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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行——州府小十三【完结】

时间:2024-01-06 17:18:38  作者:州府小十三【完结】
  她说:“能不能假装亲我一下?”
  男生稍怔,配合着低头时,看到从不远处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拽松领口,步伐中有着无法克制的烦躁。
  男生记得他,好像是——轻玥的哥哥,叫秦牧修。
  高三那年,他见过他给她开家长会。
  -如果无法克制,那就只能——为她发疯
第16章 12.03日一更
  ◎“你是怎么定义我们这段关系的。”◎
  因为拿了两瓶酒, 他们这几个人都被杨洪逮来玩游戏。
  南漪拉着江晚坐下:“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杨洪洗扑克,“主要是喝酒。”
  卡座距离后面的牌桌只有三五米,洗麻将的声音在身后哗啦哗啦响。
  周扬和窦亭樾跟杨洪坐在一起, 在南漪和江晚的对面。
  裴行初则单独坐在东侧的窄边。
  西面的贵妃榻还有几个熟人。
  为了喝酒的游戏,规则都简单。
  一叠扑克,背面朝上,从上往下抽。
  抽到花牌的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不选的则喝酒。
  第一个喝酒的人是一杯,往后两杯, 依次叠加。
  江晚运气好, 几轮过去, 竟然没被抽到一次。
  不过一桌统共八九个人, 运气好的不止她一个, 还有个裴行初。
  周扬几杯酒下肚,不至于醉, 但人明显亢奋。
  他拍着裴行初的肩,又看了眼江晚:“你们裴家是有什么符咒保佑吗?一次都抽不到你俩?”
  “我还真不信了,我得帮你抽一回。”
  说着他手伸到那摞牌上,摸到最上面的那张。
  牌面翻过来——方片K。
  花牌。
  “卧槽。”周扬自己都惊了。
  这手真开过光。
  南漪探身把那张K拿过来:“别激动,这张不是裴行初的,轮到阿晚了。”
  裴行初把周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拨开。
  低头去拿杯子,没什么反应, 像是刚周扬调侃的并不是自己。
  江晚眼神从他身上擦过去,低头看被塞进自己手里的牌。
  光线昏, 即使裴行初就坐在她的右手侧, 仍旧无法准确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行, 算逮住一个。”周扬兴奋。
  南漪白他:“阿晚有什么好问的。”
  她搂上江晚, 看她:“大冒险是说句爱我,就饶了你......”
  语音未落,一旁的窦亭樾放了手里的瓶塞,说了句“等会儿”。
  江晚眼神落过去。
  于此同时,裴行初捏起杯子的动作很轻地停了一下。
  窦亭樾直起身体:“我有个问题想问。”
  他眼神轻点了一下江晚面前的酒:“不想回答的话,我替你喝。”
  桌上的人都知道窦裴两家有意联姻,起哄声一时全部起来。
  江晚犹豫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不远处,麻将声混着小提琴的乐声,荡在此时沉闷的空气里。
  江晚在这起哄和音乐掺杂在一起的声音里,听到窦亭樾问——
  “你是不是,”男人声音里带了点笑,微微停顿,“有一个很在意的人?”
  “暗恋,喜欢,或者是曾经喜欢都算。”
  窦亭樾语音一直是温和的,但偏偏这样带了调侃的语气,才让人更加难以琢磨。
  声落,周围揶揄声更重,说窦亭樾是在翻旧账了。
  而江晚却在这说笑里被轻轻戳到了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闷重的两下呼吸后,她伸手去摸酒杯。
  青梅果酒,已经攒到了六杯。
  绝对不是江晚能喝下的量。
  伸过去的手蹭到裴行初的袖口,却被另外一只手按住。
  她抬眸。
  窦亭樾顶着她探寻的视线笑了下。
  “说了我帮你喝。”
  江晚不好意思,强行给自己拿了两杯。
  涩而烈的梅子酒顺着喉管下去。
  她只希望这短暂的插曲赶快过去。
  她没看旁侧的人,不清楚他是什么反应。
  而在这种场合,她和他,本来就不是能互相盯着看的关系。
  然而酒喝下去,以为翻了篇,没想到周扬却又再挑事。
  他夺过裴行初的手机:“一晚上了,你就盯着那个烂手机,有什么好看的,又没人给你发消息。”
  江晚杯子放下。
  “阿晚都遭了,”他把手机扔回裴行初怀里,贱兮兮地凑过去,“你要不要送我们一次,让我也问你点问题。”
  周扬已经做好了裴行初不同意就死缠烂打的准备。
  没想到男人放松身体,往后靠了靠。
  “想问什么?”
