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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像是深色的玉一样，仿佛可以吸进所有东西。睫毛很长，覆盖在上面，更要命的是，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给原本清冷的眼眸，增添了几分欲感。
“抱歉，睡着了。”周远乔由于睡着，沙哑的声音响起，热气洒在了沈清欢的耳垂。沈清欢不自觉红了脸，更何况，耳边还不时有着旁边小情侣暧昧的声音。
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在上升。
第7章 儿时伙伴
还好，电影结束的音乐将二人拉回了现实。
周远乔抬起自己一直靠在沈清欢肩膀上的头，刚刚睡醒有些沉闷。揉了揉眼睛，周远乔纤长的睫毛被揉翘了，增添了几丝少年气。
“结束了？”沙哑的声音。
沈清欢点点头，她站起身来，拿起座位上的围巾。“我们走吧。”
周远乔也站起身来，二人一同走出影院门口。周远乔开着车载着沈清欢回家，一路上有些寂静。
周远乔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种寂静，主动开始找话。“电影说了什么？”
“流水账，其实就是把八年前的故事复述了一遍。”沈清欢有些失望，毕竟八年前那部实在太好看了，差距有些大。
“嗯，挺好的，电影中的人才不会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周远乔却这么说。
电影中的人感受不到八年的存在，挺好的。而现实中的人会感受到八年的存在，不太好。
沈清欢转头看着周远乔，想从他平静的外表看出些什么。然而良久，并没有任何异样。
很快，二人回到了别墅。沈清欢解开安全带下车，却看见从别墅的窗户透出来一些灯光。
沈清欢大惊，家里没人啊！不会遭贼了吧！
她赶紧关上车门，踩着积雪还没融化的地面，跑了过去。
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开心的说话声音。
好啊！还不止一个小偷！这么开心一定是因为看到周远乔家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以偷！
沈清欢咬牙切齿打开大门。便看见里面有两道陌生的身影。
“欢欢！”桑婷婷见到来人，兴奋地从客厅这头直接飞到那一头。
沈清欢愣愣的，全然没有了刚刚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门内的李庆明看见沈清欢，也露出了招牌笑容。
“婷婷，庆明？你们怎么来了？”沈清欢愣愣的。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她依旧可以一眼就认出来这二人。
他们是沈清欢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尤其是桑婷婷，和沈清欢在一个班，家住的还近，两人经常结伴上学放学。
桑婷婷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假小子，而李庆明比桑婷婷更开朗，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块子。
但现在的桑婷婷，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十分有女人味，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唇。
“我们？我们当然是来见你的呀！这么多年不见，你可以啊，一点也没和我们联系！”桑婷婷松开沈清欢，半开玩笑说。
沈清欢只能笑笑，自己不是不想联系，只不过住在姑姑家，虽说姑姑对自己很好，但毕竟寄人篱下，她不能表现出对过去生活很怀念的样子。
但是当桑婷婷松开她的时候，沈清欢才察觉到，桑婷婷竟然还挺着个大肚子。
她惊讶地问“婷婷，你怀孕了？”
桑婷婷笑得很开心，也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黑长柔顺的头发，淡妆，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是啊，我和庆明在一起了！”桑婷婷说着，身后的李庆明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
这下沈清欢眼睛瞪得更大了，明明在上学的时候桑婷婷和李庆明整天打打闹闹，是死对头，结果现在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沈清欢震惊点点头，感叹，原来这就是时光的力量啊！
身后的周远乔不知看了多久。他伸出手，推着沈清欢进门。
“好了，快进去吧。”周远乔的声音从沈清欢身后响起。沈清欢回头，小声地询问周远乔“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啦？”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难道你没发现？”周远乔看着依旧沉浸在震惊中的沈清欢。他帮忙讲沈清欢的围巾取了下来，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沈清欢这才缓过神来，一脸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她小时候，还真一点没看出来，而且她夹在这二人中间，不知道当了多少次和事佬，现在看来，原来是大灯泡。
“你们两个别在门口磨蹭了！快来吃火锅！”李庆明一脸贱笑打量着二人。
沈清欢被看看得汗毛直立，总感觉这个李庆明眼神中有一些别的东西。然而容不得她多想，周远乔推着她入座。
