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要上京时,也提议给他们分钱自己过活,但这几个都觉得没了满人做靠山,他们在城里也是被排挤,听她说亲爹是个大官之后,就毅然挂在巴雅拉家名下跟着来京城了。
佟珍瑶也用惯了他们,虽然说不方便做原本的生意,但也不耽误她留自己的班底找别的生意。
从巴雅拉家出去,再回到佟家,还没等她打好腹稿解释,觉罗氏身边的嬷嬷就慌忙迎上来。
“姑娘怎么才回来?娘娘传令叫你明日进宫呢!”
瞬间佟珍瑶的纠结就不存在了,她被催着去收拾东西,这次佟贵妃说明了是小住,所以她也是要带人带物的。
于是她只来得及递话,问鄂伦岱有没有把话带清楚,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就在院子里收拾开了。
第二天,仍旧是熟悉的时间熟悉的路线,她再一次进了承乾宫,这一次她直接承受了胤禛的冷脸。
“这是怎么了?不想见到姨母?姨母没有不告而别啊……别哭啊!下次不会了!”
天呐!四阿哥哭了,以后她不会被记恨吧?娘娘你在那边看热闹真的好吗?!
与此同时,乾清宫。
“确有其事?”
“奴才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你如何得知?”康熙拿着佟国纲连夜写的折子问道。
佟国纲的直接是在康熙面前挂了号的,这次也十分直接的表示,“是奴才的女儿试出来的。”
康熙不是很确定,“你有几个女儿?”
“奴才只有一个独女。”
第7章 对太子和大阿哥的输出
“可算是给他哄好了,娘娘你也不帮忙劝劝~”佟珍瑶顾不得什么优雅,直接把一盏温热的茶水倒在嘴里。
佟佳氏睨她一眼,“还不是你招惹的,我可没这么多故事给他讲!”
“……”这倒是无可辩驳的,职业惯性犯了。
“说来你那个牌有点意思,现在消停多了,德妃有喜了精神短,输了绣品,如今闭门带着庶妃们闲时苦练,妃位的牌局由成嫔顶着。”
佟珍瑶不意外打牌管用,但是德妃输得多?这可真是有点让人意外了,果然真人和臆想的形象总是会有出入的,那佟贵妃……
“娘娘呢?可玩过了?”
佟佳氏脸上稍稍有些不自然,“我自有宫务处理,哪有空玩这些。”
“那娘娘要不试试?”佟珍瑶揶揄道。
两人正准备讨价还价,忽的听说太子过来请安了。
佟珍瑶环视四周,预备找个地方避开,佟佳氏却稳稳坐在那里,“你坐着就是了。”
太子不是轻率的人,既然前来,说不准还是奔着妹妹来的,何必躲闪?
门口一叠声的动静响起,身着宝蓝色袍子的少年一脚跨过门槛,快步走到佟贵妃面前请了个安。
佟珍瑶趁机打量着这个著名倒霉蛋,如今他也就九十岁的样子,看动作已经很有仪态了,虽然佟珍瑶没见过多少贵人,但是就莫名看出了那种养尊处优的气势,大约是如今他作为被偏爱的继承人,有这样的底气。
至于长相,佟珍瑶只能夸一句不错,有了仪态加持也能算个小帅哥,但这是建立在他能把头发续上的基础上,在这个自带颜值debuff的时代,想让人由衷地感慨是个帅哥,简直是挑战不可能。
说起来是不是有传教士夸过谁来着?她能在这个时代见到真帅哥吗?
“这位就是佟额娘的妹妹吧?听四弟说她很擅长讲故事?”
啊?
佟珍瑶回过神来,浑身都开始紧绷,冲我来的啊!那什么九子夺嫡,什么两废两立,她可是一点不想沾染的!暗地里刷一刷未来雍正的好感度也差不多了吧!
“殿下过誉了,只是一点浅见,四阿哥还小,听个新鲜而已。”佟珍瑶试图用谦虚说服。
太子也十分坚持,“近来四弟进学积极了许多,佟格格说了什么故事?”
“呃……”佟珍瑶努力组织语言,“就是根据前朝西游记改的故事,大概就是一个和尚带着三个有来历的徒弟,一路大妖怪取经的故事。”
影视版《西游记》的魅力谁懂啊!绝对的童年回忆,比起难啃的原著,趣味性疯狂攀升,胤禛一个四岁小孩有兴趣不奇怪啊!
“有趣在哪里?这和学业又有什么干系?”太子不解。
佟珍瑶刚想解释,忽然回忆起了对太子的一些传闻,要是他聪明不是假的呢?一年休五天,然而太子好像早早就出阁讲学,没有被康熙这种家长挑到任何不适,所以也许、可能……他就是觉得学习才有趣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换了口气,“那换一个故事吧,我说个很短故事给殿下?也许殿下会觉得这个有趣?”
