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如乱步,立刻就想撂挑子不干,反正这个杀人案对他又没什么影响,也没有人特意拜托他帮忙,更没有报酬……报酬,哼!
但就像心有灵犀一般,诗织在女人堆中抬起了头,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因为刚刚和周围人的交谈染上了点点笑意。灯光从上方打下,洒落在她眼中,于是那双眼里又有了星星。
眼睛里有星星的女人一举一动其实还宛若少女,但在安抚人的时候,却又显露出远超出年龄的沉稳。她故意放慢了动作,像是生怕被注视的人读不懂一样,一字一顿地对乱步做了个口型——
“拜托了,乱步。”
乱步:“。”
哼!每次就知道用这一招,他都已经看腻了!
再怎么在心里哼哼唧唧,乱步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黑着脸,眼睁睁看着诗织在得到自己的回答后,就毫不留恋地又和一个妇人交谈了起来。
哇!气死他了!笨蛋诗织就不能再多看一眼吗!?这可是他的推理诶!
“那个……您和您妻子的关系还真好呢。”这种时候,这种场合,都还能隔着人群遥遥对望。
听懂了国木田的言下之意,乱步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忍不住往上翻了翻。
“行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乱步的手下意识摸向了裤兜,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想找的东西目前并不在身边。难得呆滞了一下,他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平时还要“颐指气使”一些。
“快把你老婆的情人找出来!乱步大人要开始推理了。”
国木田独步看起来很想就“乱步大人”这个自称吐槽两句,但又不知为何,忍住了。然后他才琢磨过味来,“情人……等等!什么情人?我夫人的情人?哪儿来的情人!?”
国木田独步大惊失色,国木田独步失去了颜色,国木田独步因为大受打击,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作者有话说】
乱步:你们都ooc了!
乱步:但我不说,我先记下来,回头嘲笑哼哼哼!
国木田痴呆:我还没结婚,但我老婆已经出//轨了(?
第17章 大吃一斤
◎呱唧、呱唧、呱唧◎
最后,国木田独步还是在周围贵妇和诗织的口中,才得知他这位死去的妻子的情人究竟是谁的。
正是那位和诗织跳了第二只舞的白发青年。只是对方此时并不在场内,不知跑哪儿去了;’连刚刚对他多加关注的女人们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又往哪处走了。
——当然,乱步没说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他懒得讲。
此时,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旁是高脚杯的残骸、酒液和一把精致的羽毛扇。如何使用扇子来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是所有上流社会女性的必修课。而这把本应被主人(的仆人)细心保养呵护的精致折扇,却被搁弃在地上,上面的羽毛被酒液打湿,湿哒哒再不复以往柔顺。
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进,死去女人的尸体状态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这又引发了一轮小声的惊呼。没见识过这等场面的人们低声交谈着什么,有胆大的会去多瞄上几眼,但更多的则是移开了视线。有的还皱着眉,以手或者扇子遮面,一副不愿意与尸体呆在一处的嫌弃模样。
乱步早在目睹尸身的一瞬间就推断出了一切。他本不想多说,只想着看看那个白毛又想演什么好戏,但周围的人却不给他闭嘴的机会。
绅士和一部分迷恋白毛青年的女士们非要让乱步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他们还是乐意相信一个出身不凡、长相英俊、性格活泼可爱的年轻人的。
——没错,后面这一长串都是在形容那个可恶的白毛。恶!
乱步打了个恶心,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尽管知道这些人都笨得看不出好坏,但亲耳听到众人对白毛的赞美,他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看脸”。
这群人因为白毛脸好看,于是选择相信他。又因为乱步长得显小,所以不相信乱步。
无聊又略带厌烦地瞥了一眼这群无知的人,乱步心里还有点委屈——要是在平时,哼!他憋着气,越是被人逼着说话,就越不想开口。
眼看着乱步浑身散发的气压越来越低,诗织都已经随时准备好救场了。但先她一步站出来的,却是苦主本人。
国木田乱步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然后就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为刚刚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他老婆出//轨这件事的乱步转移火力。
只听得他大声说:“我妻子的出//轨对象,究竟是谁?他是什么样的人?”
乱步:……
诗织:……
两人同时陷入了一个疑惑之中:你究竟是怎么找的话题啊?就算是我/就算是乱步,也不会这么蹩脚地转移话题啊!
