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下意识弯唇回笑,随后察觉不对劲。
想起将他们打晕的禁风门主,眉头微蹙,不放心地用手指碰了碰盛棠额头。
万俟门主行事诡异,他并无异样,难不成在盛棠身上做文章了。
果然......
萧楚润用法术一试探,就看到盛棠额心浮现出绯红的咒印。
他面色严肃起来。
是情咒。
但何种情咒,他无法判别:“盛宗主,你可有哪里不适,”
盛棠腮帮微微鼓起,如实道:“我有些冷。”
萧楚润一愣,从储物袋里拿出个暖手炉,用灵力催动后,塞到她手中:“还有呢。”
盛棠捧着热乎乎的暖炉,脸颊微红:“没有了。”
话落,她却往他身边一靠,挨着少年,试探性的做个依偎动作:“你先别动。”
萧楚润惊愕地侧过脸,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顶,靠在他肩膀。
沉默了瞬,他老实的“嗯”了声,拾起一截枯枝,在地面画起看到的咒印,另手拿起可识别天下法术的宝鉴,研究起是何咒术。
清风徐徐,盛棠闭眼感受了下。
......确实是心动的感觉。
不可思议,盛棠瞪圆了眼,捧着暖炉的手指紧了紧,倍感稀奇地坐直了身。
这时,她脑海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宿主!”声音在崩溃。
盛棠:“?”
福宝在识海里哇哇大哭。
原著萧楚润虽无后宫,但身后都是等他回头的红颜知己,原主被萧楚润感化后,也是其中一员。
盛棠还没下线,就迷迷糊糊喜欢了别人,让它觉得,自家主角的人被抢了。
这个臭青衣,讨厌!
“宿主忘了吗,”福宝小声抽泣,“我们是要守护主角的,宿主就算萌生情意,也该是对主角才对。”
它断断续续交代完,片刻,盛棠眼底的茫然少了些。
原来如此,她没完全失忆,隐约记得一点,有任务要完成。
可这任务......
“抱歉,”盛棠斩钉截铁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和别的男修卿卿我我,纠缠不休!”
这话像一道雷劈在了福宝身上。
它头一次,诞生出杀意。
禁风门门主......
它要用大道之力诅咒他!
“不是的宿主,”福宝悲愤交加。
半晌在识海里怼着食指,编起谎话,“你之前喜欢的是主角,只是被下了咒,才忘了。”
盛棠迟疑了,她原来还有喜欢的人吗。
这时,倚着的肩膀微动,萧楚润拧眉道。
“盛宗主,你中了专情咒,”
专情咒是情咒中的一种,会使中咒之人,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存在,排斥其余所有人,不仅如此,一旦与其他人走近些,还会受到情咒反噬。
盛宗主现在除了他,谁也入不了眼,不仅如此,靠近别的男修还会浑身不自在。
盛棠听完发懵,不过她确实觉得自己不对劲,盛棠揉了揉额角,又忍不住瞅了眼萧楚润。
......真的很顺眼。
听着脑海中系统的哀嚎,她纠结地皱起眉。
*
天边微亮,萧楚润忍着伤,将她赶紧带回了合欢宗。
盛棠迷迷糊糊地被带回了宗门,面对风花雪月四个大美人长老,一双眼迷茫地眨了眨。
长老们见状,恨不得杀向禁风门,无奈解铃还须系铃人,凭她们几人,无法强行逼迫万俟门主交出解咒之法。
花长老用玉简告知了远在妖界的祟音。
“我知道了,不要老脸,真下得了手,”从玉简内飘出的嗓音,虽带着怒意,仍如微醺的夜风,带着几分醉人。
