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叹了口气,“就是这么好的医署,要是各个郡县都有就好了,我俩闺女都嫁的远,都不在咸阳。”
小丫的母亲笑着说道:“听说以后会各个郡县都设的,徐医官还会亲自去呢。”
“那若是这样可就太好喽。”老妇人爽朗笑道。
此时小丫手一指,开心得说:“娘亲,娘亲,公子他们到大门口了,神医姐姐是不是要出来了。”
“以后要叫公子夫人。”听小丫依旧那么称呼人家,无奈地纠正道。
项家大门口,项温带着项春、项夏、项冬、项德和项久在门口迎接。
看公子疾和公子华下马,项温带着项春立马上前。项夏看着不远处的公子疾,小声跟旁边的项德嘀咕:“我还是第一次面见两位公子呢,这心跳扑通扑通的。”
项德笑道:“公子疾也去过洛南几次啊,你们没见过?”
项夏和项冬齐齐摇头,“没有。”
项久:“两位公子都在函谷关待过,我跟项德可是见过两位公子很多次。我们还见过他们打仗呢,那可都是骁勇善战,厉害着呢。”
此时,威风凛凛的公子华和公子疾站在大门口,公子华看着板着脸的公子疾,用胳膊捅了他一下。
“笑一笑么,你接个亲,怎么跟上战场一样?”
公子疾嘴角一抽,紧握的手松了松,“看着很严肃?”
公子华点点头,嫌弃道:“还带着杀气,知道的是你接亲,不知道的是你在等敌军。”随后他又戳了戳公子疾,“你该不会是紧张吧。”
“是有点。”公子疾坦诚道。
公子华:“你俩天天见面,又不是没见过,还会紧张?”
“那不一样,反正,等你娶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公子疾说道。
公子华调侃道:“好好,不是说现在笄礼还未结束,还得等一会儿呢,你也笑笑,不然人家以为你不开心呢。”
公子疾:“好。”
他还是很听劝的,心道,还好现在的婚礼不像瑾瑜说的她们后世的婚礼,还有堵门的环节。
虽然从武力来讲,项家都是医士,就是全都在门口,怕也是抵不过他和公子华俩人,更何况还有郯明,公子府的一众近卫。
但是瑾瑜说了,得文明接亲,不能用蛮力硬闯,要通关才能开门,还要塞红包,不然接不到新娘子。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智取肯定也难不倒他,但是真是到了今日,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通关了。
心里跟踹了个兔子似得,乱蹦跶,脑中也是乱糟糟的,原本记着的婚礼流程都忘完了,还好身边有礼官提醒着,不然可真怕闹笑话。
就在公子疾在门外望穿秋水的时候,徐瑾瑜的笄礼也接近尾声。
在的小院内,徐瑾瑜身着彩色曲裾深衣,腰间系着白色的腰带,项老太医为她带上钗冠。
项老太医手有些颤抖,给她整理着钗冠,“瑾瑜,原本这发笄、发簪和钗冠是要你的父母给你戴,她们早早去了,今日师傅为你戴上。在花甲之年,能遇到你这么个徒弟,我也算是无憾了。”
随后他哽咽道:“师傅年龄大了,可能看不到你儿孙绕膝,不过即使我走了,项家也永远是你的家。她们都是你的家人,不仅有他们,你背后还有洛南项氏。”
徐瑾瑜泪水潸然,握着师傅粗糙的手,抽噎道:“师傅定会长命百岁的,也一定能看到我儿孙绕膝,很幸运,能够做你的徒弟,还有了这么多的亲人,你们还都对我这么好。”
白霜站在项桓身边,看着徐瑾瑜腰间的白系带,也抹着泪。她想到徐瑾瑜还未及笄就没了双亲,之前还被徐氏族人欺负就心疼地不行。
运庵静也红了眼眶,对白霜说道:“嫂嫂,时间不早了,我们给瑾瑜换婚服吧,别误了吉时。”
白霜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对对,今日是瑾瑜大婚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来,瑾瑜,我们给你换衣服,梳头。”
项老太医带着项桓和项丹出去后,白霜将徐瑾瑜将笄礼服脱下,换上赤色的婚服。
运庵静将钗冠取下,给她梳头发。
“我还没嫁过闺女,这流程还不是很熟,嘴也笨,不怎么会说吉祥话,我记得十几年前我出嫁时我娘跟我说的。说是一梳梳到头,恩爱到白头;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平安又长寿。”
白霜给运庵静递着发饰,“公子疾和瑾瑜天作之合,两人情深意厚,以后定是甜甜蜜蜜,恩爱到白头。”