食材都已经洗好装在盘子里，火锅也已经烧开，可以往里面下菜了。沈清欢看桑婷婷挺着个大肚子，还要下菜，连忙起身，拿走桑婷婷手中的公筷。
“我来，你不方便。”沈清欢朝桑婷婷眨眨眼，桑婷婷和她相视一笑。
沈清欢认真专注看着火锅，小心翼翼将菜往里面倒。然而正当她眯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被冷冷的手掌覆盖。
手是冷白色的，指节分明，手腕上还有串串佛珠。
是周远乔，他把沈清欢手中的公筷抽走。接过盘子。
“你粗心大意，容易被烫伤。”周远乔眼睛盯着手中的菜，往里面慢慢下。
是了，沈清欢小时候和周远乔一起吃路边的自助麻辣烫的时候，往里面烫菜，经常被烫得嘶哈嘶哈的。
“可我现在是医生了，怎么可能粗心大意。”沈清欢小声嘟囔着，周远乔似乎听见了，但依旧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
然而李庆明和桑婷婷在对面，却神秘地相视一笑。周远乔在桌子下猛踹李庆明那条腿，让他别瞎起哄。
李庆明却依旧意味深长，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个不停。
第8章 受伤的左腿
桑婷婷也笑眯眯的，这下看更有夫妻相了。
“吃吧，已经开了。”沈清欢打破诡异的气氛，连忙张口，转移着话题。
“冬天，火锅和什么最配？”桑婷婷挑着眉，一脸贼兮兮地说。沈清欢不明所以看向周远乔，周远乔却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当然是，啤酒啦！”李庆明浮夸的肢体动作，甚至还wink了一下。
老友相见，饭桌上肯定逃不了叙旧。众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温暖的火锅给融化。看着桑婷婷和李庆明打闹拌嘴，恍惚间，沈清欢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不要女儿，女儿像爹，你长得太丑了！”桑婷婷翻着白眼。
李庆明吹胡子瞪眼“什么？敢质疑我的颜值？小爷以前起码也是风靡万千少女。”
沈清欢没忍住，笑出了声。桑婷婷和李庆明停止拌嘴，一同将目光移到了沈清欢身上。十分的不怀好意。
“笑得很开心呀，我们欢欢。”桑婷婷奸笑着。
怎么战火引到她身上了！
“那当然开心！有这么一个疼她的人，有钱又帅气，换哪个女人不开心？”李庆明英荷着，挑起了眉毛。
“你们别瞎说啊。”沈清欢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招架不住这两个人的轰炸。更何况，看着李庆明的样子，脸红红的，像是有些醉意了。
然而李庆明却越说越上头。“哎！我说的可不是假的，远乔那条腿，就是为了你才断的！”
李庆明的话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在沈清欢的耳朵旁边炸开。
“什，什么？”沈清欢彻底愣住。周远乔那条腿，是因为自己断的？
这一瞬间，很多个可能，很多个场景从沈清欢的脑中滑过。好像，确实在自己来到周家不久，周国强似乎对自己有些兴趣，像他那样的人渣，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但是自从周国强和周远乔爆发过一次，周远乔被狠狠打断腿，周国强就再也没有用恶心的眼神打量过自己了。
桑婷婷也被李庆明的话给吓到，她家这个男人，嘴也没个把门的！
李庆明似乎也被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给吓到了，酒也醒了些。捂住自己的嘴又撒开，张口装作大舌头解释“哎呀哎呀，我这喝醉的酒乱说，说啥呢，哈哈。”
边说边装柔弱往桑婷婷怀中倒了下去。他闭着双眼，回想到自己说漏嘴的那一瞬间周远乔的表情，十分肯定自己的死期应该没多久了。
桑婷婷打着圆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整天胡言乱语的。”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要知道李庆明现在在周远乔的公司打工，还是周远乔顾念旧情，将他带进公司的。
桑婷婷和肚子里的宝宝，都要靠着李庆玲的这份工资呢！可千万不能丢了工作。
沈清欢转头看向周远乔。在火锅的热气中，周远乔垂着眼眸，黑长的睫毛更加明显了。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良久，周远乔才淡淡回复“别听他瞎说。”
听到这句话，沈清欢便知道，肯定是真的了。
第9章 留下来
沈清欢并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当然，整个饭桌也没有人再提起来。大家似乎已经将这个话题抛到脑后，氛围缓和，依旧是闲聊叙旧。
直到桑婷婷和李庆明准备回家，沈清欢和周远乔站在门口送二人。沈清欢走在周远乔身后，止不住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周远乔那断掉的左腿。
周远乔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和休闲裤，脚上踩着拖鞋，十分居家，他紧绷着身体，尽量控制着。
当然，作为医生的沈清欢全都识破，周远乔左腿还是有着旧伤，虽然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了，但是走路姿势依然可以看出来和普通人有区别。
沈清欢沉默着，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些打算。
“欢欢，我们有空再聚！趁你还没走。”桑婷婷朝着沈清欢挥了挥手，笑得开朗，她就是这种即使面临分离，也只会为了此刻还拥有彼此而快乐的女孩儿。
沈清欢点了点头。周远乔看着远去的二人，将门关上。回头，便看见沈清欢犀利的眼神。
女孩儿柔顺的头发越过肩膀垂在后背。就这样，沈清欢摸着下巴一直看着周远乔，探究的目光像是把周远乔架在火上烤一样。
