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此刻萧默已经换下官袍,身上着她喜爱的茶白长袍,乌黑发丝披散而下,他浑身再没有从前一丝戾气,真正好似贵妇人身边一个出挑绝尘的面首。
“还请夫人怜惜。”萧默眼底含笑,撩拨她。
如此清清净净,人畜无害的模样,忍不住叫郁阙吻他更多,甚至激发出她心底的恶,想就这么蹂、躏他......
天下怎么有他这么复杂的人,诱得她为他所迷惑,心甘情愿做出格之事,她出神这么一瞬,贝齿加深,将对方的唇也咬破了。
萧默没有反抗,反而任由她这般......
郁阙尝到了血腥味,又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而后一路往下,贝齿在他脖间留下一道痕迹。
“家主,夫人可以用晚膳了。”珠儿推门进来,定了定神才看到榻上缠绵的两人。
“出去。”郁阙命令。
珠儿立即退出去关上了门。
层层叠叠的外袍也阻拦不了两人亲密无间。
男人靠坐椅榻,背后贴到墙上悬着的画作,但此刻思绪混乱,已经顾不得这画价值千金,他眼神不免迷离,任由她坐到他怀里。
她比从前强势几分,与之相比,萧默的气势弱了几分,他唇上沾染鲜血,为这雪白皮囊平添几分艳色,真真好似一个无权无势,任人欺辱的面首。
郁阙觉得自己今夜真的是疯了,好想反客为主,欺凌着他。
萧默主动吻她,鼓励着她,与她额头相抵,“我好喜欢夫人这般。”他耳语般的声音更是咒语一般蛊惑人心。
简直是只狐狸精,从第一眼见他起,郁阙便这么想了,他是山间的鬼魅妖精。
这么好看的皮囊!
劲瘦腰身承着她。
......
不知多久,再也无下人过来打扰,恐怕早已经过了传膳的时辰,恐怕绿水苑的下人们全都猜到两人在房里做什么了。
郁阙翻身下来,仰靠到软枕上。
萧默不甘她离开,侧过身去追着她,不肯结束这一场曼妙的欢乐。
她双手轻触他雪白尖瘦的脸颊,由着他加深这个吻。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一个他,复杂难懂,千百面孔,叫她这么喜欢,叫她痴迷沉醉,叫她庆幸有这样一个人,庆幸自己遇见他,领略他的一切。
吻到她要窒息,男人才微微退开,他眼神迷蒙,晶莹润泽,近在咫尺直勾勾地望着她,好似还未餮足的兽,央求着更多的甜头。
他微微倾身,与她额头相抵。
郁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喜欢他这勾魂夺魄的皮囊,还是喜欢他跳脱不定的性子更多。
“萧默,我好喜欢你。”她手心轻贴男人脸颊,耳语般轻吟,两人面上都是欢、爱过后微微潮红,如互相取暖的小兽。
第55章
隔日萧默上朝去了, 郁阙亲自将椅榻上的褥子换下,回想起来还是很荒谬。自己受过最严苛的淑女教育,怎么就那么情不自禁......还是她主动的, 还是在傍晚该用膳时, 现在满屋子奴仆都知晓了。
她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萧默生得太好,太会蛊惑人了,就是这样。
长公主府又送了请帖来,说是月底长公主寿辰,请她过去热闹热闹。
若长公主因为沈彦而与她争锋相对,郁阙觉得自己有必要解开这个结,毕竟她已经彻底与沈彦划清界限, 还请长公主也不要再纠结此事。
她看着请帖, 犹豫着要不要去。
此时铃儿端着汤药进来了。
郁阙看着她,确定她曾是......“清韵, 你是庄国公府的清韵,我记得你。”
铃儿微微敛神,跪到郁阙足边:“二少夫人。”
“昨日你故意将汤药洒到我身上,是么?”郁阙微倾身, 将她扶起起来,“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铃儿支吾,“奴没有要害夫人,奴是在帮夫人,奴不想夫人去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要害夫人。”
郁阙:“谁派你来的相府?”
铃儿抿了抿唇, “是二少爷派我来的,二少爷担心夫人。”
沈彦?!