徐瑾瑜听着这吉祥话,脸上绽出了笑颜,“借伯娘吉言。”
小风和青黛她们今日也穿的喜气洋洋的,身着桃红色的深衣在旁边侯着。
看徐瑾瑜额头又冒出些汗,小风小心翼翼地给瑾瑜擦着,“小姐之前没有用过脂粉,今日由青黛这么一画,还真挺不一样,更好看了。”
徐瑾瑜则是长叹一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麻烦,尤其是这么热的天气。”
现在的脂粉可不及现代的化妆品,可以防脱妆,价格是不便宜,但是不太好使,出汗就不擦就会花,擦了还不能猛擦。
还好她平时都是素面朝天,不用这些脂粉,也不带这些繁琐的首饰,主打一个简约。
大婚这日,可是啥都得用上,麻烦就麻烦吧,一辈子也就结一次婚,樗里疾还没见过她化妆的样子来着。
还好,现在婚礼也没那么繁琐,总体来讲就是重亲情不铺张,虽然樗里疾是秦国公子,大婚之日也可以盛大一些,但是她还是提议还是简朴一些,不要大操大办。
一切随简之后,流程就简单了许多,加上现在的传统是“昏礼不贺”,不用互相,宴请宾客,也省了很多的事情。
运庵静给她带上红色玛瑙耳环,“好了,梳妆好了。”
徐瑾瑜起身跟白氏和运庵氏告别后,被小风扶着小步迈出房门,后边跟着白芷、青黛、紫苑和黄岑几个女婢。
她走在药圃之间的小路上,小声道:“小风,其实你不用搀着我的,路这么平坦,我又能看见。”
心中暗自补充道,我又没盖红盖头,也不用扇子遮面的,眼睛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小风笑道:“小姐,不,今后都要叫你夫人了,其他日子就算了,今日大婚,你还是要端着些架子的,就让我扶着吧。”
“好吧。”徐瑾瑜说道。
就在樗里疾在门口望眼欲穿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瑾瑜,只见她身着赤衣,头戴金冠,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
身后则是跟着项家的一家人,为首的是项老太医,后边是他的两个儿子和他们夫人。
走到大门口后,徐瑾瑜转身,朝着项老太医行礼,跟他们告别。
项老太医被项秋扶着,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不舍地朝徐瑾瑜挥手。
徐瑾瑜泪水在眼眶打转。如她之前跟师傅说的那样,她是幸运的,遇到了这么多温暖的人,还多了这么多的亲人,在这异世之中给她家人般的温暖。
对她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走吧。”樗里疾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
徐瑾瑜笑中带泪,点头道:“好。”
随着他转身,被他牵着朝着装饰华丽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角上铜铃叮当,玉佩吊坠随风飘扬,奏响了婚礼的乐章。
第134章 交换戒指
夜幕降临, 原本人头攒动的街道又恢复了沉静,只余在城中卫戍军在街上巡察。
和项家一样,公子府此时还灯火通明。
不同的是项家是嫁女, 三日不熄烛。而公子府则是才送走了所有宾客,下人们在府中穿梭,在管事的指挥下收拾着。
“夫人的陪嫁可都放好了?”卫伯问葛奇。
“那百十箱药材都放到库房了,”葛奇用袖子一擦额头的汗, “要我说项老太医对夫人还真好,添了这么多的陪嫁, 听说都是上好的药材, 甚至还有百年老参、虎骨、麝脐香、水马干、龙鲤甲等这些珍品呢。”
卫伯眉毛一皱,冷声道:“多做事,少议论。”
葛奇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立马规矩站定,“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卫伯看葛奇低着头, 提点道:“好与不好, 夫人和公子心中自有衡量。”
哪有无缘无故的好, 即使是师徒, 也是亦然,更何况是异姓师徒,半路师徒。
师徒情,肯定是有的,项家对夫人的好, 也是诚挚的, 但是若是说不求丝毫回报,那断不可能。
其实夫人也无需做什么, 项家只要和夫人维持着良好关系,那么项家,乃至项氏、白氏和运庵氏都会得到不少潜在的好处。
