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黑色直升机从摩天大楼上起飞,向着这边靠近。小宝隐约看见了敞开的大门上站着的记者。
两人在记者发现之前,钻进了游乐场其中一个游乐设施。
但是这设施……
“……”
小宝目光呆滞的看着鬼影重重的通道。
“你确定??”
伊尔迷脚步不停的向着鬼屋深处走去。他宽肩细腰,不论是男身还是女身,无声的走路方式自带韵味,是天生的衣架子。
“猎杀者快要出动了哦,而且被外面的直升机发现就不好了。”
他走过拐角,声音在闪烁着蓝光的甬道深处传来,“快点跟上来,莫娃。”
入口处上吊的女鬼吐出猩红的舌头,拐角处蹲坐的灰色孩童背影是那样阴森可怖。小宝后退两步,手心汗都冒出来了。
“你等等我!别走!”
但她又很怕伊尔迷走远,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晚上又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了!!
小宝闭上眼睛,哇呀呀的冲了进去——
然后在拐角处一头撞进对方怀里。
“唔!!”
腹肌好硬!鼻子好痛!
“莫娃今天还真是主动。”
高挑的美女将投怀送抱的女孩拢进怀里,在蓝光闪烁的背景下,女人的气息变得有些危险。环抱人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蟒蛇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猎物。
“闭嘴!赶紧走!”小宝闭着眼,死命搂着他的腰,听到对方的调侃,掐了把他的肚子。
高挑的女人发出一声轻笑,托住女孩的屁.股将人抱起。等女孩的手臂死死搂住自己的脖子后,他转过身,身影一步步消失在鬼屋的深处。
螺旋桨的声音,记者激动的播报声以及上下左右随时响起的惨叫声犹如隔着一层薄纱般遥远。
四周安静极了,空间也有些狭窄,冰冷的空气在头顶上方流动着,她趴在女扮男装的伊尔迷身上,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抬起头。
“!!!”
她和站在房间阴影里的席巴对上视线。席巴的身前站着一堆女鬼。
……您老不是向北走了吗?
小宝颤颤巍巍的低头,发现自己正和伊尔迷都躺在一副棺材里。
当你爸面合合合葬?!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最近不要等到太晚。我公司上班时长每个月增加了40小时,为了适应新的时长,这段时间更新大概会变成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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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45、四十五
这是一副拥有升降功能的棺材。当它沉入地下, 头顶两侧地板合拢,这里就成了完美的躲藏地。
她长到这么大,虽然去游乐园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也没想过会有鬼屋专门给棺材定制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
小宝趴在伊尔迷的怀里, 不知道亲眼看着他们入土为安的席巴有什么感想,有没有离开房间,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四周围的惨叫声与直升机的声音正在逐渐远去, 屋子里渐渐回归静谧。
静谧到只有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
伊尔迷的心跳声很浅淡, 只有脑袋贴近胸口时, 才能听到富有节奏感的嘭嘭声。那声音如同催眠的乐曲让人想要入睡,直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脚腕和腰都僵掉,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很怕睡个半身不遂。
狭窄的棺材里躺两个人还是太拥挤了。她不舒服的想翻个身,结果布满结实肌肉的冰冷手臂就缠了上来。
“不要动哦。”
一直注视女孩动作的男人伸出了手, 将不老实的小猫重新圈回到怀里。
“有人朝这边来了。”
“你用了【圆】?”小宝什么都没听到。
“不,我听到了脚步声。”
看来锻炼敏锐的听力也是杀手的必修课之一。
伊尔迷清幽的嗓音在沉闷的棺材里,宛如在耳畔低喃。
双方衣料摩擦, 小宝在他的怀里活动了一下僵掉的手脚,随后再次趴了回去。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凉坚硬的地方, 念能力者的视线在漆黑的棺材里不受阻碍,眼下的苍白皮肤上,微微凹陷下去的锁骨漂亮精致, 就像打磨光滑的汉白玉。
就像她眼馋对方的锁骨, 对方似乎也很满意怀里柔软的抱件。伊尔迷的下巴在自己头顶摩擦了几下, 手臂如蟒蛇般缠的更紧。而她的视线被肌理细腻的脖颈以及线条精致的锁骨占满, 指尖不老实的在锁骨的凹陷处滑动几下,就一口咬上那个位置。
果然和想象的一样柔韧有口感。
但她心中同时冒出这位置似乎在哪见过的疑惑。
啊……女性化的伊尔迷,和夜宝的身形好像。
上方的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她松开口,知道是伊尔迷所说的人过来了。
对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牛筋鞋底踩上木质的地板,脚步声很轻,似乎很怕被猎杀者们发现。
昏黄的灯光渗透进木地板的缝隙,缝隙上飘忽的灯光暴露来人行动的轨迹。灰尘随着来人的走动从木地板落下,掉落到棺材上,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
然后……
“嘻嘻嘻嘻——”
“啊啊啊!!!”
