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于是便拿着海皇剑,去院落中练练手,她将剑抽出剑鞘,然后倾注灵力到剑上,随手一挥,没想到院中用万年珊瑚所制的盆栽就断成两截,云莺目瞪口呆,自己灵力什么时候这么高强了,还能一下就将万年珊瑚砍断了?
正当她举着海皇剑,左瞧右瞧,侍女鲤鱼精匆匆过来,当她见到断裂的珊瑚时,也吃了一惊:“云姑娘,你居然将这号称水火不侵的珊瑚砍成两段?”
云莺很是心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轻轻一挥,这珊瑚就断了,多少钱……我赔……”
“轻轻一挥?就断了?”鲤鱼精狐疑的看着云莺手中的剑,她想拿过来看看:“这什么剑?姑娘可否借奴婢一看?”
“自然可以。”
云莺于是便将海皇剑递给鲤鱼精,没想到鲤鱼精一接,剑柄的灼热就烫的她不得不放手:“好烫。”
“烫吗?”云莺惊讶捡起地上海皇剑:“一点也不烫。”
“看来是这把剑认主。”鲤鱼精仔细端详,当看到剑刃通体泛着隐隐黑色寒光,犹如冰冷的鳞片一样,坚硬光滑,鲤鱼精大惊:“这是……护心鳞?”
“护心鳞?”
“是的,海族之中,只有尊上是黑色的应龙,所以,这乃是尊上护心鳞所制的宝剑,怪不得有如此大的威力。”
“尊上护心鳞所制的宝剑?”云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没弄错吗?沧溟明明说,这是一把破剑。”
“破剑?奴婢父亲是沧瀛海有名的铸剑师,奴婢不会弄错的,这剑就是尊上护心鳞所制,护心鳞珍贵无双,一条龙只有一片,真没想到,尊上居然会将护心鳞制成剑,送给姑娘,足以可见……”
鲤鱼精忽然吞下后面的话,她偷偷瞧了眼云莺,没再说下去,还好云莺心乱如麻,也并没有关注到她的异常。
云莺只是在想,护心鳞?宝剑?送给她?所以沧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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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鲤鱼精说海皇剑是沧溟护心鳞所制,云莺连续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她一直在想,沧溟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护心鳞送给她呢?
他不是也很需要一把新剑吗?他要杀沅湘,但是龙鳞剑又不要他杀,他应该比她更需要海皇剑啊,为什么要把这剑给了她呢?
云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沧溟是为了从她嘴里套取因果血咒的秘密,才这么做吗?但是,沧溟完全不像这种工于心计的人,沧溟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心高气傲,从来根本不屑于耍这种手段,而且,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解因果血咒啊,就算把整个三界都送给她,她也不知道啊。
云莺越想越迷惑,最终还是觉的,应该去问问沧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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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去寻沧溟的时候,沧溟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生生撕下护心鳞的痛楚让沧溟元气大伤,就算休养了这些时日还是尚显虚弱,他靠在榻上,流云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更显得他容貌昳丽,如春晓之花,他手中把玩着一个砗磲贝所制的剑穗,剑穗光润莹洁,质地如玉,但又比玉多了几分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的颜色,砗磲贝乃是沧瀛海至宝,几千年才能寻到一颗,沧溟看着砗磲贝剑穗,心道,也只有这样的剑穗,才配得上那把海皇剑。
等听到云莺求见时,沧溟又赶紧将剑穗塞到自己身上,他披上衣衫,信步走了出去,云莺本等的百无聊赖,一见到沧溟,先是一喜,待看到他长发披散,眉如墨画,一张脸艳若明霞,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修仙之人向来不拘小节,云莺也早和谢长云定了情,但是谢长云向来谨慎拘礼,她哪见过如沧溟这般随意披着外衫黑发散落的模样,云莺脸微红,沧溟道:“你来的正好,本尊有个东西给你。”
说罢,他就拿出砗磲贝剑穗,递给云莺,云莺没见过砗磲贝,但见剑穗似玉非玉,五光十色的模样,也觉的这定然价值不菲,于是道:“这是什么?很贵重吧?”
