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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先生不杀人，不是他懦弱无能的表现，相反，他的实力绝对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强，只要他想的话，恐怕连首领都能轻易杀掉吧。”
“他是因为自己的信仰才决定不再杀人的，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滥用自己的能力，还找到了自己生命存在的价值，并为此每天努力生活着，太宰先生也正是被他的这些品质所吸引吧。”
少女平静叙述的声音放得很轻，却让芥川龙之助难受得仿佛被万虫啃噬心脏，“一派胡言！不要一副你很懂太宰先生的样子！”
“芥川，你上一次被太宰先生揍，不就是因为你下手太快，杀掉了埋藏在他身边的卧底吗？”
“那个混蛋的枪都已经对准太宰先生了！我杀了他有什么错？！”
“如果换做织田先生在场的话，他一定会一脚踢飞对方的枪，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开一枪打中对方的肩膀让他丧失行动能力，绝不会像你这样，明明就站在他旁边，却直接用罗生门贯穿了他的心脏。”
月野雪奈缓缓摇了摇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总是选择最无可挽回的一种。太宰先生想要从卧底口中问出任何信息，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愣在原地，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类似茫然的神色。
看到他的表情，月野雪奈也愣了一下。
不会吧……这么简单的道理，原来他是真的不懂啊！
仔细一想，据说芥川之前的经历也非常悲惨，自小在横滨贫民窟艰难求生，他现在格外瘦削的体型和总是咳嗽的毛病，就是从童年起就营养不良落下的病根，也正是太宰治将他从贫民窟中带了出来，从此太宰就成为了他最尊敬的人。
按照这个经历的话，芥川可能根本没有上过学，没有训练过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所以就连太宰希望他朝着什么方向进步都想不明白。
不，别说是上学了，他就连正常的三观都没有塑造过，在贫民窟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天生强大的杀戮异能罗生门是他唯一的依靠，因此时至今日他也是这样做的。
月野雪奈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先从今天开始尝试一下改变，看看太宰先生对你的改变会感到满意还是愤怒，怎么样？”
芥川龙之介狠狠咬牙，没有回话，盯着她的脸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插在黑色外套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都迸发出来。
“我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是担心太宰先生看到你杀人少了会生气？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比现在对你的态度更加恶劣了吧。”她不解地撇了撇嘴。
这句话似乎戳在了点上，芥川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立刻想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宰先生对他再也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严厉和冷脸，拳脚相加甚至对他开枪都是常有的事情，确实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而他每一次搞砸了事情惹来太宰先生惩罚――似乎还真的都是因为他大开杀戒。
突然，少女的动作打断了他的回忆。
芥川龙之介浑身僵硬住。
月野雪奈主动伸出手，触碰了他。
她将他的双手从口袋里牵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摊开。
“果然，都流血了。”月野雪奈手指轻触他的掌心，全是他用力握紧自己拳头，指甲深陷在上面的血痕。
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两个ok绷，一左一右两只手各贴了个大大的“X”。
“好啦，作为给你止血的报答，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就改变，怎么样？”月野雪奈抬起头，第一次朝他露出了笑容。
她本来就很漂亮，但从初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他笑过，这还是芥川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少女脸上绽放了明媚的笑意，明亮的紫眸微微弯起，巧笑倩兮。
如同一道和煦温暖的光芒，点亮了一直以来阴暗潮湿且无人踏足的角落。
她仍然握着他的手，和他苍白的皮肤冰冷的温度不同，她的肌肤是健康透着粉嫩的雪白，柔软温暖，包裹着他手心的触感，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渐渐的，少年向来苍白得几乎病态的皮肤，浮起了前所未有的绯红色。
……
在被她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前，芥川龙之介逃跑了。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做出动作上的任何回应。少年攥紧了双手中的ok绷，只觉得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全都像着了火一样，灼烧得生疼。
黑色的罗生门异能用力砸在地上，为他提供了强大的跳跃能力，直接从原本所在的地方飞了出去。
