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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烬焚——以虚妄为界【完结】

时间:2024-01-06 17:25:07  作者:以虚妄为界【完结】
  胃里绞痛得像是被搅拌器极速疯搅,她忍着痛坐在地上点了根烟,用手机拨通了周扬的号码。
  乔晚赶到黎瑰意家的时候,黎瑰意正蹲在客厅里捂着自己的胃,她赶忙上去扶她:“黎雪梨!你自虐吗你?光着脚蹲在地板上!”
  她把黎瑰意扶到沙发上,又去餐厅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怎么回事?宋衍不想让你上恋综,所以你们才吵架了吗?”
  黎瑰意没说话,眼睛依旧气得通红,她伸手抱住乔晚,在感受到温暖的一瞬间,才终于脱力倚靠着她:“晚晚,你说,谈恋爱怎么这么难呢?我从来没谈过这么复杂的恋爱,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他他他,一看就知道是他,现在跟个人似的,我竟然还以为他是什么稀世珍宝呢,呸!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乔晚拍着黎瑰意的后背把宋衍好好骂了一顿,又逼着她喝了半杯热水,听着黎瑰意把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啊?”乔晚听完,一时间有点懵圈,“这宋衍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他到底欠了你什么呀,犯得着这么折磨自己?”
  黎瑰意靠在乔晚肩头,睫毛颤动了片刻,缓缓闭上了眼睛,流下了冰冷的泪水:“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从那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扬不知道宋衍在玄关要坐到什么时候,他赶过来后,几乎是半拖着宋衍进了黎瑰意隔壁的屋子,抱着腿坐在玄关处。
  周扬心想,哪怕躺在沙发上生气呢,也总比在玄关坐着强吧?
  可宋衍根本不听劝。
  正在犯愁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的人竟然是乔晚。
  乔晚没去看宋衍,直接绕过他坐在了沙发上,点了支烟:“宋衍,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宋衍的眼睛已经开始红肿,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晚,手撑着地站起身,走向乔晚对面直直站着,一言不发。
  乔晚抬眼看向宋衍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脑子里依旧回想着黎瑰意刚刚讲述的那个可怕的故事,一时间喉头发紧,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深吸两口烟,又因为吸得太急轻咳出声:“宋衍,我知道你有你的心结,可是你知道吗?人生是很短暂的。有些话、有些事,不摊开了说明白了,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我知道我可能劝不动你,而且我自己也有私心,我也想让黎瑰意红,我想亲眼看着她实现自己的梦想。”
  周扬眼疾手快地递来一个玻璃烟灰缸,乔晚谢过他后,将烟灰弹在缸里:“宋衍,你知道吗?人是会死的。”
  “也许明天就被车撞死了,也许后天就生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了,我老公钟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我最爱他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这个瘤子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嘭’,炸弹炸了,人就会死。”
  乔晚夹着烟的手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看着宋衍晦暗不明的神色,继续说道:“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老公还能活几年我不知道,但是,我愿意在他倒数的时间里,一直陪着他、爱他,让他到死的那天,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烟灰掉落在乔晚的手背上,又砸在沙发上四散成灰烬,乔晚看着宋衍终于抬起了沉重的眼眸看向她,琥珀色的瞳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反而让她下意识偏开了眼神。
  “宋衍,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应该是你来背负的,你从来都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乔晚将香烟掐灭在烟缸里,低头拼命掩饰着已经泛起酸楚的眼。
  “……我知道你让她接恋综是为了她好,你们都各自冷静冷静吧,还有几天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到时候……到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乔晚站起身,缓步走向玄关,脚步发沉,又听见宋衍终于开口:“……乔晚姐,谢谢你。”
  声音淡的像是一声叹息。
  乔晚回到家的时候,钟期正在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全英文的财经类书籍,见她回来,便摘下了眼镜放在桌上,笑容温和:“晚晚,瑰意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今晚钟临说会来家里吃饭,阿姨已经在准备了,我让她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
  乔晚看着钟期那张苍白的脸,与她记忆中的绅士模样有很大不同,病魔的折磨让他衰老的格外快,顶着一顶难看的帽子掩盖失去的头发,原本壮实的身体也日渐变得瘦削,家居服在他身上松垮地支撑着。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她最爱的人正在被病魔摧毁,而她,无计可施。
  为了黑曜的融资,钟临不情愿地推开钟家别墅的大门,远远就望见了他那个年纪轻轻就傍上了钟期、锦衣玉食的继母,正背对着他抱紧了钟期,而钟期抬起瘦骨嶙峋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在她的背上。
  她的声音碎成一片片,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
  钟临的耳朵将这些碎片拼接起来,错愕地听清了乔晚压抑的嘶吼,像野兽的悲鸣,一遍又一遍:“钟期,求你别死。”
第34章 哎呀,她把你的内裤都扔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宋衍在周扬的劝说下,身心俱疲地连夜赶回了上海。舞台节目录制间隙,他坐在休息室掏出手机,在和黎瑰意的聊天框中打打删删,最后只打了一行“姐姐,你在干嘛”,发了出去,结果竟然一秒就收到了回复。
  红色的感叹号后,跟着一行字――“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
  黎瑰意把他拉黑了。
  好在乔晚背地里帮了宋衍的大忙,在她的帮助下,宋衍陆续知道了黎瑰意这几天的情况。
  她这几天是真没闲着。
  分开的第一天,黎瑰意在乔晚的安排下去做了全身的热玛吉提拉和新的美甲。
  分开的第二天,黎瑰意把宋衍留在她那儿的衣服通通洗干净,打包寄给了公益捐赠机构。
  分开的第三天,黎瑰意甚至还让赵宁去查了查这个叫做谭知秋的男嘉宾,想看看他到底和自己有什么过节。
  乔晚还时不时揶揄道:“啧啧,黎瑰意这身材,是真的好,可惜啊,你看不到了。”
  “哎呀,她把你的内裤都扔了呢,好无情好冷漠好喜欢。”
  “哦呦,这谭知秋我认识啦,一直跟我家钟期有合作的,长得可有男人味儿了,宽肩窄腰,关键是超!级!有!钱!刚才黎瑰意搜了他的百度百科,正在夸他帅呢,宋衍,你怕不怕呀?”
