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倒不恼,慢条斯理解开了系扣,又将她的手重新拉起来搭到自己腰间,闷声道:“要这样解……”
他往前握起了虞秋烟的手,带动着,将人拉到了身前,又一点点带着她的手褪下了身上大红的外衫,再教她解里衣上的系扣。
本来还只是方才听了嬷嬷所说的,夫妻相助,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不知怎么,经由章启这一遭,便好像多了些不同的意味。
虞秋烟闷着头不作声,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面上一片绯红。
“王爷可要沐浴?”
“嗯。”他沉着声应道。
虞秋烟松了口气:“我去喊人……啊——”
才要抬步,便整个被人打横抱起。
章启整个身影俯身倾来,周身气息愈发浓烈。
她惊叫的声音也被压着咽下。许久,他稍稍退开了些,灼热的气息从她的唇侧一路蔓延到两颊之后,抵着她的耳廓,嗓音透着一股难耐的低哑:“一会再去好不好?”
章启将她的右手放到肩膀之上,手一点一点低下去,粗粝的掌心缓缓扣着她,不叫她乱动,见虞秋烟没有制止,身上的人愈发肆无忌惮地痴缠着。
吻了吻她的下巴,轻声哄着:“别怕。”
那双眸子仿似窗外的夜色,浓得仿佛化不开,深深地凝望着她。
他又凑近到她的唇侧,轻轻辗转,在她的嘤咛声中加深了这个吻。
手指抵着他的肩头,一会又被抓握着,引导着……一切好像只是教她如何解开那繁琐的外衫。
虞秋烟在被亲吻得眩晕的迷糊中,被烫得整个身子往后退了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水红的衣衫缓缓剥落,只剩下一件将遮不遮的小一歪歪斜斜地挂着。
最后,粗粝的手指按了按她的眼尾:“阿烟,睁开眼——”
虞秋烟在睁开眼之前,反倒是双唇先泄露了呜咽之声。
他一直紧紧地看着她,星星点点的情动隐藏在最深处仿似暗流缓缓涌动。
屋外院中,片瓦方砖之间流淌着莹白的月色,树影露出斑驳的剪影,风声隐秘,絮语声声。
……
好半晌,屋内才传出声音,赏云羞红着脸指挥着人将水送入湢室。
“出去。”章启吩咐道。
丫鬟们有条不紊地离去。
章启抱起了床内的人抬步走向湢室,怀中的人昏昏沉沉地抱着他,娇哼着难受。
他低下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安抚道:“一会就好了。”
“你刚刚也这么说的。”她控诉着。
章启的喉结滚了滚,眸色转深,轻哄着将人放近了浴桶中。
热水蒸腾出的水汽让周身都热乎乎的,虞秋烟双颊有些泛红,整个人软绵绵的,几次打瞌睡都要彻底滑入到水中。
就连章启靠在她身侧,都无暇在意。
迷糊中睁开眼,只看到一截脖颈的线条,轻轻滑动。
她在昏昏沉沉间不由伸手搂着住了眼前的人,拉着他往下压了压。
红唇轻轻地擦过,
“别动。”
男人的嗓音入耳,虞秋烟的动作乍然停下来,昏胀的额头渐渐多了几分清明,正要放下手,往后退一步,却已经被人率先一步拉了过去。
他浑身滚烫,故态复萌。
虞秋烟轻哼出声,挣扎了一会,可愈动身子被紧扣得愈发用力,手腕被勾着搂着他。
只能委委屈屈地哼声。
屋内的声音停了片刻,渐渐竟又起了。
院墙之外,月上中天,微微映出屋内半支红烛的影子。
子时已过,可里头的声音似乎仍无停止的迹象,赏云最终羞红着脸站得更远了些。
虞秋烟实在太困,几乎一沾床就要睡着了。
在身边的人凑过来时,迷迷糊糊地将人往外推了推,仿佛说梦话一般,委委屈屈地控诉着,可实在是太困,只能在心下暗暗记下,也不知道要从哪辩解,到最后,反复强调着:“你不能总这样。”
……
-
毕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虞秋烟在上辈子的时候其实早就动过心了,只是因为过于清楚自己身体状况才一直没有回应过。
上辈子,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所以,这一世,好几次她都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对章启很好很好。
因而看到章启这样高兴,她心里也觉得开心。
和前世不一样了。
睁开眼,入目满室未及撤下的红绸,她才有真的嫁给了章启的感觉。
可喜欢是一回事,在章启的目光之下更衣盥洗又是另一回事,更遑论昨日两人才圆房。
虞秋烟有些不自在。
就连赏云在替她梳妆打扮的时候都频频出错。
整个屋子,只有章启一个人怡然自得,丝毫不受影响似的,拿着一卷书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时不时抬眸看一眼。
“王爷几时起的?”虞秋烟开了口。
“约莫卯时。”
卯时就起来了……虞秋烟看了看屋外的艳阳当空,已近午时了,抬眼看了看赏云。
赏云接受到暗示,撇了撇嘴巴,她可不敢进屋来喊人,王爷一直都在屋内呢。
丫鬟被吓得不敢开口,虞秋烟也不勉强,收回了视线,继续问。
“王爷起床后没有出去吗?”