只一瞬间，他就完全消失在了月野雪奈的面前，只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黑色背影。
月野雪奈：“？？？”
所以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她嘴遁了半天，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好厉害呢，雪奈酱。”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月野雪奈愣了一下，转身回头望去，太宰治侧着身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不知道已经在旁边听了多久。
对于太宰治，月野雪奈还在生他的气，此时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收起了上一秒还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
看着笑容缓缓消失的少女，太宰治反而勾唇笑了，将原本侧身的姿势转为正面，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月野雪奈看得愣住了，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的没法移开目光，因为……
太太太宰他今天――右眼上竟然没有缠绷带！
黑发少年依然是那一身枪驳领西装和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只是他此时两只眼睛都没有缠绕绷带，露出了完整的一张脸，是超规格的精致俊美，肤色白皙，浑身散发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特魅力的气质。
月野雪奈不争气地脸红了。
可、可恶啊……！长这么帅干什么！长得太帅是犯法的！
“我一直在苦恼，芥川他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必须得有人教他如何将刀收回自己的刀鞘之中[1]。”
太宰治走到她面前，驻足停下，轻声对她说道。
“为了收好芥川的刀，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少年的声线磁性悦耳，用近乎哄骗的语气说道――
“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雪奈。”
第85章
“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雪奈。”
月野雪奈愣在了原地。
太宰第一次没有轻挑虚浮地喊她“雪奈酱”, 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宰治。
“所以……你是想我帮芥川‘收好他的刀’？”她有些怔忪地问道。
“没错，从第一天见到雪奈的时候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制止他无意义的杀戮的。”
太宰治笑了笑。“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勇敢, 冒着双手骨折甚至死亡的风险去接住一个跳楼的人，会这样做的人, 一定非常善良且不愿看到他人死亡。”
“再加上你得天独厚的自我防御异能, 我就放心让你接近芥川了。”
月野雪奈看上去完全呆滞住了，太宰治也微笑着望着她。
气氛一阵沉默，她并没有如他计划中一样给出答复。
太宰治脸上耐着性子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月野雪奈想了很久, 终于缓过神来了，她托着下巴沉思道：“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宰你亲自跟芥川说一句‘希望你少杀点人’不就完事了吗？”
“他最尊重的就是你了, 只要你一开口，芥川他肯定会照做的, 为什么要我来说呢？”
太宰治：“……”
港口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我直接开口说的话, 就没效果了。”太宰治闭了闭眼, 缓缓道：“芥川需要一个和他在同一平面竞争的对手, 一个同样‘被太宰先生所寄予厚望的人’作为对手, 只有来自这个对手的劝谏, 才会对他起到效果。”
月野雪奈：“……好吧，我明白了, 就是芥川是中二病的意思, 一定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才能点醒他。”
太宰治：“……你要这么理解, 也不是不行。”
看着太宰治难得被噎到无语的表情，月野雪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好啦, 原谅你了，我不生气了，本来也确实没有被芥川伤到。”她好脾气地摊了摊手。
而且，主要是他帅啊！对着那张帅脸，再加上他身为上司还主动来道歉了，她决定消气了。
太宰治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下：“雪奈酱，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对我的敬称去掉了。”
她不再称呼他为太宰先生，而是直接叫太宰了。
月野雪奈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啊，需要改回来吗？是这样不太尊敬了吗？”
“不，不用改，这样就挺好。”
黑发少年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尽管很浅淡，可他鸢色眼眸里和唇角的笑意，却也实实在在地带上了几分罕见的真情实感。
……
*
自从那天嘴遁完芥川以后，他真的有在改变，月野雪奈感到非常欣慰。
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他已经基本做到不杀人了，不过偶尔有敌人对太宰治破口大骂，触碰到芥川雷点的时候，他还是差点没忍住大开杀戒――
但只要月野雪奈拔高声音大喊一声“芥川！你答应过我的！”，某位黑色祸犬就会像机器人被抽掉发条一样，瞬间停下了攻击。