沧溟道:“这东西沧瀛海随处都有,哪里贵重了,贵重的东西,本尊才不会给你。”
云莺将信将疑:“这是给我系在海皇剑上的吗?”
沧溟点头:“不然是系在哪里?”
云莺只好收下,她正色道:“海皇沧溟,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何事?”
“这海皇剑,是不是用你的护心鳞所制?”
沧溟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识道:“你如何得知?”
“这真的是你的护心鳞所制?”云莺忙道:“那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将海皇剑还给沧溟,但是沧溟却神色一变:“本尊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扔了便是,别拿来还本尊。”
云莺愣住:“哪有扔护心鳞的道理?”她看出沧溟有些生气,于是道:“你不要生气,我不还你了。”
沧溟哼了声,他道:“如果今日你是存心来气本尊的,那可以滚了。”
“不是不是。”云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送自己的护心鳞给我?”
沧溟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你觉得呢?”
“我?”云莺又是一愣,她怯怯道:“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破除因果血咒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破解……”
沧溟都气笑了:“因果血咒,本尊自会去解,无需用海皇剑利诱你。”
云莺拼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你虽然一心要解除因果血咒,但也不会用自己的护心鳞来利诱我,所以,我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护心鳞送给我?”
她是的确很困惑,抿着嘴唇,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困扰和不解,就如迷惘的小鹿一般不知所措,她在等待一个答案,但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内容,害怕又一次受到伤害,神情之中,还有一丝不安,沧溟见她这般,心中又涌现出一股怜爱之情,这怜爱之情让他心绪又开始剧烈波动,锥心之痛席卷全身,让他不由按着心口,身躯微颤。
云莺惊道:“海皇沧溟,你怎么了?”
她想去扶沧溟,却被他一把推开,沧溟静静道:“你想知道本尊为什么要将护心鳞送给你吗?本尊这就告诉你。”
第32章
沧溟眼神平静, 道:“不是为了因果血咒,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见你灵力低微, 所以想将护心鳞送给你, 让你有能力可以自保。”
云莺喃喃道:“让我有能力可以自保……”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让我有能力可以自保呢?”
沧溟觉的心口处真是愈发痛了:“你觉的本尊……讨厌你?”
云莺茫然:“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厌恶我们人族吗?难道你……对我们人族改观了?”
沧溟摇头, 云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有些失望:“所以你, 还是讨厌我们人族?你仍然想将人间变成汪洋吗?”
沧溟道:“这世间万物, 对本尊都如同蝼蚁一般, 说不上什么爱与憎,本尊一直想要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也厌恶被因果血咒牵制, 故而一直想解除因果血咒, 但如今,又没有那么迫切了。”
云莺傻傻问:“为什么又没有那么迫切呢?”
沧溟望着她, 他话到嘴边, 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向来高高在上,何曾主动求过某样东西?他恼羞成怒, 于是道:“你问本尊, 本尊就要告诉你吗?本尊偏偏不说。”
云莺被他怼的一愣,他怎么突然又生气了?她小声道:“可是,是你说,要告诉我的……”
“现在本尊不想说了。”
沧溟神情冷淡:“你要是无事的话,就去练练剑, 免得下次碰到谢长云,还需要本尊相救, 丢人现眼。”
云莺简直被戳中痛处,她嘟囔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救的。”
说罢,她就赌气离去,她的赌气落在沧溟眼中,却被误会是听到谢长云三字的黯然神伤,沧溟心中莫名生气,都这么久了,她还是听不得谢长云三字,看来在她心中,谢长云的分量还是很重,等他回到陆地,一定要寻到谢长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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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纳闷回到自己院子,沧溟让她多练练剑,她还真练起来了,她将沧溟送的砗磲贝剑穗挂在剑上,然后舞起海皇剑,海皇剑乃是沧溟护心鳞所制,虽及不上龙鳞剑,但是锋利程度依然世间少有,乃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就算云莺这般灵力低微的女子,有了海皇剑,也能和当世第一人谢长云一较高下。
云莺剑是舞的虎虎生风,连鲤鱼精什么来的都不知道,鲤鱼精是来给她送蔷薇花的,她知道云莺喜欢蔷薇,所以特地上了岸,去摘了蔷薇,送给云莺。
云莺自然是欣喜不已:“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就记下了。”
鲤鱼精笑道:“海里没有蔷薇花,奴婢也不认识,还好遇到一个人族小童,他带我去摘的,那小童古灵精怪,真是可爱。”
云莺道:“所以人族和海族和睦共处,不是很好吗?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欲言又止,她想说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沧溟这么讨厌人族,非要灭亡人族,但鲤鱼精是沧溟的婢女,所以这句话她到底是没说出口。
鲤鱼精就全当没听见,她眼神又落在云莺的剑穗上:“哇,这不是砗磲贝吗?”
