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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满差点说漏嘴。
“幼儿园”这个词，现在其实也有。只是大部分人还是更习惯称呼为“育红班”。
这是属于九十年代以前的时代产物名词。
本身就和幼儿园以及学前班是一样的性质。
莫砺锋没有听出江小满转过去的话风，点点头，“我们医院因为单位性质的原因，大多都是医生和护士的家庭组成。医院的事情又多。只是……”
莫砺锋顿了顿，“我听说单位的育红班不太好，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去反映过，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作用。”
“不太好？”江小满顿时来了兴趣，她是打算在这个时代重操旧业的。
毕竟，幼儿教育这一行她做了十几年。
冷不丁让她在这个时代换一个职业，尽管不会有多不适应，但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江小满眸子发亮，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夜空最闪亮的星星，看得莫砺锋一阵愣怔。
“说啊！”江小满伸手碰了碰莫砺锋，“元宝以后可是要去上学的，我总要知道情况吧！”
在一旁玩的元宝也抬起头，用力的点头道：“元宝要上学！”
这一路上，江小满都一直在给元宝说进城以后的生活。
也没有画大饼，只是按照莫砺锋透露过的情况说得清楚仔细一点。
元宝没有记住什么高楼大厦，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去上学。
在大队上，年纪大的孩子都会去上小学。
背着书包在大队跑来跑去，元宝一直都很羡慕。
“其实问题也不大。现在不是都开始有小摊贩，幼儿园负责中餐的大妈是之前来的那位柳主任的婆婆，就在幼儿园里卖些东西。”
“卖东西？”江小满目露不悦，“不会是专门卖给小孩子吃的零食吧？”
眼见着莫砺锋点头，江小满直接把脸皱了起来，“都卖一些什么啊？你们当医生护士的，不是最注重食品卫生吗？这还不是大问题？”
莫砺锋却直接歪了重点，“为什么当医生的就一定很注重食品卫生？”
他在大学的时候，馒头掉地上拍拍灰就继续吃了。
不说远的，就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周师兄，在医院的时候是很注重卫生的，那是因为医院有要求。
但是据他所知，周师兄的房子用“狗窝”形容，都是夸赞了！
江小满皱着眉头，一头问号。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做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她对医生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直都觉得医生是非常爱干净的习惯和性格。
毕竟，她做幼教的。
为了保证小孩子们的健康，不管是对教学环境还是个人，卫生要求都还是很高的。
“好！拉回之前的话题！”江小满满头黑线的把话题拉回来，“小孩子都有钱吗？”
“赊账。”说到这个，莫砺锋也挺无奈的。
柳美霞的婆婆倒是也没有故意哄骗小孩子来买东西，也没有因为小孩子不懂事就乱记账。
只是这个做法，还是让不少人心里不舒服。
“育红班就没有任何措施？”江小满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她从前也遇到过在幼儿园里擅自卖小零食给孩子的人，一旦家长投诉，哪怕那个人是园长的亲妈，那也要收起小桌板，灰溜溜的离开幼儿园。
“说过之后就私底下卖，那些小孩子精着呢！”莫砺锋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你如果要工作的话，我托人去打听打听，不过短期内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江小满完全能理解。
虽说，她从八零年生人，变成八零年生活，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那工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江小满完全不客气。
原主给莫砺锋当了四年老妈子，她最多就是对原主愧欠，对莫砺锋那是一丁点都没有！
——
当天晚上，莫砺锋就去医院值班了。
江小满还准备和元宝度过第一个在江源市安静的夜晚，结果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作为家属楼的新面孔，又是医院这两年冉冉升起的新星莫砺锋的神秘乡下媳妇。
好奇江小满到底长什么样子的人不少。
有些人是想知道莫砺锋如此优秀，媳妇会是什么样子。
还有一些人，那就是单纯的幸灾乐祸。
林曼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刚炸好的带鱼，表情尴尬又无奈。
在她的身后还有好几个眼底都带着八卦之光的女人。
“这就是小莫的媳妇吧？怎么这么瘦啊？乡下不是日子还好过吗？”一个瘦小老太太挤了进来，一边说，眼睛一边打量着屋子。
