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惠艺抿了抿唇,然后摇头道:“侯爷是个好人。”
行,好人卡标配发出去了,然后呢?萧弄音双手环胸,等着她继续说。
“你不要误会。”萧惠艺看她一眼又道:“侯爷真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男子。”
“他明明知道我是为了家族联姻才故意接近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邀约。”
“如果最后不是家主要求,非得把话说开,他甚至会一直把这个美梦给我织造下去。”
萧惠艺垂着头道:“风趣而不越矩,体贴却不过分。这样一个男子,只要见过了,便很难再心慕他人。”
“所以?”萧弄音不想按着她的思路走下去,她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情,没法共情。
而且她越听越觉得——萧惠艺就是在矫情。
她这样的表现明显在萧惠艺意料之外,萧惠艺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悦。
“贵妃娘娘,既然你无法体会我们的心情,就直接告知侯爷,我很好,如今一心向佛吧。”
“你当真让我这么和他说?”萧弄音确定了一切,见萧惠艺点头,便站起来身,真的就要这么离开。
“等等,你对我的话,就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吗?”萧惠艺咬着唇看她是真要走,出声叫住了她。
“说什么?”萧弄音故作不解。
“我在这里的状况,你不与侯爷说一说吗?”萧惠艺展开双臂,那张俊俏的脸蛋,确实不太搭配老气的灰色佛袍。
然而她话落,萧弄音越发觉得她好笑。
萧慕婉形容萧惠艺是有才却天真,但在萧弄音看来,就是假清高。
樊明川的名声,萧惠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还是自荐邀约樊明川。想着的,不过是自己可能会特殊,被樊明川当作挚爱。
自己都不付出真情,却要樊明川报以爱意,这不是做梦呢吗?
况且她已经把这段感情当成了博弈,却又在输后付不起代价。
说了那么多樊明川的好处,还什么再难心慕他人,还不是见过樊明川的好后,就不再愿意低嫁了。
若到此为止,萧弄音也觉得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都是自然之理,想要高嫁也在情理之中。
问题是原来萧惠艺在被拒绝,尝试寻短见后都没有放弃——在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无望的情况下。
眼下她还指望着樊明川听她凄苦处境,想的能是什么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利用樊明川如今的一点愧疚心罢了。萧弄音甚至觉得,可能萧惠艺在寻短见时,都是报着这样的心理——寻死觅活求负责。
“你若是说,你当真是感情得不到回报,所以伤心欲绝,悲伤下寻短见了,我还能同情你。”
既然人家非要自己说出来,萧弄音也就不再掩饰了:“可你没有付出过真心,相处过程中也是樊明川处处照顾你,事情到最后,和平地走到了失败的结局上,你就寻死觅活了。”
“那你现在想让我这个局外人给你一个定义?我觉着你这么喜好算计,樊明川离你越远越好,自然不会给你的话多加润色。”
萧惠艺恼了,把书摔在了石桌上:“你能理解我什么!你是好命格,寻了家主做父亲,隔日便能成为尊贵的贵妃。我们这些女子才没有你这么好的命运,就算为往后算计,又有什么错?”
“站在你的角度来说,是没什么错。”
萧弄音等她宣泄完,才说道:“但我和樊明川关系好些,不希望他当了这个倒霉冤大头。若是与你关系好些,我可能还要夸你好棒棒呢。”
“你!”萧惠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情绪说道:“你不明白,侯爷是我久行黑暗才见到的光,我必须紧紧抓住才行。”
“你久处黑暗都没想着自己发光,又凭什么抓着樊明川不放呢?”
萧弄音不与她继续争辩了,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整日想着让别人来拯救自己的人,与她脾性不合。
“你若是想安心在这庙里待着,就多看看佛经,这些诗集都可放下了。前殿的比丘尼都在打扫,你却安坐,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嗷,临近过年,公司周末都要加班,太难了
算计姻缘这事儿吧,也是两面的,我女主不开心,也是因为和她关系好的樊明川,是被算计那一方。
换个角度看,我女主可能还会想着出谋划策了。
这事,如果最后真能成良缘,感觉即使一开始百般算计,没有害他人,其实也没啥错。
毕竟我女主不是个完美的角色,只是剧情这么发展,天使们看过不用当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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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解禁
生命是很可贵的, 毕竟不能重来。
除非像萧弄音自己这样,确认了可以不断重来的。
她见过的死人不少,听过很多人哀哀喊着自己不想死。
结果明明能够活得不错的人, 偏偏要拿自己生命作手段的, 让萧弄音不以为然。
三观不合,不能做朋友。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萧弄音倒也无意去樊明川面前说坏话, 只交代清楚,萧惠艺生命生活无忧就行了。
樊明川自己要不要上赶着当圣父,那是樊明川的事。
她正走在离开清月庵的路上,忽然就被一个头发花白, 弓着背的老妇人,迎面撞上了。
萧弄音身子一晃,未站稳, 就地一跪,把要摔倒的老妇人给托住了。
然而她接触到老妇人的手臂皮肤,这才意识到判断出了差错。
触手的这个女子皮肤, 虽不如少女细腻, 但也光滑不似老人。
原来是少白头吗?但这妇人一抬头,萧弄音就惊住了——虽然已经苍老了很多,眼神也混沌不似以往,但这个人就是先皇后啊!