她记得王府的嬷嬷说过,肃王十分勤勉,每日里不是在书房处理事务到深夜,晨起还要练武,不然便是一早就出了府。
章启抬眸看过来,不置可否:“本王近日在府中陪你。”
因着成亲的缘故,他确实这几日都休沐。
虞秋烟点了点头,委婉道:“是我起晚了,今日可是要进宫?王爷等了许久罢。”
“不急。本王陪你用过午膳,晚些时候再进宫。”他慢腾腾的翻开一页书。
在赏云第三次失误簪歪了发簪后,章启站起了身,“出去罢。”
随着章启的视线逼来,赏云也意识到肃王这话说的就是她,她只好放下发簪,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屋子。
花罩门外立着的两个小丫鬟也被一并带了出去。
王府的嬷嬷确实说过,章启不喜欢伺候的人太多,屋子里一般也是不留人的,可没想到赏云竟然也被赶了出去。
“我的发髻还没梳好呢,你就将我的丫鬟赶走了。”她倒是对章启毫不畏惧。
“她笨手笨脚。”章启接过梳妆案上的发簪打量了片刻。
要是知道自己被那样说,赏云只怕要委屈上了。
虞秋烟笑了一会,看着章启拿起发簪在她的发上比对着的模样,轻笑道:“她为何笨手笨脚,王爷心里不知道么?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吓到她了。”
尽管赏云大大咧咧的,可还被他盯着还是难免束手束脚,梳妆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敢讲了。
章启不置可否,伸出手将发簪簪到了她的发上,从身后捧起她的脸,对着铜镜看了看。
发髻上的悬着的发簪珠翠晃了晃,虞秋烟的视线从晃动的珠翠逐渐上移,与他的视线乍然对上,她的眼睫也像蝴蝶的翅膀一般,颤了颤。
“王爷也会这个?”她移开视线盯着桌上的发钗,闷声道。
“也?”他微微挑眉。
虞秋烟愣住了,忽然笑了,也是,怎么会是也呢,他就是启言啊,他自然是会的。
可现在看到章启将丫鬟赶出去,若无其事地替她簪发的模样,仍觉得新奇。
章启的耳后有些发热,将发钗比划着簪进去,收了手:“阿烟,既已成了本王的王妃,总要适应的。”
她要适应,他何尝不是。
只是章启乐在其中。
梳好了发,抬步走过去收了桌上的书卷,虞秋烟的余光扫了一眼,眨了眨:“王爷一早上就在看这个?”
那几案上放的卷轴,方才见他翻看得认真还当是什么兵书之类的。
可书面上赫然写着“情迷状元楼”几个大字,嗯,是昨日里等得无聊了叫赏云随手找出来的话本子。
虞秋烟回想着章启方才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翻看话本子的模样,哑然失笑。
这还是前阵子和阿玲表妹出府游玩时随手买的,昨日里看了一会便叫赏云收起来了,怎么还在这?
“本王晨间从那匣子里取的。可有不妥?”章启随口道。
匣子——
虞秋烟猛然想到什么,猛然往防止衣物的橱柜瞧去,漆黑的小匣子随意地搁置在一堆叠好的衣物旁。
那可是压箱底的匣子啊。
虞秋烟收起话本的手忽然停住了,将话本子随手丢到一旁,赶紧掀开匣子瞧了一眼,里头的东西还好好地被压在底下,忽然松了一口气。
转身,对上章启疑惑的目光,她伸手推着他走远了一些:“王爷怎么还看话本子?这个……是我昨晚等王爷时有些无聊,随手翻阅了一番,并不好看。”
章启沉眸看了一眼慌乱地眨眼睛的人,轻声问道:“不好看?”
“对对,不好看的。”虞秋烟伸手将人推得离那匣子越来越远,才松了一口气。
“那阿烟觉得什么好看?”
他本是随意所问,可虞秋烟猛然收了手,打量着他。
什么好看?她心里有鬼,一想起那匣子里的东西脸烧得慌。
章启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对远出那个式样普通的小匣子若有所思。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又互相挪开。
虞秋烟循着他视线落到那纳宝盒上,欲盖弥彰:“那匣子里的我还没看过。”
半晌,盈香抱着衣物走了进来,没瞧出两人对视的沉闷,恭谨地站在双燕齐飞的檀木山水插屏一侧,问:“王妃,您昨日吩咐奴婢取出来的那匣子,奴婢拿不准,可要收起来?”