不知何时潜藏进来的猎杀者从屋顶跳下,利爪袭向男人的头部要害。怪诞的笑声伴随着惨叫。两道扭曲的影子印在墙壁上。血液喷溅,溅了满墙,沾染上头顶不断摇晃的灯,为屋子铺上一层不详的红晕。
面戴猴子面具的细瘦身影从地上站起,游戏参与者静静的躺在地上。浓稠的殷红自他周身缓缓扩散,渗透地板的缝隙,丝线般浇到棺材上。
再次解决了一人的猎杀者掏出手机,注视头顶晃动的灯泡,按下某个号码,“喂——蚯蚓,时间差不多了,该放出我们饲养的猎犬了吧?”
浑浊的男中音里带着对鲜血的渴望。他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让这次杀戮变得更加混乱有趣了。
【你忍不住了吗?贾。】
“嘻嘻嘻,没错。”
【哼哼哼,那好吧。欧斯,把我们精心饲养的小宝贝们都放出来吧。】
男人挂断电话,迫不及待的离开屋子,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脚下还藏着两个人的事。
房间再次寂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的铁锈味越来越浓烈。
然后,第一只猎犬寻上了门。它在尸体的裤脚位置轻嗅,随后叼住裤子拖走了地上的尸体,在走廊里进食。
第二只顺着血腥味走进屋子。它动了动兔子一样的长耳朵,似乎察觉到了地板下面的异常,伸出爪子开始不断刨食。
尖利的爪子很快便将地板刨出满是木刺的缺口。猎犬向里面探进脑袋,还没等发出高昂的犬吠,一枚念针刺进了它的脑壳。
走廊里的第一只猎犬察觉到异常,顶着满脸血污吧嗒嘴走进屋子,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同伴,它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就被冲破地板疾驰而来的念针刺中心脏。
“咚!”
它也倒下了。
地板无声的裂开,地灯在房间的角落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棺材缓缓上升,随后盖子划开。
合葬的两人闪亮登场。
“走吧。”
伊尔迷抱着女孩跳出棺材。
.
因为伊尔迷的神奇伪装术,他们这次走去服装店的橱窗里扮起了假人模特。
高高的皮帽子戴在头上,她披着白色的毛披肩,下方的红色吊带连衣裙勾勒出她细瘦的腰肢。
她坐在白色的小羊皮沙发上,用戴满大镯子的手撑着脸。而伊尔迷则靠坐在沙发的一侧,身穿白色的短褂,下边是长长的裤裙。他们静立在橱窗里,面无表情的注视面前的街道。
橱窗里的视角很清奇,因为永远也不知道道路上会跑过什么东西。她看到了戴着狼面具的猎杀者反被人追杀的狼狈样子,看到席巴猫戏老鼠般淡定的走上街道,掏出对方心脏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肌肉虬结的苍白手臂微微使力,丢垃圾一样的将掌心的心脏丢到狼面具身上,富有光泽的银白卷发滑落肩膀,身穿武斗服的高大男人转过头,目光与橱窗里的他们对视上。
席巴挑起眉,片刻后转过身体,继续寻找下一位猎杀者。对比躲藏,他更倾向主动出击。
席巴离开后,街道再次变得寂静。接下来,他们的伪装又成功的骗过三班人马,到了后半夜时,街道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风呜咽着吹起垃圾桶里的广告单,夹杂着落叶,把干净的街道吹的脏乱。
猎犬将狼面具的男人拖进了左边巷子,雨水很快冲散了地上绛红色的血痕,一起流进街边的下水井。
玻璃隔绝了街道上的腥味,只有丝丝缕缕的寒风顺着一旁的门缝里渗透进来,在昏暗的服装店内循环着凉嗖嗖的潮气。
趁着四下无人,小宝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准备换一个姿势时,伊尔迷的长发突然垂落下来。刺痒突然出现在她的脖颈和耳朵上。她抬起头,随后便看到了对方逐渐放大的模特脸。
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以为对方要当着空荡荡的街道高调亲她,因怕被人看到,她紧张的缩起脖子,闭上眼。结果预期的吻没有落下,对方强有力的双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孩子一般的抱起。
……这熟练的姿势,伊尔迷从小肯定没少抱他二三四五号弟弟。
身体腾空后又落下,这次她坐在了伊尔迷的怀里。有力的臂膀再次搂上她的腰,男人的下巴在她的大皮帽子上蹭了蹭。
对方的身体就像捂不化的寒冰,就连手心都是凉的。她坐在对方怀里,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往外散着,但那块冰还是那块冰,她热量都快散没了,冷却了,对方还没化成温暖的水。
“莫娃的身体很温暖哦。”
但冰块却很贪念她身上的温暖。就像在严寒中生活的人,突然发现了火种。两人在那一夜后,男人似乎发现了拥抱柔软女孩身体的乐趣,一有机会就像现在这样死死搂着她,就像蟒蛇缠住猎物,大猫抱着玩具。