她听说过,先皇后是在这间清月庵中修行不错,但不是传言说, 她已经死掉了吗?
一个真正的老妇,此时才姗姗来迟,大口地喘着气道:“别跑,娘娘你别跑。”
她看见有外人在,先是惊了一惊,然后才强自镇定地道:“您是庵里的外客吗?”
萧弄音听她称呼,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再定睛一看,便认出了这是从前伺候先皇后的欢嬷嬷。
她只装是糊涂不明白,道:“是呢,预备着下山,被你们娘子撞到了。”
“是呢是呢,我家娘子如今有些糊涂,惊扰到贵客了。”
欢嬷嬷见她听错了,连忙就坡下驴,又道:“劳贵客扶我家娘子了,我与娘子的小院就在不远,贵客不妨去我们院中喝碗水。”
萧弄音本就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闻言点头道:“那叨扰了。”
欢嬷嬷似乎许久没有能够说话的对象了,因此搀扶着先皇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天气马上又要热起来了,这庵中花草多了的弊端可就更多了。那些恼人的虫子又要冒出来了。”
“我看你家娘子未曾剃度,既然是代发修行,自然可以随时离去,怎的还留在庵中受苦?”
萧弄音绕着弯地打听着。
欢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家娘子从前也是个当家的媳妇儿,可惜来了个恶人,害了她,没了家可回,连人都不清醒了。”
这人能说的是谁呢,萧弄音不用琢磨都知道,一定说的是太后。
欢嬷嬷话落,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先皇后,又一次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那个贱人!贱人!”
萧弄音陡然皱起了眉,知道她们在说的是太后,又听了骂,让她心中颇有些不爽。
太后或许成为了一个事事会做绝的人,但她向来事出有因。
从前在冷宫时,太后都没有怨过先皇后对她的处置,只是伤心先皇对她的不信任,仇恨着不知是谁的陷害者。
当初收养虐待梁知非的,也是宠妃常氏,皇后顶多落一个失察的罪名。
这样的罪名,太后不至于让她疯在这尼姑庵中。
蓬头垢面,颜面尽失,生不如死,比起被太后勒杀的常氏来说,这样的下场更无法让贵女出身的先皇后接受。
即便先皇后,用一杯滚烫的茶水毁了自己的容,太后也不至于会为了替她复仇,而处置得这么重。
除非当年的事,有萧弄音还没有了解清楚的细节,有先皇后的参与。
且参与的很深。
萧弄音心里留了个疑惑,没有再深问,只是讨了杯水喝,便告别了疯疯癫癫的先皇后。
这个有些疯的女人,在她临走时,唱起了有些走调的歌谣,什么“痴心付郎郎心深,谋算百种,不知郎是有情人。”
萧弄音一时没听明白,只是觉得——先皇后的疯似乎是有蹊跷的,不像是个真疯子。
刚坐着轿子回了敛霞宫,她就嫌晦气地把一身衣服都换掉了。
碰到一个奇葩的萧惠艺,出来又撞上了和自己有旧怨的皇后。
维持微笑真的好累哦。
萧弄音把自己摊在了床上。
“你越发过分了啊,衣服怎的就往地上扔,像什么样子嘛。”
徐厨子拿了做好的糕点准备犒赏她辛苦出宫。
结果刚进敛霞宫内宫的门,就被那一坨衣服绊了一下,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好在糕点没撒了。
萧弄音瘪着嘴拿了碟子上的糕点,一口咬下去喷喷香。
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徐厨子任劳任怨地捡起地上的衣裙,拍了拍灰尘,又展开抖了抖。
然后他道:“你写长袄的盘扣怎么少了一个?”
萧弄音连忙凑到徐厨子旁边去看,胸口下肚脐上那一粒扣子果然没了。
“想着你好动,怕掉了扣子,我还特意给你多缝了几针,这你还能掉了?”
