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拉着方珍珠,也加入进来,刘素云双手捧着方菲的脸颊,“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出息!”
方珍珠微笑地望着刘素云,说道:“以后,让小菲搬过去,陪你住吧!”
“别这样……其实,我和小菲一直很亲近,我俩在剑桥,一年时间都朝夕相处,回国后,三天两头,电话不断,我俩好着呢……”刘素云眼睛里扑闪着泪花儿,又说道,“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对,就是一家人……”所有人的脑袋都抵在了一起,幸福地哭泣着,体验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满小川那次在拆卸炸弹时,手指还是在慌乱中被尖嘴钳戳破了。陈大河陪他去找刘医生包扎。等一切弄妥帖后,两人正欲离去,刘医生张着嘴巴,支吾了半天,终于说道:“你们两个,口音挺像我一个学生。”他说着,打开了一个钱包,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
陈大河看清楚了,一脸惊诧道:“这是小菲姐姐!”
“你们认识!”刘医生更是一脸惊愕。
“一个家属院的邻居。”两人都要走了,陈大河忽然恍然大悟着,“你不会就是方菲姐姐的老师吧!可是,他却多年前就已沉到水库里去了!”
“我被一个游客给救了。后来,我在水库边,发现了我的墓碑。也听说,方菲和一个公务员结婚了。我的救命恩人,正好要到非洲开超市,我就跟随来了。我还知道,我妈的腿早被方菲治好了,就不愿意再回去打乱她们的生活……”
“小菲姐姐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做了妈妈,又被小波哥哥捧成了小公主……”陈大河话还未说完,郭青凤就抱着一束鲜花闯进来了,大河笑微微地,“校花驾到……”
郭青凤更是笑脸相迎,言语铿锵道:“从小被人叫到大,烦都烦死了。”她又对着刘医生笑道:“快到祭日了,我爷爷,我父亲都去,我们一块去汇合。”
朝鲜公墓。刘医生和郭青凤一家到达的时候,早已发现方珍珠、刘妈、方菲、汪波,两个孩子,大家一身黑衣,肃穆地站立着,无语哽咽。地上放着一大束白色百合花。
几人抬起头,看见走在前面的刘医生,惊吓得脸色煞白,像是看到天外来客,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你是……”
第180章 笑对人生
“是的,我是刘亦飘,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们都不要怕!那年夏天,我被水浪打到岸边,被一个远来郊游的人救了。后来,我就跟随他去了非洲……”刘亦飘还是一脸儒雅,微笑着说道。
方菲对汪波说道:“我大学的老师,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你说过他的。”
汪波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笑道:“幸会幸会!感谢您给了小菲第二次生命,我们全家都要谢谢您这个恩人!”
刘亦飘双手落在汪波肩膀上,轻轻拍打着,笑容在脸颊上轻轻滑过,说道:“你们俩,才子佳人,果然是佳偶天成,一对璧人。人生如梦,它不是梦,这十余年来,我在非洲做援非医生,整日忙忙碌碌,弹指一挥间,时间就穿梭过了。”刘亦飘看着眼前两个小可人儿,蹲下身体,把两宝贝揽进怀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方菲夫妇亲切地推送着孩子的后背,温柔地说:“快,叫舅舅!”
碧云、泛舟,两人一边一个,紧密地贴上了他的脸颊,亲密地呼唤着。
一声呼唤,让他泪流满面。他哆嗦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木象挂件项链戴在两宝贝脖子上,说道:“舅舅送你们俩个礼物,这是我在非洲这么多年,想家了,就刻上几刀,就权当个念想吧!”
方菲对孩子们笑着:“快谢谢舅舅!”俩孩子又是一顿猛亲。
“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想着回来,或者,在非洲,也组建个家庭。两个人抵抗岁月流年,总好得过一个人忍受孤单。”汪波说道。
刘亦飘望着远方,眼神悠远,说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人生最曼妙的风景,就是内心的淡定和从容。”
刘妈站在一旁,早已泪雨滂沱。她上前一把抱住儿子,摇晃着,说道:“孩子啊,都是妈妈不好!当初,妈妈不该给你名字里起个飘字,让你一生漂泊不定。”
刘亦飘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哭诉着:“不,是儿子不孝,没有尽到责任!”他把母亲拥到怀里,“从今后,我们再不会分离了!”
刘妈轻拍着儿子的肩膀,呜咽着,“妈妈一直生活得很幸福的!小菲一家人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也让你爸爸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慰!”
刘妈的话还未落地,郭青凤也两膝跪倒在刘亦飘旁边,说道:“刘阿姨,哦,不,请允许我叫您一声妈妈,我们俩会并肩战斗!”
老旅长看着眼前的情景,一直都在流泪。校长搀扶着老父亲,老旅长哆嗦着双手,指着孙女,问道:“囡囡,快给爷爷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郭青凤依然跪着,恳求道:“妈妈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刘妈响亮地回应着,赶忙扶两孩子起来。郭青凤慌忙站起来,又去搀扶爷爷,乖巧地把头倚在爷爷怀里,撒娇道:“我俩可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哦,不,是万里,还不是,是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老旅长老泪纵横着,抚摸着恩人的墓碑说道:“刘记者啊,今天,我们都来看您来了!您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他转过身体,又对孙女说道:“囡囡,你不要总想着爷爷的夙愿,拿婚姻来做交换!”