铃儿:“自从知道夫人被困在相府之后, 二少爷偷偷派了好几个婢女进相府,但只有奴被相府的管事选中,奴废了许多力气,在珠儿姐姐面前表现,前几日才得入绿水苑。昨日奴收到消息,说长公主派人在那碗药里下了毒,所以奴才借口说少放了药引,阻拦夫人饮药。”
郁阙大致明白了,铃儿的意思是长公主派人害她,而沈彦得到消息,传给铃儿,叫铃儿护着她。
“沈彦他为何要这么做?我明明已经与他、”
“二少爷一直担心夫人!”铃儿道,“担心得茶饭不思,为夫人劳心劳力,痛苦不堪。”
“可是他对我的态度明明不是这样。”郁阙道,“他休了我,迎娶李昭儿,又与、”
铃儿道:“夫人,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奴婢也知道不多,二少爷只是叮嘱奴婢,要时时刻刻护着夫人,但不能在夫人面前暴露身份,更不能叫萧相知道。夫人于奴婢有恩,奴婢也想报答夫人。还请您万分小心长公主,她送来的东西不要吃,也不要赴长公主的宴!”
郁阙理不清这一团乱麻,但她可以肯定,铃儿没有要害她。
至于她说那碗药有毒,她尚且存疑,“你可知是谁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
铃儿:“奴婢没有查到......”
午后,珠儿领了个奴婢进屋:“禀告夫人,这是在外院伺候的流心,奴婢看绿水苑得添几个人,她做事妥当,奴婢想着叫她来伺候夫人,可好?”
郁阙知道珠儿是看铃儿笨手笨脚,于是又从外院挑选了人进来。
流心跪到地上,“拜见夫人。”
既有人要害她,这个人必定千方百计地靠近她,所以绿水苑的人可疑,企图进绿水苑的奴仆更可疑。
郁阙:“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叫她来院里伺候吧。”
流心:“多谢夫人!奴婢必定好好侍奉!”
再者若长公主真派人下药害她,那此人必定在她单独要吃的膳食里下药,所以与萧默一道用膳时是安全的。
郁阙:“铃儿,煎药的差事就交给流心。”
铃儿道:“是......”
珠儿与泽元都是信得过的,铃儿更是不必说,除此之外,都可疑。
一连半个月,郁阙喝药前前都会偷偷叫人检验,汤药都没有问题。
月底这日,流心如往常一般煎了药送到书房来,“夫人趁热喝药。”
郁阙不忙着喝药,继续看书,一直等到铃儿进来。
这是两人约好的。铃儿被派了更换熏香的活计,其实是偷偷再送一碗新的药进来,同时甄别流心送来的那碗药是否有问题。
郁阙饮了铃儿的药,铃儿则用银针试探另外一碗,银针没有变色,那便是无毒。
看来要害她的人很谨慎啊。
“这药味怎么不一样。”铃儿捧起药碗仔细闻。
看来那人没有下毒,而是在药材里动了手脚,煎药的药渣每日都会由张御医亲自检验,确认无误之后才叫仆人丢出去。
这些时日,郁阙偷偷命仆人留下药渣,拿出来叫张御医再检验一遍。今日御医果然从中发现蹊跷,取了一片人参仔细翻看。
张御医惊呼:“这不是人参,这是商陆的根茎,有毒啊!有人偷偷换了我配好的药材,虽然这分量不足以致命,但长此以往,夫人饮的药没有效果,会令心疾发作!”
铃儿:“我就说那个流心有问题,夫人快快将她处置了吧!”
郁阙细想了一下,“先不要声张,你们全当做不知情。”
***
萧默匆匆从宫里回来,珠儿心急如焚,“夫人中午用完膳还好好的,方才铃儿进书房换熏香,看到夫人在榻上挣扎,心疼难忍!”
萧默跪到床沿,看着榻上虚弱的郁阙,“张御医,夫人究竟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只要她按时服药,心疾便能痊愈么?!”
这位张御医是萧默寻来的名医,他还将他举荐给了太医院,平日里就住相府里,专门治疗她的心疾。
张御医道:“夫人这是中毒了,老臣已经叫夫人吃下解毒的汤药。”
萧默眼神凛冽,“中毒?你是说有人下毒?”
张御医道:“老臣从不信口雌黄,夫人若按时饮药,心疾便不会发作,老臣方才去查药渣,发现竟然有人偷偷将夫人药里的人参,换成了有毒的商陆,所以夫人饮得药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伤身呐!”
珠儿顿时慌了,这绿水苑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负责,夫人若是中毒、若是中毒、她立即跪下,“家主,夫人的汤药是流心在负责!”
