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张张嘴,犹豫后点了点头,回答的认真:“会啊。”
下午也什么事,姜颂决定回姜家看看老太太。
这个时间点姜存远不在,奶奶说宋清月也出去了,她回去刚好,不用看到烦心的人。
家里和她上次回去没什么变化,张姨看到姜颂回来立马偷偷和她汇报着情况:“上次你一走,先生立马就说他们两个人不办婚礼了,所以家里的婚纱照以及婚礼要用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
姜颂一笑,意料之中。她闹那么一出,本来就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婚礼取消。有她在一天,他们两个人就别想着能办婚礼。
宋清月在她这里,永远是那个抬不起头的人。
“她没闹吗?”姜颂问。
张姨摇摇头:“就是和先生吵了一架,还说要搬出去,不过第二天就和好了,之后也再没提过要结婚的事情。”
姜颂冷笑:“她不傻。”
怎么可能会搬出去。
当初费尽心机的搬进来,现在就算是有人赶她,她都不见得会走。
宋清月当初就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兄弟姐妹又多,所以才选择来这里打工。水土不服,又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当初吃了不少苦,一个穷怕了的人,有这么好的一个富太太的机会,她自然是拼了命的都要抓住。
那些说要搬出去的话,不过是和姜存远吵架的套路,和一哭二闹三上吊没什么区别。见姜存远不吃她这一套,自然是不会再说了。
万一哪天姜存远真不要她了,她岂不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张姨,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张姨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姜颂道了谢:“那我先上去看奶奶。”
老太太最近的精神气倒是看着比前段时间好了不少,姜颂上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顶楼的瑜伽室里锻炼着身体。有些难度姜颂看了都得犹豫一下。
看到姜颂来了后老太太也就不练了,上次说要给姜颂做饭也没做成,这次姜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着都得把这顿饭给做了。
姜颂在厨房给老太太帮忙,正好她中午也没怎么吃,现在切菜的功夫就感觉到了饿。
老太太给姜颂炒了菜,还吵着要给姜颂包一些饺子,让她带回去吃。
姜颂一想到自己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饺子,连忙拒接:“不用了奶奶,我家里有饺子。”
老太太以为她说买回来的速冻饺子,摇着头:“外面卖的饺子怎么能有我包的好吃。”
“不是买的,是,我一个朋友给包的。”
“朋友?”老太太会心一笑,立马了然,“那我就不包了,改天让他过来,让我也尝尝他的手艺。”
姜颂不好多做解释,简单地应了一声。
陪了老太太一下午,约莫着姜存远快下班了,姜颂起身准备离开。
正好老太太也有些困了,姜颂没让她下楼送自己。
拖鞋还没来得及换迎面撞上了回来的宋清月。
姜颂抬眼看了她一眼,没理会。
换好鞋后姜颂又嘱咐了一下张姨,老太太那边还需要她多照顾一些。
“清月,这就是你老公的女儿吧?”
姜颂回头,她还没留意和宋清月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年纪看着和宋清月差不多大,没有宋清月漂亮,但是比宋清月富态,身上穿的和背的包都是大牌,但不是限量款。应该是哪家的富太太。
但不会是很富的人家。
因为名流圈里,能看得上宋清月的人,没几个。
“是。”宋清月承认,与姜颂对视一眼后脸上带了些笑意的问着:“要走了吗?”
姜颂还没开口就先听到了富太太不满地啧了一声:“她一个小辈,哪轮得到你先和她问话。要我说啊,你这继女可真是没礼貌,一点家教都没有。”
宋清月拉了拉富太太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了,顺便和姜颂介绍着:“这位是我朋友。”
姜颂收回视线,她没兴趣了解关于宋清月的朋友,她和谁交朋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出门前姜颂还是没忍住,回头对着宋清月那个所谓的朋友开了口。
“我有没有家教管你什么事。你进别人家连鞋都不换,你有没有家教。”
宋清月脸色一变,连忙打着圆场:“没事没事,阿慧是不太了解你,其实姜颂很有礼貌的。而且她不想换鞋就不换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有什么礼貌啊?”富太太不顾宋清月的阻拦直接走到了姜颂的面前,她个子不高,即使是穿了恨天高也依旧矮了姜颂半个脑袋,声音尖锐地说着:“你从你妈回来你连个笑脸都没有,你太没有礼貌了。家里来了客人你连招呼都不打,你亲妈没教过你这些吗?”
话音一落宋清月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姜颂的亲妈就是姜颂的雷区,这么多年,谁都不敢随便提起师新妍。
姜颂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眼神带着凌厉。
“你是个什么东西,来教育我?配做我妈的只有一个人,她从小就教我,遇到碍眼的人,不需要讲礼貌。我没让你从这家里滚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知道姜颂发火的后果,这些年来宋清月也是一再地不去触碰姜颂的逆鳞。
宋清月打着圆场:“阿慧,要不然你改天再过来吃饭吧,我送你回去。”
叫阿慧的富太太不满地瞪了眼宋清月,宋清月立马又软弱了下来,陷入两难。
“你怕她做什么?现在这个家,你是女主人,和姜存远睡一张被子的人是你,你怂什么?你就应该拿出你做女主人的威严来,像这种小蹄子,你就应该早早地收拾她。”
姜颂冷笑,看着宋清月反问:“你是女主人吗?”
