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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阙门下——橘舒/珏白玉【完结】

时间:2024-01-19 23:08:29  作者:橘舒/珏白玉【完结】
  晋阳王府跟长宁王府一样,是百年之前开国时受封的异性王,但与长宁王府不同,传至大周第三位君主文帝时,因为作风混乱被免了兵权,从那时起,晋阳王府空有爵位,在朝失势。
  后来,晋阳王嫡女陆黎嫁入东宫为侧妃,不久后生下太子长子也就是如今的景王元潇,庶女陆晴嫁给还是户部尚书的顾川为妻。
  荣宠一时,太子并无正妃,唯一的侧妃本该顺理成章地晋封为皇后,可偏偏那时,泰安帝在永毅侯府后院的桃花树下遇见了陛下的生母,太后傅柔。
  从此后晋阳王府和永毅侯府就断绝了来往。
  丞相府有那么一层关系在,自然也和侯府不大来往。
  宋宁素手使劲地磋着后脑勺,郁闷极了,怎么都找不出作案动机,理不清头绪,生气地拉住床褥,小脸埋住。
  片刻后坐起,深呼吸几下,稳定心绪。
  心下暗自给出个决断!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给大越人一个交代,至于这个交代是不是属实,不重要。
  就算是黑的,她宋宁也能改成白的。
  翌日,卯时,天空泛起鱼肚白。
  大雪渐停,冻水初融,晨鸟在作响。
  宋宁昨晚一夜辗转难眠,今日早早地起来,与宋时安进了早膳后,动身去大理寺了。
  大理寺的门刚开,宋宁就到了,之后北青也到了。
  昨日天子旨意是把此事全权交给宋宁处理,袁群作为大理寺少卿,对于宋宁不经过三司会审心里有些不满,但碍于圣上的意思,不好明说。
  “张御医,你今日再验,让北青动手,破开那大越人的肚,查看下那大越人的进食,想必问题是出现在吃食上。”
  张御医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和医书,还是第一见到此种骇人听闻的做法。
  “郡主,这怕是不妥吧,死要留全尸,不然不吉利。”
  袁群见状附和:“郡主,张御医说得对,还是尊重逝者为好。”
  宋宁脸色转沉,厉声:“一个大越人还谈什么尊不尊重,当年越兵南下,我大周多少儿郎魂埋他乡,连个全尸都没有,越太子的仪仗队明日即将到达金陵城,若是此次议和不成,北境战事重燃,第一个罪人就是你们!”
  刀刀致命,直捣人心。
  “郡主,臣不敢!”
  “是啊,郡主,微臣并无别的意思!”
  宋宁轻哼一声“起来吧!”,转头冷声对着旁道:
  “北青,你来动手。”
  “诺!”
  一身黑衣的北青心里也是有些被眼前女子给惊到了,方才完全可用‘果决’一词来形容,短短几句令张御医和大理寺少卿哑口无言。
  半盏茶的时间,张御医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啪嗒不停,滴滴落在停尸房的案板上。
  这个过程远比想象的时间要长很多。
  开膛破肚,宋宁紧闭双眼, 狭小的空间都是腐臭味,惹人想呕。
  漫长的检验后终于有了结果。
  “郡主,发现了!”
  宋宁阖上的眸子一睁,上方的小窗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直摄入明眸。
  她猛地一回头,走到张御医身旁,“情况如何?”
  张御医语气微轻了几许,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绷紧,缓声:
  “郡主,微臣在此人体内发现除了酒水还有中药的痕迹!”
  话落,北青与袁群都惊了,“中药?”
  “没错,毒就出在此人体内的中药上,此人喝酒之前是服用了中药的,微臣根据他身体状态以及体内的药物存留时间看,推断他大概是为了治疗风湿才用药,其中的马钱子和酒一起泡会产生毒性,但微量不足以致命,最致命的是臣在这药里发现了南天竹这一毒素。”
  “南天竹?”
  宋宁情绪忽地失控,“你确定是南天竹?”
  弄得北青和袁群都心一紧,宋宁反应如此之大,属实反常。
  “郡主,确实是南天竹!”
  反复确认,宋宁倒抽一口凉气,少顷敛了神色,“行了,此事我已知晓。”
  南天竹她怎会不知,当年当年越帝三子夺嫡,元赫被陷害为禹王指使谋害太子赵彻的罪魁祸首。
  当年那杯酒赵彻只是饮下一口,毒性不深,三日后被救了过来。
  宋宁记得那也是一个冬日,他被罚在东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太子苏醒。
  当年那杯酒里的毒,正是南天竹!
  赵彻,你可真是好大的一盘棋,下得神不知鬼不觉。
  须臾后,她心下已有决断。
  宋宁朱唇微启,浑身散发着冷意,朝北青道:
  “本郡主随后修书一封,你马上送进宫,陛下见了自会给你旨意。”
  袁群还没回过神来,耳侧传来清脆的女声:
  “袁大人?”