萧默冷声:“去把她带去本官书房。”
珠儿立即起身:“奴婢遵命!”
郁阙蔫蔫地躺在榻上,萧默跪坐在榻边,捏着她的手心,“你感觉如何?”
“就是没有力气。”她柔声道。
张御医:“夫人没什么大碍,萧相大人不要过分担心。”
萧默抬眸看向张御医,温柔的语气荡然无存,脸色骤变,“你当然觉得无碍,又不是你的妻子中毒!”
郁阙:“......张御医也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萧默替她掖好被子,站起身,“你歇息,我去去就来。”
郁阙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当然可以自己审问流心,但萧默才是刑部大牢里最好的行刑手,他比她更知道怎么撬开流心的嘴,如此一来,也可以叫他知道长公主的行径。
这一招可以省去她许多力气,当锋利的刀刃为她所用时,确实可以叫她很安心。
不过半个时辰,萧默便回房了,命泽元打了热水洗过手,才踏入内室。
郁阙:“流心为何要下毒?”
郁阙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若萧默能如实告知幕后之人是长公主元盈,那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真心待他,倘若他欺瞒......
“肃国公府的余孽罢了。我已经妥善处理了,以后命泽元再不要从外采买奴仆。”
郁阙望着他,怔忡片刻后道,“原来如此,我想也是肃国公府的人。”
萧默接过婢女递来的药碗,伺候郁阙喝药,“宫里有年满出宫的宫女,我命人寻几个愿意来相府伺候的人,用着也安心。”
“好。”郁阙神情落寞。
“怎么,何处不适么?”萧默察觉她的异样。
郁阙摇头,垂眸看着他的袖口,“你袖子上沾了血,去换一件新袍子。”
萧默这才留意到,想是她忌讳,陷在情爱里的男人也不想爱人看到自己凶狠的那面,立即去换了件她喜欢的素净袍子。
这个流心是不是肃国公府的人,郁阙自有办法知晓。
事隔几日,郁阙借口出门去夏幻儿家中做客,马车离开相府,却朝着西郊行去。
肃国公府被抄家流放,李昭儿因是外嫁女逃过一劫,她找到夏幻儿,说要见郁阙一面。
进入宅院,李昭儿已经煮了茶等她,“坐啊。”
郁阙看着面前茶盏,并不敢用。
李昭儿:“别怕,我不会下毒害你。”
“你姐姐的事,你不记恨我么?”郁阙问她。
李昭儿摇头:“不记恨,是她害你在先,她死了,我也解脱了。”
郁阙:“夏幻儿说你要离开皇城?”
“是,离开之前我要与你坦白一些事情,为了沈彦,也为了将你我三人之间的关系理清楚。”李昭儿道。
“沈彦为何会与长公主有所牵扯?”
“你已经知道了。”李昭儿道,“所以你也应该猜到,我当日并没有趁虚而入,逼迫沈彦休妻,我不是那样的人,郁阙。那个时候我也身处水深火热,我已经二十岁了,家里逼我嫁人,我姐姐逼我入宫陪伴她,可我并不想伺候皇帝,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父亲了。”
李昭儿:“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几度寻死。后来我知道了沈彦入狱的消息,我姐姐找我进宫,说她去刑部大牢与沈彦做交易,她说服皇帝释放沈彦,而沈彦必须休妻娶我,我不肯。姐姐便骂我打我,羞辱我,说我是肃国公府的耻辱。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要求去见沈彦一面,想与他商量,让他假意休妻娶我,你假意被休,我们三人做做样子,如此一来对我们都有益。”
郁阙听得揪心,她万万没想到其中如此曲折,“然后呢?”
李昭儿:“后来我见了沈彦,才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之所以被关入大牢,明面上是因为弹劾萧默,实际上是长公主看上了他,想要他私下成为她的男宠,他坚决不肯,长公主便指使萧默将他关入刑部大牢,还对他用了刑。”
“他没有告诉我这些。”这完全颠覆了郁阙的想法,她那个时候还不认识明月长公主,后来宫宴初次见面,她与长公主说话,还觉得她人特别和善。
“沈彦当然不会告诉你!他对你情深义重,对你小心呵护!”李昭儿道,“我与他很便知你家中要出事,你父亲劣酒一案也是长公主所设计,沈彦原本不会屈服的,他那样铁骨铮铮之人,可是他后来也怕了,他怕长公主对付郁家,伤害你,他坚决要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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