  一听裴行初答应,周扬语调立时提高:“我真想知道你和你那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分的啊我靠,”周扬给江晚和南漪比划,“谈了有一年吧,他妈的连我都不给看。”
  江晚应和着笑了一声,目光侧斜。
  老实讲,并没有一年。
  她微微垂眼。
  指腹蹭在纸牌光滑的表面。
  从夏末到初春,九个月的时间?
  而且,其实也不算谈。
  “不说怎么分的,说说怎么在一起的也行啊。”周扬急得抓耳挠腮。
  “你主动的?”周扬问裴行初。
  后面小提琴的声音还在继续,加入了黑管和萨克斯的声音,显得没刚那么单调。
  桌上的人都认识,听周扬这么问,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甚至是刚帮江晚喝完酒,放下杯子的窦亭樾。
  被大家注视着的人,指尖碰了下桌面上的扑克:“不是。”
  “我靠,那就是她主动的?!”周扬道。
  江晚的手搭在桌子上,裴行初手指收回来时,袖口擦过她的手背。
  他声音很轻,带着淡淡嘲意:“也不算吧。”
  ......
  周扬喝多了,但喝多发疯的他依旧没从裴行初嘴里撬出什么东西。
  不过他也习惯了。
  裴行初一向都对他不冷不淡。
  今天晚上能说那两句,已经是裴行初的极限。
  这游戏玩完,又换了别的,翻来覆去玩了好几样,桌上的人大多都喝了不少。
  晚上回去时,窦亭樾把人送到门口。
  裴行初没怎么理人,先一步进了门。
  窦亭樾目光从裴行初的背影上落回来,对身前的江晚:“早点休息。”
  江晚礼貌点头,沾了酒的嗓音微哑:“我先回去了。”
  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她停住脚又折回来。
  窦亭樾看她:“怎么了?”
  江晚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
  “我先前和你讲的,”她拢着围巾的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奏效的。”
  “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我不会说什么。”她说。
  晚上窦亭樾也喝了不少,其中一大半都是帮江晚喝的。
  微醺酒意,让他并没有平日里那样清醒。
  很多话会有点过界,或者说得直白。
  “你是在提醒我,让我也不要管你的闲事?”
  江晚看他。
  窦亭樾笑:“不是吗?”
  “只有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心里才不会内疚,因为你有忘不掉的人。”
  踌躇了两秒,江晚还是否认。
  “我没有,”她语调轻缓,不知道是在试图说服窦亭樾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今天晚上的问题我没有回答。”
  “是,”窦亭樾退后半步,往旁侧歪了下头,瞧着身前这个所有情绪都很容易猜出的女孩儿,“但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回答。”
  “因为忘不了,所以连提都不想提。”窦亭樾说。
  语落,两人间有短暂的沉默。
  夜风很凉,冻得人耳尖发痒。
  “行了,回去吧。”窦亭樾示意了一下裴家的门。
  江晚迷蒙看他。
  身上的大衣让男人显得高挺。
  “暂时答应你不会越界,和你‘各玩各的’,”窦亭樾低笑着说,“晚上的问题单纯是因为好奇。”
  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江晚太多次让他有些意外。
  而这个问题上,江晚的反应也多次让他觉得有趣。
  像是有一个想喜欢,却不能喜欢的人。
  上学时暗恋的学长吗?
