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萧守义愣了一下,想起了当初两人的约定,赶紧说道:“不是最后一笔,以后我还送。”
“这就不用了吧。我可没打算将来赖着你。”秦玉珠开玩笑道:“下次别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再送我可就不收了。不过这次我就不客气了。”
萧守义出手够阔气了,这段时间她收到的礼物,比她作坊挣的钱都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如今的资产,早就能躺平养老,后面她只需要拉着秦宝珠,不让她干傻事,就可以功成身退混日子。
但她这副态度,却让萧守义觉得莫名的委屈,问道:“凭什么?我送你礼物,你凭什么不收?”
秦玉珠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话?还有强送礼物的。”
“那秦宝珠送你的礼物,你收不收?”
秦玉珠点头,强调道:“那是我阿姐。”
“你收她的,不收我的。你的意思是我比不过她了?”
“你跟她比什么?”
“不比就不比。”她这话把萧守义惹毛了,气得萧守义转身就走。
看到他负气离开的背影,秦玉珠都懵了,她俩居然能因为收不收礼物的事情吵起来。
但第二天,萧守义率先服软,让千山送了东西过来。
秦玉珠打开盒子一看,好嘛,又是一个可爱的小马玉章,还有一朵开得娇艳的牡丹花。
昨天刚吵完,所以秦玉珠对那个玉章视而不见,只要了那一朵花,算是和好。
看到她收了东西,千山默默的松了口气,只要和好了,他家郎君就消停了。
“二娘子,今天就簪这朵牡丹吗?”燕子问道。
秦玉珠迟疑了两秒,“算了,把花插在玉瓶子里养起来吧。”
离了那些金银玉饰,单收一朵花,秦玉珠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没了簪花的兴致。
燕子不觉有他,附和道:“在家养伤,还是简单的发髻舒服自在。”
秦玉珠的脚只是崴了,养了半个月就没什么感觉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多养了几天,才出门陪秦宝珠逛街。
一出门,秦宝珠就领着她去了一个三进的院子。
“早前在骊山承诺给你的大宅子,我都给你挑好了。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秦玉珠的眼神都快放光了,要不是现在人多,她恨不得抱着秦宝珠亲两口。
“你住在家里,这院子也用不上,不过可以租出去,租金当零花钱。”
秦宝珠虽然花钱如流水,但该学的东西,贾氏也会教她,她现在又把这套东西哪来教秦玉珠,“等你手里的钱多来了,就可以买地,置办庄子。土地和粮食虽然来钱慢,但家里必须得有存粮……”
但这些话,她说到一半就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就拉着秦玉珠去东市大采购。
秦玉珠拿着手里的珊瑚串,好笑的说道:“你刚刚还教我怎么持家呢。怎么买东西的时候就不讲究这些了。”
“我父亲不是口口声说为了妻儿吗?那我花他的钱,他该高兴才是。”秦宝珠轻哼了一声,大大咧咧的表示:“等我嫁给裴二郎了,我再去做个持家有道的夫人。”
她这番言论,把珍宝阁的掌柜都听愣了,在心里暗自替秦国公捏了一把汗,都说女儿外向,裴二郎又是众多小娘子的梦中情人,但像秦宝珠这么叛逆的也不多。
正说着呢,秦宝珠就看到店里的伙计正在搬一个三尺高的红珊瑚摆件,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掌柜的,那怎么卖?”
“秦娘子,这个珊瑚是客人预定好的。”掌柜的赶紧解释。
“夺人所好可不是君子所为。你不会什么东西都想抢吧。”殷三娘人还没出现呢,声音就先从楼梯间冒了出来。
掌柜说话温声细语,殷三娘说话就只剩阴阳怪气了。
“哟,冤家路窄呢。”秦宝珠面无表情,冷笑道:“就这破烂东西,也就只有你看得上。我家库房里不知道有多少。”
“大话嘛,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殷三娘面上云淡风轻,路过秦宝珠的时候,却特意朝她撞了过来。
秦宝珠也不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嚣张的说道:“怎么?又想打架?来啊,反正被禁足的也不是我的。”
掌柜急得头冒汗,赶紧劝道:“几位小娘子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这大庭广众的……”
两人之前已经打过一架,殷三娘心头的气还没出呢,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根本就没有忍的打算,出手的同时,嘴上还在甩锅。
“秦宝珠你也别做得太过分,这珊瑚摆件是我提前订好的,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着你。”
“就你喜欢的那破烂,狗都不要。”
两人推搡了几下,直接打了起来。
秦玉珠还想劝两句,秦宝珠都不等她说话,就把她推开,“闭嘴。你脚没好,坐那儿看着就行,别帮不上忙,还拖我后腿。”
之前就打过一次,双方的婢女对这流程熟练的很,没谁劝架,碰上了自己的老对手,直接撸起袖子就上。
主子打主子的,奴婢打奴婢的,混战成一团。
因为春桃她们知道劝也没用,还不如现在多使点劲,免得打输了回去挨训。
秦宝珠技高一筹,上次打赢的就是她,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殷三娘带了个十岁的弟弟出门。
殷五郎最先是劝架,但劝了几句,发现没用,又看到自家阿姐被欺负,他也不劝了,直接上去帮忙。
“哎~怎么二打一啊!”
