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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雨，你来说。”太后知道他是咬死这样的话不放了，恼着让池雨来说。
“陛下，您还是与太后娘娘说说实话吧。”
池雨姑姑劝了一句，见梁知非不为所动才道：“我到时，宫内有□□香的味道，蔷蕊穿着昭仪娘娘的宫服，正压在陛下身上，反倒是陛下自己在挣扎。”
“嗯。”太后点点头，问萧慕婉：“柔昭仪，你怎么说，也要赞同皇帝荒唐的说法？”
萧慕婉听梁知非说完，心情就颇为复杂，此时听了太后的问话，摇了摇头，跪下道了。
“池雨姑姑说的才是真相，我不敢推诿责任。但这件事不仅是蔷蕊的责任，还有我父亲的命令在，太后娘娘想必也知道。”
她向押着施太医的人点点头，让他们放开施太医：“施太医我也押到了，药方便是他给蔷蕊的，也是他特意唤了我离去，制造机会。”
“太后娘娘，柔昭仪所说不属实... ...”施太医刚刚开口，太后便皱着眉让他打断了他：“哀家有让你说话吗？”
施太医不敢违抗她，只得忐忑地站在了一旁。
太后又问柔昭仪：“你既然说这件事有萧家家主和施太医参与其间，拿的出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柔昭仪话一出口，太后就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先得知了萧家的谋划，但是得来消息的途径有问题，不好当作凭证，想要整治萧家，还得靠萧慕婉。
方才萧慕婉的话给了她希望，可没有证据，一切便是白扯。
“但是我要向太后娘娘说另外一件事，可证萧家图谋获权，请太后娘娘屏退所有女官宫人。”
太后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动，似乎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了，张了张嘴，沉默一会儿才追问道：“你当真？”
萧慕婉吸了一口气，拜倒在地：“我已想好。”
殿内的气氛忽然僵住了，梁知非都有些不安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萧慕婉接下来的话，于他而言绝对不是愿意听到的话。
施太医也是冲动得恨不得让萧慕婉把嘴闭上，却不敢在太后眼前放肆。
“池雨，连珊，你们带着人都离开。”太后终于颔首。
外人全部离开，萧慕婉才道：“萧家长久来都在前朝权倾，却没有一任皇帝与萧家亲近，因此一直图谋后宫中能有一位重位妃子。”
“特别是我父亲这一辈，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
“但先皇后宫争端颇多，萧家不敢搅进去。先皇只有陛下一个皇子，只要不出意外，陛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陛下幼年受常氏折磨，常氏美艳万分却是蛇蝎心肠。之后又搅进了先皇后的设计中，怕是最怕的就是女子的图谋。”
“我父亲多方打探陛下性子，最终定下了陛下喜欢的女子类型。”
“不必过分美貌，气质最好不食烟火。温婉知诗书，乖巧不弄权。因着陛下内心对女子恐惧，最好再病弱不堪，无法害了陛下。”
“婉婉... ...”自己的过往和心思被剖析出来，梁知非整个人都傻了。
“前面几点都好培养，唯有这个病弱不堪。萧家哪里就能刚好有这么一个病美人呢？”萧慕婉看了一眼梁知非，话未停。
“太后娘娘想要证明萧家图谋的证据，很简单。我这身子和宫内终日的桂花甜香都是证据。”
“彼之蜜糖，我之□□。陛下喜爱的桂花甜香，却是一味加重我日日服下药材药性的蚀骨毒药。”
萧慕婉迎上了梁知非瞪大的眼，道：“我的进宫是设计好的，我与陛下的初遇相处是设计好的，连我本人。”
“也是设计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吃个饭，还没完呢，白月光的人设就是我设计好的哈哈（要打不能打我哦）
第44章 从轻发落
萧慕婉与梁知非的初遇, 是在宫外市集。
梁知非初登基，皇位未稳，太后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没空管他。
各方势力因皇位更替而角逐, 他这个当事人反倒无所事事。
女儿刚刚出生，每日见他, 也不给他一个笑脸, 哭闹得他头疼。
后宫其他妃子又都是太后替他选来的贵女，虽然各有特色，但都各怀愁绪，梁知非根本不想接近。
谁知道怀的是怎样的心思。
至于皇后, 虽然知道皇后对自己是好心，他也觉得皇后刚出月子便要管理后宫有些辛苦。
但对上皇后端庄得有些古板的脸，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况且之所以皇后会嫁给他, 还是太后想要借兵力平京中乱。
到底还是为了图谋。?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这种情况下，梁知非选择偷溜出宫。
