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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渍青梅——一棵叽里咕噜的樹【完结】

时间:2024-01-13 14:36:13  作者:一棵叽里咕噜的樹【完结】
  她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隔壁班班花?
  “想什么呢?”
  方棠说着又从我手上抢了一个,还是被我咬了一口的。
  “那女孩儿好可爱啊。”
  “是吗?”他说,“我觉得一般。”
  “我觉得很好看呀,像小精灵。”
  “这都什么形容。”
  “又漂亮又灵动。”
  方棠抓着我的手,拿出一张纸擦干净:“你又矮又傻。”
  “你又嘴贱又厚脸皮。”
  “比你好。”走到教室门口,方棠把书包塞我手里,“中午不准跑,等着我。”
  “哦。”
  他笑笑,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走到教室门口,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兴冲冲地跟他说着什么。
  “西瓜,有什么吃的吗?”
  回头,葫芦娃站在门口,一脸衰相。
  “你……多久没吃饭了……”
  “算起来,也有几百分钟了。”
  “没吃的!”我不理他,走回位置,“你再吃就快成饭桶了。”
  “我除了吃也没什么特长了,总不能这也不发挥一下吧?”
  “你也知道……”我看着他无神的眼睛,有些无语。
  “我这么说的时候你难道不该否定,然后安慰我吗?”
  “不,我不能让你膨胀。”我拍拍他的肩,“你该学着认清自己了。”
  “你是我们班我唯一可以欺负到的人,你不能欺负我。”
  “谁让你老坑我的。”
  “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
  正好铃声响,我果断拿起书开始看,挡住葫芦娃“求知”的目光。
  那女孩儿的笑容透过现实,出现在书页上,真的好美。回头望一眼方棠他们班教室,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渐渐对彼此不那么熟悉了,渐渐也有小秘密了,是成长强加在我们身上的负担。
第七章 :姐姐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方棠,那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方棠在我心里一直是健康和强大的代表,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总是充满活力。
  回家路上,他手捏得越来越紧,有些难以控制的样子,花也渐渐少了。我发现异常时他额角已冒出细细的汗珠,一看就是强忍着不舒服还假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从小就比我勇敢,因为更坚强。
  “方棠。”
  我赶紧抓住他,心中突然乱成一团,慌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
  “没事。”他笑笑,摸了摸肚子,“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吃什么了啊?”
  “你的蛋烘糕。”
  “可我没事啊?”
  “你没洗手。”他笑着说,这时还不算太痛苦的样子。
  “我洗了!”我说着深处两个手心证明给他看:“早上出门前洗得干干净净。”
  “那就是你的口水有毒。”
  “……”
  我有点不满,“你自己要抢我吃过的。”
  “逗你呢。”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弯腰说:“就是有点疼,过会儿就好了。”
  “真的?”
  “真的。”
  他故作无谓,牵我到家门口。
  “我妈说点了外卖。”我说,“你来不来?”
  “我回去看一眼方芫回来没有。”
  “好。”
  “你在家等我。”
  “哦。”
  他揉揉我的头,轻轻捂着肚子走了回去。
  我心里还是隐隐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帮他减轻痛苦。
  一开门,就看到邮件箱上放着一大盒披萨。小心地拿下来,却不想进去,于是站在门口等,怕错过一点关于他的讯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门口不知路过了多少人,夜色都暗了几分,他也没来。
  我抱着巨大的披萨盒,小心翼翼地去找他。他们家的什么我都很熟悉,包括开门的密码和藏钥匙的地方。
  可走进门,却看见方棠抱膝蹲在玄关,隐隐发出咬牙吸冷气的声音。
  “方棠!”
  我一着急,扔了披萨就跑过去。
  他没说话,可能是疼得说不出话,蹲在那里埋着头,闭着眼脸上全是汗,甚至有些发抖。
  一时间慌乱占据了我心扉,竟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忘了救护车的电话号码,颤抖着手哭了起来。
  我真没用。
  门开的声音。
  我脸上挂着泪,回头看见方芫背着包站在黑暗中,房间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第一次觉得如此祥和。
  “怎么了?”