这秦玉珠哪还坐得住,也不管什么脚伤不脚伤了,赶紧上去帮忙摁住殷五郎。
掌柜虽然拦不住人,但店中还有其他女客,听到大厅的动静之后,柳依依就从包间里出来劝架。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柳依依苦笑,加入战场,一手拉一个,劝道:“再打下去,发髻都要打散了,咱们有事好好说……”
打架打得爽,回神就发现,自己什么仪容都没了。
秦宝珠住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放了几句狠话,赶紧拿帕子遮住脸溜了。
殷三娘也是一样,捂着脸上了自家的马车。
折腾成这样,街也没法逛了,大家都各回各府。
秦玉珠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等婢女重新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主院贾氏的婢女就来传话。
“二娘子,府里的金银首饰铺送来了一批时兴的款式,夫人让您过去挑一挑。”
“好。马上就去。”秦玉珠忽然产生了一种老师检查作业,而自己没写的紧张感。
燕子小声问道:“是因为打架的事情吧?”
秦玉珠哭着一张脸,“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贾氏平时不多管她们,可府里的动静,贾氏全都知道,估计她们一回府,贾氏就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但她还是等家里的两个小娘子都收拾好了,才派人过来传话。
秦宝珠的院子离正院更近,秦玉珠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挑首饰了。
二十个婢女,一人端了一盘金银玉饰,秦宝珠一盘最多挑一两个,其他都看不上眼。
看到她来,秦宝珠立马来了兴致,把她拉到身边,挑了一个银树钗给秦玉珠簪上。
秦玉珠悄悄朝她使眼色,询问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簪子适合你。好看。”秦宝珠一脸坦然,淡定的说道:“挑首饰啊。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那边还有一盒细碎的小东西,是母亲让你拿去赏下人的。”
这么多人在场,秦玉珠也不敢多问什么,越过秦宝珠,向贾氏行礼请安。
贾氏态度慈和,打架的事一句都没提,只说道:“去挑你喜欢的首饰去。我这儿还有一整套蓝宝石莲花头面,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没想到还能得到贾氏的私藏,秦玉珠赶紧道谢,“多谢大伯母。”
“谢什么。”贾氏轻笑着说道:“年轻的小娘子,就是该多打扮打扮,好的年华就这么几年。不管是宝珠还是你,我都不舍得拘着。”
刚在外面打完架,回家不仅没被批评,居然还有礼物拿,这样开明的父母可不多见。
可秦宝珠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贾氏没提,她倒是主动埋怨起了殷三娘。
“学我穿衣打扮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主动找茬,真是惹人厌。”
贾氏也不恼,只是好笑的说道:“殷三娘我知道,也是给没心眼的孩子。你们现在是闹得厉害,但十年二十年之后,说不定你还惦记她呢。”
“呵~”秦宝珠一脸不服。
“不过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回头去抄两卷佛经,静静心。”
从正院离开的时候,秦玉珠得了一堆首饰和一整套头面,秦宝珠得了两卷佛经。
回去的路上,秦玉珠的精神都还有些恍惚,“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当然了。难道还能像殷三娘一样禁足?我家才不这样呢。”秦宝珠一脸骄傲得说道:“也就是我们打赢了。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母亲只会去殷家帮我讨说法,才不会怪我。”
一家人都宠着护着,怪不得性格这么无法无天。
秦宝珠正骄傲的给秦玉珠科普自己以前的光辉事迹,迎面就和回府秦国公撞上。
“大伯。”
“父亲。”
秦茂黑着一张脸,‘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去了书房。
他走之后,秦玉珠戳了戳秦宝珠的肩膀,“继续说啊,刚刚你话才说到一半呢。”
秦宝珠的脸皱成一团,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还是说道:“我父亲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给我面子。”
“什么意思?”秦玉珠脸上的笑容消失,忐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大伯这关,我们还没过?”