不是往日的落魄皇子，也不是今日的九五之尊, 梁知非伪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当街售卖画作的书生。
从前他受常氏苛待, 不许学史书政事，只许看诗歌曲赋，丹青倒是还不错。
当然，他自以为自己出宫隐秘无人知晓，其实自他起这个念头，太后便已经知道了。
但强留梁知非在宫中坐镇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太后也就默许了梁知非出宫，只嘱咐侍卫远远看顾着梁知非安全。
尽量别让梁知非发现，就让他玩着这个扮演游戏。
太后封锁了消息，很少有人知道，京都街头那个摆摊售卖画作的书生，就是当今皇上。
可一直关注梁知非消息的萧家，当然是不会错漏这个机会的。
初见的场景最为重要，萧家早就为萧慕婉设计了十几种让她练习，应该表露出什么情感，说出什么样的话。
就连微笑的弧度，顺着光线偏头的角度，每一句话声音拿捏的音调，萧慕婉都已经熟记在心。
两人的初遇，就是一场萧家为梁知非量身定做的戏剧，除了梁知非和蔷蕊外，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是萧家刻意安排的。
久病的世家贵女，向往着热闹的集市，与丫鬟偷偷溜出府，施舍了街角的乞丐却露了财，被稚岁偷儿撞了，摸走了钱袋，却仿佛不知。
晃到梁知非摊前，因他画作而眼前一亮，句句问他落笔妙处所思，文辞各对几篇，便能惹了梁知非的青眼。
再要买下这副画卷时，恰好发现钱袋的遗失，贵女拦了丫鬟的叫骂声，只温言道：“那孩子年岁那么小，或许也是饿极了才拿了咱们的钱袋，不要再去找了。”
语毕轻轻咳嗽两声，让丫鬟回府拿些银两购买画卷，自己则等在梁知非身旁。
身子虚弱，久站下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一晃几乎昏倒，被梁知非一把扶住，含笑道谢。
情投意合，善解人意还弱柳扶风，每一个动作都触动着梁知非的心弦，梁知非不对她一见钟情都不可能。
之后便是梁知非打听萧慕婉身世，知道了那些已经等着告知他的事情。
幼年丧母，体质孱弱，却不改善心，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简直是完美。
梁知非便又借了世家公子的名目，求萧家家主不要告知，往萧家与萧慕婉相会。
萧家家主自然是看破不说破，喜闻乐见水到渠成。
等太后忙过来，才发现了萧家的小动作，梁知非已然情根深种了。
可偏偏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萧家是刻意哄梁知非上钩。
与梁知非说了萧家的用心，还要被怀疑是刻意破坏他二人的感情，逆反着来，反倒感情更深。
太后也就不再说了，一个病秧子而已，梁知非想怎么胡闹都行，反正要入宫就得过她这一关。
萧家再不要脸面，也不敢闹出女子未婚有孕的把戏——那等于就是说他们是在图谋龙嗣了。
之后若是没有出现萧弄音这个意外，也就是梁知非与太后僵持着罢了。
萧弄音出现，看似是夺了萧慕婉的贵妃之位，实际上却是符合了太后的利益。
梁知非又哭闹着要赶萧弄音走，让萧慕婉进宫，太后头疼下，也就同意了萧家的请求，再抬了萧慕婉进宫。
环环相扣，萧家的图谋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失败了。
但是从一开始，想要让萧慕婉拥有病体却没有病容，就得下狠功夫，萧家家主毁去的，就是萧慕婉作母亲的未来。
而且萧慕婉这个在他们看来只是棋子的女儿，也不是个只安稳听话的。
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像个面团似的，把自己按进了“梁知非心上人”这个模具里，萧家还真的以为可以把她当面团揉捏了。
她会成为梁知非的爱人、宠妃，因为这是设计好了的，可在她拥有梁知非的爱慕后，她的地位也就不再只是单纯的棋子了。
实际上，萧慕婉这个看上去最与世无争的人，才是想要争夺最多的。因为从前在后院，她不争可能就会死，现在她不争，也没法好好活。
至于她想要争什么，很简单，她想要替蔷蕊争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自己的路已经定死了只能走下去了，再多受些委屈也没关系，可蔷蕊不一样。
即便这个从前相依为命的伙伴，一直无所顾忌般的闯祸，她也乐见蔷蕊这样无所顾忌下去。
或许说得更自私真实些，是因为她把蔷蕊几乎当成了另一个自己，她的影子，也是她的理想
蔷薇花最娇嫩的花蕊，是萧慕婉最想要呵护的部分，她希望蔷薇花想要怎么开都行。
但如今蔷蕊几乎爬上龙床，等同于告诉萧慕婉，即使她没有面对当初困境，可以自由选择，也注定只有成为梁知非宫妃这一条路。
这让萧慕婉无法接受，盛怒下自然就要追究萧家的责任，毕竟是萧家想要让蔷蕊也变成棋子的。
事发后她盛怒下，唯一存在于她心中的理智，就是想要保全蔷蕊了。
施太医的话成为了压倒萧慕婉的最后一根稻草，萧家需要她为了大局放弃蔷蕊，可她哪里来的什么大局？
逼她就范，她干脆就鱼死网破。