“别急,我修书一封,找人对付他,把解印之法弄到手。”
花长老松口气,又瞅了眼视线黏在青衣少年身上的盛棠,眉梢轻挑。
换个人,她定将其关起来控制,以免其对小宗主心怀不轨,但据她观察,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少年,一身根正苗红的仙门弟子气派,实在难得,故而她任由盛棠像个粘人精般,走哪跟哪。
少年也是极有耐心和好脾气,小宗主一天之内,邀他下雨赏花,白天等月,半夜等日出。
他竟同行了,半点不烦,看花时伞都撑了一下午。
若非少年目光清澈,举止坦荡,她都怀疑,是不是对方单相思小宗主多年,终于有机会亲近一二。
几位长老看起了热闹,看了两日,一起沉默的说不出话来。
她们小宗主中情咒后,竟然只会三件表达喜欢的事,就是赏花、观月、看日出,然后和对方安安静静坐在那。
连手不都牵,最多牵个衣袖。
今夜亦是如此,月轮映照下,一左一右坐在屋檐上,安静如鸡。
大半夜,终于动了动。
明月清辉笼罩中,女孩眉眼弯弯,指了指袖子:“你真好,我可以拉你吗。”
萧楚润熟练捻起衣袖,交给她:“给你。”
盛棠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往他身边凑近了点,垂至腰间的发丝,被风吹起在少年手臂轻轻刮了下。
萧楚润若有所感的侧过头,抬手帮她把松散的发带系紧了些。
少年一靠近,盛棠便止不住心跳加速,红扑扑着脸,眸光闪烁地微埋着头,待人系好,斜瞄了眼欲羞不羞道:“谢谢。”
“举手之劳,”萧楚润回笑。
四目相对,两人继续看月亮。
躲在暗处的花、月长老:“......”
她们幽叹口气,实在觉得朴实且枯燥,转身走了。
两人元婴境后期的修为都没察觉到,她们对面,月色照耀不到的廊下,一袭深红似血的身影靠着亭柱,透过夜色,看屋檐上岁月静好的少年少女。
寒眸漆黑。
他不过,才走了两日。
*
月亮被乌云遮了,天地一下变得昏暗。
盛棠遗憾地叹口气,赏月只是个理由,她其实想和兑一多待会,对方一消失在视线,她心就慌慌的。
长老们说是情咒缘故。
可是她快忍不住了,再扯袖子都扯掉了。
不过少年确实极好,像是知道她的心情,耐心的跟她尬坐一天,修命珠都是在另只袖里,用指尖偷偷进行,十分照顾她的‘幽会’。
盛棠捧着萧楚润给她的暖手炉,走在长长的廊道,路过转角,不知被什么绊了脚,踉跄地向前倒去,一只手将她拦腰扶住。
似曾相识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而来,像天罗地网般近在咫尺。
盛棠一愣,混沌的意识还没想起是谁,浑身的小绒毛先颤了颤。
深夜里,少年人灼热的血气,透着诱人的鲜甜。
盛棠心脏怦怦直跳,不仅如此,浑身血液也沸腾起来了,手指不受控制地抓紧了他手臂。
而落在她腰畔的手掌,一面将她身形稳稳扶住,另面力道大的像是想掐死她。
第25章
盛棠整个人栽进了伏寂怀里, 脑袋埋在他颈间的位置,微一侧脸,少年修长流畅的颈线映入眼帘。
冷白皮下, 流淌着令她浑身颤栗的鲜血。
喉咙微动。
盛棠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急促的喘了口气, 想再凑近些。
额心咒印闪烁,她脑海不断重复着个声音:不喜欢不喜欢, 别碰别碰别碰.......
