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发问:“那她是京北本地人吗?”
“不是,她老家是福建武夷山的,这段时间她外公生病,她辞职回乡下去照顾外公去了,是个很孝顺的女孩。”
这剧情怎么听着耳熟啊。
大师姐抿了抿唇,试探问道:“那个……她外公家里不会有个茶庄吧。”
祝卿宁跟着补充:“她还有个后妈,要抢财产?”
“你们怎么会知道,神算子啊!”猴哥震惊:“她家确实有个茶庄,不过没后妈,她平时经常帮外公炒茶。”
众人:…………
妥了,是杀猪盘没跑。
大师姐很无语:“你平时都不上网的吗?”
猴哥:“上啊,前一段时间我还刚在网上给苏苏交了电费。”
大师姐:“……”
上网还被这么拙劣的骗术骗,出去别说是我们学校学生。
猴哥:“好了,事情差不多就这样,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
桌边两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固住他胳膊,又把人按了回去。
猴哥一脸懵:“不是,你俩干什么啊?”
大师姐给看热闹的唐念使了个眼色,唐念接收到,立马把咖啡放下,拿出iPad搜索“卖茶女”三字。
iPad被竖在猴哥眼前十公分的位置,屏幕中滚动着各种UC标题句式。
【震惊,帮外公卖茶叶竟是网络骗局!】
【美女卖茶骗局揭秘!】
【还记得帮外公卖茶叶的美女吗?被抓了80个了全是猥琐男!】
【……】
祝卿宁:“找女朋友不要光看对方长相,还要看看自己的长相。”
大师姐:“当你一穷二挫时不要失落,至少还有骗子愿意骗你。”
唐念:“长点记性吧,天上不会掉钱,更不会掉女朋友。”
感觉有被扎心到。
猴哥:“不是,你们什么毛病,她不是骗子,我说的是苏苏。”
大师姐:“没错就是苏苏,被抓的80个200斤变态猥琐男里有56个叫苏苏。”
猴哥:“是小苏是那个苏啊。”
大师姐:“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种骗局……等等,小苏,哪个小苏啊?”
猴哥白了她一眼:“陈老板家里的小苏。”
“??”
几人差点惊掉下巴。
不是骗子,而是小……苏?
他把小苏搞成了虚拟女友。
“你居然找一个音箱当女朋友,你是不是变态啊!!”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只是跟陈老板要了小苏的底层架构,重新部署的虚拟女友AI,现在叫苏苏,跟他家的小苏没关系了。”
小苏的女儿?
那不更变态了。
大师姐:“你天天跟个AI聊天,图什么啊?”
“她性感而有趣,完全了解我的生活,关心我的身体和心情,也能陪打游戏陪看电影,完全只为我一人存在,既能提供情绪价值还不乱发脾气,这还不够?”
大师姐完全不能理解:“可这也只能在网上陪你啊,她能陪你逛街?还是说你要一辈子网恋?”
“初步阶段是这样的,但我们每天的聊天和对话都将作为语料库重新训练,等迭代到稳定版本,我就可以把程序接入到仿生机器人身上,到时候别说逛街,开店都行。”
大师姐:“……”
不理解,还觉得他有点疯。
“算了,你们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未来等虚拟女/男友批量量产的时候,我送你一台,你会发现他比你男朋友有趣的多。”
大师姐坚决的捍卫爱情,不被新科技洗脑:“不可能,我和我男朋友是真爱,别把这玩意和我男朋友比。”
“我们也是真爱。”
猴哥冷硬地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一脸震惊的唐念和大师姐等人。
大师姐:“他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唐念摇摇头:“不知道,但看着很认真。”
大师姐的精神受到冲击,扶额离开,太可怕了,这世界要完了,人类离灭绝不远了。
唐念倒是觉得还好,甚至有点佩服猴哥。
她小时候看电影《我的机器人女友》,好羡慕男主角拥有一个既漂亮又战斗力爆表的女友了,没想到短短十几年就要成为现实了。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唐念端着想去茶水间重新泡一杯。
刚握住门把手,门从外面被拉开,她来不及闪避,手里的咖啡完整地倒在面前男人衣服上。
“!!”
是陈知礼。
她把咖啡洒他身上了!
实验室的画面都静止了,众人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们的小师妹,心中给她暗暗祈祷。
唐念没敢抬头,看着他前胸处价值不菲的西装面料被一团褐色液体浸透,心里后悔万分,她为什么要这一秒开门,为什么不早一秒或者晚一秒,她一时冲动悔不当初悲愤愈加……
“对不……”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口,她的手腕被扣住,几乎以脚不离地的姿势被拽出实验室。
消防楼道里灯坏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唐念:“你……”
话未说完,她就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他似乎极其没耐心,也不等她把话说完,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进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但抱着她的男人似乎也在微微发抖,手掌贴着她背后的蝴蝶骨,想一块烙铁,堪堪将她融化。
“怎么了,你没事吧?”
陈知礼昨天下午两点回民宿时唐念已经不在了,打扫房间的阿姨说她退房走了,他当时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口窜至喉头,她竟然敢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可随着她联系不上,电话不通,杨蓁蓁一句【她没回宿舍】,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他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就连报警都因为失踪不足48小时被拒。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像是一段荒诞的梦,恍然间,美梦惊醒,他独自从MIT的32号楼醒来。
窗外是荒诞又歪曲扭八的建筑群,Vassar Street 的入口像一个慵懒的醉汉,窗户是坏掉的机器人的眼睛,这是一个与中式对称美学完全不契合的地方,也时刻提醒着他身在何处。
他在那里呆了8年。
未来他会继续待下去。
待在这个她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眼前的一切迷幻成虚无,这里太无聊了,平静又无趣。
他也变成了一个无趣的人。
机械的、麻木的,日复一日的工作科研,墙上的荣誉越摞越多,他的头衔也越来越长,可他却越来越感觉不到这样继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他义无反顾回国了。
回国前,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他不是因为她回来的,就算再遇见她,他也要离她远点,她是个没心没肺的,顶着一张嬉皮笑脸,将他一颗真心肆意践踏,他不会再原谅她了。
如今他站在这片有她的土地,连空气都生动了许多,如果不曾遇见,他本可以克制,也可以欺骗自己。可见了面,还是会忍不住靠近,想闯进她的生活,想在她的世界里霸占那么一分席地。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
他始终没办法放下。
事到如今还要继续欺骗自己吗?