  ……
  宋衍被乔晚调戏的既委屈又生气,他没想到黎瑰意竟然对这个面都没见过的谭知秋这么上心,竟然还专门去搜了他的百科?
  他把手机掐灭,烦躁地扔在桌子上,五秒钟后又捡了起来,在百度百科里输入了“谭知秋”三个字。
  照片中的男人眼神清澈,眼下一颗泪痣配着高定西装,笑容比一般的成功人士多了些疏离和高冷,百科里面大段的人物事迹和各种富豪榜单的排名洋洋洒洒,篇幅巨长。
  宋衍面无表情地翻到最后那张写有谭知秋名字的“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排行榜”,又把网页飞速划出,打开了自己的网银查看自己最近的收入状况,发现只有把他的存款后面的单位“万”,换成谭知秋身家后面的单位“亿美元”,自己才能勉强够上与其相比较的门槛。
  宋衍觉得嗓子有点干燥,他捧着手机贴在额头上泄气地思考了半天,解了锁屏打开自己了的百度百科,把他之前写过的那些粉丝不太喜欢、试图帮忙掩饰的口水歌一首一首地整理了上去,企图让自己的百度百科看起来更长一点。
  七月中旬,《重逢,在盛夏时分》正式开始前采。
  黎瑰意努力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但坐在家里接受采访的时候却依然感到了紧张。
  灯光、摄影、摄像机和工作人员乌泱泱地一大片,虽然她已经习惯了面对镜头,但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面对这么多人。
  心头有点儿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心底的一点小秘密随时都会被揭穿,那只会咬人的狗狗随时都会闯进她的脑子里肆意妄为。
  工作人员问了她一些十分平常的问题,工作情况、性格爱好以及择偶要求,不出意外地问起了她和男嘉宾的关系和对他们的初步印象。
  问起段几许,黎瑰意答:“刚出道的时候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因为大家都在忙工作,后开就没怎么联系了。”
  问起林星落,黎瑰意回:“星落是我电影学院的师弟,他性格很好,我们经常会交流一些演技方面的问题。”
  问起宋衍的时候,黎瑰意把提前背好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老家的朋友,中间挺多年没联系,最近他出了张专辑得了奖,我为他感到开心。”
  她自认为答得天衣无缝,没人能发现她手心渗出的薄汗。
  最后,工作人员问起了谭知秋,黎瑰意诚实答道:“我不认识谭先生。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和谭先生没有过交集。”
  工作人员点点头,又问:“那您期待一段什么样的爱情呢?有什么硬性条件吗?您理想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黎瑰意顺了下刘海,回:“我没什么硬性条件,就……看眼缘吧,我理想中的爱情……”
  她把脑海中那句器大活好身材爆易推倒咽了下去,浅笑着回:“我理想中的爱情,大概就是能诚实表达的感情吧。”
  工作人员顿了下,问到:“您的意思是,喜欢主动的类型吗?”
  “嗯,差不多吧。”
  “好的,我明白了。”
  采访的时间比黎瑰意想象中的还要久,对谈过后,她起身配合着工作人员拍摄了一些生活镜头,打开冰箱的时候,黎瑰意才发现里面马上就要烂掉的蔬菜,还是宋衍之前买的。
  她有些尴尬地解释着:“之前太忙了,没注意菜都烂掉了……”
  工作人员又来到厨房,看见架子上整齐摆放的调味料和挂钩上的围裙,问她:“您平时自己做饭吗?这粉色的围裙真可爱啊,没想到黎小姐这么少女心!”