  “下官在!”
  “你马上差人去通知刑部和督察院,下午申时,三司会审!”
  该有的程序必须走,这案子也必须按流程走一遍才不会惹非议,永毅侯府才能洗刷罪名。
  金陵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仿佛昨日下午水云间的事只存在了片刻,大街上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绿瓦红墙之间,马车粼粼而来,车水马龙,富裕繁荣。
  无百姓知晓在官院高墙之中,一场三司断案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明镜高堂,对座三部,一片肃然。
  宋宁正位上方,下方对着的是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
  “本郡主言尽于此,我既承旨意前来,那本郡主的意思便代表陛下的意思,议和再即,陛下是不愿见到再生变故,各位大人该如何做,可知晓?”
  方才天子秘旨已由北青宣读,现下几人面露难色,面面相觑。
  知道此事难办,宋宁也施压给他们,不然傅卓那罪便是板上钉钉了。
  本心驱使下她是不愿这样处理的,但火烧到跟前了,实在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作者有话说:
  来不及了让男主出现了,下章会出来的,期待下会发生什么吧
第25章 闺房
  ◎迫不得已,前来避难◎
  既然是天子旨意,那断不能违抗。
  宋宁方才已把如何处理的法子讲得一清二楚了,此刻也不急,淡定地呷了口茶。
  刑部尚书沈庭与左都御史陈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下也犯难。
  为官自是需得公正廉明,可这件事又实在特殊。
  袁群见另外两位大人面露难色,气氛有些冷,便率先开口:
  “郡主此言有理,议和在即,下官认为也是应当如此所为才能避免更大的纷争。”
  宋宁满意地点点头,秀眉微挑,“其余两位大人呢?”
  说心里话,她也没和朝中的这些大臣们打过交道,上头那位虽说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办,但她也怕三司意见不统一导致一拖再拖,让北青去请了密旨回来,事会好办很多。
  “沈大人和陈大人应该清楚,永毅侯府与太后还有陛下的关系,此事绝不可能是傅家公子所为,两位大人该从大局上去考虑问题,陛下让两位大人如此做,从另一方面也是对两位大人的一种信任。”
  “陛下密旨已下,加上明日大越使臣就会到达,两位大臣还是不要让陛下为难,陛下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两位大人也是清楚的。”
  软磨硬泡都到这份上了,她就不信还说服不了他们。
  一番话落下,沈庭与陈恒也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了,起身,朝宋宁道:
  “郡主,臣明白了,刑部自会听从陛下的吩咐。”
  “都察院同刑部一样,没有任何异议。”
  袁群目睹了整个验案过程,自是赞同:“郡主,大理寺也会配合处理好此事。”
  宋宁悬着的心放下了半截,缓步走下,朝三位大臣行了个礼。
  “郡主,使不得。”
  “是啊,郡主,万万不可。”
  “郡主这是折煞本官了。”
  宋宁松下心里那口气,神色舒缓道:
  “这次情况情急才出此下策,三位大人办案都是公正廉明,刚正不阿,还希望日后三位大人依旧能保持本心,为大周做出更多的实事。”
  沈庭和陈恒是第一次见宋宁,接到圣旨后赶来大理寺的路心里难免有些怀疑和不满,陛下让一介女流之辈来处理此等要案,再者长宁王府历代为武将,文人心里难免有一丁点的看不起。
  根深蒂固的世俗偏见,实属正常不过。
  此刻却有些改观,这案子是死局完全断不了,这解决方法换了他们不一定能想得出。
  天色渐晚,宋宁脚步很是沉重,两天未曾合过眼,有些疲倦。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大理寺已闭门,她出了官院高墙,抬眸见到‘大理寺’的三字匾额,何等庄严肃穆,一派正气,有些怅然。
  北青感受到了她情绪有那么一丝低落,出口宽慰道:
  “郡主,此事已近圆满解决了,傅公子也能洗刷冤屈,郡主无须过于烦忧才是。”
  她没应,这事用了极端的法子,既然那大越人腹中验出来是酒前服了药的,那她就从那这里做文章,对外就说是此人本身就有心病,是服药导致的急性攻心,才倒地不起身亡的。
  有理由了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她此番是不得已而为之,心里不是滋味,微叹:
  “走吧,事情已近发生了,在深究也于事无补,本郡主与陛下该做的已经做了,明日结果就会公布的,傅公子就能够洗刷冤屈了。”
  夜幕降临,繁星璀璨,朦胧夜色之下,空气中一股暗潮汹涌之气。
  醉仙楼
  一男子沉声:“陛下,方才听越太子所言,越帝是有与大周联姻,作为议和的附加条件,陛下的意思是如何?”