他想,他大概就是个贱的,固执的要命。
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一条路走到黑。
管她什么喜欢不喜欢,去他妈的。
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如果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喜欢上另一个人,那就回来,和她纠缠到底,至死方休。
他的唇停在她的额前,胸腔随着呼吸起伏,暧昧的空气中有酒气浮动。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唐念抬头,想在昏暗中打量他的状态。
可他不是说酒精过敏吗?
是可以喝酒的吗?
陈知礼的视线停留在她唇上,她的唇颜色偏浅,两片唇瓣轻抿着,粉嫩又小巧,不知是不是也如梦中一样清甜柔软,带着令他发疯的味道。
两人距离逐渐靠近,男人的气息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双唇的距离不过毫米, 呼吸纠缠。
唐念脸有点热,想逃跑可背后却是墙,退无可退。
他到底要干什么?
要亲她吗?
她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铁板,眸中露出几分无措。
“唐念……”他喊她的名字,嗓子有点哑。
“我没醉。”他强调。
她被拽进他的怀里,滚烫的唇压在她颈侧,仿佛蔓延着无法熄灭的暗火,他的呼吸太烫了,烫的她浑身发麻发酥。
“陈知礼……”
他没有吻下来。
家教使然,他有自己的骄傲,就算醉酒,他也不可能对她无礼 ,但她还是浑身发热,软的腿都站不稳,靠在他身上,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低沉而又清晰,喊她的名字:“唐念。”
唐念眼睫颤抖的厉害:“什么?”
他活了近三十载,很少失误,更没有过失败,可在她这里,他一再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有些人就像瘾。
戒不掉,也忘不掉。
既然他赢不了,就干脆认输。
“你要不要重新考虑考虑我?”
第25章 荔枝糖25
陈知礼平时不喝酒, 酒精饮料也不碰,除了本身对酒精过敏外,他更是非常讨厌那种酒后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
只是这一刻, 他不得不感谢酒精, 否则就算是以他的脸皮, 也没有自信能在清醒状态下说出这种话。
这句话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
酒精对语言的促进功效结束,开始对胃发动攻击, 胃里阵阵痉挛, 没几秒皮肤也泛起痒意,浑身火辣辣的疼。
如果不出意外,几分钟后他会呼吸困难, 全身抽搐。
为了避免吓到她,陈知礼在身体失控前,强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涌, 冲出了楼梯间。
他没回云水湾,打车回了家,进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
赵淑兰弯着腰, 耳朵贴在他房门上,听到房间里阵阵抽水声, 担忧道:“阿礼没事吧?”
陈得进:“你别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赵淑兰:“我还不是担心儿子哦,阿礼酒精过敏而且好多年不喝酒了, 你说他会不会是失恋了?”
陈得进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失恋?”
“你忘了,他大学那会失恋跑出去喝酒, 结果把自己喝进院, 洗了三次胃,差点小命不保。”
“但他最近没谈恋爱吧?”
“这你不知道了吧, ”赵淑兰走过来,神秘兮兮说:“我跟你说啊,他最近在追一个女孩。”
“你怎么知道的?”
“知儿莫若母,”赵淑兰骄傲道:“而且我早就打入敌人内部了,据我掌握的一手情报来看,他前段时间带人去出差了,这明面上说是出差啊,实际上估计是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带人女孩出去玩,还让我给女孩准备的衣服和护肤品,你出差会给下属准备这些?”
陈父求生欲拉满:“这我哪敢。”
“这不就得了,以我的了解,原本的行程应该是后天才回来,提前回来估计是闹别扭了,儿子借酒消愁呢。”
陈父默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论八卦还得是女人。
“这样吧,你去泡杯蜂蜜水,我进屋去探探情报。”
陈得进:“别了吧,太明显了。”
赵淑兰催促着:“我又不傻,肯定不是直接去问啊,我旁敲侧击啦,快去快去。”
陈父放下报纸,被指使着去厨房了。
几分钟后,赵淑兰端着蜂蜜水敲了敲陈知礼的门,听到里面说进她才拧开门,笑着探进头:“儿子在忙呢?”
陈知礼这酒喝的上头,还有点头疼,揉着太阳穴靠在床头:“没有。”
“喝点蜂蜜水吧,”赵淑兰把杯子端过去。
陈知礼接过,说了声谢谢。
离近后,赵淑兰才看清他脖子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小红疹,是过敏的症状:“你吃药了没?”
陈知礼:“嗯,吃了。”
赵淑兰:“不行就去医院看看,过敏可不是小事。”
陈知礼:“没事,反应不大,一会儿就好了。”
赵淑兰把他喝完水的杯子接过来,放到床头:“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陈知礼没说话,唇色有些白。
赵淑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太顺利了,没遇到过什么槛儿,所以遇事就上头,不管不顾一股脑地往上冲,这可不叫勇敢,这叫莽夫。”
这话刺了下他的神经。
男人神色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复杂。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的自信,也不清楚今天这件事是否做的太莽撞。
他都没有留给她选择的余地,心头一热就把自己的念头说出来了,完全没有想过若她不愿意会如何,甚至他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很多事,努力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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