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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战青,霍懈北的情绪总是特别复杂。
尽管他和战青是故人,但这一世,霍懈北依旧不太喜欢战青,依旧和他热络不起来。但也绝对不是讨厌。
尤其是当他想起药罗葛·比战的结局后,他更是讨厌不上来。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进行社交的话,除却家人,霍懈北宁愿选择战青。但平日里,他又和战青亲近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霍懈北和战青是高中同学,但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不冷不热的社交关系。
既不亲近,又不至于完全陌生。
但霍懈北知道,战青并不讨厌他,甚至对他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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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斐自然是看出了霍懈北的心不在焉,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注意到霍懈北止不住往楼下探的目光,骆斐无声抿了抿唇,顺着霍懈北的目光向下望去。
和霍懈北相比,骆斐的位置相对逊色一些。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正对着转门的那一片空地,却看不到礼桌前的温予和战青。
距离有点远,霍懈北听不清温予和战青的对话,只能从两人的动作推测二人的关系。
当霍懈北看到战青把请帖从温予手中抽走之后,他整个人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骆斐被他的动作吓一跳,目光在霍懈北身上和楼下空地来回流转了几次后,问:“先生,您没事吧?”
话落,骆斐见霍懈北的视线依旧盯着楼下某处,不曾挪开。他犹豫了一瞬,准备一同站起身来。
也是这个时候,温予从战青的手里把请帖抽走后,扬长而去。
“没事,坐吧。”霍懈北已经收回了视线,重新坐了下来。
骆斐已经站到了一半,听到他这么说,屁股一沉,又重新坐了回去。
霍懈北向来是冷静的。骆斐在霍氏工作了很多年,却从来没有见他的情绪如此失态过。
出于好奇,骆斐又重新把视线投向楼下。他特别想知道,霍懈北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他望过去的时候,楼下只有杨家兄妹两个人。
难道是杨清?
骆斐忍不住在心中暗想。
霍懈北虽然坐了下来,但他依旧有点心不在焉,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关注电梯口的方向,就连和骆斐说话,都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敷衍。
霍懈北的名字从杨清口中传出,骆斐眼睁睁看着霍懈北的神色从平静转为慌乱。看着神色未定的霍懈北,骆斐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片刻后,杨清已经站到了他们桌前,丝毫不顾及骆斐的存在,满心满眼都是霍懈北。
明知道不礼貌,但骆斐还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频频把视线落在杨清身上。杨清这个人,他之前是认识的。前几天的拍卖会上,她就曾向骆斐问了霍懈北的事情。所以,骆斐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旁人都说,杨清和霍懈北的关系,纯属于杨清剃头挑子一头热。
但现在看来,或许事情并非如传闻中那样。不然,先生也不会在看到杨清之后,激动得站起身来了。
骆斐知道,此时此刻,他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骆斐把视线从杨清身上挪开,站起身,说:“先生,酒水问题就按照我们刚才商定的那样,把干红全部更换为干白可以吗?”
霍懈北颔首,说:“可以,就这么办吧。”
说话之余,骆斐一直注意着霍懈北的神色。恍惚中,他又看到霍懈北在回答他之前,或有意或无意又往杨清站立的位置扫了一眼。
骆斐忍不住腹诽:真是搞不懂他。明明佳人在侧,为何不光明正大看?非要偷瞄。
但他也只是腹诽。
骆斐站起身,说:“那先生,我先去忙,有问题您随时来找我。”
“好。骆经理慢走,我就不送你了。”话落,霍懈北站起身,目送骆斐离开。
骆斐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他冲霍懈北和杨清分别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了。没走两步,他和迎面走来的温予打了个照面。
拍卖会那天,温予就是他负责接待的。再加上她和杨清竞价那件事情,让骆斐对她印象无比深刻。
“温小姐,您怎么来了?”
骆斐顿下脚步,眸中满是诧异。
这场宴会的请帖也是他负责分发的,他记得很清楚,宾客的名单里并没有温予的名字。可现在,她却出现在这里。
骆斐不动声色,脑海里却闪过无数条信息。
楼下的入口处有工作人员值守,如果没有请帖,她是上不来的。还有她身上的穿着,显然是为了这次的宴会。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这一次的宴会,还是前两天的那场拍卖会,背后拍板的人是霍懈北。
两次,她都有出现。那就一定不会是巧合。
电光火石之间,骆斐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等他细想,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霍懈北并没有像骆斐想的那样和杨清叙旧,他绕过了边几和卡座,径自从杨清身侧掠过,大步朝着他这里走过来。
骆斐更诧异了。
看着霍懈北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他自始至终都把视线落在温予身上,骆斐更加确认了刚才脑海中才产生的那个荒诞念头。
“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但口比心快,不等他把这些各种细微的线索串成串儿,他已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没事。”霍懈北不得不把视线从温予身上挪开,转而看向骆斐。
身为东道主的霍懈北露面,场内一众宾客都纷纷朝他走来。包括一直紧追不舍的杨清和一旁的战青以及杨昶然。
骆斐本应该即刻离去的,余光触到温予的身影,不假思索问道:“那温小姐...”
