前就作为英国文化重要部分存在的私人俱乐部,流传至今且影响力很大的嘉里克俱乐部一定是英国上流人士热衷关注的存在, 其所举办的沙龙往往会成为名流聚集的盛宴,而能拿到沙龙主人资格的人,一定是英国文学界当下最富有名望的大文学家。
威廉·毛姆,一个生在法国、读在德国、工作在俄国的英国籍作家, 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亲身经历的两次世界级别的异能者大战让他的笔触如同这个世界一般瑰丽奇幻。在五十岁这年,毛姆已经是英国文学界毫无争议的领头人。
毕竟在这个文学家都去发展肌肉打架的畸形世界里, 不管哪个世界都坚持走向写作这条道路的毛姆真是异常可贵的存在。——娜塔莎语。
不过,她说自己是作家毛姆的粉丝这句话,大概是前日那场对话中唯一的真话。
作为沙龙邀请来的重量级嘉宾,娜塔莎自然是要受到沙龙主人的亲自接待。
娜塔莎拿出准备好的书——一本新出版不久的纪念版《面纱》——向他索要签名:“听说您的这本小说已经被确认收入大英博物馆陈列珍藏,那么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向您索要一份纪念的签名?”
毛姆的笑如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温和谦弱,对于娜塔莎的要求,他只是说:“嗯嗯,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他往大衣里摸索,没有找到笔,脸上尴尬一笑,幸好助手这时候小跑着过来给他送上来钢笔,他看了助手一眼,幽默地说:“真是感谢,我都想象不出来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该怎么办。”
助手欠身,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来。
毛姆拿到了笔,然后道:“抱歉,我不会写俄文,用英语写可以吗?”
娜塔莎笑了笑,对他这样绵里藏针的反击也没说什么,只是非常温和地说:“您怎么方便怎么来。”
毛姆签上了不出彩也不会出错的内容,“敬祝俄国外交大使。”
娜塔莎在旁边搭话:“您能在下面写上我最爱的那几句话吗,就是您在《面纱》里写的:‘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毛姆签字的手一顿,“哦,当然。”
“我想我没有记错其中的单词吧。”娜塔莎笑着说。
“当然,我都没想到您能将这段话记得这么清楚。”毛姆的确表现出几分诧异,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为了今天的见面做了这样的准备。
娜塔莎抿唇:“当然,这是您在《面纱》中最精彩的片段,谁见了能不拍案叫绝?您真是将爱情的本质说的如此精彩绝伦,再也没有人能比您的这本小说、确切说就是这个片段、更令人体悟到爱情的真谛。”
毛姆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说:“您真是太夸奖我了,我想比起世界众多的前辈和优秀的后来者来说,我只是文学浪潮中的一朵还算漂亮的浪花,一个还算讨人喜欢的二流作家。”
“您才是过分谦虚了。”娜塔莎没有提及他的头衔、他获得的荣耀,她却是说,“很多人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让聪明人变得愚蠢。我想您对爱情的见解应该是殿堂级的大师之作,您认为,爱情会使人理智——因为真正的爱情是没有半分理性的纯粹感情,是最纯真的感情。这真是令人震撼的说辞啊。”
毛姆正在写字的手霎时定住了。
“……您是这样理解的吗?”
“难道我理解有错吗?”娜塔莎歪歪头,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来,“我想我不会理解错我最喜欢的作家的意思,如果是我自大了,那我想我会大受打击吧。”
毛姆朗声笑了出来:“您谦虚了,我想这样大受打击的机会,怕是很难在您这样聪明的女士身上发生了。”
娜塔莎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赞美。
毛姆写到最后,没有着急结尾,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便签本:“麻烦写下您的名字吧。”
娜塔莎欣然应允,写好后递回给他。
“娜塔莉亚——哦,您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
毛姆最后又加了一句,“送给我亲爱的读者,娜塔莉亚·玛丝洛娃·罗斯托娃——W·S·毛姆”。
娜塔莎知道对方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变化,虽然这份变化丝毫没有超过她的预期。
不过,她脸上还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多谢您的签名,毛姆先生。”
毛姆看了一眼绕过他将罗斯托娃邀请至沙龙来的助手,那位跟随了他五年、已经像亲人一样的青年,然后勾了勾唇角,用仿佛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您真是让人无法不喜欢上您呢,罗斯托娃女士。”
“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您的评价无疑是最令我振奋的。”娜塔莎做出了几近完美的回复。
毛姆心中熨帖的同时,也不由得为这位女士的手段感到惊叹。
如果是这样的人,也很难做不到收买助手帮她发出邀请。毕竟就算是意识到被算计了的他,在真正见到她后也得承认她既可恶又可爱。
唉,毕竟是那种层次的人,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娜塔莎顺利到手毛姆的亲密签名,并和他打下了良好的见面基础,又寒暄了两句,然后毛姆表示还要招待其他客人她便顺势和他分开了。
正在走向场地的一旁,身后突然传来了令人难以忽略的战栗感。那一瞬间,气氛热闹的沙龙现场似乎都安静了刹那。
娜塔莎保持着微笑不变转身向门口处看去,一个白发苍苍老人进入了沙龙。他似乎没有受到邀请,也没有邀请函可以出示,但是他身边的年轻人接着就过来不知道跟门口的侍者说了些什么。那名侍者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老人的气势完全震慑住了,竟也难以再拦截他的进入。
那个老人似乎也不是什么藉藉无名的角色,现场有不少人也认识他,不时就有人向他打招呼。而那个老人对旁人的问候或者是毫无反应,偶尔颔首示意,就这样目的明确地一路走过来——走到娜塔莎面前。
迫于老人的气势,一路上的人纷纷摩西分海似的向两侧分开,甚至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出了避让的动作。
对面站着的人没办法收敛起自己的气势,就这样像雄狮炫耀领土一样大喇喇走过来,可怜沙龙里都是些文学爱好者和普通人贵族,被尸山血海里锻炼出来的可怕气势吓得不轻。
他走到娜塔莎面前后依然一言不发,就这样目光锐利的审视地看着她。
娜塔莎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毕竟她现在是作为俄国的外交大使出现在这里。
见他不发一语,娜塔莎笑了。
“让别人先向您打招呼是会让您觉得获得了某种胜利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您所愿,乔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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