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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街。
池晏关上手机，“杨林打来电话，华雯并没有回去。”
庞晨看着车窗外的单元楼，“白安国为什么要撒谎呢？”
“我下去看看。”
池晏打开车门，刚走下去没两步就觉得有人在偷看着他。
定睛一看，原来是单元楼下的一家小卖部老板。
老板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不慌不忙道：“换人了？”
池晏反问着，“你知道我们是谁？”
“不就是来接华雯的吗？”老板继续说着，“你们见不到人，听她老公说她回老家了。”
池晏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小卖铺老板先是一愣，随后慌张的起身，“警、警察同志啊。”
池晏收起警官证，淡声说道：“别紧张，我就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他继续道：“听你刚才话的意思，经常有人来接华雯吗？你认识他们？”
老板带着些许的紧张，“平常是有人来开豪车接她，但什么身份我不清楚，听她打电话的时候，一直称呼对方叫什么彭总。”
池晏听到后面的话，心中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你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人来找她了？”
老板思考片刻，“应该有段时间了吧。”
“那接她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之前都是同一个人。”
池晏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老板使劲回想着，双手也跟着比划，“高高瘦瘦，长得文文弱弱，脸上还戴着副眼镜。”
——
审讯室。
覃莉带着一脸的怒火，“你们警察不去查真相，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几个意思？”
欧阳倩道：“我们查到你在12月28日有过回国记录，这跟你之前对我们说的从未回国的言论不符，请你跟我解释一下。”
覃莉不耐烦道：“我偶尔回来一次又怎么样？你们有必要管这么宽吗？”
宋昀坐在一旁看着并未出声。
欧阳倩继续问，“高文渊曾告诉我们你在本月就要选择与彭建华离婚，但你给我们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婚。请问，为什么你会有两番说辞？”
覃莉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过了两秒之后才开口说道：“我跟文渊是真心相爱，遇到他之后我是有了想要离婚的想法，但我对他的话也仅限于我的想法而已，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若是彭建华没死，你跟他还是不会离婚？”
覃莉轻眨了下眼皮，“对。”
欧阳倩问道：“那高文渊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覃莉正眼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我们查到你在12月28日有一笔二十万的汇款记录，这笔钱你是要给谁？”欧阳倩放慢语速，“是要给杀手吗？”
覃莉的呼吸节奏已经被打乱，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觉得彭建华的死是我做的吗？我告诉你们，他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国外！”
宋昀把自己面前的纸杯放到她面前，出声安慰着她，“放轻松，别紧张，我们这也还在调查中。”
覃莉紧握着杯身，强忍着脾气。
欧阳倩沉声道：“覃莉，我们掌握的信息可比你想象的要多，竟然我们能查到你的汇款记录，你觉得我们查不到收款人吗？”
覃莉直接选择不回答。
“若是他如你所愿死了，你不仅可以顺利成章的跟高文渊在一起，还能成为他遗产的第一顺位人。”宋昀环着胳膊，“我倒是挺好奇的，彭建华玩的这么花，你就不担心他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来跟你争财产吗？”
他们查了个底朝天，这彭建华在公司里表现的人模人样，这背地里却是经常出入各种夜店会所。
覃莉的呼吸声重了些，“我们两个曾经互相保证过，他绝对不会搞出私生子。”
宋昀开玩笑的来了一句，“你们夫妻俩还挺有原则的。”
覃莉白了她一眼。
审讯陷入僵持，再发现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之前，他们只能合法关押覃莉四十八小时。
欧阳倩忽然收到队长发来的信息。
「华雯可能认识彭建华。」
她把手机屏幕往旁移了下，让宋昀看了眼。
宋昀看完之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看向覃莉，“我相信这起案件不是你做的。”
覃莉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不是我做的，那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宋昀轻扬了下唇角，“彭建华的死你是帮凶。”
第10章 食人花9
宋昀靠着椅背，自顾自地分析推理着，“从邻居口中我们知道华雯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白安国的工作是彭建华的司机，华雯一定见过彭建华，一个拜金虚荣的女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傍大款的机会。华雯使了一些手段和白安国在一起，这件事情被你知道了，而同样的，白安国也接受不了背叛，你便与他联手一起杀害了彭建华。”