“哪里呢?我们俩是一眼定终生,没有报恩,爷爷,你没有发现吗?他笑如春风,那谦谦风度,太迷人!”郭青凤趴在爷爷耳朵上,亲昵地耳语着。
“是真爱就好!你这样的丫头,被个有定力的人震着也好!”老旅长呢喃道。
从烈士陵园归来。刘妈跟随儿子坐上了去非洲的飞机。刘亦飘戴着眼罩,睡得深沉。郭青凤一路嘘寒问暖着,无限温柔。两个历尽尘世变迁的女子,真是相见恨晚,倒着心中的千言万语,情谊绵绵。
王红的无人机市场供不应求。汪董一看商机来了,马上就把工厂旁边的一块空地购买了,让儿子汪波连夜设计图纸,加盖厂房。很快,好几个大厂房拔地而起,巍峨耸立。
老厂房地址早已被推土机夷为平地。遥之求在看守所里,接了高大山的最后一个电话,检察院审讯大厅的硕大显示屏上,切换着一个画面。
高大山双手捧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三支蜡烛,粉红、粉蓝、粉黄,代表着三个不同的年纪。他站在蓝天碧海之间,笑道:“之求啊,我的干儿子,干爸今天又故地重游了,你那边拆迁办得怎样了?速度得要快!别黏糊!都要给它来个快刀斩乱麻!”
遥之求双手戴着手铐,坐在审判椅子上,一脸沮丧道:“干爸,怕是斩不了了!我已经涉案了!现正在立案审查中!下一个目标肯定会锁定你!”
高大山两眼惊呆了,抱着蛋糕,就向海里走去。海水淹没了他的膝盖、腰,他魔鬼般地肆虐着,面目狰狞地笑着,仰天嚎哭道:“亲人们,我来了,这辈子,咱们都在一起了!”。
后面的人叫喊着:“不好!那人要跳海了!赶快报警!”
又有人群大喊道:“这人是疯子!每年这一天,都抱着个蛋糕来这里……”一个大妈叹息道:“他也是个苦命人,三个亲人都被大浪卷走了!他这是要追随家人而去了!”
等警察来到的时候,海面上只漂浮着一只蛋糕。
王红一次去菜市场回来。在转角处,熙来攘往的穿梭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就是金大牛,正推着一个小推车,卖小菜。
“老板,给我见样来一份!”王红微笑道。
金大牛转过身,抬起头,马上又把大脑袋怂进前胸里,装不认识。王红伸出胳膊推他,笑道:“你别装了,你的小菜,我全打包了!”
金大牛一脸通红,忏悔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你都没记恨?”
“还记恨啥呢?”王红的豪气劲马上附体,她爽朗着笑道:“也不知道,我师傅她们,在乡下的工厂,效益咋样?她女儿刚考上了北京重点大学。”
“还效益呢?那乡下承包的黑心老板,压根就啥都不懂,好好的一个厂子,半年功夫不到,就全给整没了!”金大牛叨叨着。
“那我师傅们都哪去了?”王红一脸惊愕着。
“还能哪里去!像我一样呗!都上有老,下有小的,沿街叫卖,当个小贩!”金大牛琅琅上口,像说顺口溜。
王红心底却如刀割。她拍着金大牛肩膀,接过一大堆塑料袋小菜,说道:“大牛,你们都要等着我,我定要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
王红回到公司,就向汪董汇报了情况。汪董一脸焦急,说道:“王总啊,你现在也不是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了,怎么这么拎不清呢?我们开公司,讲的是利润和效益,你怎么竟和人情扯上关系?这是胡子眉毛一把抓的事情吗?简直是胡闹!”汪董气得把桌上的茶杯抓起来就“嘭”一声扔地上了。
“我们会走正规程序,先培训,再上岗!”王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试探着问道。
“文凭!我说的可是文凭!这是我们公司的门槛!你弄些风烛残年的老油条!你不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嘛!”汪董言语紧逼,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汪董,我以人格担保,我相信大家都会很珍惜这个工作的机会!我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两眼恳求着,真诚地说道:“您大人有大量,就给大家一个工作的机会吧!”
汪董看到王红这般虔诚,也心动了,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做企业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爱心慈善,我们家乡人,大家有难了,我们都要帮一把,这是应该的。我只是怕,有些人,他们人心的慵懒和贪念会坏了规矩。”
“我们先立规矩,真有少数人不入流,再驱逐出境。”王红哈哈笑着,就扑进汪董怀里,娇嗔道:“果然还是大人有大量!”
