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通过郭晓去看他们,拿得郭晓的谅解书。
很没有必要。
他只在出院以后给王小爱寄了一次东西,衣服和日用品。
花的这些钱是他管晓山青借的,他康复训练从每天改成了每周之后,他就开始一边上学装装样子学写字,一边在律所里打零工,无非是做咖啡,接收快递和浇浇花这种活。
他主要是为了跟叶同尘在一起。
叶同尘最近也不忙,她没有接案子,除了陪郭晓康复训练就是日常的直播,偶尔郭晓会出镜,弹幕里就会开玩笑说让他去做直播——植物人苏醒变高智商,这个标题肯定吸引流量。
这他也知道,但他这一世不想赚钱了,他已经赚了好几世的钱,就为了最后留给叶同尘和晓山青,保障叶同尘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
现在他想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不需要再赚钱了。
这一世他就想待在叶同尘身边,守着她,做人也好,做一只猫也可以。
只是叶同尘新养的那只叫柿子的橘猫特别怕他,只要他在,橘猫就会蜷在自己窝里不敢动也不敢吃喝。
这让叶同尘颇为头痛,私底下偷偷跟郭晓商量:“你要不然晚上变回猫给柿子舔舔毛吧,这样它就会明白你认可它收它做小弟了,它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这怎么可能。”他立刻拒绝,“我、我已经做人这么久了,去给猫舔毛,我不适应。”更何况还是叶同尘说出来了,这不是让他当着叶同尘的面去给别的猫舔毛吗?
他做不到。
叶同尘狐疑的看他,他居然耳朵都红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柿子是小公猫,而且早就因为小时候的化学病毒伤到了很多器官,没有繁殖能力了。
好吧,叶同尘也不想勉强他。
但他虽然这样说,半夜里叶同尘睡着之后,却听见了猫叫声,是柿子,发出受了惊吓的声音,但很快就没了。
她忙下床悄悄往外看,却只看到柿子在自己窝里抖了抖毛毛,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开了。
她过去摸了摸柿子的脑袋,果然潮潮的。
忍不住就笑了,有些小猫啊就是嘴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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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郭晓再来律所,就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照常去给叶同尘磨咖啡,柿子却破天荒的“喵”叫了一声,主动朝他过去,用脑袋蹭他的腿。
叶同尘看见他显而易见的心虚了。
律所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晓山青,他进来就说:“我跟顾宁约好了,这周你抽一天时间去医院再做个检查。”说完马上就又说:“不许说没空,不许说过几天,顾宁已经和她的老师说好了,还是之前那位替你看过的魏主任。”
他就是知道叶尘推三堵四,等她自己愿意再去医院又很糟糕了,所以和顾宁一拍即合先斩后奏了:“郭晓现在也不需要你照顾了,你放心的去。”
“什么检查?”郭晓惊讶的看叶同尘:“你、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叶同尘还没打算告诉小清静,这一世的恶果她自己承担的事情,就说:“一个常规检查,我之前不是低血糖吗?”
是之前的低血糖检查吗?那怎么还约了主任?
