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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连健康都付出了，换来的富贵荣华却被萧弄音轻易拿走，甚至萧弄音还看不上。
这种感觉萧，慕婉表达不出。
不过她向来也没有害人的心思，虽然对萧弄音有嫉恨的情绪，却没有要因此害萧弄音的想法。
特别是进宫后，众妃子因自己盛宠而冷落鼓励自己的时候，皇后的特别关照和萧弄音的经常造访，都让她心暖。
反倒是她自己，对萧弄音还心中生出了不少歉意。
“从前陛下之所以诸多误解你... ...其实有我的原因在。”
蔷蕊每每当着她的面，添油加醋地说萧弄音行事，煽风点火触发梁知非与萧弄音矛盾的时候，她都在场。
但是她不好直接拆穿蔷蕊的话，指出蔷蕊的不对，只能温言解释，希望梁知非不要听信。
可惜梁知非是个非常容易就被煽动的人。
蔷蕊使手段陷害萧弄音，萧慕婉也是发现了的。
比如萧慕婉曾经遗失的一对耳环，被蔷蕊污说是萧弄音刚来一趟，夸了一句就不见了。
实际上，那耳环却是被蔷蕊偷偷放到了柜子顶上。
她也训导过蔷蕊几次，但蔷蕊从来不听，执意把宫中的其他妃嫔，都视作她二人的敌人。
特别是萧弄音，因为占了她的贵妃之位，被蔷蕊视作头号敌人。
可若不是蔷蕊的做法，萧慕婉在这宫中或许也不会那么艰难。
宫中妃嫔心思都不是很坏，原本梁知非也不宠爱她们，即便来了个盛宠的，有皇后调解，也未必不能缓和关系。
但蔷蕊视所有人为敌的态度，让她们真的成为了萧慕婉的敌人，言语碰撞在所难免。
萧慕婉知道蔷蕊护着自己的心，只得与蔷蕊统一战线，深入简出，减少矛盾冲突发生的可能性。
只是对不起萧弄音了，只剩了萧弄音还经常与她来往，她在出点什么事儿，梁知非怀疑的对象也就只有萧弄音了。
她屈膝低头一拜，向萧弄音赔罪。
萧弄音连忙摆手，扶她坐在自己旁边：“我早猜到了，也知道不是你故意的，根本没往心上去，你也别放心上。”
萧慕婉凝视着她写满真诚的美目，咬了咬唇问道：“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你曾经当垆卖酒，又曾经千里赴京，心中报的都是怎样的念头，你不害怕吗？”
“啊？”萧弄音挠挠头，觉得这个问题倒有些奇妙，对于她来说，这些不过都是寻常事，只是累一累罢了，心中害怕还真说不上。
不过对于萧慕婉这么一个宅院长大，又直接入了深宫的女子来说，这些事怕是听了都是天方夜谭吧。
“从前当垆卖酒，那些兵痞虽然嘴上混不吝，也容易起冲突，但是到底也是兵，是挑选了去保家卫国的，心里有根准绳，作奸犯科即便酒后也不敢。”
萧弄音说着娇俏向萧慕婉眨眨眼：“况且我卖的酒酒劲大，他们喝了手脚也软了，站都站不住，骂骂咧咧几句也就得了。”
见萧慕婉听着认真，似乎很有听下去的意思，萧弄音也就坐正了些，回忆似的向萧慕婉讲述。
“我酿酒的原料，你大约是听过名字的。白狼毒，曲灯花，断肠草的一种，盛开在草原上的美丽花朵，芳香却有剧毒，所以才称它是断肠草，我借了断肠人天涯的句子，也为它增了些名声。”
“既然有剧毒，姐姐怎么敢用它酿酒？”
“自然是中和了药性的，凡事有利弊，这种毒草也有益处，边境的将士许多都是从他地调来的，水土不服容易腹胀，断肠草弱了药性，对他们这种腹胀的现象倒是还有几分作用。”
萧弄音拿食指点了点榻上那本《水经注》道：“你如果有兴趣，我倒还可以把这类药草的功效，也搜罗些书来给你。”
萧慕婉被调理着身体，也算是久病成医，对草药自然也是有兴趣的。
只不过从前有施太医负责看顾她，不许她自己乱用药，她只自己得了些经验，倒是从未系统学过，此刻听萧弄音这样说自然喜不自禁。
“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大夫，只是个卖酒的，酒水能给兵痞子们带去些好处，自然更受欢迎，但酒这东西，过嘴瘾还得解心愁。我取白狼毒，用的是它的苦与辛。”
苦与辛，人生三味中最容易引发人感慨的两种味道，全聚在了白狼毒上，再配合上系统给萧弄音的金手指，弄出些回甘的味道，一款闻名军中的名酒便诞生了。
那段当垆卖酒的日子，也算萧弄音十分潇洒的时候了。
只不过后来却是没了能够那样悠闲的时间了，人口买卖的事查出眉目，透了消息，她就弃了酒肆，与四个伙伴，往中原营救那批可怜的女人了。
至于结果，就是徐厨子残疾，人也未救下的凄惨结局了。
她想到这里，心情灰暗了些，也就不愿意再讲下去了。
萧慕婉知情识趣，见她表情黯淡了，也就没有追问，只说道：“那姐姐的手艺必然也是不错的。”
“嗯。”听得出她是在转移话题宽慰自己，萧弄音也很快就放开了：“反正如今我两相隔不远，若得空，我便替你弄些吃的，保准让你满意。”
