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情,我永无止境。”
他再倾过身,见她脸色染了绯色,笑着揉她发低喃了声:“傻瓜。”
作者有话说:
收官0.25进行时……
第98章 那待会儿,你不许哭
◎“小兔子,又学了什么‘新知识’?”◎
五月, 天气已经很热了。
葡萄藤下蓬勃阴凉,她捧着白瓷碗啄饮冰好的梅子汤,阳光穿透繁茂的枝叶变得细碎斑驳。
江南水乡的生活节奏, 不知比临川慢了多少,凉拖上白皙清瘦的裸足, 映着如玉般好看的侧脸,潺潺流水似在吟唱莫名的诗歌, 黑瓦白墙青石板的小院岁月静好。
就像是回到小时候,身边陪着她的人却换成了岑嚣。
明明是从小长到大的小城,却让人有了重新探险的兴趣, 其实是他很执着,试图寻找过去两人相似却不重叠的过去。
比如临溪桥头邢婆婆的糕团,再比如育红幼儿园前的梨膏糖, 以及古井巷子新涌入的那些“网红”小吃。
他还特意拉她去迁安最有名的五亭桥前,求了路人帮他拍合影, 像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姿势, 只不过快门按下前,他突然吻上她的脸颊。
两情相悦后两人的合照不少,亲密如厮还是第一次,因为这里有特殊意义。
“呀, 竹签上的梨膏糖又掉了~”她巧笑倩兮。
某人漫不经心,很“狗”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没事, 哥哥再给妹妹买,买一百根!”
“喂!大家都在看我们……”姚蘼看似恼,实则两颊烧得绯红。
“让他们看, 反正我是你的, 别人肯定拐不走。”言语间很是有恃无恐。
也许是俊男美女太过抢眼, 擦肩而过的三三两两无不回头侧目,只桥边这一刻的相拥最悸动唯美。
调休的五天小长假转瞬即逝,直到最后一天。
岑嚣不止何处使了神通,在保安大爷都放假的情况下,竟然把她拐回了迁安一中,明明这里才是两人相交的起点。
运动会上的小误会,曾让她怅然若失,而天台上的袖珍小屋和碎花软垫,早就被清理干净,校园里也不准再豢养流量猫。
晨起的朝霞绚烂如火,风还算清朗,吹在耳际边飒飒作响,“小耳朵”难免受干扰,他宽大的掌心覆上她的耳侧。
两人相视而立,炙热的呼吸扑洒在她脸上,相顾无言,却能感受到彼此驿动的心跳。
她回抱住他,眸若灿星像迁安的如盛春光:“岑嚣,那只都在喂的小狸花,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就被我抱回家了,但它被你用罐头喂刁了,猫粮不吃,冻干也不吃,只是那年冬天窗户门关好,它走丢了……”
姚蘼找了很久,一无所踪,即便当时再失魂落魄,后面也看开了。
“没事,”岑嚣抱着她,轻轻抚顺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声音清冽却带着安抚人的温柔:“其实后来我回校去找过它,也知道那只狸花猫不止我一人在喂。”
“为什么想带我回这里?”
岑嚣喉结滚了滚,漆黑眼睫挡住眸底真实情绪,没头没脑来了句:“因为,想抓紧你。”
操场上的主席台,同样也是百日誓师时的宣讲台,他身手矫捷凭空跳了上去,转身含笑伸出手臂发出邀请:“上来。”
少年恣肆的眼眸,手指在对上一抹温软时蜷了蜷。
姚蘼不知,他从何时窥破了她彼时的“小心思”,半低的琥珀眸勾上她:“当时为什么和别人换了位置?”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记忆里的他,从来都是不可一世,意气风发,永远倨傲肆意的眉眼,她渴求光,却从不奢望去拥抱它。
照样下的少女眉眼温软,言语滞涩却坦诚:“我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直到遇见你,有妈妈的鼓励,我才找到追寻的目标。”
“当时,我双手颤抖到连旗杆都举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老师再追问下去,说不定我就招了。”
考第一对她来说,其实并不轻松,而要从“透明人”到接受全校师生的目光审视,对她更是难如登天。
但能和他合照的机会实在太宝贵,她必须抓住,哪怕要曝于人前,放弃从前诸多掩饰和乔装。
岑嚣听她静静说着,忽然站上宣教台的台阶,衣领被风吹翻,头发恣意凌乱,而修长挺拔的身影与不远处屹立不倒的旗杆相映衬。
他狡黠一笑,举起右手成拳在耳侧,做宣誓状:“纵然路有荆棘,途有坎坷,我们也会勇往直前;即便太行雪拥,蜀道峰连,我们也会直挂云帆。
人生难得几回搏,吾辈今朝数风流。十年一剑今朝试,鹏飞万里遂我心!”