越看脸色越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小满做了什么。
“周婶子那么怀念乡下日子，改天跟家里人说一声，马上就能回去了。”林曼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
这些人眼见着自己给江小满送东西来，就一窝蜂的都出现了。
踩着她的名头来看莫砺锋和江小满的热闹，也不看她林曼配合不配合！
林曼把带鱼往桌上一放，拉着那个瘦老太太就要出去，“小满，你和元宝吃着。对了，莫医生有没有说他下班的点？你不用等，他们值班倒是第二天早上回来，你在锅里温着点东西就成。”
江小满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好笑，对林曼点点头，“谢谢曼姐。”
又拍了拍元宝的肩膀，“元宝，去把妈妈准备的东西拿来。”
那些人堵在门口的时候，元宝就紧紧得抱着江小满的大腿，满脸警惕。
听到江小满的声音，这才松开转身冲去厨房。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到现在才注意到江小满身边的元宝。
第22章 第22章 因为元宝的选择
再出来的时候，元宝的手里端着一盘肉丸子。
“这是中午做的，本来就是打算给你送去添个菜的，结果你这上午刚送了一次，下午还有一次，我都不好意思了。”江小满把带鱼收下，又把肉丸子塞给林曼。
江源市内横跨着一条大江，郊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内陆湖。
在江源市，吃鱼是不怎么愁的。
但是肉在八十年代的江源市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
炸丸子这样的大菜，那也是逢年过节才能在饭桌上看到。
要是在其他时候，林曼肯定推拒不会接下。
但是这周围这么多人，他们还都是来看江小满笑话的，林曼也不扭捏，接下之后还不忘拽着那个老太太，笑着说：“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家老李和你家小莫关系那么好，大家又是门对门的邻居。”
说完，林曼还特地把盘子端高了一点，争取让周围的人都看清楚，这盘子里的肉丸子可都是扎扎实实的大肉呢！
江小满也没想到，林曼竟然这么配合她！
不夸张说，那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那也比不上曼姐，我今天刚来，又是菜又是鱼的！”
门对门的新邻居互相吹捧起来，江小满和林曼还直接挡在了门口，压根就不给其他人打探的机会。
那些人看着江小满瘦得皮包骨，倒也不像柳思甜那样，嫌弃的表情差点都藏不住。
毕竟，江小满瘦是瘦了点，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人家底子是好的。
养个小半年，肉多点了，能把医院里一众年轻护士都比下去！
眼瞅着是看不到什么热闹，也占不到便宜，那些人只能散开。
只是几栋家属楼中有关江小满一家的讨论就没有淡下来，甚至还更热烈了。
——
“莫医生，听说你妻子儿子都来了？行啊！年纪轻轻家庭美满的！”莫砺锋值了夜班，刚换下白大褂就遇见了来上班的同事。
听到别人跟自己打招呼，莫砺锋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跟人聊起家里的事情。
毕竟从前打招呼说的都是工作的事情。
“谢谢！”莫砺锋想起江小满，唇角下意识的勾起。
他对家庭的概念很模糊，但是一想到江小满和元宝就在家属楼的房子里等着他，莫砺锋突然就有了一种陌生，却觉得温暖的感觉。
和莫砺锋打招呼的那个同事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让莫砺锋这个万年面瘫脸笑了？
表情有些惊愕，但还是憨厚的笑着说：“客气啥！”
莫砺锋出了医院，先去门口的早餐店买了豆浆和油条。
到家门口的时候，莫砺锋下意识的要拿出钥匙，手刚伸进口袋里，大门就打开了。
江小满拉开门，看到莫砺锋手上的豆浆油条，笑道：“元宝玩的时候在窗户里看到了你，让我过来给你开门！还不错嘛，知道买油条，刚好我拿昨天的二米饭做了泡饭。”
江小满自然的接过莫砺锋手里的豆浆油条，转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玩的元宝笑着说：“元宝，今天有好吃的！”
大概是没有了莫灵芝和莫陈氏的威胁，元宝也活泼了不少。
身上还穿着围兜，高兴得握着小拳头，“娘，要吃！”
“好！娘给你装杯子里！”
莫砺锋站在门口，看着那对母子俩温馨又自然的对话，心头微妙。
尤其是江小满在和元宝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声调都会完全不同。
“进来啊！”江小满走到厨房，见这人还站在门口，眼神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莫砺锋，“刷牙洗脸，拿碗吃饭。你在家休息，我带元宝去育红班！”
江小满昨天已经打听好了，育红班针对医院职工，一个学期只要一块钱，但是中午的午饭有两个方式。吗
一是自带粮食交给食堂，二是每个月交五块钱。
育红班里有语文和数学老师，教四岁以上的孩子简单的认字和算术。
其他的就没有了。
这也不能说育红班不好，而是现在的大部分幼儿园都是这样的配置。