  她无比淡定,带着怜悯的眼神走过来。
  “姐姐。”
  我赶紧爬起来抓住她。
  “什么情况?”她居高临下,看着方棠饿目光还是有些嫌弃的意味。
  “方棠要死掉了。”我死死抓着姐姐,急得开始胡说八道。
  “啊?”她突然开始担心,赶紧蹲下拍拍方棠的背,“怎么回事儿?”
  “他说肚子疼,我再过来就这样了……”我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说,眼镜上擦得全是水。
  “肚子疼?”她皱眉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没事……”
  方棠似乎是用尽全力才憋出一句话。
  “走,去医院。”姐姐想把方棠拉起来,却拉不动,“起来呀!”
  方棠此时已经坐在地上,好似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整个人失了力气。
  “怎么没两年就这么大个儿,重死了!”
  姐姐挣扎着想把他扛起来,可却搬不动。
  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只知道在旁边哭。
  姐姐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对我说:“你在这儿看着他啊,我去打个电话。”
  “嗯。”我委屈巴巴地点头。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可没办法,只好跑去抓了电话。
  没多久救护车就到了,方棠闭着眼,满脸痛苦表情,被抬上了担架。我和姐姐一路追过去,直到进入那间熟悉的医院,才稍微放下些心。
  一眼多的都没见到,他就被推进急诊。
  没多久,还以为会安然无恙,却没料到一个年轻摸样的护士出来问:“监护人呢?要尽快做手术,需要签字。”
  姐姐一下愣住了,她还未成年,连给弟弟手术签字的资格都没有。早晨才刚和阿姨吵了架,她现应该很不想见到自己母亲吧。至少我觉得她一直是很要面子的,绝不认错服输的性格。
  “陆阿姨,陆阿姨!”我赶紧抓着护士姐姐的手说。
  “陆院长。”姐姐还是开了口,“麻烦您叫陆院长过来一趟。”
  这位生面孔的护士有些疑惑的样子,“陆院长现在正在开会,你们找她……?”
  “就说她宝贝儿子现在在急诊室,自己看着办。”姐姐说完这句话,一屁股坐在过道边椅子上,别过头去。
  护士这才恍然大悟,感觉往电梯口跑。
  我看着对面紧闭的门,蹑手蹑脚坐到姐姐身边,抓住她一直微微颤抖的手。
  她似乎很惊讶,回头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去:“就会添麻烦。”
  “对不起。”我低头说。
  “没说你。”
  “哦。”
  “没有他就好了。”
  姐姐说着强硬的话,语气里却全是担忧,眼圈都红了,却别开脸去装作无所谓。
  看着姐姐的样子,我突然很敬佩。
  我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总是要别人来带领和照顾,没有一点自主性和勇气。她不同,独立又漂亮,非常坚强,在关键时刻那么可靠。
  我也想成为姐姐那样的人。
  护士姐姐没多久就回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抓住她:“陆阿姨呢?”
  “院长在开会。”她看一眼急诊室的门,“还有半个小时。”
  “啊?”我刚放下半截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半个小时?”
  “嗯,半个小时就下来。”
  “已经同意了吧?”我抓着她问:“那就可以做手术了啊!”
  “一切照程序来,谁也不能例外。”姐姐靠在椅子上有些失望的语气,“这是陆院长的行事原则。”
  “那可以拿上去让她签吗?”我赶紧又问,“我可以去!”
  “院长在开会,说其他事都会后解决。”护士也有些无奈地说。
  丧气是我放下了手,低着头,陆阿姨在我心里完美的形象突然出现了些微裂痕。
  一想到方棠痛苦的样子,站不起来、说不出话的样子,就难受不已。再想到可能失去他的可能性,就发觉自己竟会这么害怕,这种可能性从未出现在脑中,可这一刻却带着恐惧席卷全身。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方棠,那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
  陆阿姨如约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只签了个个字、担心地望了一眼病房便带着几个人走了,听说接下来有一场难度很大的手术。
  一个小手术,方棠自此少了个器官——阑尾。
  结束,方棠被推到病房,安静地睡着。
  “小不点儿。”
  “嗯?”