“砗磲贝?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沧瀛海最珍贵的宝物,要几千年才能养成一个,材质就跟人间的和田玉一样触之细腻,但是砗磲贝五光十色,比和田玉还要好看呢。”
“这么珍贵吗?”云莺道:“可是沧溟明明说,这东西海里到处都是,一点也不贵重。”
鲤鱼精抿嘴轻笑:“尊上真这么说吗?”
云莺拼命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那奴婢也不知道尊上为什么这么说。”鲤鱼精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许这砗磲贝对奴婢来说贵重,对尊上却不是。”
“是这样吗?”云莺狐疑,她索性跟鲤鱼精问个明白:“但你们尊上,今日还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云莺将沧溟的话明明白白说出来,鲤鱼精是碧波宫侍女们最机灵的一位,她听完之后,知道沧溟定然是对云莺动了情,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愿说出口,既然如此,她何不推波助澜,成全了尊上一腔情思?于是鲤鱼精笑道:“云姑娘,奴婢知道尊上为何要送你护心鳞。”
“是吗?”云莺来了精神:“好姐姐,告诉我吧。”
鲤鱼精笑的神秘:“那是因为,尊上喜欢云姑娘啊。”
云莺这一震惊,不亚于她在得知沧溟身份时的震惊,她反应过来后,立刻如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头:“不,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尊上那么厌恶人族,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奴婢的确不知尊上是如何喜欢云姑娘的,但是,尊上的反应,那就是明明白白喜欢呀。”鲤鱼精分析道:“如果尊上不喜欢云姑娘,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护心鳞送给云姑娘呢?云姑娘大概不知道吧,尊上因为撕了护心鳞,元气大伤,这几日一直在休养,而且,这砗磲贝如此珍贵,尊上也送给了云姑娘,若非喜欢,又怎么会做这一切呢?”
云莺简直无法相信:“不……这不可能……”
鲤鱼精叹气:“尊上这碧波殿,除了尊上的姐姐和母亲,连九重天的洛婉公主都无法踏进来一步,但是尊上却将云姑娘带进来了,还有因果血咒,尊上是那般想要破解,却因为云姑娘,也暂时歇下了心思,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尊上喜欢云姑娘吗?”
云莺惊愕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鲤鱼精娓娓道来:“尊上向来独来独往,冷漠坚忍,所以这次他居然带一个人族女子来沧瀛海,奴婢等人都十分意外,奴婢这些外人都看出来了,云姑娘冰雪聪明,自然也能看出来,或许,云姑娘可以跳出对尊上的偏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一下,尊上是讨厌云姑娘,还是喜欢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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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精的话,一直萦绕在云莺的耳边,一直到她走后,云莺还是魂不守舍。
她恍惚到连最爱的蔷薇花都忘记拿了,而是落在了庭院里,她拿着海皇剑回了房间,然后细细抚摸着砗磲贝剑穗,砗磲贝莹润如玉,触手生温,云莺懊恼的锤着自己的头,这东西一看就很贵重,怎么就沧溟说它随处可见,自己就相信了呢?
还有护心鳞,云莺抚摸着剑刃,剑刃如黑曜石一般闪耀着幽幽光芒,摸起来就如同当初骑在应龙背上时,摸着应龙鳞片那种感觉,云莺喃喃道:“所以他,真的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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