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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没劝过池晏吗？”
“劝过，”洪桐继续说道：“可他铁了心要查清楚真相，给他母亲报仇。”
孟见山笑了一声，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看着他，“你说我对你们这么好，怎么一个一个的就想着报复我呢？”
洪桐低着头没说话。
孟见山漫不经心的问着，“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拿枪指着脑子，你会不会来替我死？”
这次洪桐倒是没有沉默，他抬眸迎上那道狠辣的目光，“为了院长，我愿意放弃一切。”
孟见山重新拿起文件，“倒是没白养你这么多年。”
洪桐问着他，“您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
“当然。”
——
两人趁着天黑之前赶回了南大。
众人坐在一起汇报着案件最新情况。
庞晨说道：“监控视频重新查过了，确实和陈豆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孟德明本人酗酒、赌博和家暴，在孟昭小的时候，他妻子受不了他那性子偷跑了，孟德明便把发泄对象改成了孟昭。”池晏继续说道：“而孟昭自留在市里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里，不过村里有个大爷说好像在发现孟德明尸体的前一天看见了孟昭。”
欧阳倩疑惑，“可你们就没发现过一件事情吗？孟见山苦熬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冒险去杀人呢？而且他肯定知道我们会怀疑到他身上的，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做呢？”
从现在的疑点来看，他们要查的对象无非就是孟昭和孟见山。可到目前并没有关键证据表明两人之间有关系，再加上孟昭已经消失二十年，他们也根本不清楚这人是否还存活在世上。
“那就只能说明孟昭和孟见山之间一定存在关系，”王栎看着她说道：“你别忘了韩辞是怎么成为韦英的。”
池晏的手机震动，他接听后忽然看向宋昀，“好，我知道了。”
宋昀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池晏对众人说道：“你们先留在这里继续跟进调查，我和宋昀回局里一趟。”
两人出了办公室，沉默不语的坐进车里。
宋昀问道：“局里找你有什么事？”
“省里下来一个调查组，要来调查黎央的死因。”
“黎央的死...她的事情为什么会让省里来调查？”宋昀继续问着，“是要让我去配合调查吗？”
池晏道：“嗯。”
宋昀微微敛着眸，她很清楚这一天会到来的。
她整顿了下情绪，“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池晏沉默半晌，驱车离开。
...
审讯室。
两人一到警局，身穿工作装的人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之前都是她审讯犯人，现在角色互换成了她是嫌疑人。
“宋昀，北海市衡海集团宋川柏的养女。”
坐在她面前的是省里调查组的负责人，程衡。
他继续说道：“今年2月20日入职警局，成为刑侦一队的实习生对吗？”
宋昀说道：“对。”
“你也在刑侦工作过，咱们之间的谈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程衡放下手中的资料，“你和黎央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你们关系怎么样？”
“一般。”
程衡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根据你提交上来的资料来看，你和黎央都曾被光明福利院收养，那你怎么还说你们两人之间关系一般呢？”
宋昀条理清晰的说道：“第一，我在福利院的时候从来不跟他们交流：第二，我对福利院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岁前。”
程衡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继续问着，“那为什么黎央能记得你？”
宋昀说着心中的猜测，“可能是她来之前调查过我。”
这一点她之后也怀疑过，很有可能黎央进警局就是因为她。
“十年前，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小孩是不是你？”
“是我。”
程衡继续着，“根据你提供的资料，你在福利院时就一直想要逃跑，可当警方找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他们表明情况？”
“害怕。”
“害怕？”程衡观察着她的表情，“既然刚开始是害怕，那为什么在警方的人送你到医院时你要逃跑呢？”
“......”
宋昀沉默片刻，“不知道。”
程衡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你可以再说自己害怕，或者是担心院长会不会报复自己，可你为什么要回答个不知道呢？”
“我是非常想要离开福利院，但我...”
“你进警局工作，是否有其他的目的？”
宋昀并没有隐瞒，“是，我想帮曾阿姨抓到凶手。”
陈衡问着，“这个凶手指的是院长吗？”
“是。”
“可你这样就陷入了自我矛盾，”程衡说道：“你知道是院长杀了曾歌，你也想为曾歌报仇，可为什么当时在案发现场你没有告诉警察反倒是逃跑了呢？而且你进警局的目的是要找到院长，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你的队长或者是王局呢？为什么要等黎央暗杀的你时候才将这件事情告诉队里呢？”
“而且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线索，你曾和黎央一起私自调查过关琳的案子。如果黎央进警局最开始的目的是要暗杀你，那她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跟你绕这么多圈子呢？而且她为什么要突然暗杀你呢？”
“因为她说她是关琳的表妹，当我去关琳父母家中时才知道关琳并没有表妹，可能是这件事情刺激的她突然杀我。”
程衡点头，似乎是相信了她这个解释，“案发现场是谁击杀的黎央？”
“不知道。”宋昀解释道：“我当时已经被她的根本没法还手，只想着爬到海边，后面发生的一起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在福利院的时候有个哥哥对吧？”
宋昀的神情一顿，“对。”
“击杀黎央的人会不会是你哥哥呢？”
宋昀想都没想就说道：“不可能，黎央说过我哥哥已经死了。”
“可她还骗你说她是关琳的表妹，你不照样也信了？”程衡浅笑着，“宋昀，咱们聊天多一些真诚吧，瞒来瞒去都挺累的。”
第404章 平芜尽处77
王局办公室。
池晏直接推开门，“您不是说宋昀的事情先不往上报吗？”
屋内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池晏立即停下脚步，有些惊讶的看着池耀，“爸？”
“宋昀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我想等这件事情有了结果之后再给您说的。”
“你指的结果是抓到凶手？”池耀冷哼一声，“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把危险的事情揽到自己身边。”
“宋昀的事情不是我上报的，而是省里收到了检举材料。”王局继续说道：“你爸突然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池晏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池耀，“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池耀没说话。
他又看了看王局，“当初让宋昀当卧底的想法是不是也是您想出来的？”
王局无奈，从沙发上起身，“看我说什么吧，这小子聪明的很，你们父子的事情还是要当面说的好。”
池耀神色如常的说道：“宋昀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了，上级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非常强硬，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不对。”池晏站在原地没动。
“什么不对?”