……
这是当时的誓词,她笑着,直到他一步步走过来,清脆的响指在耳边,姚蘼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你还记得?”
“老严修改的宣誓词,矫情得很。”
“我死活不上台,他把我锁办公室里,既要背熟背透,又要感情充沛慷慨激昂才放人,早知道你也在台上,就让你帮我打个小抄……”
“毕竟小兔子智商超群,过目不忘。”
他痞劲十足耍着贫嘴,指腹却极其温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珠,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吻像蜻蜓点水。
“好了,再哭‘哥哥’心肝就要碎了。”
一颗颗被他吞没,咸咸涩涩的滋味让他胸口一窒。
岑嚣耐心十足,像安抚慌不择路的小兽,慢条斯理低喃了句:“冤家~”
-
朝阳的光辉倾泻而下,将两人侧影勾勒成美好的金色,相拥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他这次拉她回迁安一中,不只是为了追忆过去,弥补遗憾,手心里的照片算是“意外之喜”。
历年高考成绩优异者,都有幸能上学校的光荣榜,而他们只差了一年。
岑嚣甜言蜜语哄得严副校长法外开恩,到迁安的第一天,这张照片就到了他手里。
比现在更青涩稚嫩的眉眼,穿着很挫的蓝白校服,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眸清澈却坚定。
初夏的晨风,吹拂过少女皎白的裙摆。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一中的角角落落,似乎能看到她成长的身影,无论是教室里的伏案,操场上的笑靥,在叽叽喳喳过分吵嚷的人群里,他能精准嗅到一抹荼蘼香。
明明处处是看腻了风景,但每到一处,他总能描绘出相对应的画面,她上学放学、考试温习,在音体楼画画,在体育课欢闹。
岑嚣拥着他的女孩,在他‘迟到’的这些岁月里,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一年春事到荼蘼,那是从泥淖雪污里钻出来的芽,无惧潮雨,更无畏春光。
最后一站,是两人初见的楼梯上,几乎是情节重现。
南方的教学楼四面空荡,毫无遮挡,光照在她盈泽如玉的侧脸上,她往下走,他往上。
没有滂沱凶猛的雨水,没有穿堂而过的十级大风。
漆黑的发,衬得五官愈发深邃立体,专注恣肆的笑眼下,那颗朱砂色的滴泪痣,勾人慵懒。
她都能瞒着他去纹身,他那悄悄去补回那颗痣,也算是扯平了。
“那个时候‘小耳朵’摘了,我根本听不见你的声音,却只会读唇语。”
其实这话她说得并不准确,万籁俱寂,她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
他像被激起好奇心的夜旅人,忍不住追问:“我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回了句‘谢谢你’。”零星几个字,便赌上她当时所有的勇气。
他言笑晏晏,修长冷白的手臂去勾她的手,骨节泛白而分明。
“不,当时你应该拦下他,最好一圈捶在胸膛上,言辞卓卓告诉他:‘我是你未来的心头爱,要疼我爱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姚蘼被他逗笑,脸颊上的红晕更艳一抹:“那你会把我当‘女流氓’吧?”
岑嚣突然上前,张开双臂拥佳人入怀,被他养了许久还是单薄清瘦小身板,还是这么让人心疼。
散漫低沉的嗓音,响在空旷开阔的楼道里:“如果当时,我抓紧了你……”
他眉心微蹙,见晴天白云,似在遗憾,深邃的眸子隐着无数怨念,幽黑又难以纾解。
去吻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笑得灿如春花,即便眼尾泛着泪光,仍双颊染绯红,明媚若晨霞。
女孩安静仰头望着他,目不转睛:“我一点都不希望时光倒流,或者回到过去。”
岑嚣微微一怔,问:“为什么?”