郭晓狐疑,不太信叶同尘的回答。
叶同尘也知道这个检查不做,晓山青和顾宁他们肯定不能放心,虽然她知道恶果切除也没用,但至少能让关心她的人安心。
就和晓山青说:“行,就这周五去吧,听你和顾宁的安排。”
“这周五?”晓山青说:“今天才周一,你这几天没空吗?”律所最近也没接案子啊。
“我要去一趟京北。”叶同尘说:“带郭晓去那边的一个……老中医,看看他的脑损伤,今天就去,周五之前回来去做检查。”
晓山青和郭晓一起狐疑了。
郭晓都不知道这趟出行计划。
晓山青也不好说老中医行不行,只是说他可以带郭晓去,但叶尘说她还要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晓山青只好点了头,行吧,周五就周五,能答应去检查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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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尘的动作也快,上午就订好了机票,下午就带着郭晓坐飞机去了京北。
出了机场,她才和郭晓说,这一趟过来是为了找他的脚。
郭晓才知道,这些日子叶同尘之所以没接案子,就是因为她一直在调查他做流浪猫那一世的事情,她从读取过小清静的那部分记忆里找到做流浪猫那一世,小清静的生活范围,又找到了虐杀小清静的那个人。
就是那个人砍断了小清静的脚、剥了皮,当时小清静猫身的尸体就丢在街边的垃圾堆里。
但后来小清静再次转世成为晓善水之后,是在抱一道观的塔林外找到的自己原身的遗骨,两个地点对不上。
所以叶同尘就想,或许是小清静那一世被虐杀后,有人好心的替小猫收了尸,将尸体埋在了塔林外,如果可以找到这个人,或许就可以找到小猫的另一只脚丢在了哪里。
虽然她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一只猫脚的遗骨时隔百年,怎么可能找得到。
但她想至少为小清静试着去做些什么。
“虐杀你那个人早就死了,但他的妻子还活着。”叶同尘说:“也许可以通过他妻子的记忆找到当初为你收尸的那个人。”
当初小清静做流浪猫时是在七八十年前的杭市,虐杀小清静的人在是杭市本地人,后来举家搬去了京北,那个人三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只留下他的妻子和女儿。
叶同尘告诉他,虐杀他的那个人叫杨帆,他的妻子叫江珊。
那一世的记忆太遥远了,小清静几乎已经记不起来剥他皮那个人的样子了,他只记得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人,为了跟一个小姑娘作对。
他那时已经病的奄奄一息了,腿上身上全是烂疮,被一个小姑娘用一块布好心的包裹着,那群少年人为了跟小姑娘作对就把他吊了起来折磨,把小姑娘吓哭了。
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叶同尘带着郭晓按照地址走进去,找到了住在一楼的江珊家。
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门才从里面打开,是个有些年级的中年女人,有些丰满,穿着围裙,像是正在炖汤,屋子里有肉香飘出来。
她一见叶同尘就认出来她了:“您是叶律师吧?我是江珊的女儿江满红!您给我打过电话来着。”
是,叶同尘来之前就联系好了她们,说有些事想找江珊女士。
江满红很热情,一面请她们进来,一面笑着说:“我在炖鸡,你们坐啊!坐下稍等一会儿,我妈妈还在阳台上晒太阳,我关小火就去把她推过来。”
“不着急,你先忙。”叶同尘忙说。
郭晓看见屋里的电视柜旁,摆了几张照片,似乎都是两母女的,没有父亲杨帆的,其中一张照片很老,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照的照相。
他走进了看那张照片,那个妇女右脸上有道不长的疤痕,从嘴巴到下巴,像是用刀子割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疤痕有点眼熟。
第94章
厨房里的鸡汤散发出阵阵热腾腾的香气, 郭晓吸了吸鼻子,感叹可真香。
他做了郭晓之后才又开始吃荤,因为医院的营养餐肯定有肉,为了长的壮一些他就开始吃荤了, 从前做晓清静的时候他守戒吃素, 倒也不是因为他跟了叶同尘之后随她一起吃素。
事实上他在做小猫或是和叶同尘在一起的时候, 叶同尘和道观里的人从未要求他吃过素,他常常下山去打牙祭,只是离开了叶同尘, 他越想做些和她一样的事。
他给自己取名叫善水,他模仿她的师父, 他开始吃素修道, 每次这么做就让他觉得自己彷佛没有离开过叶同尘。
“饿了吗?”叶同尘留意到他吸鼻子, 低声问他。
他忙摇头,小声说:“只是觉得她炖鸡炖的好香。”
是馋了啊。
叶同尘轻轻笑了,确实炖的很香,她还看见阳台上挂着腊肉。
这房子似乎只有两位女性在住,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利落干净, 没有多余的家具,沙发上铺着自己钩的垫子,角落里还放着书架和一台很老式的钢琴。
钢琴上盖着白色的钩花蕾丝布和一本琴谱。
江满红笑着把母亲江珊从阳台上推了过来,江珊坐在轮椅里, 满头白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唇角又道短短的疤痕,眼睛看起来有些呆滞, 皱纹使人看不出她年轻时的样子。
她应该八十多岁了。
“不好意思啊叶律师,我妈妈去年确诊了老年痴呆, 可能您要问她什么会有点难。”江满红有些抱歉。
这个情况,叶同尘来之前就知道,她打算试一试从江珊的记忆里读取,虽然她有些担心老年痴呆会令江珊的记忆退化。
“妈,有位叶律师找您!”江满红声音加大的喊轮椅里的江珊,“前几天我跟您说过的那位叶律师,帮老百姓打了很多官司那位!”
