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琛亲近她,俯下身,指尖略过她的发,像是要渗入她的头皮,呼吸急促,热切的问:“你回答。”
喝醉了,发起酒疯,怎的如此磨人?
褚玲珑:“那夫君你呢?”
江璟琛闷声:“什么?”
褚玲珑反问回去:“在罗府的钱财与我之间,你选谁。”
江璟琛嘴角浮现一丝宠溺,不用任何思考:“你。”
他选择她。
也只会是她。
不要说是罗府这样的地位,便是再拥有的再多些。捧着女人的脸,满含春色:“我爱慕你,迷恋你,你可察觉的出来?”
嗯……那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我今日可总算知道喜怒无常,这个四个字是个什么意思了。”先前还拿茶水泼她的脸,这会儿又黏糊的不行。褚玲珑有些揶揄,是两人出生不同,才会显得他们的表达方式不一样?
江璟琛扯住她的手腕:“你不信?”
虽是黑夜,她也能想象他耳尖一定是泛着红。
她挣扎了下,被能扯开,软下语气:“我从没想过这些。”
男人抬起眉,静静的凝视着:“依着夫人抠叩君羊把留意齐齐散散灵思追更最新完杰文这话里的意思,就好比我是个负心的,改日就会爱慕上别人?”
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一下子被揭露了。褚玲珑缩了缩脖子,不大好意思:“我虽不曾读过什么书,却也明白大户人家里三妻四妾,是一件常有的事。想来日后,夫君若是觉着我老了,也可以纳个妾进门。”
她如此大度,都让江璟琛有些恍惚,“你说的是哪里的话?”
对他来说,拥有她便是他奢求的愿望,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褚玲珑倒是一本正经,开始打算,“那我说的是日后嘛!又不是,现在。”绝对不能是现在,她还没个孩子可以依仗!
引得他低声的发笑:“以后也不可能会。”
哪怕只是假话,夫君这样说害得她眼眶都微红了:“明白了,在外人眼前,我们要假装着不和睦。”褚玲珑犹犹豫豫的说出这一句话来,她其实挺介意的,白日里,被泼茶水的事情。
“玲珑,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褚玲珑噗嗤笑出声,“夫君,你怎么说到这里去了!”可是抓着了她的小心思。这人,总是有法子让她舍不得他,哪怕是再难过的事,哄一哄就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罗家的嫡孙,他不爱金银钱财,吃的也不讲究,更想要过一些朴实无华的日子。
夫君有意无意透露的话,总让褚玲珑觉得他和白日里的不是同一个人。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江璟琛终是感觉到,酒气上了头,比以往都有些着急。
褚玲珑微微的仰着小巧的下颌,手指也抓紧了床单。
这冬日的夜,也变得不再寒冷了。
-
到了白日,江璟琛先醒过来了,见着沉睡的褚玲珑,想起昨日的胡闹来心里有几分愧疚。
轻声的起身,临走前,还亲了亲她鬓角的发。
那边。
江书可是一夜没睡,打算一大早给京城写封家书。江家没让他过来,是他自己想笼络住江璟琛。可依着昨夜的情形来看,到底是江阁老真正的嫡亲孙子,那清正的样子,可是一模一样!
一提到江璟琛的身份,江书心里也是发虚。
早该把人寻回来的,却是让他落到这商贾之家,为奴为仆的吃了好多年的苦。
这个时辰,江璟琛怎么会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江书有些生疑,跟了过去,开口叫住了人:“璟琛。”
江璟琛不想沾上江书,权当做是没有听见,却哪成想,后面的人追上来。
这样不依不饶,倒是显得刻意在等着他。可他就是个无轻重的,哪里能让阁老家的公子对他刮目相看?
江烬琛揣摩对方的心意。
江书也在偷偷的看他:“璟琛,你便从来没想过,你和这些人不同?”
在泥土里滚出来的石头。
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哪里还敢往不着边际的事情想。便如老夫人那边早前设想的,他不过是京城哪家高门大户不要的私生子。抛在外头多年,这会儿忽然想起来,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也就是了。
江璟琛道:“江公子,想要问出一些什么话来呢?”