  眼前男子一身似雪袍服,腰间长笛随步子微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轻哼一声:“他心里打的算盘朕怎会不知,越帝自大地以为大越的兵力和国力还跟从前一样,沉浸在假想当中,殊不知近年来朕在大越安插了多少眼线,大越宗室亲王近年来不断兼并土地,底层百姓沦为流民的不少,加上越帝王喜欢奢侈之风,国库积蓄逐年亏空,还想主导议和,索取条件,痴心妄想!”
  谢灼欲言又止,方才越太子所言像是对长宁府那位有意思,他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
  窗户砰地一声巨响,几名黑衣人瞬间站在房内。
  “陛下,小心!”
  谢灼惊呼。
  宋宁自大理寺出来后,想着天色刚沉,还有时间能进宫一趟,便朝着宫城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耳边传来骚动。
  北青是专业的暗卫出身,接受过专门的听力训练,一听察觉了不对劲。
  “郡主,是醉仙楼传来的打斗声。”
  说完急步朝不远处的醉仙楼跑去。
  “醉仙楼?”
  宋宁脸色沉得可怕,赶忙跟上北青,“你家主子今夜在醉仙楼?”
  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郡主,主子今日出宫了。”
  她小声一句‘该死’心里暗骂,拔腿便往醉仙楼那边赶。
  房内,手中剑影翻飞,舞动四散开来。
  砰地一声,茶几碎为两半。
  谢灼一手刺穿一个,朝元赫道:
  “陛下,你先走,这里我与霍尘能够应对。”
  “行,子秋,朕把暗卫一半都交给你,这次必定得抓个活口。”
  “去死吧!”
  砰地一声,元赫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身后人扑了个空。
  稳稳站住,急步快速上马,他早有准备。
  今夜他放出风声去,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心怀异心,只带了一些心腹,巡防营的人片刻后便会赶到。
  砰砰砰,苍穹之上立时烟花炸现,耀目得刺眼,谢灼发出信号。
  “陛下!”
  身后传来熟悉的一道女声,元赫心下一紧,不转身也知是何人。
  心下暗骂,明明派去大理寺查案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北青也是个无用的东西。
  他眸子一抬,刀尖锐光闪现。
  “受死吧!”
  眼前一排乌泱泱的黑衣人,黑纱蒙面,很是可怖。
  元赫立时一闪,那人手上长剑朝着身后的人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出鞘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想象。
  “郡主小心!”
  “接剑,郡主!”
  北青和霍尘一刀砍一个,有些顾不过来,须臾间也惊恐大喊。
  鹰唳一声,惊空遏云,长笛与长剑相交,蛮力之大,超乎想象。
  长笛声碎,断为两半。
  她与元赫同时出手,元赫长笛一出让剑端偏离,她一剑刺穿那人。
  “阿宁,上马!”
  马上人大手一伸,她素手顺起地上长笛,毫不犹豫地搭上柔夷,掌心传来一股子暖意。
  北青与霍尘在两端护住,抬手解决一个个扑上来的人。
  “陛下,快走!”
  “驾!”
  “驾!”
  长鞭奋抽,马儿嘶鸣声划破长空。
  谢灼已经放出信号,巡防营的人马上便会赶到,他便不担心了。
  半盏茶后
  嗖地一声,两道人影翻越高墙,落到地面。
  “你疯了吗来这里--!”
  宋宁惊呼出声,元赫轻‘嘘’,倾身捂住她朱唇,弯腰低头在她耳边,柔声:
  "阿宁也不想被你府里众人知晓吧,尤其是你嫂子和兄长,小声一些便无事,朕来你这避避难!”
  一手圈住她腰肢,一脸笑意。
  她抬眼把他整张脸都收尽眸里,他本就生得好看,长身玉立,眉眼冷峭,薄唇挺鼻,瞳色漆黑,此刻眼角带笑地盯着她。
  碎碎的流光闪过,她心空了几秒。
  寒风呼啸,吹动树枝,发出阵阵簌簌声。
  宋宁被盯得浑身不舒坦,个子恰好低他小半头,他吐息洒在她脖颈,痒痒的,怪难受。
  方才心都快吓死了,还没怎么回过神来,此刻心里有点嗔怪,柔夷用力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不理他,低语一句‘有毛病’便碎步向前走去。
  心中暗自吐槽,避个哪门子的难要避到长宁府来,倒像是专门来坑她的。
  元赫见她那副气呼呼的样,很是难得,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眸子里尽含笑意,在夜幕之下似是蕴含着万千星辰,让人心醉。
  “小姐!”
  “不对--陛下--你们--”
  小桃从亭子外走进,望见宋宁正要抬步进房门,门外那人也跟了上去,惊掉了下巴,忙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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