很快,王红原来老厂子下放的工友们全被召集来了,统一上培训课,在车间操作观摩,熟悉新的产品流水线,还有,各项操作技能。
新车间落成了,他们、她们,都成了这些新机器的首席主人,挥舞双手,创造财富,也为自己的生活打下崭新篇章。
满小川已经带队回国培训学习。非洲水电站,中控室里,显示屏上,一切安然有序。魏总陪着李毅大使,里里外外,一片繁忙景象。看着眼前的电线塔伸展向远方。
魏总悠然说道:“高大山没有等到警方拘捕,就提前自缢了。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有能力,也有魄力,最终,还是败在格局和定力上,说白了,是没有人格依托。”
李毅大使重重地叹着气,感慨道:“高大山是个基督山伯爵式的人物。只不过,基督山伯爵是越狱复仇,是惩恶扬善,到了他这里,就把亲人的离去,演绎成了心灵的越狱。”
魏总说道:“人这一生,事业和亲情,哪能样样一帆风顺!世间所有的圆满幸福,都是相对的。耐心等待和心存希望,是人生的智慧,更是善良的依托!”
李毅大使又深深地叹息道:“是啊,化悲痛为力量,掩盖伤痛,笑对人生,才是真男人。基督山伯爵最后对自己的救赎赢回一颗谦卑的心。他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
魏总分析着:“高大山的内心始终有个情感黑洞,他始终处在那个漩涡的正中心,时刻叫着劲。他以为,他会用财富来填补那个黑洞,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能坠向无底的深渊。永远地,再也找不到归途。”
李毅大使一脸深重,郑重说道:“财富是撬动人类社会所有运转的杠杆,而善良才是人类美好生活的永久支撑,更是依托。他的人生旅途里,缺少这一点应有的感悟。也由于他的过于强悍和自傲,听不得别人半句箴言谏言。”
魏总笑着,说道:“杭州灵隐寺内有这样一副对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河湾上,成群结队的大白鹭又低掠过水面飞舞,叽叽嘎嘎地叫着,李毅大使指着它们,笑道:“就像你们的这些老朋友们,以各种方式陪伴着你们这些异乡人。动物有食物和安全就可生存,人类复杂,要情感、金钱、快乐、健康,少了这个,还有那个,哪能样样都如愿以偿。”
魏总又笑了,“生活啊,它是一连串的音符,有低迷,就会有高歌猛进,我们要唱响这首命运的交响曲,迈开大步走下去,笑对人生,看岁月的金秋结满人生硕果。”
第181章 坝上婚礼
满小川带队参加完培训课后,回了次家。两年了,小川日夜对伯父健康的挂念,当看到他依然健朗,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伯父矍铄的笑容里带着泪花,双手捧住小川的脸蛋,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川啊,大家都结婚脱单了!你可不能竟当逃兵,这落后分子呐!可是要挨打的!”
小川下了火车,就被王红接来了,兴冲冲地,就在满屋子里转悠,啧啧感叹道:“伯父,这新房子装修得真好!我不在你身边,这让你多费心?”
满爷爷盯住小川的脸,直接逼问道:“别打岔!我现在说的可是你的大事情,是你的终生大事,你们可都是老大不小了,院里的小伙伴们,可都是成双成对的,伯父还想看你成家立业,这也是伯父对你寄寓的人生厚望啊!”伯父又拍着小川肩膀,嗔怪着:“瞧你这孩子,在外工作这么多年了,心眼还是原来那样,没眼力劲儿。”小川忙转身去看一直跟随在后面的王红,这才从她手里接过拉杆箱,讪讪笑着。
满爷爷温柔抱怨道:“长到老,还是这样子,手和嘴,都会慢半拍,不会讨女孩子欢喜。幸好人家红是和你从小长到大的,知根知底的,不计较!要说这新房子装修,还真是多亏了红,又是进料,又是监工,全部包工包料,红说怕弄出来个豆腐渣工程,自己住,还是环保健康更重要!”
王红被夸得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笑道:“正好大家一个时间段收房,跑建材市场的时候,多买出来一份就可以了。”
满爷爷乘胜追击道:“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人住着,整天空落落的。不得劲啊!我看小川这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你俩索性就把婚礼给办了!”
两人赤红着脸,懦弱道:“这太突然了,我俩都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呢?”
满爷爷哈哈笑道:“有啥可准备的,先去婚纱店拍一组婚纱照,再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伯父张罗个馆子,亲戚朋友同事们弄几桌,你俩敬敬酒,大家送送祝福,这婚事,见缝插针,就算圆满完结了。完了,红就去当你的女老总,川继续去建你的水电站,就几天的功夫,不耽误你们两个事业狂。”
满小川忽然满眼里惆怅,张了几下嘴巴,又给闭上了。满爷爷瞬间铺捉到了,反问道:“怎么?红这么优秀的女孩你还敢打愣?”
满小川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伤感着说道:“伯父,我想我们那小院了!”
满爷爷说道:“想看,让红带你去吧!暂时还没拆,大家都搬空了!”他又眼瞧着迟钝发呆的小川,恨铁不成钢道:“别再伤春悲秋了,休假时间有限,快去拍婚纱照!小院什么时候看都行呐!”满爷爷站起来,十万火急似的,往门外撵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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