“你有什么偏好的食物吗？”
萧慕婉想了想道：“我院落后的那个院子，有棵茂盛的樱花树，树冠已经大到突破两院之间的间隔了，如今也正是盛放的时节。姐姐既然能用白狼毒酿出酒，用樱花能想出什么妙招吗？”
樱花？萧弄音一愣，227便提醒了她：“萧慕婉如今住着的院落，与太后从前居住的那个院落，也就一墙之隔。”
那岂不是说，如今盛开茂盛的樱花树，就是她从前怎么浇水施肥除虫都养不活的那棵老歪脖子树？
合着她不养了，就自己活了呗。
“行，我研究研究。”萧弄音心里有谱了，嘴上反而不愿答应为萧慕婉做这道樱花的菜了。
“你不是从前就考虑过拿樱花做点心吗？我记着你还特意画了图样。”227有些不解，萧弄音抿了抿唇，当着萧慕婉的面，不好回答227这个问题。
她当初画图样，是为太后画的，也曾答应太后，为她制一道樱花点心。
只不过樱花树一直没养活，垂死不开花，她就没实现这个允诺。
如今樱花盛开了，她总不好在为太后做之前，就先为萧慕婉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还是差八百，又进黑名单了要，呜呜呜
第47章 天真
思虑一阵, 萧弄音还是没拿樱花做糕点，那样太对不住太后了。
不过既然萧慕婉提出要用樱花作食物，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做樱花糕, 还能做樱花酒酿嘛。
刚好也和自己从前酿酒的身份合上。
说做就做，萧弄音隔日便带了一个陶瓷盆, 摸到了这个从前太后住着的院落门口。
可这已经长久没人住的院落, 竟然还有侍卫守着，比住着萧慕婉的院落还严。
也不知道守着什么呢。
撇撇嘴，她带着盆就不好再翻墙了，只能叩开了萧慕婉的门。
老歪脖子树不愧是老歪脖子树, 明明植根旁边的院子，但半个树冠已经越过了墙头，落了满地绯红。
“姐姐当真要拿樱花做食物？”
萧慕婉原本只是随口一说, 见萧弄音已经蹲身去收拾那些花瓣，便也蹲下了身帮忙。
“嗯，我猜你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吧。”萧弄音将那些落在地上的花瓣展开, 放入盆中。
破碎了的花瓣拿来酿酒, 完整的就拿来作点缀。
“嗯，我从前不大适宜喝，酒水茶水都与家族配给我的药药性冲突。”
萧慕婉抿唇，嘴角微微下撇，她每日饮食清淡，喝的都只能是清水。
“你停了萧家给你的药, 身体也恢复不过来了？”
“慢慢调理着，许是不会再走几步就大喘气，但是要说恢复如常人，怕是不可能。”
萧慕婉见萧弄音面露担忧，弯了弯眼：“没那么严重，你别那么严肃。”
“太医们都这么说？”
萧弄音皱起眉头，她还以为换了施太医，萧慕婉就能渐渐康复呢。
萧慕婉如今说是说被罚入冷宫，但梁知非对她真心不改，还是派了太医来看顾的。
太后也默许了这件事，给萧慕婉调来了两位太医。
这两位就是从前专负责看顾皇上和皇后的医正，刘太医两兄弟。
昨日萧弄音离去，就是因为萧慕婉要接受检查。
怕被抓住了自己乱跑，萧弄音就又翻墙走了。
毕竟她虽然没有被禁足，但也被判了个思过的处罚。
“嗯，两位太医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都是这个意思。”
萧慕婉稍微低了头，昨日她见两位太医，未尝没有抱可以康复的希望。
可惜希望再一次破灭了。
也在意料之中，当初她选择这条路的时候，萧家主母就向她说清楚了。
荣华富贵却注定没有子嗣可以继承，不好好调理，甚至死亡随时会降临。
等价交换，她没有什么好奢望的。
萧弄音没有再追问下去，再问就扎心了，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如直接去问两位刘太医。
“如今停了药就好了，你从前每日清水豆腐地吃着，还得吃苦得喉咙疼的药膳，如今我就露一手给你。”
萧慕婉不曾吃过她做的东西，不过瞧她自信满满，笑道：“我很期待。”
她食不知味多年，即便不好吃也没关系。
萧弄音也看得出她是敷衍性地鼓励自己，不过也不介意，怎么做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厨神”的金手指，她即便做黑暗料理，也是美味。
抱着瓷盆回自己的住处，她就拿打来的冷水浸泡樱花了。
樱花本身的咸味破坏口感，若用热水浸泡会让樱花颜色变淡，就没有视觉美感了。
这种刚刚打来的井水最好。
樱花酒酿自然是需要樱花酒的，不过萧慕婉从前没有喝过酒，用白酒就太烈了。
干脆花几天酿出米酒，浸泡樱花，反正要的也只是樱花香气。
樱花糯米酒，烧开后磕几个蛋，再放入几个小糯米圆子，看着萧慕婉口味，决定要不要加白糖。