  窦亭樾笑了下,觉得江晚这性格像是会搞暗恋的。
  见江晚不动,窦亭樾又出声调侃。
  “还有什么要吩咐?大小姐。”
  突然的称谓让江晚有点尴尬。
  “没...没了。”
  江晚再次点头,和窦亭樾道别。
  回到家,锁上门,已经看不到裴行初的身影。
  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林芝华他们都已经睡了。
  客厅里黑着,只有厨房有微弱的灯光。
  江晚站在玄关处,往那侧看了两眼,没看到裴行初。
  他对酒精有点不耐受,喝多了会肠胃炎,发烧。
  而刚刚在那酒局,因为输游戏,他喝了不少。
  江晚在客厅站了会儿,上楼找了药。
  她随身带的有医药包,里面有肠胃类和醒酒的药品。
  拿着东西下楼,站在楼梯口时却再次踟躇。
  是她说了要划清界限,现在却又主动走近,貌似有点不好。
  搭在扶手上的手稍稍收紧。
  她垂头,仍在犹豫。
  但刚刚回来的路上,他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衣服穿得也薄,喝酒吹风,真的会发烧。
  病了再不吃药,怕是要挺三五天,会难受得要死。
  正这么想着,一层那侧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江晚脚下晃了下,下意识想转身上楼,却被走过来的人捕捉到身影。
  “站那儿干什么?”裴行初拐进厨房。
  男人嗓音沙哑,话音落咳了一下。
  江晚皱眉,弄不清他是因为喝了酒嗓子才哑,还是真的不舒服。
  裴行初问她话,她没答,但那人看起来像是也不在意。
  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拧开,倒进烧水壶。
  壶按了开关,没多久,发出细微的咕嘟声。
  江晚看了眼楼上。
  黑洞洞的一片。
  她提步往厨房走。
  脚下快,几步到了门口,在离裴行初两米远的地方停住。
  手上的药放在台子上:“我有肠胃药和醒酒的。”
  前侧的人像没听见一样,手指按在开关上,拎起茶壶,从头顶拿了个杯子下来,往里面加水。
  江晚舔了舔唇,想说话,但终究是没开口,转身往外。
  走出去两步听到身后的动静。
  男人貌似是拎了壶和杯子也走了出来。
  江晚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裴行初人是出来了,但那药还放在台子上。
  他从餐厅绕过来,手上的东西放上茶几,在沙发上坐下。
  没开灯的屋子很暗,仅有稀薄的月光。
  他面前孤零零地放了茶壶和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
  除了煮茶外,他几乎很少喝热水。
  会出来烧水,一定是因为胃不舒服。
  江晚没再想,抬步走过去。
  去厨房拿了药绕回客厅,放在裴行初的杯子旁。
  “这个...看一下剂量,还是吃了吧。”
  药包是墨绿色的,点在上面的手指,纤细而白。
  夜里静悄悄的。
  裴行初手搭在膝盖上,盯着那处看了两眼,突然说:“江晚,你还管我的死活啊。”
  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但莫名的就是让江晚心里狠狠一揪。
  她努力按下心头的那点涩然。
  弯腰把另一盒药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口服液,用白色的吸管扎开。
  药递过去时,语音也有点哑,交代他。
  “这个一天只用喝两次,你明早起来记得再喝一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周扬问裴行初的问题,让她想起来那半年多时间。
  总之,她在此刻,这个没人醒着的凛冬深夜,略微也有点不清醒。
  放任了自己,没再努力和眼前这人撇清关系。
  见裴行初不动,江晚俯身拿了水,和手里的药一起,再次往前递了递。
  “吃药啊。”她嗓音虚软。
  裴行初搭在膝盖的手动了下,抬头,去摸她手里的杯子。
  不期然地,碰到了她握在杯沿的手指。
  江晚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下。
  指骨外侧抵着男人的指尖。
  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皮肤的温度比她的还要低一些。
  微凉的触感,分外明显。
  但他们谁也没有先移开手指。
  墙上的钟摆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像是有浓重到化不开的雾,又像是在带着酒气的深夜难得暴露出的贪念。
  总之两块温度明显不同的皮肤,若有似无地碰在一起,没人移开。
  片刻后,江晚垂眼,先一步挪开手。
  她蹲下去,把那个绿色的药包拆开,里面的颗粒倒进水里。
  像是为了避开什么而生硬地转开话题:“两个一起吃好了,反正都要吃。”
  “江晚。”
  江晚手停住,看过去。
  黑夜里,裴行初的眸色显得略微有点沉,但问话的语调像是不太在意。
  “你当时发消息说分手的时候,是怎么定义我们这段关系的?”
  听清裴行初的问话,江晚下意识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大半年前,裴行初刚去加拿大。
  她给他发过短信。
  信息上说......
  江晚拿了杯子抬头,她明明不想再说一遍,但在撞上裴行初视线时,却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她鼻子再次发酸,继而垂了眼睛,敛去情绪。
  语调很轻,咬着牙把那条消息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就只是......睡过而已。”
  “是吗,我倒不知道你这性格还能说出来这种话,”裴行初轻声笑了下,“除了睡过没别的了?”
  江晚盯着桌子上那个泡了药的玻璃杯,良久后,低声“嗯”了下。
  “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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