腰上的手臂还在收紧,怀抱虽冷,小宝却没有挣扎。男人的身体冷是冷了点,却令她产生了心口被填满的安全感。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也曾坐过妈妈温暖的怀抱,在那个狭小却温馨的出租屋里,在那个边角磨没了纹理,米白色麻布料的破旧沙发上,她们相依相偎,看电视直到睡去。
但是自从她带着满身的鲜血,手拿镰刀从人贩子手中逃回来,妈妈就把她当成了凶兽、恶鬼,不想碰她,不敢碰她,把她关在屋子里,除了上学,她再也没接触过外界。
男人的怀抱与模糊记忆中的妈妈的怀抱并不相同。妈妈的怀抱似乎是柔软的,温暖到让人冒汗的。而男人的怀抱冰冷坚硬,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双方似乎没有可比性,但这样的怀抱却唤醒了她的记忆片段,找到久违的满足感。
还有安心,还有一种陌生的,但却甜丝丝的痒意,如同蛛网般在心底蔓延攀爬上来。
回蹭了一下对方,她闭上眼。对方的心跳缓慢而有力,这一次,她没再拒绝睡意的召唤,沉进寂静的汪洋里。
“滴滴——!!”
睁开眼,鼻尖满是清凉的水汽。
小宝举着一把小花伞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后等待红绿灯。她穿着校服,身后背着黄色的小书包。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远处的灯光,不远处的大楼顶端的电视播放着时事新闻。
道路对面的红灯闪烁几下,随后变成绿色。
身边的行人迈开步子,路对面的人则朝她走来。她张开攥着东西的那只手,看到了掌心里的三块钱。
想起来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三块钱是用来买她心爱的冰淇淋的。
前几天她刚刚听到了一句新鲜的鸡汤:孩子的出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
所以今年的冰淇淋,她准备买给妈妈。
现在才刚刚放学,晚一点回家应该没问题。她举着小花伞走过三个街区,最终在独眼阿姨的奶茶店停下脚步。
“阿姨,麻烦你。”
屋内涌出的人群令她抿抿嘴,避开走出来的人群,等到店里没了人,才走进店铺,“阿姨,麻烦你,草莓味的冰淇淋。”
“咦?我记得你。”阿姨从吧台里探出头,“今年怎么不要巧克力味的了?”
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回答,但她还是紧张的捏住衣角,“妈妈……妈妈喜欢草莓味。”
“哦,草莓味啊,晓得嘞。”阿姨点点头,回到吧台里,再次探身出来时,递给小宝两盒冰淇淋,“一盒是你买给妈妈的,一盒阿姨请你。”
“啊……”
她的表情开始无措。盯着那两盒冰淇淋,指尖动了动,有点想要,又有点不敢要。直到阿姨将两盒冰淇淋都推到她怀里,“赶紧拿去,化了就没法吃了。”
“谢、谢谢。”她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干巴巴的道谢。
“谢什么,明年也欢迎你来阿姨店里买冰淇淋。”独眼的阿姨和蔼的朝她眨眨眼。
小宝再次干巴巴道谢,因奶茶店再次来了人,她就捧着冰淇淋走出了店铺。小花伞在她手里来回旋转,雨水连成线向四周飞舞,花朵在上面雀跃的跳动着。
这一路,她的心神都在注意怀里的冰淇淋有没有化,直到走到小区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她看到了面无表情举着伞等待自己的妈妈。
那一刻喜悦蒙蔽了她的双眼。她的眼里只能看见站在大门口的妈妈。
“妈妈!!”
其实有没有冰淇淋都没有关系,只要妈妈能等待自己回家,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她抱着冰淇淋冲了过去,不远处妈妈紧皱的眉头开始渐渐松开,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惊恐,最终定格在惊惧。
“小宝!!!”
“嘭!!!”
她飞了出去。
红色与黑色的冰淇淋洒了漫天。她的小花伞也飞的好高好高。
眼前的一切变得好慢好慢,雨声似乎都隔离到了大洋彼岸。小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落地的,视野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变得清晰,模糊时,她感觉自己漂浮在水面上,清醒时,她躺在妈妈的怀里。
啊,她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也被妈妈抱过啊。
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没有疼痛,其实也没感到痛苦,只有无尽的寒冷太折磨人了。
妈妈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她,耳边是哭到沙哑的痛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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