“……”
盈香抬头便见自家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她:“这点小事不要再来问我。”
语气里的烦躁之意可谓十分明了了,盈香很少见虞秋烟这般,又见章启挥了手,只好恭谨地退下。
屋外的赏云见到盈香更加发愁了:“连你也被赶出来了?”
……
屋内,虞秋烟兀自转了身,章启伸手揽过她,被她推开了去。
“阿烟,本王方才真的不知那匣子里放的是什么,是本王不好……”
虞秋烟看了他带笑的眼睛,忽然伸手蒙着面轻哼了一声。
她想解释什么,可又实在没法解释,她就是昨日里闲得慌才偷偷瞧了一眼,谁知竟当面被拆穿。
原来她害羞是这样的。
章启伸手捏住那截纤细的手腕,往下拉了拉。
乍然对上章启的眸子,里头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虞秋烟:“你就笑话我罢。”
“是本王不好,昨日回来晚了。”他轻笑。
“你!”
昨日那样晚就折腾得够呛,要是早可还了得。
虞秋烟横了他一眼,气得扭了头:“不早了,该用膳了。日后王爷醒来还是同我说一声为好。”
“王妃想替本王更衣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章启眉眼都柔和下来,蕴着几分笑意,眼带蛊惑。
“……”
这屋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第78章 太妃
◎进宫◎
按照规矩, 新嫁娘第一日要拜见家中长辈的,所以虞秋烟今日要进宫面见太妃娘娘。
且此次婚事经由圣上赐婚,怎么也该进宫去面圣谢恩。
早上, 传话的内侍说圣人恩准晚些时候入宫,却没提起太妃一句, 虞秋烟难免心下疑惑, 毕竟太妃是章启的生母。
管家笑吟吟道:“王妃不必担心。太妃娘娘一直记挂着王爷的亲事, 如今总算见王爷成了家,自然也是体恤王妃的。”
虞秋烟点点头,可在进宫的路上,还是不免想起章启的往事。
关于章启的往事, 虞秋烟本是不知晓的,即便是同章启定下婚事后她也没有刻意着人去打听。
因为章启在外的名声太大, 打探出来的大多是他在战场上那些骁勇善战的事迹,其中更有不少风闻杜撰。
再则打探出来的消息总是真真假假,她确信她面前的章启和启言是一个人就好了。
还是前阵子虞衡卧病在床时在她面前讲了不少。
章启与太妃被罚去武宁山时,无人问津, 日子并不好过,甚至于一个皇子走丢了,都是在好几年后才被当今圣上所知晓,宫中着了人去寻找, 但一直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云游在外的无觉大师在南地发现了章启,圣上才派人将其带回了京城。
回京后,章启便投身从戎,征战沙场。正如无觉所说的批命一般, 他能谋善战是天生的将星。
随着章启初露锋芒, 圣人才开恩批准了太妃从武宁山回宫安享晚年。
虞衡说, 章启战功赫赫但性子孤僻冷戾,行事颇有争议,更是丝毫不顾忌朝中大员的脸面,做过不少公然发难当众伤人之举。因而,在圣人面前参他的本子数不胜数。
慢慢的,就连坊间都传他无视法度,是冷面阎罗。
当时,虞衡说起章启这些往事时摇头暗叹,可虞衡到底看得更深些,他虽然也觉得章启行事乖张,可还是对虞秋烟安抚道:“将才难见,身为皇室,若是名利全收,好处全占,反倒危险。肃王或与传闻不一样,阿烟你不必为外面的传闻所扰,只由你自己日后去看。”
那个时候,听完这些往事的虞秋烟只是多了几分疑惑,为何一个皇子会走丢?他走丢后太妃为何不着人搜寻,竟然时隔几年才发现?
如今虽了解不多,但仅从管家的只言片语,她便隐约觉得章启同太妃的关系并不算好。
-
章启看着马车对面的人,观察她脸上细微的神情,见她时而皱眉时而疑惑,伸手握住了她细白的手指。
“进宫后,本王先去面见圣上,很快就能带你回府。”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低沉的嗓音有安抚的味道,虞秋烟点点头:“太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你同太妃……”
提起太妃,章启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并无太多波澜。他眉头微皱,打断道:“阿烟,你是本王的王妃,你不必因为本王顾忌她,只是去见一面罢了。”
他揉了揉她的指头,又继续道:“你什么都不用怕。”
若不是因为礼不可废,他其实是不乐意虞秋烟去见太妃的。
马车逼近宫门,现在确实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虞秋烟见他面色,按下了心中疑惑,不再多问。
眼见宫门在即,太妃娘娘派来女官已经候着引人进殿,章启远远见着太妃身边的人,反倒愈发皱紧了眉头。
“无论太妃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她若是为难你,你便着身边的婢女递个口信,本王会尽快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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