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往后绝不会再叫你操此等的心。”
她不离开他就已是大幸,他怎还敢奢求她的道歉呢。
想当初,陆深何曾在她面前患得患失啊,从前若是他被冤枉,少不得冷落她一个月半个月的,思及此,沈书晴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她的这个丈夫很好,比从前好很多,她该是要知足。
沈书晴用一只空碗给陆深盛了锅里的浓汤,“爷,你喝点汤,暖暖身子。”
暖身子三个字一出,陆深便眸色发暗地看着沈书晴,半晌他将空置的碗放在桌案上,“瑶瑶,为夫想要你给我暖身。”
第87章 书晴回娘家去了。
沈书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才晌午,若是传出去,旁人顶多说一句陆深风流,留给她的话却不是甚么好话,只当听不懂,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浓汤里的炖肉,“好,妾身给你暖身。”
“你多吃几块肉,多喝些热汤,身子自然就暖了。”
陆深深邃的目光自她面上几个来回,察觉出她往窗外瞥过一两眼,也觉出了味,此处人多眼杂,夜里便罢,若是白日宣淫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遂不再强求,只作为报答,也与他的妻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昨儿在野外受了冻,你也多喝点热汤,驱驱寒气。”
浓白的汤在炭炉子上翻滚着,白烟云蒸雾绕最是人间烟火气,女子杏眸中的浮光宛若湖中那一抹最亮眼的涟漪,美的摄人心魄,陆深唇角也是笑意深深,抬起袖子替沈书晴布菜添汤,一顿饭下来可谓是胃暖心更暖。
下午,贤王府便收拾家伙什准备离开,陆深当面向皇帝请辞,皇帝问他因何离开,陆深给了个挑不出的理由——家中悍妻扬言要娶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发卖了,我那外室跟我一场,我岂会容许她落得个此等下场。
皇帝彼时坐在高台只上,身边新晋的丽嫔正给他添酒,皇帝接过酒杯时,还逮着丽嫔的红唇狠啜了一口,羞得丽萍当时就垂下了满面绯红的脸。
陆深对此目不斜视,倒是叫皇帝好生无趣,也没叫陆深多留,只道:“贤王乃朕手足,家有如此匪妻,朕也是心里难安。”
他啧了口佳酿,似有些烈性,他吧唧了几口,才道:“这样,贤王你先回去,朕过些时日送你一份礼,保管叫你满意,还叫你那个匪妻没话说。”
陆深一听,心中微漾,只他面上却不显,躬身一礼后,默默退下,行到殿门口时才有遥遥向殿内望了一眼,见丽萍也正投来目光遂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红菱叽叽喳喳就将自己如何收拾陈映月的丰功伟绩掰开揉碎说给了贵太妃听,听得贵太妃直直惊叹,她对陈映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至今不肯相信她那样文文静静的小娘子,会做出此等惊世骇俗的事,然等她找陆深确认,依旧是这个答案,才同红菱叹道:“还好你家小姐没如此手段沟壑,否则我老婆子哪里能享这清福?”
红菱对此却是遗憾,“我倒是希望我家小姐能有她这本事,哪怕能有她一半本事,当初也不会被王爷欺负得只能以死离开了。”
贵太妃对于两人那段鸡飞狗跳也是颇为忌惮,当即呸了一声,“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以后不许提了,知道了吗?”
红菱性子再是大胆,也不敢忤逆贵太妃,自是当面应下,暂且不提。
却说陈映月的事情在陈家事发以后,陈望舒气的当场就要背过气去,那可是她娘家的侄女儿啊,竟然如此处心积虑要挖她闺女的墙角,等她重新醒过来,依旧是心中一口恶血起:
“你便是抢谁的丈夫,也不该抢你五姐姐的丈夫才是,你五姐姐待你如此好,当初在颍川,有甚么好东西,不是上赶着送给你,你不记她的好便罢,不想你却是想要如此报答他。”
“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即就扬起手掌要去招呼她。
陈映月吃了红菱一巴掌,也吃出了教训,当即就握住了她的手,还十分强词夺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爷娘给我找了个好男风的丈夫,起初我以为他们是不知晓,后来才知他们是收了男方三万两的银票,以堵我爹好赌在公中留下的亏空。
我爷娘尚且是我的亲生爹娘,他们皆不会我谋划,我为我自己谋划一个好丈夫,我做错甚么了?”