“看什么？”周远乔风雨不动安如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起来依旧没有异常。
然而他不自觉地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当然是，看谁洗碗。”沈清欢勾起嘴角。周远乔迅速反应过来。
“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两人同时开口，双臂在胸前交叉挥舞。
“剪刀石头布！”沈清欢是剪刀，而周远乔是布。
“哼哼，这次我赢，乖乖洗碗去吧！”沈清欢得意扬了扬自己获胜的剪刀手。笑得恣意拍了拍周远乔的肩膀，踩着拖鞋，哼着小歌上楼去了。
周远乔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那边的沈清欢回到了卧室，她收起了刚刚嬉闹的表情。刚刚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调节气氛。
她拿出手机，相册里面都是她小时候日记的照片。日记本作为物证放在了警察局，但还好她已经全部拍了下来。
按照记忆，找到了相应的日期。她一字一句读当时自己记录下来的内容。
“那个男人总是会在半夜敲我的门，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用力把书桌和都堆在了门前，他一直在砸门，怎么办。”
“又开始了，又在砸门。这次他感觉快要冲进来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妈妈，救救我。”
这样的内容大概持续了几天。
直到一天。
“今天那个男人来砸门，感觉马上就要进来了。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要死定了，但是没想到他停了下来，好像门外还有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起来了。还好，那个男人忘记我了，我安全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才得知，周远乔被送进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被带回家了。
从那以后，周远乔的腿便落下了残疾。
这便是真相，无可否认的真相。周远乔保护了她，代价是一条腿。
沈清欢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开始在手机上编辑着短信。
“姑姑，新年快乐！由于身份证意外丢失，所以无法及时当面拜年，我很抱歉，我很快会回去看你的。不过，巧的是，我们院长给我打电话，把我调到了B市的分院，我决定留在这座城市了。”
沈清欢思索着，在手机上打出了这样一段话，确认无误后，给姑姑发了过去。
紧接着，她点开了院长的联系方式。手心微微出汗，天知道她为了进这个医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但是没办法，牵人家一条腿，她不能不还！
沈清欢闭上双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朝天拜了拜。还求院长不要将自己加入黑名单，不然她回去了，一家医院都不会再要她的。
下定决心，编辑了一大段辞职小作文，然后找到辞职模版，填好后，将小作文和辞职信打包发给了院长。
沈清欢心中还有些愧疚，毕竟院长十分看好自己，自己却辜负了院长的期待。
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关上手机，而是打开了招聘软件。起码药混口饭吃吧，整天白吃白喝周远乔的，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早上，周远乔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沈清欢全副武装从楼上下来。
“去哪？我带你。”周远乔问她。沈清欢点点头，和周远乔一同上了车。
“xx街道xx巷。”沈清欢看着手机，对周远乔报出了地址。
周远乔开着车，有些惊讶。“你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这个地方甚至要比周国强家还要偏，是在一个小巷胡同，里面基本上住的都是老人。
“当然是去拜师学艺咯。”沈清欢盯着前方的路况，随着往前行驶，这座城市越来越旧。终于到达目的地，沈清欢解开安全带，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条巷子。
阳光洒在旧的小巷子里，温柔而明亮。穿过斑驳的砖墙，微风轻抚着老旧的石砌街道。破旧的木门上刻满岁月的印记，苔藓在门前石阶上生长茂盛。小巷子两边是古老的石头建筑，墙角的青苔透露着岁月的沧桑。窗户上挂着虚弱的纱帘，透过虚幌的间隙，可以看到老房子内幽默的光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晕染出斑驳的光影，仿佛开了一本古老而神秘的书籍。在这个小巷子里，时间似乎静止了，仿佛是一幅老照片记录着岁月的转和人们的故事。
里面坐着早起的老人，穿着厚厚的衣裳，戴着红线帽子，看见巷子口出现这一对养眼的人，都上下打量着他们。
沈清欢深呼吸，昨天她在招聘软件上，看到了一中医寻找助手的消息。别人不知道，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招聘的人，正是中医界知名的人物。
只不过他淡泊名利，而且已经是晚年，便选择留在老家，也就是这个小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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