  黎瑰意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这围裙是她买来给宋衍穿的,当时她觉得纹身男加裸体围裙简直是大杀器,特别的性感,没少让宋衍 cos 一下再狠狠欺负他。
  她自己又不会做饭,这围裙一次都没有穿过。
  “呃……不常做,嗯,偶尔做。”
  采访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结束后,工作人员收工离开,刘天天后脚就拎着外卖进了屋,把袋子里的那份沙拉递给黎瑰意,自己则打开了一份香喷喷的梅菜扣肉配米饭。
  黎瑰意一边闻着肉味儿,一边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草。
  “姐,你跟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周扬说宋哥最近吃不下睡不着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刘天天看着用叉子低头叉圣女果的黎瑰意,问到:“你们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黎瑰意咽下嘴里的东西,回:“天天,感情这个东西呢,很玄学,你就拿我跟宋衍来说吧,我们的感情确实很好,可是真要谈到爱情,我们缺少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啊?什么组成部分啊?爱情不就是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两个甜蜜蜜吗?”
  黎瑰意睫毛微闪,低头轻笑:“是吧,你说得对,也许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个。”
  刘天天被黎瑰意说的满头雾水,可看黎瑰意脸色沉了些,就没继续问,把吃剩的便当盒收拾好,在黎瑰意进屋换衣服的时候,打开了手机登陆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不会吧不会吧,我嗑的 cp 不会 be 了吧!呜呜呜呜!不要啊不要啊,‘烟花’给我支棱起来啊!”
  没过十分钟,这条微博下已经跟了十几条留言。
  “姐姐你怎么了?!不要怀疑!‘烟花’是真的!那天荆棘的发布会,我朋友说她亲眼看见小花给荆棘探班了呢!肯定是真的!”
  “哇,大粉姐姐又出现了!是花花跟荆棘闹矛盾了吗?情侣间的小打小闹很正常啦,姐姐不要不开心!”
  “玫瑰和荆棘怎么可能 be 呢!他给玫瑰写的歌都说得那么直白了!姐姐放心,荆棘他可别太爱了吧,上海的 houselive 收了那么多束花,微博就只发红玫瑰的照片,我嗑生嗑死!!!最近新来咱们超话的‘烟火’们,简直不要太多喔!”
  ……
  刘天天一一回复评论,靠在沙发背上叹了口气,手机“叮”得一声响,是周扬的微信。
  “天天!你是不是把我卖了!今天宋哥问我,他和瑰意姐是情人关系这话是怎么传到白总耳朵里的,我差点吓尿了我!”
  刘天天烦躁地回:“谁让你瞎说!活该!你就等着宋哥拿他最新收到的 Fender 敲死你吧!”
  周扬很快回复:“我靠,那白总在电梯里问我,我怎么说?我就是多了句嘴……”
  刘天天气得咬牙切齿:“你说情侣不就行了吗?情!侣!”
  周扬:“可宋哥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他说、他说他是瑰意姐的乖狗狗……以我对瑰意姐的了解,他俩还能是什么别的关系……”
  刘天天看着“乖狗狗”三个字愣了几秒钟,又跟周扬这个大嘴巴确认了一遍,嘴角微扬,燥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觉得她的“烟花”cp 还有戏。
  时间还长呢,恋综上两个人也得碰面,刘天天心想,不就是吵架吗?小事儿!越吵越甜蜜!
  黎瑰意换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刘天天正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傻笑什么,见黎瑰意出来了,赶紧站起身:“瑰意姐,走吧!我送你去今晚的录制现场!”
  黎瑰意有些错愕:“好……你刚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天天挽上她的手臂,脸上的小梨涡煞是可爱:“瑰意姐,我就是看你穿这身月光白的长裙可真是太美了!我要是男嘉宾我也心动啊!姐姐最好了嘿嘿,姐姐贴贴……”
  黎瑰意无奈地摇了摇头,任刘天天越搂越紧。
  录制现场在郊区的一所别墅里,天越来越黑了,黎瑰意的心情好像也随之暗了下来。
  她不知道《重逢,在盛夏时分》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没有剧本,没有限制,介绍里甚至标有“可以随时和心动的人接吻”这样的字眼。她觉得自己像突然被剥开外层狼皮的羔羊,完全不知道在这条漆黑的道路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狼群的狂欢,还是羊群的救赎。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第35章 黎瑰意,玩得还开心吗?
  刘天天将车停靠在别墅的隔壁,早已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围着黎瑰意给她补妆,还让她换上了内置隐形摄像机、广告商赞助的豪车,示意她自己开车进入别墅,从侧门走进地下的放映厅。
  几百米的弯路,黎瑰意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开得战战兢兢,像是把“笨拙”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一样,在后院的室外停车场折腾了五分钟,才完成了倒车入库一系列操作。
  黎瑰意下车后没有看到前来指引的工作人员,心里有些慌,如果是别的综艺,就她开车的水平,这个片段怎么也得再拍上三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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