萧弄音正处理糯米呢，忽然听见有人叩门。
“小皇嫂，你在吗？”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在门外，萧弄音擦了擦手，连忙去给她开门。
梁知真站在门口，微微仰起脸向萧弄音一笑：“小皇嫂，好久不见啊。”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萧弄音是真觉得奇怪，她与梁知真并不熟悉，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梁知真如何都不该来这里。
“小皇嫂不让我进去坐坐吗？”梁知真背着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哪儿能啊，殿下赶紧请进吧。”萧弄音连忙摆出欢迎的姿势。
梁知真循着白色的烟到了厨房，有些惊奇地看着萧弄音：“小皇嫂身边一个仆从也没有，还得自己下厨了？你如今好歹也依然是贵妃之尊啊。”
“没有，下厨是我爱好。”萧弄音连忙摆手否认：“太后娘娘是许了我敛霞宫宫人继续伺候的，我本就不习惯人多，干脆有事儿再去寻他们。”
“那就好。”梁知真表情一松：“要不然夫君又得烦恼了。”
“表哥？他让你进宫探望我的吗？”
“没呢，我说我要来，夫君还劝了好几句别来。”
梁知真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过我知道夫君肯定在担心你的状况，前日你被打入冷宫的事一传出宫，他就扔下手上卷宗，去萧家找萧家主算账了。”
“不过你与母后上次与他的对话，肯定伤他的心了，他死活不愿自己进宫看望你，还推拒不让我来呢。”
萧弄音愣了一下，问道：“公主知道我们三人的对话内容？”
他们三人的对话内容虽然不是隐秘，但是也绝不该往外泄露。莫不是梁知真连太后身边的消息都打听得到？
这可是犯了忌讳的。
“小皇嫂思虑太多，你们对话的具体内容我当然不知晓。”梁知真摊摊手道。
“不过夫君进宫就是为了与母后谈话，神情黯淡地回来，对你也冷淡了，我自然猜的出是你与母后的话，伤到夫君的心了。”
萧弄音颔首，梁知真说得倒也合情合理：“那殿下此次进宫... ...只是为了瞧我过得好不好？”
“主要目的是这个。”梁知真依然眼如弯月的笑着：“毕竟我看过了，夫君也好安心些。”
“次要目的呢？”
“听闻皇兄要学政了，想瞧瞧看皇兄是如何学的。”
“那殿下已经见过陛下了？”
“远远瞧了一眼，皇兄学习还是和从前一样坐立不安的。”梁知真摊摊手：“不过好歹还是坚持着没有逃跑。”
萧弄音听她形容，微微皱起了眉：“殿下对陛下学政，似乎不怎么看好？”
“小皇嫂，我寻思来寻思去，皇兄都不可能聪明到拿自己学政交换柔昭仪的身份不失。”
“母后早对皇兄失望了，也不可能主动提起这一茬。”
“柔昭仪是这件事中作了祸首，自然更不可能开口相劝。”梁知真说着说着，笑容就淡去了。
“那殿上能够说服母后做这个交换的，只有你了。”
“小皇嫂调动皇兄学政，往后母后与皇兄就少不得要为了大权起争端，小皇嫂觉着我该高兴吗？”
萧弄音听她的语气越来越像质问，心下叹气，也算明白她这趟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问罪她了。
挑动梁知非学政争权，确实是挺像挑拨他与太后母子关系的。
毕竟决策权只能在一个人手上。
而且观梁知真如今的模样，是半点都不信梁知非能学好的。
只不过这件事可不该梁知真来追究，毕竟她这个公主没有被允许过参政，私底下借贵妇贵女们的关系做些影响还行，这么直直问话，是不被允许的。
太后从来不许梁知真参与朝堂中。
不过萧弄音也不与梁知真计较，毕竟太后与梁知非是她两个亲人，她多关心些也是当然。
“太后如今执政是能安稳，但到底不是长久的事，陛下虽说各方面都糊涂着，但也是一国之君... ...”
萧弄音话未说完，便被梁知真打断：“母后许你涉政，你倒还觉着母后长久司政不好了。”
她的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散去了，板起脸的样子倒是和太后像了个十成十的。
梁知真现在对萧弄音是一点也不客气了，她最恼恨的就是有人认为太后主政是牝鸡司晨。
萧弄音没忍住，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不是我觉得不好，是长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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