话只说了一半,霍懈北就打断了他,并说:“没事,你去吧。我的客人,自然由我来接待。”
此话一处,杨清和战青的脸上不约而同显露出一抹失落。
第153章 烧灯续昼(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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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其他只听过霍懈北的名号而鲜少见到本人的宾客而言, 骆斐、战青以及杨清更加了解霍懈北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但足够他们三人认清温予在霍懈北心中的份量。
尤其是杨清和战青。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和霍懈北曾朝夕相对了整整三年。
骆斐虽然在霍氏集团工作了很多年, 但对霍懈北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私下里, 他也不是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霍懈北在社会上的传言很是冗杂,通篇听下来,却没几句是好话。
大多传言都说,霍懈北的性子极其冷淡, 对父母手足更是没有好脸色, 更别提其他人了。
对于骆斐而言,霍懈北是他的老板,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务好他。但接触后才发现, 除了赞扬他天赋异禀的话除外,其余传言大多不实。
相较于其他人而言,霍懈北的性子的确冷淡了些。但他说话礼貌周全、行事果断老练, 绝对不是旁人口中那样, 长了一副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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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霍懈北坦然又真诚的说出温予是他的客人那句话,骆斐的眉心忽然跳动了一下。他故作不经意,把目光投向霍懈北身后不远处的杨清身上。
杨清向来恣意,鲜少掩饰心中的情绪。
尽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脸上的怒气仍然未遮掩半分。骆斐看向她时, 她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恬淡立在一旁的温予。
只一眼,骆斐便收回了视线。
虽然现在他还不能确定温予和霍懈北究竟是何种关系,但凭借着霍懈北刚才那句话, 杨清此时的神色, 以及刚才温予径直朝着霍懈北走去的动作,骆斐更加笃定他心中的猜测。
对于其他喜欢成群结队的社交牛人而言, 霍懈北简直是一个资深的孤独患者。
霍懈北的性子孤僻,骆斐还从来没有见他当众表露过和谁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尽管‘客人’这个词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亲密,但从霍懈北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至少,在霍懈北的心里,温予一定是特别的存在。
事实证明,不单单是骆斐,杨清和战青也都是这样想的。
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战青和杨清鲜少的默契十足,两人的情绪几乎同时低落下来,在听到霍懈北说出那句话之后。
纵然是这样,杨清和战青的目光依旧下意识往霍懈北和温予身上探去。
骆斐很识趣,悄无声息离开了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骆斐前脚离开,霍懈北便挪开了视线。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温予身上,而是环顾了四周后,才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
原本,他打算看她一眼就把视线挪开的。可当触到她的目光后,他再也挪不开眼。
刚才,温予和骆斐的话都没有说完,注意力就被霍懈北给吸引了去。
霍懈北的话,她倒是没有听出丝毫的异样。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脸上。
尽管她一早就知道霍懈北和霍无羁长得一样,尽管她已经在监控视频里见到过他,尽管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他真真切切站立在她对面的时候,温予的心绪还是恍惚了。
那张脸,当真和霍无羁长得一模一样。温予痴迷看着眼前人,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霍无羁的一举一动。
她试图从那张让她熟悉至极又陌生无比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同。
但是,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温予的错觉,他和骆经理说话时的一举一动,都让温予觉得熟悉,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不知不觉,她就看痴了。
不可遏制的,她忍不住在心中畅想,如果霍无羁和她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那他一定比对面的这个男人还要英俊。
霍懈北看过来时,她正看得出神。
四目相对,两人连呼吸都削弱了几分。两人察觉不到什么,但旁人隐约能感受出来,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胶着,逐渐痴缠。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奇怪。
不只是他们两人之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变得有点奇怪。
这下,不单单是杨清和战青,厅内的其他宾客也都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刚才,霍懈北和骆斐的谈话,让厅内的宾客们都认识了霍懈北。大多数的宾客都秉承着看戏的心态,默默观察着他和温予。
同时,不少人都在暗暗打探温予的身份,试图通过她和霍懈北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霍执年有三个孩子,但因为霍未的职业属性,霍氏绝大多数的股份都在霍央和霍懈北的手中。
虽然如今霍氏集团的掌舵人是霍执年,但他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表了态。
一年之后,他会退休。同时,他会在霍央和霍懈北之间重新选定一个继承人。
两相比较,明显是霍央对集团的业务更为熟悉。但就算是这样,人们依旧不敢小看霍懈北。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想,倚仗的还是他的坏名声。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能把自己名声搞的那么臭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霍氏这么一块肥肉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霍懈北更加好奇。
可霍懈北向来低调,平日里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旁人很难同他扯上关系。
而霍央又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表面上软绵绵笑盈盈,实际上也是个利益至上、冷心冷肺的人。
霍氏的大腿实在是太过难抱。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有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他们都想通过温予和霍家建立更深一层的关系。
可惜,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认识温予。
就连当日一起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也同样没有认出今日盛装出席的温予。
除了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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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觉得霍懈北看她的目光很深情,唯独温予不这么觉得。
也许是因为之前在西州的时候,霍无羁每次看向她时,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可现在,看着那张和霍无羁一模一样的脸,温予并不觉得霍懈北看她的目光柔和,只觉得他的眼睛里少了些什么。
她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霍懈北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在一切都还没有和她坦白之前,霍懈北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并不知道温予的家里有监控,更不知道她已经通过监控了解了一切事情的原委。
霍懈北原想着,在温予的认知里,此刻是他们第二次相见。
第一次是在珠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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