萧慕婉把所有真相一一吐露，没有错漏一处，即便是毁掉她身子的药材，她也能一一讲出名称。
所有人都惊住了，她语毕拜伏在地上，殿内也是沉默。
许久，才听见施太医绝望跪地的“扑通”一声，惊醒了一殿。
梁知非都没有站起，连滚带爬地来到萧慕婉面前。
他的样子十分狼狈，先前向太后磕头求情，额头上已经磕青了一块。
听着萧慕婉诉说，他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但是此刻他完全顾忌不上了，对着萧慕婉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他既感觉陌生又感觉熟悉。
心中悲伤与惊惧相加下，他缠着声音问道：“婉婉... ...你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那你对我的爱难道也只是设计出来的，是虚假的吗？”
“陛下。”萧慕婉神情不动，她在诉说时情感还会有波动起伏，但是把话都说出口，反而不会再被触动了。
“从前我也怀疑过这一点，师傅们教我，如果我不付出真情实感，是不可能得到你真正的爱慕的。”
“所以我每一天，都在向自己诉说你的好，告诉我自己，我爱你。”
梁知非的泪滴落在萧慕婉的裙上，萧慕婉眼波稍起了波澜又平静下来。
“可陛下你若问我，这样的爱是不是真的，我也回答不上来。”
“毕竟我已经说过了。我爱你，是因为我应该爱你。”萧慕婉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下一句话：“你爱我，是因为我是你爱的。”
为了成为梁知非爱的这种人，她付出的代价沉重，因此得到梁知非的爱，其实也并不意外。
可梁知非接受不了，他一副不信，拉着萧慕婉衣裙，想要索取别的真相的样子，惹恼了太后。
“皇帝，柔昭仪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这样纠缠着爱不爱的样子，丢不丢人！”
梁知非被太后的话吓得松了手，可又不知下一步要怎么动作，只呆愣着看着萧慕婉再拜。
萧慕婉道：“我将真相一一告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想要如何处置我都行，追究萧家也有了证据。但这一次蔷蕊的事，只是父亲借我诓骗蔷蕊，最后也没有成事，希望太后娘娘放蔷蕊生路。”
“你想和哀家做交易？”太后闻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不是一桩交易，交易讲究银货两讫，我已经将牌全部亮给太后您看了，是在求太后娘娘。”
太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博哀家同情没有用，哀家不是皇帝和皇后。用计便是用计，强说其中有真心，无非是自我感动，徒惹人发笑。”
“但你牺牲这么多，只为个婢女，倒是真让哀家触动。”太后的眼光落在呆滞的蔷蕊身上，哼了一声：“罢了，一个婢女，哀家不屑计较，逐出宫便是了。”
“至于柔昭仪你... ...”太后话未完，萧弄音连忙插言不让她将命令说出来：“太后娘娘，能否从轻发落？”
知道了萧家多年的谋划，太后即便赏识萧弄音，此刻看她这个萧家女儿，也有些迁怒：“凭什么从轻发落？”
萧弄音叹了口气，她听着萧慕婉讲完也是惊了，萧家竟然能摆出这么大的棋局，可该怎么护还是怎么护的。
虽然太后说萧慕婉毫无真心，但萧弄音可不这样看。
即便那真心中藏了私，心也是真的啊，况且现在柔昭仪是在自承过错。
“太后娘娘，柔昭仪图谋不假，可宫规中并没有规定不许如此，昭仪没有做下什么错事，太后娘娘要罚萧家意欲图权，也该找家主本人。”
太后对她的回答非常不满：“照你的意思，我还该赞赏柔昭仪心性？”
“心性不善，有前例可罚。”萧弄音话落，太后脸色变了：“萧贵妃，你放肆！”
“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萧弄音对她心生歉意，但为了保住萧慕婉还是不得不说下去：“先皇从前罚太后心性不善，便是保持封号打入冷宫，太后娘娘如今不如效仿。”
作者有话要说： 唉，出去吃了个烧烤，回来只能熬夜补上这一章了
白月光的人设，我一开始定的就是酱紫，可能不是很正能量啦，不过我是一直觉得，要成为白月光，需求的巧合太多，碰运气远没有设计的可能性大
所以就塑造了这么一个白月光
第45章 茶叶
对于萧慕婉的处置, 最低也该是褫夺封号，容后发落。
具体怎么处置，是做个低位妃子, 只能默默无闻
还是直接安排到冷宫, 终此一生不得出。
得看太后与萧家商讨的结果，萧家愿不愿意让步。
然而对于一个这么出卖了自己整个家族的女儿, 萧家家主是不可能还为萧慕婉求情的。
更别说再多付出一些, 让萧慕婉能够不入冷宫了。
怕不是会希望太后直接泄气在萧慕婉身上，让萧慕婉寂寂老死冷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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