宋清月没开口。
“宋清月,你怕什么?你不敢是吧,我今天就替你好好教训一下她,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骑在你头上。”
“阿慧,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宋清月越是这么说,阿慧就越是憋气,她装都装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再说在姜颂这里受的气,她怎么都要撒出来。
姜颂倒是有些意外,宋清月居然还能交到这么给她出头的人,真是难得。
看着迎过来的巴掌,姜颂眼疾手快的躲开,抬手朝着对方甩了一巴掌过去。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KT猫啊。
姜颂甩了甩胳膊,长时间不动手,还有点生疏了。
“你问问宋清月,这家到底谁说了算。她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来自姜家,姜家给她才有,姜家不给,她连一块钱都别想拿到。”
第32章
宋清月看着自己的朋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心里的火气也有些压抑不住。
阿慧捂着脸,指着姜颂对宋清月吼着:“你怎么回事,你这都能忍吗?你要是再不出手, 她一辈子都要骑在你头上, 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这句话无异于在宋清月心口的刺上又加深了一寸。
她原本就是抬不起头来, 从前是,现在姜家来也是。
身边的人, 没一个瞧得起她的。
她偏过脸,看着姜颂高傲的样子, 心里的自卑与不甘越发地在叫嚣着。
人和人凭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凭什么姜颂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她从生下来就要每天为吃什么而发愁。明明她与姜颂只差了不到十岁,姜颂做着大小姐, 她却要为了有一个好生活嫁给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宋清月仰起头, 第一次底气十足地对着姜颂开口:“是, 我吃穿都是靠姜家, 怎么了?我和你爸是合法领证,他的家产都有我的一半,我凭什么不能用。”
姜颂冷笑一声:“那是对你的施舍,他的钱你能分到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清月跟着笑了起来, 一步步地走向姜颂。
姜颂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有底气。
印象中,宋清月说话都是小声的,每说一句都要看看别人的脸色, 做错一件事也要道歉很久。后来她想方设法的嫁给了姜存远, 依旧是看着姜存远的脸色过日子,即使心机很多, 但也都是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拙略想法。
因为她骨子里,对自己就是不自信的。
“姜颂。”宋清月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继而开口:“难道你爸的钱就都是你的吗?从前,他只有你一个孩子,可现在,他又有了孩子。父母的爱,怎么会同样的分给孩子呢?你说,他是更疼你,还是更疼他即将出世的孩子啊?”
姜颂听着宋清月的话,目光落在对方还没有明显显孕的肚子上,一时间难以接受。
宋清月怀孕了?
看出姜颂的怀疑,宋清月快走几步,从茶几的抽屉中将报告递给了姜颂:“知道你不相信,医院的检查报告不会出错,看看吧。看看你即将出生的弟弟。”
姜颂没接,仅是扫了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来,她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你这么期盼是个儿子啊?要是个女儿,那得多难过呢。还有,你不应该告诉我的,万一你的孩子生不下来怎么办?”
宋清月脸色一变,瞳孔都带着颤抖,“你敢!”
姜颂一耸肩,回答的人畜无害:“谁知道呢。”
“嘿你个小蹄子,你还敢威胁人了,你要是敢动这个孩子,你看你爸打不打断你的腿。”富太太急着开口,一点热闹都不落下。
“吵什么!吵什么!”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她站在二楼,用力地拍着上面的玻璃,一下一下,掷地有声。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经商的一把好手,以前管理公司没人一个不服她。即使是姜存远在,这个家也是她说了算。
宋清月和那个叫阿慧的富太太瞬间哑然。
姜颂抬起头,她看到奶奶的眼神正落在宋清月的手里。
那份显眼又碍眼的报告单。
明明奶奶什么都没说,姜颂却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从前一直吵着要她回来看看的奶奶这段时间没有同她联系,为什么姜存远之前还要她联姻这段时间也没了消息,为什么今天回来的时候她和张姨说宋清月有什么情况就告诉她时,张姨言语闪烁。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原来,她才是那个被真正抛弃了的人。
一直以为宋清月才是家里的外人,没想到自己才是。
被至亲的人慢慢地远离,原来就是这样啊。
姜颂望着她曾经最近的奶奶,心里像是被反复蹂躏过一样难受,无数根线缠绕着,丝毫都挣脱不开。
那种感觉,绝望又让人窒息。
“颂颂——”
奶奶喊了她。
姜颂笑着,转身推开门出去。
上天好像知道她在难过,并不打算让她心情好一些。
晴朗的天突然就变得萧瑟了起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来,强风吹着路边的树枝,弯成了弧度,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下一秒那些树枝就要被风吹断了一样。
姜颂站在家门外,还没抬腿就感觉到这风有要把人吹起来的架势。
她回头看着房子,几秒的时间,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太陌生了,陌生的可怕。
收回眼神,姜颂顶着狂风走了出去。
天气突然地骤变,让本就不好打车的别墅区更加难以拦到出租车。叫了十几分钟的车依旧没能等到有人接单。
出了那片独栋楼,姜颂已经被冻的麻木。
再走十来分钟有一个公交站牌。
这是姜颂第一次坐这里的公交车。
她也不知道开往哪里,只知道,这是唯一的一路公交可以从这里离开。
人大概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一直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有公交车过来。
也是啊,这里是富人区,怎么会有人坐公交呢。
公交少也是正常的。
宋清月当初,不也是为了从这里出来,还特意去考了驾照吗?然后十分自然地拿到了姜存远送给她的车。
姜颂坐在公交站牌前的椅子上,怅惘地盯着对面的站牌。
广告栏上打着这里售楼的广告,宣传语写着多么多么好的话,想要吸引人来买这里的房子。
可这里一点都不好。
连公交都这么少。
这里的人也不好。
远处传来几声鸣笛声,姜颂侧过脸,公交来了。
姜颂扫码上车,坐在最后面的位置。
整个车上就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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