生活老师？
教数学和语文的老师兼任一切老师！
“元宝就上育红班？”莫砺锋端着碗，看了看旁边两只手捧着搪瓷杯在喝豆浆的元宝，“会不会太快了点？”
他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大学生活。
元宝还这么小，能适应新生活？
换成别的孩子，江小满肯定是会担心的。
但是元宝的话……
江小满第一次承认自己对孩子看走眼。
她以为元宝是一个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会是一个胆怯的小孩子。
结果，事实证明。
元宝的确缺乏安全感，但因为智商比大部分小孩子高……
想到这里，江小满心里五味杂陈。
元宝不是书里写的那个，前期排斥原女主林白露，后面又慢慢被林白露感化的样子。
而是，元宝意识到就算没有林白露，还会有其他人的时候，屈服于现实，选择了林白露。
也就是说，林白露和莫砺锋结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元宝的选择。
意识到这一点，江小满对元宝就怜爱了。
“放心吧！元宝很乐意的，对不对？”
小小的手都快捏不住油条，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元宝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发着光，用力的点头，“对！元宝要上学！”
母子俩都这么说了，莫砺锋自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莫砺锋刚躺在明显晒过的被子里还有些愣怔的时候，房门外传来江小满和元宝一边说话一边出门的动静。
莫砺锋忍不住笑了笑，这才闭上疲惫的双眼。
江小满牵着元宝的手，育红班就在家属楼外面的街道上。
不仅给医院的职工带孩子，还有街区周边的家庭也可以把孩子送来。
只是学费上肯定不如医院的职工这么少。
“莫医生的媳妇吧？”江小满还没走到育红班呢，就被几个看起来好像也是家属楼的人走了过来。
一个个都牵着自己家的孩子。
江小满还有些尴尬。
她从前都是在学校里面等着家长带孩子上学的，从来不知道，在学校门口还有这样的社交环节吗？
江小满牵着元宝，内心像是警笛在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的响起，反复的重播着一句：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23章 第23章 打扫卫生的工作
“啊！对！”江小满笑着，“这是元宝，大名叫莫鹤……”
“哎哟！这跟莫医生长得可真像！”
都不等江小满说完，那几个人就开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竟然还能聊得一派和谐！
看得江小满在旁边都惊呆了。
“娘？”元宝在底下拉了拉江小满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当当的疑惑。
“没事儿！”
育红班就开在门店，围墙砌了一圈当院子用。
江小满来之前就跟林曼打听了这边的消息，注意到院子里有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搭配一条黑裤子的女人，牵着元宝走上前，“你好，是育红班的胡老师吗？”
育红班的负责人是胡春花，从前也是医院的儿科护士，但是因为丈夫去世受了刺激，不能见血。
医院考虑到胡春花的丈夫又是为国捐躯，先安排胡春花去了后勤。直到医院筹备了育红班，就把胡春花调了过来。
也是胡春花挪出了位置，才有柳美霞当上后勤部主任的事情。
胡春花五官端正，看起来还带着几分憨厚，身材微胖，发型也是早些年流行的齐耳短发，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
“我知道，柳主任都跟我打过招呼了。这就是元宝吧？”胡春花看向元宝，还有些意外。
她之前听柳美霞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
毕竟，柳美霞描述过的江小满，听起来也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还以为自己要接手一个熊孩子。
没想到元宝看起来这么乖巧。
胡春花按下心里的那些想法，对江小满笑道：“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待会儿就给元宝办理上学的手续。”
江小满点头，她正好也想看看这个年代的育红班是怎么运转的。
她从乡下到江源市这一路上也看出来了，现在肯定是比七十年代的时候风气要开阔一些。
但是因为生产力的缘故，也就导致了江小满如果想要复刻上辈子的幼儿园经历，那是不可能的。
她必须要因地制宜，做符合这个时代发展的幼儿园。
元宝也乖巧的靠在江小满身边，背着新买的斜跨小书包，一双大眼睛闪着光。
育红班的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小孩子精力旺盛，好像也只能在这院子里干跑着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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