怀着对英勇献身的勇士国木田的敬意,乱步悄悄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因为国木田的问话而陷入短暂的安静的宴会厅内,一阵又一阵声浪出现了。围在国木田附近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对白毛青年的认知,还有的年轻姑娘面带红晕、羞涩地无法开口。
国木田独步:戴上了痛苦面具.jpg
他头疼地听着这些话,还要尽力从中找出有用的真实信息,不可谓不煎熬。尤其是,其中还有些人浑水摸鱼,言语间的立场肉眼可见地往白毛那边倒。这个说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啦,谁没有个情人呢,这是风雅的事情啊,难道您没有?(国木田:拳头硬//了)那个说,如果是白毛的话,她也可以!她们都可以!
哦,对了,白毛他有名字的。白毛真名不叫白毛,他叫尼古莱·瓦塔西哇……什么什么的·果戈里。中间名太长,国木田没记住。
总而言之,这家伙是个贵族子弟。家族财富相当可观,有个漂亮可爱的未婚妻。是个相当体面的人。
听着众人对果戈里的评价,国木田独步忍了又忍,脑门上还是蹦出个青筋,“和别人的妻子搅合在一起算什么体面啊!”
众人:嗯?怎么不算呢?
于是持有相反意见的两拨人面面相觑,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过多的交流只会给彼此的三观和认知带来沉重的一击。
两方终于罢手(嘴),轮到侦探上场了。
但侦探乱步不想说话,他觉得看国木田三观碎裂的样子比较有趣。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事件解决后可以导出记忆,乱步想把这一幅“国木田在思考”的世界名画,和之前的“国木田石化”一起打印出来,挂在侦探社、国木田办公桌正对着的方向。
所以侦探助手诗织站了出来。
刚刚众人也只是说了果戈里这个人,并没有提到和他有关系的死者的情况。诗织于是怀揣着小心求证的想法,把国木田独步拉到了一边,仔仔细细地盘问起来。
船长和大副都过来了。他们不愿得罪在场非富即贵的乘客,也不愿意放任杀人凶手在船上游荡——假如真的有一个凶手的话。
胡子拉碴的船长和他的大副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谨慎和凝重。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这艘船和他们的职业生涯,就都要完蛋了。
……虽然就算解决了,这艘船估计也再也载不了有身份的乘客了。
他们确认了彼此的想法后,就一个去和国木田交谈,一个去找乱步了。
鉴于国木田是苦主,于是全体船工中身份最高的船长就奔着他而去了。而长相更加顺眼一点的大副,则是径直来到了乱步面前。
但分工再好,奈何接受谈话的两个人都不配合。前者国木田表现得异常正直,凛然表示他只想找出事情真相,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维持表面上平静的潜/规/则,在他这里就跟不存在似的。
看到这一幕,乱步不禁小声嘟囔:“难怪是政//府小职员,一直没有晋升。不过倒是很有国木田的风格就是了。”
“什么?”大副疑惑地反问。
乱步于是就又不说话了。他采取了“三不”原则,对大副的试探呈现一个“不看、不听、不回应”的反应。他才不在乎什么“上流社会的脸面”、“应该让死者安息”、“这是一桩丑闻”呢。
江户川乱步只在乎事情会不会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发展,能不能再看到国木田的笑话……再勉强加上一个满足小青梅吃瓜看戏的小爱好。
毕竟名侦探大人说过的吧?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最后来到宴会厅的,是果戈里,和他的三个小跟班(划掉)。
白发青年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顶高顶礼帽,纯白色的,和他的衣服很搭。就是从远处看着,他的头发似乎和帽子融为了一体,整个人都是纯白的,实在有些刺眼。他身后跟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唯一的姑娘一张小脸崩得紧紧的,小小年纪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她对黑发没有眉毛还挑染了发尾一点白的青年人有些恐惧、又有些愤愤。而一对上另一个白毛小伙,她的眼神就瞬间柔和了下来。
黑发酷哥虽然没有眉毛,但还是非常酷炫,看起来像个黑///道大哥。同样是走路,他的长款礼服就舒展得特别有气势,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为大佬让路。他偶尔会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这时候,他的脸颊两侧就会浮现两抹病态的红晕。但他的眼神又是凶狠的,时不时就瞪向白毛斜刘海小伙,看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刀了后者。
三人中显得最弱气的白毛小伙穿着打扮和整个宴会厅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船上的水手。他明明长得不差,眉间的一抹瑟缩却给他的五官大大减分。他看起来并不适应这种场合,但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后,他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挺直了脊梁。
诗织自顾自给进来的几人相了相面(?),就准备乖乖看戏,等乱步表演了。
“提问……我带进来的这三个人,分别是什么关系?”一道轻快活泼的嗓音在诗织耳边响起,作为回应的,却是诗织堪称狠厉的一击。
等对方急速后退,躲过这一拳后,诗织这才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怎么一听到这种语气,自己拳头就硬//了?