轮椅里的江珊似乎听到了,眼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叶同尘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就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轮椅前,平视着叫她:“江珊女士,您好,我是叶尘,有些事想要问问您。”
江珊在轮椅里视线逐渐聚焦在叶同尘脸上,那双呆滞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似得,看着叶同尘的脸说:“哦,律师,叶律师,您来啦。”
她看起来彷佛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江满红也惊讶了,“唉?妈你认识叶律师啊?”
老太太却只自顾自的拉住叶同尘的手,激动的说:“您坐,您快坐……谢谢您,我太谢谢您了……”她说着说着竟是哭了。
像个老小孩儿一样哭了。
江满红忙抚摸着母亲的背,用纸巾给她擦眼泪,也像哄小孩儿一样哄她:“好好的怎么哭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叫人家叶律师笑话咱们。”
老太太听见这句才又抬起满是眼泪的脸,依旧紧紧拉着叶同尘的手说:“您别笑话我,我哭是心里终于痛快了,要不是遇到您我就一包老鼠药带着杨帆一块死了……老鼠药我都买好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江满红听的一愣一愣,又赶紧和叶同尘解释:“我妈妈这个病脑子会乱掉,经常说些叫人糊涂的话,跟老小孩子一样。”
“没事。”叶同尘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她看着江珊顺着她的话安慰道:“没关系,痛快了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老太太沾满泪水的眼睛瞧着叶同尘,一抹眼泪又说:“唉您瞧我光顾着哭了,忘了给您倒茶了!您快坐快坐,家里还有些陈茶叶您别嫌弃!”自己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江满红赶紧说:“你别乱动,我去倒茶,我去给叶律师她们倒茶行吗?”见老太太催促她快去,她拜托叶同尘帮忙看着一些她母亲,就起身去厨房拿茶叶了。
老太太还和叶同尘说:“这是我女儿,别看她才三岁多,但帮了我很多……孩子跟我吃苦了。”
郭晓这才过来也扶着桌子缓慢蹲下来,望着江珊说:“这老太太会不会真认识你?”他疑惑,可是不应该啊,叶同尘在抱一道观死后,一直到叶尘这一世才转世。
老太太出生在叶同尘死了快一百年后,肯定是没见过叶同尘,也不怎么可能见过叶尘。
“认识,认识啊!”老太太居然和郭晓对上了话,“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叶同尘大律师,帮过好多人,也帮了我,我太感谢她了,帮我打官司不收我一分钱……要不是她,我就活不了了。”
“叶同尘?”郭晓更惊讶了,“她怎么知道你这个名字?”
这下叶同尘也疑惑了,这个名字现在知道的恐怕只有小清静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江珊老太太怎么会知道?
“你能跟我说说,我帮你打了什么官司吗?”叶同尘问她。
“您怎么不记得了?”江珊边擦眼泪边说:“离婚,您帮我打赢了离婚官司,都登报了,我找来给您看!我特别买了一份,要留下做纪念。”她又要起来去找,叶同尘和郭晓忙按住了她。
江满红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赶紧说:“找什么找什么?你别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报纸。”老太太拿手比划,“上面印着[中华传奇女律师——人民的律师]那张报纸,妈妈买回来守在铁盒子里了,怎么找不着了?上面还印着叶律师的相片。”
叶同尘和郭晓越听越惊奇。
江满红却真的“哦”了一声说:“那张报纸啊,妈你忘了咱们搬家的时候搞丢了。”她把茶水递给叶同尘和郭晓。
“搞丢了?”老太太似乎想不起来的皱着眉,“怎么会搞丢的呀?我好好收着的,搬家?什么时候搬过家?”
江满红叹了口气,很清楚妈妈这是又忘了现在的事。
“我妈总是会忘记最近几十年的事。”江满红有些鼻酸的说:“她老是觉得现在她还是三十岁,我才三四岁,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总是在回忆那会儿,那会儿她跟我那个亲爹才离婚,带着我过,还被安排了工作,可能那会儿是她觉得真正活过来了吧。”
江满红又看叶同尘,笑着说:“当初替我妈打官司离婚的律师也是位女律师,她也姓叶,跟您的名字只有一个字之差,叫叶同尘,她可是我妈的大恩人。”
“叶同尘?”这次连叶同尘自己都怀疑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很多,但同名同姓又同是律师,还在几十年后被她得知,是多么奇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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