“对。”秦宝珠尴尬点头。就算她喜欢和父亲作对,但父亲的威严依旧是在的。
秦玉珠叹气,“早知道当时就忍一忍的。”
“忍什么忍。”秦宝珠对春桃招了招手,吩咐道:“你赶紧去打听一下。要真有我们的事,我们就去庄子上踏青。”
她们只需要紧急避难,后续会有贾氏帮忙扫尾。
秦宝珠从小没少闯祸,春桃去打探消息的姿态十分熟练。
半个时辰不到,春桃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和大娘子无关。是朝堂上的事。”
“什么事能把我父亲气成这样?”秦宝珠追问。
春桃小声回道:“听说是萧阁老逆忤圣意,犯颜直谏,和皇上吵了起来,还把皇上都给气哭了,事闹得挺大的,皇上好像要罢萧阁老的官。”
“怪不得父亲他臭着一张脸。”秦宝珠松了一口气,淡定的表示:“萧伯父这人吧,刻板严厉,要说他把皇上气哭了,我还真信。”
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秦玉珠就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她以前看过一段野史,讲的是李世民爱哭,所以魏征骂他说你一个皇帝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然后李世民又被他气哭了……
看来萧守义的父亲战斗力也不弱。
想到李世民的心胸气度,秦玉珠淡定的说道:“罢官什么的,应该都是气话,萧阁老肯定不会有事的。
“罢官倒是还没罢。但皇上让萧阁老回家闭门思过了。”春桃皱着眉头说道:“这次的事情,好像不简单。和前朝也有关系。”
众所周知,萧家和前朝皇室是姻亲。
秦宝珠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非常懂事的表示:“看来最近朝堂不太平。玉珠你也别去找萧守义玩了。我俩得消停点,免得招我父亲的眼。”
第30章
◎我没事◎
二代们常年处于权利的中央, 有眼色得很,知道朝廷最近的风向不对,都缩着脖子过日子, 各种类型的聚会骤然减少。
秦宝珠在家老实了几天,等秦国公的脸色没那么黑了,她才又张扬了起来,拉着在柳家学琴的同窗们去西市看胡旋舞。
胡旋女的舞衣轻盈,左旋右转之间, 绕臂长巾飘然而起, 勾得小娘子们高声叫好, 兴致来了,自己还会跟着上去来一段。
当朝百姓各个能歌善舞,简直不给社恐留活路, 秦玉珠如今也被迫学会了踏歌、胡璇舞、剑器舞……
等玩累了,一个个的才坐下来喝酒闲聊。
最近的热点事件,就是萧阁老要被罢官,所以这群小娘子们就惋惜起了萧守义。
“如果萧阁老当真被罢官, 萧三郎怕是也要离开长安。”
“真是可惜。明明是个不输裴二郎的好郎君,怎么忽然就遇上这事了呢。”
随着萧阁老的失势,萧守义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明明他前段时间都能碰一碰长安第一公子的宝座了,现在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往下滑。
这个时候,就算搞营销也没用,没了身份的光环,连裴二郎的脸都不好使, 更别说萧守义。
萧守义的地位下滑得过于厉害, 惹得秦玉珠忍不住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就这么笃定萧阁老会出事?”
“事情已成定局, 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吧。”
“我猜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小娘子说道:“皇上现在让萧阁老回家,是给他台阶,让他主动辞官,给彼此留点体面。萧阁老要是不辞,惹怒了皇上,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萧伯父脾气刚直,应该不会服软。”
“我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就怕到时候闹得难看,说不定萧三郎以后得仕途也会受影响。”
这些话都把秦玉珠给听懵了。
萧守义在原书剧情里可是反派男二,和秦宝珠一样,全程都在蹦跶,地位和秦宝珠不相上下。那官二代的嚣张劲,一看就知道他父亲是当朝顶级权贵。
可现在大家都很笃定,萧阁老这次完了,连带着萧守义也被大家同情了起来。
如今出仕大多靠门荫,父祖的官位高低,能直接影响子孙的仕途起点,萧阁老被罢官,萧守义也会从高坛跌落。
听见有人开始挑剔起了萧守义,秦玉珠反驳道:“话还是别说太早。我觉得事情肯定还会有转机。”
“玉珠你和萧三郎关系好,自然是往好的想,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就说萧三郎比不上裴二郎,偏玉珠那双眼睛就跟瞎了似的,把他当块宝,见天的夸。”
秦玉珠当场叉腰回道:“我眼睛瞎了?你才是心瞎了吧?能不能看点心灵美,萧守义哪里不好,你给我指一个出来。”
对方噎了一下,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反正比不过裴二郎。”
“比得过比得过,就是比得过!”秦玉珠不允许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事业,被对方几句话就磨灭,当即拉踩道:“萧守义比裴二郎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秦宝珠虽然是站裴二郎那边的,但为了三人的盟友情,她还是帮腔道:“你们也别太早下定论。萧阁老就算辞官了,萧三郎还有两个哥哥呢,他舅家更是崔家,以后的成就不一定比裴二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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