陈望舒一听还有这隐情,又招来陈大爷问个明白,陈大爷表示自己也对陈二爷的事情并不清楚,若她所述的事情为真,到真是陈二爷薄待了闺女,才以至于将闺女逼得剑走偏锋,那倒是为人父母的不是了。
且陈家的家风绝不容许卖女的行径,陈大爷便将此间事情飞鸽传书与颍川。
一个月后,陈行元回了信,一同带来的还又他这个族长给陈映月的添妆,共有十二抬,每一抬皆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古玩字画,雅致摆件等值钱的玩意儿,算是他这个族长治下不严,导致她这个陈氏嫡女受了委屈,给的一点心意。
非但没有斥责她,还给他添了妆。
而陈映秋也受到了同样的六台添妆,同样是陈家女,陈映月十二抬,她却只有六抬,叫她如何不气馁,还是陈大爷劝她,“这是九娘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三爷爷自觉愧对孙女,用私产添的妆,本来你是一抬没有的,还是三爷爷怕你吃味,也顺手给你了六抬,你怎地还不满足?”
“若不,你爷娘也叫你吃一吃九娘的苦头?”
陈映秋这才没有闹腾。
最心疼那些添妆的莫过于陈望舒了,她爹的那些私产将来不该全是她闺女的?怎地如今落了许多去别人口袋,气得她好几日吃不下饭,沈书晴听说后,忙回陈家来探望,得知了缘由,也是哭笑不得,“娘,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女儿如今样样不缺,你何必计较这些。”
陈望舒可忘不了当初在沈家之时,为了吃野山参治病,日日在沈大爷夫妇手下的手心向上的日子,她点了点沈书晴的头,“你这是过了几日好日子,就把从前的苦日子忘干净了,你难道忘当初为了替你娘治病,为了那点汤药费,我们母女两个受了多少气了?”
“为了几个药钱,你大伯父才将你送给了陆深做外室,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
沈书晴怎敢忘,只是她向来往前看,是以握紧了陈望舒的手,“娘,不会了,以后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王爷她待我很好,做事也很周到,她不会叫我沦落到那样一日的,你就放心好了。”
陆深早已将他手上的产业一一列出给她看,铺面田产太多,她都懒得去管,只略微一番册子,便知晓便是她母女两个再加上遥儿,一辈子只吃利也吃不完。
说起陆深,陈望舒便往房门外望去,“怎地不见我那好女婿?”
沈书晴听到女婿前头加了一个好字,也是无奈地笑了笑,经过这件事,只怕在她娘眼里,更喜欢陆深了,毕竟不是谁都能顶的住那般诱惑。
“娘觉得九妹妹在此,他还敢登门吗?”
“这倒也是。”陈望舒些许失望地道。
母女两个又说起陈映月的婚事如常进行,将在腊月初十,是个宜嫁娶的大吉日,那一日陈家还会派代表来参加婚礼,是下一任的陈氏族长,陈十七郎。
陈望舒还特意提醒她,“女婿虽厌恶你九妹,到时候你九妹的婚礼上,你也得叫上女婿,那可是陈氏的下一任族长。”
陈氏一族选继任族长从来不只看血脉,这陈十七并非身份最尊贵的,但是却是陈家孙辈中最具备才华的,三岁便出口成章,五岁便会拉弓射鸟,十岁整个颍川便没有先生敢教他学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就一直被陈行元带在身边教导,今岁刚刚及冠,正是最英姿勃发的年岁,听闻还是个玉面郎君,不过因为性子狠厉,被族中人称为玉面修罗。
上一回外祖的生辰,他因为正在倭国考查当地的造船技艺,打算回梁朝后开办一个船厂,外祖的生辰乃是大寿,他本也是要回的,还是外祖命令他凡事以正事为主,才没能见上一面。
不过,沈书晴对陈十七并不感兴趣,只敷衍道:“我会跟他说,至于他愿不愿意到场,还得他自己决定。”
陈望舒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过你这个表哥,是你外祖一手教出来的,也不是个好性儿的,女婿见了,两人没准也合不来,不见也罢。”
日子捻指又过了半个月,这一日沈书晴正在逗遥儿,门房来报说亲家母来了,沈母鲜少不递上帖子就登门,沈书晴料想定是陈家又有事儿,便叫上陆深一起去前厅,果不其然是出了事,还又是陈映月的事。
却说钟灵自那日从围场回去,因知晓自己早已失了做母亲的权利,是以并不曾饮用下避子药,没想到老天作弄,一个半月后她口中发酸,吃什么都吐出来,大夫一探脉,才知晓是有孕了。
原本宁远侯,这两个月,没少给谢允那家伙添麻烦。这段时日谢允每日皆是提心吊胆进入衙署,深怕上司或同僚又得了宁远侯的指示暗中刁难陷害他。
没想到这一日,他垂头丧气来到僚属,竟然一进门就见到了宁远侯本尊出现在他的位置上,可着实是唬了他好大一跳。宁远侯前来找他本就够吓人了,他说出的来意更是叫人惊悚。