江书太明白这眼神里的含义,多少次自己打着小算盘,都能被江阁老一眼看穿。
江家的人,天生便是能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即便眼前的人,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江书笑了一声,想要糊弄过去:“我自然是爱材,想要结交璟琛。我们也可一道回京。”
这个回字,是不是用的很不妥当?
日头开始微凉,府上虽操持了一夜,却也有些仆人还是醒得早,忙忙碌碌收拾起早饭。
声音传过来。
江璟琛道:“江公子有话对我说,不如换个地方。”
可真是九转玲珑的心思!
两人挪了步,走的稍微偏远一些。只见后头的一课金桂树已经开败,树影婆娑落在男人清俊的肩膀上,那日出的日光像是撒着金,将人晕染上高高大大的模样。
江书大着胆子,道:“璟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台州府就是来寻亲的!”
只见这男人神情依旧平和,不见有所波动。
江书咬了牙,索性全说了:“江璟琛!你就是我要寻的人!”
江璟琛却问他:“我是什么人?”
江家流落在外的嫡亲少爷!
江阁老真正的孙子!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是不好说的了。江书:“当年家中遭难,母亲为了你的安危,才把你托付出去。不是江家不要你,而是流放在外根本顾不上你的安危,等回到京城托人打听,那原先的托付人早已经病死了!一连数年,断了音讯。”
这一番说辞,对方说的激动,可是对江璟琛而言却听得很淡。
原来,他不是什么私生子。
比起原先设想的,却也是好了许多。
江璟琛立在金桂树下,手背到身后去,目光宁静悠长。
江书却是在摸不住他的心思:“你若是肯同我回去,便是将那罗府的少爷,无声无息的给灭了,也是不碍事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杀了罗徽?
江璟琛回眸,言语比他想象中更要冷静许多,“你以为杀了罗徽,就能出我这么多年的气?”
说的这么直白么!
江书眨了眨眼睛,神情呆滞的看着这人,把心一横:“你难道不怨恨罗徽?昨夜在席间,他可是说了你不少的事,说你不过是没人要的孤儿。得亏是罗府仁义,才有你今日这番成就!”
江璟琛淡淡道:“他说的也没什么错,我所拥有的不过皆是罗府的恩赐。”
江书忍不住,吼出来:“没有这样的事!”
有没有这样的事,眼见为实。但他不明白,这人为何会气愤?啊!在这些人眼里,死一个人,也是无关什么痛痒的事情。就好比,罗徽这么多年看他,不过就是仆人,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不知道,褚玲珑在他们这群人心里,又算得上是什么?
江书又问:“那你和罗府少奶奶,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一清早的,就会从她房里出来!”
孤男寡女。
不出意外,没有得到回应,江书追问:“你和我都不是三四岁的孩童,知道我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哪家嫁人的女儿家如此荒唐!”
江璟琛极轻的冷笑一声:“江公子,请慎言!”
在他跟前,竟然还说不得那女人的坏话了?
自古豪门出痴情种,江大爷如此,他的儿子亦是如此。但也幸亏,还有江璟琛想要的。江书怂恿道,“璟琛,你只要随我回京城,什么事都应你!不过就是个女人,便是嫁了人也可和离!”
江璟琛横着着眼看过去,“不准你动她。”
他是铁石了心肠,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第三十章
冬日虽冷, 人心却是火热。
京城江阁老家的公子到了台州府,这要踏进罗府的姑娘家,差些把门槛踏破了!
褚玲珑无意去凑这个热闹, 在屋子里修指甲,一根根手指剪过去, “李家的那位姑娘, 怎么天天巴巴的往罗府跑?”
这事,倒是也挺稀奇的。那李碧之前不是瞧中了江璟琛!采莲打开了话匣子, “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事!我得同少奶奶摊开说明白, 那李碧是李夫子的眼睛珠子, 校馆那边的学子那可都是受过这位姑娘的好处。”
“大抵是李家仁厚?所以,就把校馆里的每一位都照顾着?”
采莲噗嗤一笑,觉得自家少奶奶一点心机都没有, “哪能啊!不过是, 李碧在众人之间想挑一位好夫婿,但挑花眼她一时拿不准哪位, 就悉数都送东西, 对着人好呗!”
说到这里, 褚玲珑是真的听懂了。言情书网出身, 也不过是披着一层表面的皮。
实则呢, 内里还是脏的!