她清醒过来,像被颀长身躯烫到, 从伏寂怀里挣脱出来,站稳了身形。
伏寂嘴边微末弧度凝固。
廊下轻悬的灯笼,不知何时灭了,乌云遮掩了一片月色。
从走廊尽头穿来的冷风, 吹在伏寂身上, 他垂着眼, 注视着咬唇一脸正气的盛棠。
她竟然克制住了。
是之前给她喂的太饱, 还是冰蚕毒冷不疼她。
伏寂不理解,重新伸手去抓盛棠胳膊,这次女孩反应比之前大多了,他还没碰到她,便像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 一下跳到三步之外。
盛棠一脸警觉和浩然正气:“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伏寂脸色沉了下去。
保持了一定距离,盛棠警告完, 待急促的呼吸渐缓, 才抬眸看向突然拦在前路的身影。
这一看,她呼吸不自觉又紧了紧。
身后铺着条长长廊道的少年, 一袭红衣,两指宽的金带绑着乌发,本就俊美的五官,在这些华贵服饰的衬托下,俊到有股蛊惑人心的妖异,能教人轻易沉溺其中。
幸而他有双漆黑的眼,里面裹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一对上,再耽于其中的人,也会瞬间清醒过来,被压迫感逼退。
微微看愣的盛棠,看到黑眸中的森然回过了神。
俊美妖异不是错觉,少年周身就透着妖气。
怀疑是哪个变了幅好皮囊来勾引人的小妖物,盛棠腮帮鼓了鼓。
可恶。
现在的小妖胆子这么大了吗,明目张胆的来仙门,还敢在她面前现身。
冷静下来,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盛棠摆出宗主的姿态,淡淡开口道:“你是谁,来我合欢宗有何目的。”
伏寂垂眸,视线落在盛棠额心,面色看不出喜怒。
他来合欢宗的路上,已经听穷奇说过她中了情咒,故而一直缠着个叫兑一的少年。
伏寂轻嗤。
就算没有情咒,知道萧兑一是萧楚润,结果是一样的。
她本就喜欢他,兜兜转转还是如此。
说是赏月,方才皎白月光在空,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大半时间看向了萧楚润。
她眼神专注,好像除他之外,看不到其他东西。
伏寂紧抿着唇,冰凉指尖嵌入掌心。
她以前也这样看过他。
这里是宗主居住之地,里外都有影卫,一点动静都会被洞察。
盛棠正想劝不知名的小妖物,打哪来的回哪去,身影靠近。
还没反应过来,修长手臂将她半拢着,下一刻,盛棠青丝如墨散开了。
伏寂手里多了条发带。
他骨节分明的五指碾了碾,发带碎成寸片,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
拆了她发带的人,转眼消失。
盛棠看着脚边碎片,目瞪口呆,半晌深吸了口气,什么无礼小妖,发带招他惹他了。
盛棠召来影卫,让其加强戒备后回了房间。
深夜,她却没有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坐起身拿出了小白片。
她记起来了,那不是小妖,是系统口中的任务对象。
想起自己斩钉截铁说不做任务的话,盛棠嘴角抿了抿。
是真做不了了,她一靠近别的男修,就浑身不自在,不仅本能地排斥起来,而且在刹那,会有产生强烈的负罪感,好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花长老说,她这是中了情咒,太讲情德了。
禁风门门主当年也给祟宗主施过咒,但祟宗主只被影响了个把月,就靠从小坚定的,长大要拥有整座森林的意志,强行战胜了咒术。
门主没能得逞,如今,便趁她还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前,强行给她掰正,以免她像祟宗主那般四处祸祸。
情咒是万俟侯自创法术,他亲手施的咒术,没人知道解咒之法。
除了祟宗主这个靠自身强行战胜外,其余中咒之人,至今都很情德,眼里只容下一个人,其余人都是浮云。
盛棠现在就很有情德。
她大半夜坐在茶桌边,喉咙干渴得好似快冒烟了,喝了再多水都无济于事。
一想到伏寂冷白皮肤下,散出的灼热血气,她像找到了世间最解渴的甘霖。
但即便如此,少女还是坚持喝水。
不行,她有喜欢的人了,不能与旁人纠缠不休!
坚定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打转,她额间的咒印闪烁,一脸正气宛如坚定的卫道者。
窗外,凝视着这幕的黑眸,眼底一片阴霾。
穷奇蹲守在后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站在窗边的伏寂。
许久,挠了挠脑袋。
它认识龙主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般反常,浑身戾气不知所起,又找不到出口,只能堆积在心间。
它本以为,龙主是喜欢盛棠,看到她跟另个男修亲近,故而盛怒。
来合欢宗的路上,它已经做好了龙主去杀了那男修,把心慕之人夺回来的准备。
这是他们凶兽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
可它没想到,龙主竟然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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