对啊,特意多缝了的扣子,哪能掉了啊。
只有可能是被先皇后,借着撞她那一下,故意给她拽掉的。
“铭金珍珠扣呢,你这掉了一颗,要补上一模一样的可太难了。”
四级扣子,用金铭了四个字“平安喜乐”,被先皇后拽走那一粒就是“安”字。
什么意思?说她在尼姑庵过着不安生嘛?
这么说来,先皇后果然是在装疯。
如果她没有疯,凭她从前在后宫中的心机段位,传言病逝却是装疯,怕是有打谋算。
只是不知道这算盘是怎么打到了萧弄音头上。
她留了扣子,不就是为了逼萧弄音再去一趟清月庵嘛?
萧弄音不想按着先皇后的步调走,干脆从徐厨子手上拿了自己那件上袄长衫,把剩下三个扣子全都去拔掉了。
“名贵不好补,那就弄四个好补的扣子来补上。”
她打开塔上小桌的抽屉,把那三粒扣子扔进了抽屉中。
徐厨子看得一头雾水,望望萧弄音,又瞧瞧重新被塞到自己手上的衣裙,叹了口气:“行,还是你干脆。”
萧弄音却是已经把头给蒙住不听他说了。
最近事儿多且不顺,让她觉得格外心累,想要好好休息两天。
从前是太闲,现在是太忙,两个都不符合萧弄音的期待,她选择忙里偷闲。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杜绝她这几天出宫的可能性。
在宫里闲待着几天,应该就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她着人传了信给樊明川,就吩咐着闭宫歇息了,每日就是奉慈宫和敛霞宫两点一线。
没有蔷蕊这个炮仗在旁边嚷嚷了,馨昭容也因为上次丑态被萧弄音看到,而格外避着她。
萧弄音是彻底闲下来,又想着找事做了。
但她很快就后悔这种想法了,因为后宫又出了一桩大事。
萧慕婉刚刚解除禁足,梁知非兴冲冲地去寻她,结果却差点与蔷蕊成了风流事。
如果不是太后派去慰问的池雨姑姑,觉着不对强开了白日里,却还是关闭着广寒宫宫门,怕是这两人好事就真的这么成了。
那蔷蕊可就真的出息了,被剥夺了女官的官职,直接跳级升作宫妃。
这在大梁朝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萧弄音听着连珊转述的话语,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和谁?蔷蕊?”
后宫中什么样的妃子没有,梁知非眼瞎了吧?
况且萧慕婉刚刚解禁,梁知非不想着与萧慕婉亲密,怎么可能和蔷蕊成一段?
“萧家如今是什么歪瓜裂枣,也想着往后宫宫妃里塞啊。”太后脸色更差,但却没有几分惊讶地意思。
她今日能恰到好处地捉住这件事,大约也不是凑巧,可能就是得了消息。
所以才在两人将要发生点什么,却没能发生点什么的情况下,揭开这件事。
“柔昭仪是什么说法?她宫里出了这样的丑闻,她作何反应的?”
太后这就是要问责萧慕婉了,然而萧弄音此时却不好插嘴了。
因为先前太后口中,被塞进宫妃中的歪瓜裂枣,就有她本人。
“回禀太后,柔昭仪娘娘并不在广寒宫内,因而没有处理这件事,如今广寒宫是池雨姑姑在撑着的。”
连珊话落,太后皱起了眉头,她想着的,是由萧慕婉自己处理了蔷蕊,她再判断公不公正,再行处理萧慕婉。
总不能一个想要爬上龙床的婢女,也惊扰她的大驾,让她亲自去吧。
“太后娘娘,既然慕婉不在,就由我走一趟吧。”萧弄音赔着笑说道。
“她这么个烂摊子,你也去接手管?”
“索性这几天也没什么事,让我瞧个热闹也是好的。”
太后看着她一会儿,没有再阻拦:“你要去就去吧。”
萧弄音谢过,转身离开奉慈宫,脸上笑容尽失。
她厉着一张脸,整个人的情绪都沉了下来,让替她带路的连珊,都有些腿软。
“柔昭仪不在广寒宫在哪儿?”
“大约是在太医院吧,听说今日施太医将柔昭仪叫过去检查身体,如今还没有回来。”
“那还真是蹊跷。”萧弄音冷冷一笑:“柔昭仪体弱不能远行,如今身边也没个人照看。施太医不亲自去广寒宫检查,竟把柔昭仪唤走。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晓。”连珊谨言慎行,面对这样的萧弄音,不敢随意揣测她花语的意思。
“你不知道我知道。施太医这是明知有事,参与谋划了啊。”
施太医参与,必定是萧家的意思。太后之所以能够未卜先知,大约也是留在萧家的线人透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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