黑发少年像被按下暂停键定格住一般，他浑身僵硬，表情难看，行为却相当听话，对方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这、这是什么训狗场面吗……
敌人颤颤巍巍地擦了一把汗，芥川尖锐锋利的罗生门异能离他的脖子都只有一厘米距离了，他离尸首异处只有毫厘之差了，可那个红发美少女竟然只用一句话就让芥川停下来了！
有人能治得住港口maifa这条疯狗真是太好了！对全横滨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不管怎样，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以后再也不敢惹港口mafia的太宰治了！他连滚带爬地逃离出芥川的视线。
眼神像凶兽一样盯着逃跑的敌人，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兜，恶狠狠地发出反派式结尾发言：“再敢有下次侮辱太宰先生，在下一定会将他切碎！”
月野雪奈松了口气，反派发言就反派发言吧，不落实到行动上就好！
“太好啦芥川，你做得越来越好了！”她一路小跑到少年身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的分析没错吧？上次见太宰，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好多了？”
芥川龙之介将双手插回兜里，定定地望着少女甜美灿烂的笑容，许久后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从和月野雪奈一起出任务后，他被这个烦人的女人管制着不许杀人，却也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不杀人，也是可以完成任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正如她所说，自从他不杀人也能完成任务之后，太宰先生重新对他笑了――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令他感到高兴了。
但是等等……太宰先生？
她对太宰先生的称呼，是不是变了？！
“你怎么可以直呼太宰先生的名字？！太不尊敬了！”芥川龙之介气得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有什么关系嘛，太宰他自己都不介意……你怎么又咳嗽得这么厉害了？”月野雪奈担忧地望着他：“咳嗽得这么厉害，看来我们是时候去横滨中华街买好吃的……哦不，去给你买止咳润喉得冰糖雪梨汤了。”
芥川龙之介抽了抽嘴角：“……喂，你刚刚都说漏嘴了！明明是你自己馋了，你想去就直说！”
“嘻嘻嘻，好嘛好嘛，陪我去嘛～”月野雪奈笑嘻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少年被晃得咳嗽着扭开了头，黑白渐变的头发下，他的耳朵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
……
*
横滨，中华街。
周末的横滨中华街人头攒动，古色古香的中华风牌匾下的街道张灯结彩，巨大的红色灯笼气氛十足，空气中飘着各种中华美食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中华街上出现了罕见的一幕。
貌美惊人的红发少女漂亮得闪闪发光，和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结伴而行。
少年双手插着口袋，身后却伸出了好几道异能力化身而成的黑色长条状物体，用来提着各种各样的特色产品和食物，像一个插满了购物袋的人形自走架――全都是月野雪奈买的各种东西。
时常有人会因为少女耀眼夺目的美貌而被吸引视线，悄悄的打量她。
可视线才刚刚落到她身上，她旁边的那个黑白色渐变发少年锐利的目光就瞪了过来，凶狠得如同最可怕的凶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路人们纷纷四散而逃，心里暗骂那个黑色衣服的家伙，这么霸道干什么！看一眼都不行！
“呜呜呜……这个好好吃，那个也好好吃……”月野雪奈嗷呜一口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雪白柔软的脸颊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吃完包子后，芥川以为她终于要停下了，结果她又来了一口冰糖葫芦，嘴里念叨着什么“甜咸永动机”。
芥川龙之介：“……”
他在贫民窟里饿了一个月的时候都吃不了她这么多，他都想不通她那纤细的身躯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食物的。
保守估计，她已经吃了了五个肉包子、五个甜豆沙包子、两杯冰豆浆、两串冰糖葫芦、六个烤鸭卷和四个煎饺了，而且看起来战斗力还很充裕。
“芥川，我没钱了。”少女眨巴着漂亮的紫色眼眸望向他，亮晶晶的，表情委屈中还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你最近变得这么善良，一定会请我吃东西的，对吧？”
芥川龙之介：“……”
少年僵硬着没有回话，可他黑色的罗生门却从他口袋里翻出了一整个钱包，递到了少女手上，动作堪称灵活。
芥川龙之介：“……”
罗生门你怎么回事，怎么违背他的意志叛变了！没骨气的家伙！
“在下只是看不下去了而已，身为太宰先生的部下，却连吃点东西的钱都没有，成何体统！拿去！”芥川咳嗽得愈发剧烈了！
“好耶！谢谢芥川！我请你喝冰糖雪梨汤！”月野雪奈笑得弯起了眼睛，漂亮极了，哒哒哒地就跑到一旁去买糖水去了。
……用他的钱请他喝汤，到底是谁请谁啊！芥川龙之介被无语得咳嗽声更加剧烈了起来。
很快她就回来了，将手里捧着的那杯晶莹剔透的冰糖雪梨汤递给了他，“给，快趁热喝吧～对咳嗽很有帮助的。”
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接了过去。
他神色犹豫，眉头越拧越紧，最后眼睛一闭，用力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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