“你说。”太子骄矜的点头,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这是一桩奇事,发生在西洋番邦的一个岛国,此国男女皆可继承王位,在传一个女王的手里时,国力颇为强盛。女王二十来岁与另一番邦联姻,生有子女,其中长子,我们姑且叫他大王子,大王子自诞生以来,便拥有了最靠前的继承顺序,大约也就是我们这里太子的地位。”
太子的表情有了一点变动,大约是对相似身份的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可事情就奇在这里,女王是个相当长寿的女王,中间大王子行为也曾出格过,但到底不是大事,他的王储资格一直不成被剥夺,就这么到了他六十岁,他忍不住暗叹——天下岂有六十年之太子?”
佟佳氏眉心一跳,看向妹妹,这话有些古怪,为什么选这样一个故事?
“谁知眼看着又有十年过去,王储仍然是王储,这一次已经有许多人嘲笑——天下岂有七十年之太子?你莫不是要走在女王前面?”
太子的表情迷惑起来。
“可巧这事过去不是很久,女王就病了,几个月后便病逝了,七十多岁的大王子加冕成国王,众人都叹,天下竟真有七十年之太子登基!”
故事讲完,佟珍瑶看了一眼太子的表情,很好,很一言难尽,希望能记住这个故事吧,人家七十年都干了,别再叹什么三十年了,跟人家比你真是个弟弟!
太子的确是从中得到了一丝玄妙的感悟,他觉得佟格格讲这个故事并不是随便说的,其中颇有指向性,但到底是想暗示什么呢?暗示汗阿玛长寿?暗示他只要不行差踏错,总会到那一步?佟格格怎么知道的?又怎么想着这样暗示他的?
他倒是一点没有猜疑这是不是佟家挑拨离间,一是佟家没必要,虽然有皇贵妃在宫里,但是膝下无子,做汗阿玛的母族才是稳当的,二是佟格格这么一个刚回来的女儿,不能突然被委以重任,再者是他主动去的,佟格格事先不可能有准备。
…………
可是知道归知道,太子还是忍不住观察起康熙的身体,最后观察的结果是,很健康!完全不像汗玛法同时期的脆弱,看起来活几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得出了这个结论,太子难免又联想起那个故事,虽说就是一个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时不时想起来。
如此一来,他的文课尚可,在武课上走神难免被大阿哥胤褆抓到错处。
“太子近来可真是越发用心了!”胤褆看着离靶心老远的箭簇嘲讽道。
胤礽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要是汗阿玛真能活到九十,这家伙早该没了吧?和他计较什么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胤禔不满道。
武课结束,胤褆仍然觉得太子不对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连康熙都没察觉在眼皮子底下的太子有什么问题,反而对关心颇为受用,一向头脑并不是很发达的胤褆却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于是承乾宫再次迎来了意料之外的访客。
胤褆遇上了佟贵妃不在的时候,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弟弟做工具,假装自然的见了佟珍瑶。
“你和太子说什么了?”
佟珍瑶一头雾水,看着被他抗在肩上的小八,顾不得回答,赶紧把孩子先放下来,这才有空猜测眼前人的身份。
宫里,男孩,看着比太子大,然后这理直气壮的说法方式,不出意外的话……
“大阿哥是来兴师问罪的?”
胤褆梗住,“不是,就问问。”
真不会说话啊!
佟珍瑶在心里摇头,难怪之后那么失败呢,明明也是上过战场,封了郡王,管了旗务的,倒得居然那么快。
“太子殿下来问四阿哥的近况,我只是讲了个小故事,再没有更多接触,要不给大阿哥也讲个故事?”佟珍瑶冲着那一丝微弱的怜悯,决定原谅一下。
胤褆哪里想听故事,但是想着太子都听了,还是留了下来,“和太子那个差不多就行。”
“那恐怕不行。”佟珍瑶瞥了他一眼,“不过也有类似,我讲了一番邦小国的故事,现在给大阿哥也讲一个番邦小国的故事吧。”
“这个国家地域狭小,不像我们地大物博,但是因为临海,它也很难扩张领土,于是某一代的国王,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开始大规模的支持航海。于是百年间,这个国家的船已经抵达了从前不曾涉足的地方,给这个国家的人们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大阿哥好像不是很相信?”佟珍瑶注意到他的状态,都开始看小八够玩具了,显然是没听进去。
“蕞尔小国,知道什么叫财富!”大阿哥拿出了他的理由。
佟珍瑶突然笑了,笑得大阿哥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他们找到了新作物,征服了新的海外土地,甚至略卖当地的土人做奴隶,控制着远超领土和国民的区域,这也不算财富么?”
“这怎么可能!那……那是孤悬海外的地方!前明连倭患尚且不能平定,如今收服台湾尚且借了郑家人的力,番邦小国如何能控制倍于自己的地方?”胤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怎么不可能呢?大阿哥也说了收服台湾,从谁手里收服?可也是番邦夷人?说实在的,有些岛国还没有台湾岛大呢~这不就是活生生控制海外土地的例子?”