坐在她对面的覃莉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在听完她的推理过程后，双手合十朝她鼓掌，讽刺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警察还挺有想象力的。”
宋昀观察着她此刻的神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是警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覃莉轻舒一口气，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不过我倒是听过这样一句话，说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请不要随意诬陷。宋警官，你没证据啊。”
这次换宋昀沉默，案发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一丝证据能来证明覃莉和白安国之间的关系。
这场审讯被迫终止。
宋昀坐在椅子上将整件案子重新排乱重组。
在这场案件中共出现五个人物。
死者彭建华、从未出现的华雯、死者妻子覃莉、死者司机白安国、死者秘书程锦。
宋昀从笔筒里拿出签字笔，又找来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问题一：华雯去了哪里？（是否已经死亡？）
问题二：死亡威胁信。（既然凶手手中持枪，大可直接作案，为何要如此麻烦写下威胁信？）
问题三：覃莉的嫌疑。（多年与丈夫不合有很大嫌疑，她是怎么样成为的帮凶？）
问题四：白安国真是凶手吗？（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问题五：程锦…
宋昀手中的笔一停，她看着最后一个人名，狭长的眼尾轻轻眯起。
她打开她与欧阳倩的消息对话框，找到关于程锦资料的文件夹打开。
程锦大学毕业后进入豪栋集团，他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于两年前跳河自杀。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直接给欧阳倩打去了电话，“倩姐，你查一下程锦他妹妹的案子。”
不过半分钟，欧阳倩就通过内网查到了，她抱着笔记本来到池晏办公室，“你让我查程阮做什么？”
宋昀正坐在池晏的位置上，“查到了吗？”
“你姐出马，哪有查不到的道理。”欧阳倩把电脑放在桌面上，“程阮跳河自杀的案子，还是程锦报的警，正当法医准备下一步的尸检工作时，却被家属拒绝了。”
宋昀毫不犹豫的问道：“程锦拒绝的？”
“对，由于家属不同意尸检，且在当时所调查的线索均指向自杀，所以这起案子就被当地派出所作为自杀案处理了。”
宋昀放下手中的中性笔，双手自然合拢紧握，下巴尖轻轻搭在上面，“姐，你查一下程锦现在的行踪。”
“现在？”欧阳倩不解，“他不是在酒店待着吗？”
宋昀目视前方，沉声道：“我觉得他要跑。”
——
另一边，池晏驱车赶往机场。
电话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庞晨的声音出现，“画像出来了，确实是程锦。”
“好，我知道了。”池晏挂上电话，脚踩油门加速冲向机场。
机场。
程锦穿着黑色风衣，手中提着公文包，口罩之下的他神色紧张，张望了下四周后又压低了帽檐。
过完安检，他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最早的一班航班在上午十点，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程锦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号码，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挂断电话。
事情全部完成了，他该离开了。
他合眼休息着，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周身忽然冷却的环境让他惊醒。
审讯室。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环境因素，外面温度刺骨寒冷，尽管室内开着中央空调，但坐在屋里的人还是止不住的打颤发寒。
池晏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许你随意离开北海市。”
程锦压着自己内心的慌张，咧嘴一笑，“警察同志，我这不是没走成吗？”
池晏眸色散着冷光，“说说吧，这是要准备去哪儿？”
程锦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散心啊，我还没问呢，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您把我带到这里？”
“威胁信是你给彭建华的吧？”
“威、威胁信？”程锦疑惑了下，随后“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信不是我给您的吗？”
池晏沉声问着，“我们调查了彭建华的行程和前台的监控视频，每次有威胁信出现的时候，都是你进入办公室的时间，你怎么解释这种巧合？”
程锦故作惊讶，“是嘛？凶手这么厉害的吗？监控都没拍到他，难道他是飞进来的？”
“这是我们在你家发现的，刚打印出来的威胁信，你又怎么解释？”
程锦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我当时只是好奇会是什么人给彭总送这种信，所以就试着自己在家打印了下，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池晏看着他，那双鹰眼寒芒闪动，“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就来谈谈华雯。”
程锦嘴角的笑瞬间收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华雯？”