  姐姐带着我进了病房,看到方棠有些苍白的脸,突然弯腰把我抓到怀里。
  她什么都很安静,直到小声的啜泣被我察觉,才知道她也会在流泪。
  第一次知道她原来也会为方棠的安危流泪。
  我直直地站好,让姐姐可以靠在小小个的我肩上悄悄地哭。也是第一次那么勇敢,可能是受到了感染,我看着病床没有哭,只是默默看着。
  晚上,姐姐的航班就要启程,她在床边小心查看,确认方棠没问题了,反复嘱咐完我才提着包走。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病房,医院的冷气好凉,到处都很安静,这层楼人太少。
  方棠做完手术像是累极了,睡个不醒。
  “西西。”
  回头,满脸疲惫的陆阿姨穿着干净白大褂走进来,身边没跟着一个人。一场手术,难道进行到现在吗?
  “陆阿姨。”我突然有些委屈。
  有些委屈,只有见了大人才敢爆发。
  陆阿姨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叫你担心了。”
  我委屈巴巴地抬头看她。
  “小手术,没什么大问题,几天就好了,别怕。”
  我点点头。
  “我叫人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
  “不睡觉啊?”
  我摇摇头,“不睡。”
  她眯着眼笑笑,“我儿子是哪儿修来的福气,得了你这么个青梅竹马?”
  我望着陆阿姨,并不明白其中深意。
  “明天不上课吗?”
  “陆阿姨。”我拉着她的衣服,“你能跟我妈妈说一下,帮我跟老师请两天假吗?”
  “方棠住院你都不去上学啦?”
  “我要照顾他。”
  “你要照顾他?”陆阿姨有些惊讶的笑着问。
  “嗯,我要照顾他。”
  “好,劳你照顾方棠。”她微笑着对我说:“明天就能出院,保姆阿姨会去家里,没什么大事儿。你就陪他聊聊天什么的,我跟你妈妈打电话。”
  “好。”我如获珍宝。
  “我要出差几天,就把他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斩钉截铁地说。
  “以后都交给你了?”
  我扬起头,骄傲地说:“以后都交给我。”
  “好。”她牵着我的手,“方棠的以后都交给你了。”
  “嗯!”
  照顾方棠,是我的荣幸。
第八章 :名字
  方棠心有所属了,那个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天未明,他就已醒来。
  我趴在床沿睡着,抓着他的手,一醒就能察觉到。
  抬起头迷迷糊糊看不清,眼镜不知掉到哪个地方去了,只感觉他在对我微笑。
  “方……”
  一只手放在背上,我被他推到面前,近在咫尺才能不戴眼镜看清他的目光。
  他像是没睡醒,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就这样看了许久。
  我没睡醒,戳了一下他的有些浮肿的脸:“你伤口好啦?”
  他这时才知道痛,感觉松开手乖乖躺下,为了保存面子还假装没事的样子。
  “早晨……运动一下……”
  “哦……”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过了好一会儿,那团病员服才飘出一句:“我饿了。”
  “医生说不能吃早饭。”
  “要检查……”他躺在床上,有些可怜的样子。
  “想吃什么?”
  “你的冷披萨。”
  “你不说吃披萨吃腻了吗?”
  “我没说过。”
  “你上星期说的。”我说,“哦,前天也说了。”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说了!”
  “没有。”
  “说了的。”
  他翻身过来,一脸不开心:“成蹊,你脑子真的不会转弯。”
  “什么意思?”我懵懵地问。
  “哄我一下。”
  我眨眨眼,先消化了一下他突如其来的撒娇,帮他找了个“生病”的借口,在心中措辞许久才开口。
  “你没有。”
  我以为自己的回答很出色,可他表情却瞬间凝固了,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成蹊,你真的是傻子。”
  出院回到家,他吃了药就早早睡了,在我下楼接杯热水的功夫。
  我站在床边看他背对我睡着,莫名开始思考他会不会冷的问题。窗户也开着,于是跑去关了窗户,毕竟这风吹得我肚子痛。
  “方棠,你冷吗?”
  ……
  爬上床帮他盖好被子,看着那个被我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突然好想抱他。
  想到哪儿做到哪儿。
  我小心躺下,从背后蜷缩着抱住那团厚厚的被子。突然的安心席卷而来,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居然盖着被子,更令人惊讶的是还枕着他的胳膊。他躺得横平竖直,睡得跟猪一样。
  看起来有点美好,其实结局尴尬极了。
  那天肚子隐隐作痛,是我月经初潮。教会我处理这些女孩事的不是妈妈,是方棠家保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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