宁远侯竟然要他娶她闺女,同时还要将陈映月贬妻为妾。
谢允当时并没有直接应下,匆忙告了假,回头便找上了陈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陈望舒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来找王爷出面摆平这个事情,陈家嫡女不可能做妾,可陈映月已然失了身子,也不可能再嫁他人,非得嫁这个谢允不可。而宁远侯又是陆深的舅父,就想他从中调和,看能不能两个作为平妻,这是陈家最大的让步。
平心而论,不论是钟灵,还是陈映月,他皆是深恶痛绝,根本不想管她们的事,可看到深书晴祈求的眼神,他还是妥协了,“本王也就一试,成不成本王也不敢打包票。”
半个月后,这事终于定了下来,钟灵与陈映月同时以平妻的位份嫁入谢家,陈映月得知是五姐姐央求贤王调和,心中存了一幅感激在,面见陈望舒想要见一见沈书晴当面致谢。
陈望舒干脆拒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是不是又想借着机会接近我那好女婿?”
陈映月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很多,自己从前的确是误入歧途,遂眼泪婆娑地哭了起来,“我只是想当面同五姐姐道歉,以及说一声谢谢。”
道歉是为抢姐夫,谢谢是为此次帮她争取位份。
可陈望舒早就不再相信她,只道:“你五姐姐帮你不是因你是陈映月,而是因你是陈家人。”
“从今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却说钟灵本也是不愿意嫁人的,奈何她这一胎得来十分不易,可以说是枯木逢春,她怕她这孩子再没了,这辈子恐是再无做母亲的机会,是以这才同意了下嫁谢允,然则竟不想还只是一个平妻,后来得知是陆深从中作梗后,又得知了陈映月与沈书晴的关系,自是以为陆深是为了妻子才针对她,对沈书晴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这个贱人,就这般见不得我好。”
但其实陆深只不过言明了如今的立场,他们所成之事需要那些旧时世家的支持,他若执意要将陈映月贬妻为妾,便得罪了颍川陈氏,在陈郡谢氏手里也讨不了好,做亲不是做仇,强求来的亲事不会长久。宁远侯思索过后,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并没有人逼迫他。
却说这一日,陆深下值后,不见妻子,便问贵太妃。
贵太妃答:“书晴回娘家去了,听闻陈十七来了金陵。”
陈家人口众多,陆深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问:“这陈十七何许人也?”
红菱抱着遥儿过来,随口答了一句,“听小姐说,是颍川陈氏下一任的族长。”
第88章 落水。
陆深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回去替娘家人接风洗尘,可红菱那个没把门的又道:“听我家夫人说,那陈十七长得十分俊俏,整个颍川的女子都想嫁给他,若非我要看顾遥儿,我也是先去一看究竟的。”
长得俊俏,还是陈氏一族的继任族长。
陆深眸色微闪,当即与贵太妃道:“儿子忽然想起衙署还有些事,要回一趟衙署,母妃不必等着儿臣用晚膳。”
等陆深走后,贵太妃点了点红菱的头,“你个机灵鬼,现在是连王爷也敢耍了。”
红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贵太妃,“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谁叫那个陈十七是我们小姐外祖一手带出来的,奴婢也是怕了我们小姐的外祖了。”
对此,贵太妃深有同感,“你家小姐那外祖是个狠心的,对于他一手教出来的后生,也的确该是要打起心思应付才是。”
只是陆深刚走,宫里便来了个太监,皇帝一下子赠了贤王三个美人。陆深不在,贵太妃代为接旨,送走太监后,红菱当即就哭出了声来,“我们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啊。”
才将陈映月闹出来的事善后,如今又一次性来了三个美人。
在小桃看来,这皇帝赐下来的美人,自然是没有不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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