“再者大阿哥可听说过万国坤舆图?那些常行海上的番邦,只会比这个了解得更精细,若能得他们的地图,大阿哥可以自己分辨他们控制了多少土地。”
佟珍瑶的反驳有理有据,胤褆一时间表情凝重起来,有些迟疑的放软了语气,“这是如何做到的?”
“沆瀣一气。”佟珍瑶只给出了四个字。
“什么意思?”胤褆的表情疑惑起来。
佟珍瑶看着他,“就是说,他们背后的人,只要能分享这份利益,便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们的行为,无论是对土人举起屠刀,还是在海上扮演海盗劫掠商船,又或者无礼的对某地政权开战,番邦之地,只认利益。”
胤褆仿佛受到了冲击。
佟珍瑶还状似无意的感慨,“论起仁义道德,他们真是差得远了,怪不得是番邦蛮夷——”
第8章 忽如其来的暴露
可是满人……也是蛮夷来着啊!
胤褆带着被冲击的观念离开了承乾宫,一时间对于和太子过不去也失去了兴趣,武课师傅们难得轻松了一些日子。
于是在时常检查课业的康熙眼里,这事情就变得奇怪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最近居然都消停了,什么原因?臭小子不会憋着什么坏准备来个大的吧?
一番调查后,佟佳氏的妹妹进入了他的视线,虽然对这个佟格格曾经说过书有所耳闻,但什么书能让这两个家伙安静下来?
再想到佟国纲只有一个独女,蜂窝煤也是她弄出来的,一时间康熙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于是在佟珍瑶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穿越以来最大的考验出现了。
康熙以散心为由,忽然拐进了承乾宫,佟佳氏一脸意外的接待了他,却等来他说要召见妹妹,一时间脸色很是精彩。
“想什么呢!就是见见你的妹妹。”
佟佳氏脸上一松,似乎是放下了猜疑,但是心里仍不断的怀疑,这事吧,不好说,如今宫里住着一个赫舍里庶妃,有个钮祜禄氏的贵妃,宜妃有一个同出郭络罗氏的妹妹,实在很难想到这不是轮到她了。
但是她又无法提醒妹妹,只能期望表哥说话算数,或者是看在妹妹黑黢黢的野丫头的份上,打消这个想法。
佟珍瑶扎扎实实的行了礼,按照张氏的吩咐,不敢抬头看康熙,其实她真的很好奇康熙脸上是不是有麻子,但是为了小命,她还能选择了低调的融入环境。
“你就是舅舅那个做出了蜂窝煤的女儿?”
听到这里,佟佳氏和佟珍瑶的反应截然不同,佟佳氏以为是因前朝事,来问候表彰,佟珍瑶的心里却无可抑制的紧绷起来。
她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流落在外,被普通满人家庭收养的女孩,一回来就能弄出蜂窝煤,是哪里来的见识呢?这很难解释清楚,这并不比故事,可以说是凭空想象编出来的,在一个本身就跟着传教士学习数理知识的皇帝面前,是很难混过去的,她总不能赌这时候康熙的知识储备吧!
可她又不能不回答,怎么办才好……
“回皇上,只是机缘巧合,我也是试验了方才知道真假。”
“哦?何出此言啊?”康熙的茶碗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这声音在佟珍瑶耳中却无限放大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民女可以讲个故事吗?皇上听了,要是……就当个故事听吧。”
思来想去,佟珍瑶觉得还是说个八分的实情好,蜂窝煤这事就是在佟家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她再怎么搪塞也没用,说在江南见过?江南用煤的都少,怎么会有蜂窝煤?何况她也就在杭州待过,要查还不容易吗?杭州肯定是没有蜂窝煤的,这一对她就得露馅。
说自己发明?还是那个道理,她没怎么接触过煤啊!今年回来也已经是不用烧煤烧炭取暖的时候了,更何况佟家取暖也是烧炭,哪里见得到烟气大的煤?这样一来,她莫名的对煤有改良的想法也很站不住脚。
更重要的是,这个原理她说不出来啊!虽然她知道是和空气的接触面大了,但是这要怎么说?只能说被亲爹坑了这一回,谁能想到亲爹的反应不是赚一笔,而是上报呢?
康熙似乎沉默了一会,佟珍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打量自己,试图从各个角度看出她的紧张和即将出口的谎话。
“你讲吧,朕的儿子们都喜欢听你的故事,那朕也听一个。”
佟珍瑶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的开始了讲述。
“事情的由来其实是一个梦,或者不能说是一个梦,是一个人的梦……我好像梦到了未来,梦到了大清以后的未来。”
笃——
康熙手里的物件放下了。
“有兴就有亡,不错,这梦中未来如何啊?”
“太具体的不得而知,民女只能从零散片段中拼凑出一点,梦里我听闻两个学生谈话,说清朝居然存在了快三百年,要是早一些亡,也许还不至于让中华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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