表现得相当自来熟的果戈里夸张地拍拍胸口,舒了口气:“真是太惊险了!如果被这一拳打中的话——”
“我不介意再来一拳。”诗织威胁地挥了挥拳头,然后又是一愣——咦?我好像做了什么非常不淑女的事情?但是……
这样好爽哦。
沉思了一阵子,诗织笑容逐渐加深。她看着眼前的青年,诚恳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看您非常想和我‘亲近’的样子。”
果戈里愣神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要不要和……我走呢?”
诗织:我看你想说的不是“走”,而是“私奔”、“抛夫弃子(?)”这样的词汇吧?
果戈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伸出手稍微抬高了礼帽,“被困在婚姻中的您,还不够自由!远远不够!”
诗织沉默:……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我要想踹了乱步还用得着你?直接带他上一趟火车然后就好了。我和乱步可是、可是……什么来着?
熟悉的青年嗓音在诗织身旁响起,带着冷静,成功安抚了诗织略显躁动不安的内心:“镜花是国木田的女儿,在父亲的安排下和芥川订婚,但又和敦有了私情,两人决定私奔。”
“芥川是去捉奸的,他和镜花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舞会上。”
乱步睁开眸子,直直看向光明正大诱/拐诗织的白毛青年,“至于你,则是凶手。”
话毕,满座哗然。
诗织看着乱步的侧脸,突然出声:“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谁是谁的?”但是她好像又没那么惊讶的样子,甚至能顺着乱步的话认清谁是谁,愉快吃瓜。
不等乱步回答,她又接着看向另一个人,诚恳发问:“还有您,我刚刚就想问了,您这顶礼帽是从哪儿找到的,一身白真的有点刺眼了,先生。”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纷纷:“……”你倒是读一读空气啊!
【📢作者有话说】
我能记住一个陀总的全名就很不容易了,果果狸你不要得寸进尺!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原作乱步座右铭,个人觉得非常可爱!
忘了说了,1000收大感谢,v后加更加一,目前欠着两更捏
第18章 真相大白
◎好大一盆狗血◎
原本都因为乱步的话而陷入死寂的宴会厅,又重新恢复了一些生机。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抓错重点的诗织,气急败坏叉着腰大骂诗织“笨蛋”的乱步,和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指控为凶手、甚至还有闲心给身边的女士变出两朵花来的果戈里。
场面一时变得相当严肃活泼。
国木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陷入了“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自我怀疑,并且针对自己是否真的刚死了老婆、大家确实是在凶案现场没错吧这两个小小的问题展开了头脑风暴。
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们(指在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有问题。
“咳咳。”
最后出声拯救了这一乱像的,是终于上线了的大胡子船长。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还有着一丝沙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状在头痛。他清了清嗓子,又高举双手,敲了敲不知从哪儿拿来的酒杯杯壁。杯子被小银勺敲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主意到:这是一个讯号。
船长接着放大音量说道:“安静!请安静一些!”
又重复了两声安静后,所有人才收声。于是船长也恢复了平时的正常音量,他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到了人群中央,说:“既然如此,就请江户川先生证明自己的观点吧。”接着,他又安抚地看了一旁的果戈里一眼。
但果戈里不在乎。他不仅不在乎,还抢在乱步开口前痛快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他说的没错,但是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乱步终于找到机会抢白了:“是嘴唇。”
看着果戈里终于变得稍微惊讶一点的表情,乱步撇撇嘴:“蹩脚的手法,假如不是背后的故事……稍微有点兴趣,名侦探才懒得管这种事。”他在提到中间那个人名时故意含混了过去,但还是被诗织听出来了他指的是谁,于是黑发姑娘给了他一个笑脸。
“名侦探……是福尔摩斯先生那种吗?”周围的人纷纷窃窃私语,“不,小福尔摩斯先生是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他或许是波洛先生那样的私家侦探。”
乱步抬头,用“名侦探兔美”一样犀利的眼神扫射全场:谁?谁说本名侦探和别人像的!?他不高兴地看着周围的人,却没有像和诗织或者别的什么亲近的人生气时一样鼓起脸颊。他并不会因为外人的看法产生类似于动摇的情绪,只是单纯地讨厌被拿来和其他人比较罢了。
但是这里又不是横滨,所以乱步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没人知道名侦探大名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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