葛奇,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但是没有他的兄长葛常心思缜密,办事周全。
他还是四处看看吧,公子新婚之夜,府中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此时,婚房室内烛火通明,屋内红彤彤的装饰,更加显得喜气洋洋。
樗里疾和徐瑾瑜正完成最后的仪式,饮合卺酒。
苦的瓠瓜一分两半便为卺,里边装着些许的清酒,两半瓜柄中间赤色的线相连。两人共饮一卺,也代表大婚之后,两人连为一体,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待宗族的命妇离去,徐瑾瑜找小风拿了锦盒,便让她和其他婢女散去。
房门吱呀闭上之后,她在樗里疾面前打开锦盒,“今日,我也有个东西送给你,我亲手做的。”
“金指环?”樗里疾疑惑,指环,据说西域胡人喜欢戴。
徐瑾瑜解释道:“在后世,它叫戒指,在结婚的时候,夫妻之间会交换戒指给对方戴上,金戒指也代表情比金坚。”
樗里疾惊讶道:“你前段时间熬夜,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个?”
到了夏日,每次她回来都先去沐浴,洗的清清爽爽之后和他一起用饭,但是前段时间她却一反常态,回来之后就用饭。
然后就回她的院子里,在自己卧室捣鼓到很晚,沐浴之后才来找他一起睡。
原来,是为了给他准备这个金戒指,互带金戒指,跟现代互赠玉佩大概是一个意思吧。
他接过那个稍小圈的戒指,问道:“这个要怎么戴?”
徐瑾瑜伸出自己的右手,满眼甜蜜,“一般男的戴左手上,女的戴右手上,结婚之后都戴在无名指上,也就是小拇指边上那跟手指。”
“好。”樗里疾郑重地给她戴上了戒指,然后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徐瑾瑜给他戴上戒面稍宽的那个,他的手掌很大,指节也很长,手上因为长期持剑拉弓,留下了一层茧子,不过,也并不丑,反而多了一些硬汉的味道。
她与他掌心相对,脸上带了些酒后的红晕,“你知道为什么戴在无名指上么?”
“那是因为,两手这样贴着,这两根手指最难分开。”她自问自答道。
樗里疾的目光从两人相贴的手,转移到她的脸上,两手交握,戒指相碰。他嗓音隽永,“好,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将她搂在怀中。
徐瑾瑜软软地依偎在他的胸前,过了会,呢喃道:“热,我要去沐浴。”说罢她便皱着眉头脱下了外袍。
除了这层层叠叠的婚服,还有脸上厚重的妆,她早就忍受不了了。
樗里疾松开她,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发冠摘下,“一起沐浴?”他问。
徐瑾瑜揉了揉被这金冠压的有些酸的脖颈,爽快道:“一起就一起。”
虽两人今日才成婚,之前换衣服都是避着彼此,但俩人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相处模式都像老夫老妻了。
共浴什么的,她倒没觉得有多羞涩。
现在酒劲儿上头,她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浴室的温水已经备好,她用盆中的水湿了湿水,拿出香胰子在手中打出泡沫,将泡沫敷在脸上,将脸上的脂粉清洗干净。
好在这脂粉容易脱妆,也好清洗,也算弊中有利了。
用布巾擦过脸后,她看樗里疾头冠是摘下了,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疑惑道:“你不热?怎么不脱?”她自动排除了他会害羞的可能。
毕竟他的脸皮有多厚,她是见过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听他说:“夫人不是说,这婚服的意义是在于脱,那我怎么能扫了夫人的兴。”
他还真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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