池晏拿出华雯的照片，“华雯是白安国的妻子，根据我们调查华雯和彭建华之间也有关系，有人说能经常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来接她，这个人是谁我应该不用说名字了吧？”
程锦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去回答。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那是彭总让我去接的，她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
池晏反问着，“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程锦一脸为难的说道：“警察同志，你问我这些问题我也不清楚啊。”
“你妹妹是死于自杀吗？”
第11章 食人花10
宋昀透过玻璃墙，静声看着里面。
她还以为自己抢先一步查到了前面，却没想到池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审讯室内，程锦的脸色巨变，阴沉似墨，“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阮失踪那天正下着暴雨，失踪不足四十八小时警方不予立案，是你跪在警局门口哭求着要我们出警，可在程阮尸体找到后，你却不同意尸检，并一口咬定为自杀，并且在程阮死的一个月后，你成功的晋升到现在这个职位。”
池晏这一字字敲击在他胸口之上，“尽管当时这起案件被定为自杀，但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曾在私下调查过，在程阮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远香湖酒店，而远香湖酒店控股人正是彭建华。”
“……”
程锦垂着眸，以沉默来回应池晏的话。
“那让我来猜猜你妹妹真正的死因。”池晏继续道：“彭建华表面为人亲善，背地里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妹妹是因为他而跳河的吧？”
程锦缓缓抬眼，目光如死水一般沉寂，“坏人已经死了，你们警察为什么要帮一个坏人调查真相呢？”
做着笔录的杨林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顿。
池晏环着双臂，沉声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妄图挑战法律的尊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不是在你，也不在我们，而是在于本国的法律。若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杀人，那这个社会还是个正常的社会吗？”
他的语气不容任何人置疑。
“他是不会说的。”
宋昀轻声说道。
一旁的欧阳倩说道：“是啊，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来表明他是枪击案的参与者。”
宋昀微微皱眉，“白安国那边还有人在监视吗？”
“王栎在守着。”欧阳倩看向她，“你要去吗？”
“我们目前只有找到华雯的尸体，才能将案件向前推一步。”
“你说的容易，北海市这么大，哪能轻轻松松就找到一个人。”
宋昀思考着，“华雯可能还在家。”
欧阳倩疑惑道：“什么叫做她还在家？”
宋昀快速判断，“华雯的尸体就在家里藏着。”
“在家？！”欧阳倩被他的猜想惊了下，“你确定吗？”
正当她准备要按下自己的对讲机时，却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宋昀已经没了踪影。
——
会议室。
“彭建华体内子弹的报告出来了。”庞晨拿着检验报告，“我问了射击教练，这种子弹出自一把制式的猎枪。”
池晏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目前的线索全部指向白安国。
如何接近白安国成为他们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准备先以计划生育的名义，伪装当地街道民警接近白安国。
“他的手中极大可能有枪，这次的任务我希望大家保持高度警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是！”众人道。
会议快结束，池晏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以往这个时候总有个人要冒出来说两句话，他环顾了一圈，“那个实习生呢？”
“她…”欧阳倩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回答。
池晏漠不关心道：“她偷跑了？”
欧阳倩硬着头皮道：“她去查白安国了。”
此话一出，桌前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池晏。
池晏一听这话，语调不自觉的拔高，肃声问道：“谁准她去的？！”
“这…她…”欧阳倩被他这么一训斥，想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去把她找回来。”池晏临走前警告着众人，“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谁要是再敢擅自行动，就给我调队滚蛋！”
会议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多动一下。
——
工厂街。
宋昀站在街道边，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长。
她仰头看着亮着灯的那一家，想着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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