褚玲珑像是在听一出笑话,“李碧把校馆的学子当自家池塘里的鱼养?”
“差不多,是这个理。”采莲继续说道,“校馆那边为李碧争风吃醋的事, 可没少见。后来,璟少爷的学问太好就冒出了头, 被那李碧盯上了,这姑娘做事不厚道,见着璟少爷不搭理她,就使用些下三滥的小手段,怂恿着校馆里的人孤立他。”
“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褚玲珑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本来也不知道,就是有一次去校馆那边听见李碧和李夫子说悄悄话。”
李家的人诸多小算计,但嘴不严实。这事,她在生辰宴上也遇上过一次。褚玲珑舔了舔嘴唇,问,“这事,你有同江先生说过没?”
“没有。”采莲只是个微弱的下人,哪里能顾得上旁人,“我也只敢在少奶奶跟前说。”
危险之时,自保是人之常情。
能让人不顾危险,还想要去照顾着的,才是那心尖上的爱人。
此时此刻,她才真的恍然,采莲对江璟琛当真是半分情意也无!换做自己,也未必会出声提醒。褚玲珑一时百感交集,“这些年,那李夫子,对江先生好么?”
“那就是李家的厉害,校馆里的学子孤立了江璟琛,那可不就见得李夫子是护犊情深,偏爱璟少爷了么?”
李家就是要江璟琛承这份儿情意,来日好报答。
依着计划,也和该是如此。江璟琛有出息,考取了功名,还被罗府认了做了少爷。
这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眼见着就要开花结果。
哎!
也就是这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位江阁老家的公子,年纪轻,家中还没婚配!
“李姑娘却是见着了更好的。”褚玲珑绷着脸说,“应对了你那一句,挑花了眼。”
江书,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就像是天边挂着的月亮,忽然从天上掉到了池塘里,朦朦胧胧,越看越欢喜。在手边,那咫尺之间就可以撩到的地步。哪还有,不心动的!
“李姑娘在江公子面前摆弄她那点诗书礼仪,干下的事是恨不得全台州府都知道,每一日,江公子长,江公子短的。罗府和李家的那点关系,李婆子为了这个侄女能见着江公子,可是没少上下打点。”采莲说着就觉得有意思。
江璟琛再好,也够不上江阁老家的公子。
大家伙都这么想的!
正如采莲所说,李碧是对江书一见钟情。
阁老家的公子身份贵重,对人还如沐春风,可比那江璟琛好一百倍!她拉着李婆子的手,“好姑奶奶!我今日打扮好看不好看?”
李婆子含着笑,“碧儿模样出落的越发好,江公子必定喜欢!”
外头天气好,府上开了赏花宴,请了好多人来做客。
老夫人道,“家里来了贵客,可不敢怠慢。江公子是高门出身,我们更需得小心应付。”
值得一提,这事还是罗徽主持的,里里外外的忙碌。老夫人是很宠爱这位孙儿,他做什么,都说好。
罗徽丑话说在前头,“这样的雅事,可别让粗人给搅和了。”
老夫人知道他不想见到褚玲珑,也一切都随他。让人把褚玲珑挡在赏花宴外头的亭子里,到了褚玲珑这里,就是说成有好吃的皆留给她,这样的哄孩子的好话。
褚玲珑只管吃东西,不想掺和这件事。若不是老夫人来请,她连门都不会出。
桌子上,放了些糕点,可惜还是没有竹盐枇杷干。
她意兴阑珊,与不远处的热闹格格不入。
“前些日子,还传出来非要嫁给璟少爷。”采莲不屑的说,“如今倒像是要攀高枝了。”
褚玲珑随着采莲说的方向看过去。
人群中的少女红了脸,也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把折断的玉兰花往江书怀里扔。引得周遭一片哄笑声!
“这么一看。”褚玲珑问着身边的采莲,“李碧当真是不喜欢江先生,改了人。”
“谁知道呢!李姑娘还自许出身书香世家!这样的做派,只会让人小瞧了她。”
且不提这些,褚玲珑想看看那自视甚高的江璟琛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他可会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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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璟琛并无任何想法,现下正顶着许多好心人关怀的眼神,心里只剩下一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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