“您不该是这种反应。”池晏继续说道：“宋昀的事情早就交给王局处理了，省厅不可能对我们是这种态度。而且为什么你们只叫我们过来，为什么要单独调查宋昀，如果这件事情很严重的话，应该是我们整个刑侦一队都要接受调查。”
——
审讯室。
宋昀目光坦然的看着程衡，“可我说的句句属实。”
“池晏知道你的事情吗？”
“黎央出事之后，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池晏了。”
程衡继续问着，“那你为什么要等到黎央对你出手，你才告诉池晏呢？”
宋昀不紧不慢的说道：“黎央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局里一定会开始调查我，与其被动让他们调查，不如主动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他们。”
“你是害怕因为黎央的事情会查到你身上，所以才选择主动上报局里？”程衡继续说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如果当时池队长没有在海边找到你的话，你是否还有继续隐瞒自己的过往？”
“不会，”宋昀没有一丝犹豫，“重启碎尸案是必然的，一旦开始重新调查我的事情也会被所有人都知道。刚开始我进警局工作，有想过瞒着众人...”
“那为什么在后面又想说了呢？”
宋昀说道：“因为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其他人。”
“你说你进警局的目的是想调查清楚碎尸案，并抓到当年杀害曾警官的凶手。”程衡看着自己做的笔记，“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好像就不是为了调查碎尸案，瞒着所有队员和队长的情况下，只身跟着一个犯罪组织成员调查案件，查到信息之后还不跟队长汇报，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荒缪了吗？”
宋昀被问到现在都有些烦躁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刚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黎央的身份，如果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调查碎尸案？”
程衡说道：“你在宋家呆了这么多年，一心想要调查碎尸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犯罪组织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宋昀语气微冷，“该回答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套话。”
“脾气这么大是跟你家队长学的吗？”程衡低头在本上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其实这件事情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你进警局是有目的的，你也根本不是因为来调查碎尸案，你就是犯罪组织的一员。”
宋昀眉心一皱，“你有病吧？”
旁边记录的人：“欸，怎么还骂人呢。”
“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程衡重新抬头看着她，“那你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就是调查这么轻松了，说说吧，你和那个犯罪组织是怎么联系的？”
“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是逃出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话，我也不会进警局了。”
“ 你是一定要进警局的，你不进警局怎么和你的接头人汇报情况？”
“你有病吧？”
“曾歌同志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当年曾歌同志的死，你并不是旁观者了。”程衡继续问着，“那宋家在中间充当着什么角色？”
这次宋昀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出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什么？”
程衡有些没听清她的话。
宋昀的眼眸中充满探究，“你为什么要一直引导我去承认黎央的死和我有关系呢？即便我解释的很清楚了，可你还要一直怀疑。”
“黎央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所以...”
宋昀直接打断他的话，“黎央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真的是我吗？你在调查我之前有认真的去看过黎央的尸检报告吗？你有去案发现场调查过吗？就单说黎央是正面额头中弹，我一个实习生哪来的配枪？”
“你什么都没有调查过就迫不及待的让我来认罪，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
“再说我和犯罪组织的关系，如果我和他们有关系的话，那我为什么要在刑侦呆着呢？活又累又多，还要瞒着所有人跟犯罪组织通风报信？报什么信？报我们家队长的一日三餐吃什么吗？”
程衡听着她把话说完，“伶牙俐齿的。”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没什么可瞒你的。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宋昀继续说道：“那你干脆自己查去好了。”
“你就不怕我们查到什么？”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那你就不怕你们队长那里...”
宋昀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他。”
程衡勾着笑，什么话都没说。
审讯暂停后，他出门来到通风口抽了一根烟，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我已经见到宋昀了，我也不确定这件事情会怎么发展，我只能说尽力...不过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第405章 平芜尽处78
局长办公室。
王局听完他的话，对旁边的池耀使了一个眼色，“看吧，我就说过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小子的。”
池晏看着沙发上的池耀，“所以您单独找我来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池耀也不瞒着他了，“审讯宋昀的人叫程衡，上面正在调查他。这次让他来做调查组组长，目的就是想揪出他后面的人。”
“什么？”池晏面色一急，“您怎么能让这种人去审问宋昀？”
池耀解释道：“程衡的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让程衡去审问宋昀这件事情是经过你们局长同意了的。”
“……”
池晏沉默片刻，欲要转身离开。
“站住！”池耀肃声说道：“宋昀的事情上面的人早晚会查，正好也可以让程衡查一下。”
池晏反驳着她，“可福利院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池耀道：“你说这话是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但我信她。”
“既然你信她，那就不应该去莽撞行事。”池耀继续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任务应该是调查碎尸案。”
“可是...”
“没有可是，”池耀看着他，“不管宋昀是不是清白的，我们都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你既然都选择去相信她了，那就应该去给她一个自证的机会。”
王局也附和道：“你先回去继续工作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告诉你的。”
“好，我知道了。”池晏刚转身走了一步，转头就对两人说道：“既然你们不让我看宋昀，那我想找你们了解一下孟见山的情况。”
“孟见山？”池耀问道：“你们现在在调查他？”
池晏则是说道：“王局说过，关于案件的一切进展我只能给他汇报。”
池耀直接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王局。
“这...”
王局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池耀收回视线，“你想知道孟见山的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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