姚蘼低头莞尔,蝶翼般乌黑的眼睫忽闪,水蜜桃般的脸颊白皙润红,蓦然一笑璀璨又绚烂。
她说:“岑嚣,有遗憾才是人生啊。”
上帝如她所愿,剥夺了她的听力,给予她不健全的原生家庭,却也有恩赐,关闭了这扇门,却开启了另一扇窗。
除了听力外,她有健康的身体,超凡的智力和记忆力,友爱的师长和同窗,能携手共度的爱人。
原来早已不知不觉,得到了她所希望的一切,既然如何,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这几日,姚蘼能明显察觉到他的不舍,她亦然,但他从未开口要求让她不要离开,岑嚣无条件信任她,就像她信任他。
正如他所说,他是她的,而她注定是自由的。
也许是分别前最后一个假期的最后一晚,两人都有些难分难舍,他也不像前几天兴致勃勃拉她泛舟溪上,游曳古巷。
夜幕初上,小院就早早闭了门,自从上次就再也没有,他今晚疯得有些厉害。
等姚蘼回过神时,他已压着她在凌霄花架下,绿意与橘红相交织,看得人迷离晕眩。
早已熟悉的“小耳朵”,捕捉到他撩人性感的浅笑,声音有些沙哑:“小兔子,又学了什么‘新知识’?”
神tm“学术交流”~
他却吻着某人纤细的手指,若削葱根,满眼痴缠着拉她共沉沦。
“要听我的吗?”她难得反驳,气息早已不稳。
岑嚣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却见她眼睫微颤,眸若水光涟漪,纯白的荼蘼终是沉醉于春光旖旎中,染就微微桃花色。
胡闹间,他一声哼笑难耐地从胸腔里传出:“那待会儿,你不许哭!”
作者有话说:
“近乡情更怯”此句—唐代宋之问 《渡汉江》。
百日誓师宣誓词摘自度娘,非原创。
收官了,不好意思,岑嚣“骚话”多了点,但也就还有两章了,完结0.6ing,这章挺肥,写起来也顺极了
第99章 是上苍垂怜,我三生有幸
◎完结撒花~◎
六月, 毕业季。
既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分别的季节。
日子如镜花水月,似水流年, 虽然难免有些小波折,但还算岁月静好, 只是岑嚣从来离经叛道,总安分不了。
比如嘉澜新湾原本筹备盛大的订婚宴, 他却拉着她夜奔跑路,只为了抢芒种前的头一炷香,是为了还愿苍岩山寺庙那一只“红鸾星动”的上上签。
再比如工学院的毕业晚会, 岑嚣被副院长押着表演节目,他亦能下台一溜烟不见身影。
台前掌声雷动,掌声欢笑声和着泪水喧嚣沸腾。
他却把后台休息室门反锁, 双手如锁把她抱高,男狐狸精般蛊惑着她:“未婚妻, 接吻吗?”
高岭之花跌落神坛, 透过尘埃光晕的琥珀眸闭了眼,他还想要更多啊……
端午那天,热浪滚滚,41.1℃的高温突破了有气象记录来的当日极限。
姚蘼原本不想让他送的, 她不喜欢离别,岑嚣原本也不打算坚持的, 奈何禁不住廖辉那狗的调侃揶揄。
“老大,小学妹这么个秀外慧中的大美女,你就放心送到大洋彼岸去?”
“不放心能怎么办……”语气很是幽怨。
廖辉继续添油加醋:“你说国外群狼环伺, 金发碧眼大帅哥, 甜言蜜语还说得贼溜……这万一, 嚣爷您干嘛去?”
“磨刀霍霍,保家卫国!”
“嘚嘞~”身后一阵哄笑,难得看老大的热闹。
姚蘼到机场才知道,岑嚣不仅同行,而且还擅自把她的经济舱升级成头等舱,没出动知闲阿姨的私人飞机,已经是他低调行事了。
座位就在他隔壁,某人半身藏在报纸下,墨镜一戴低调沉稳,还多了丝文艺气息,碎发遮掩不住优越的山根条件,配合挺拔凌厉的英鼻,薄唇锋抿。
她一看便知他故作高冷,姚蘼哭笑不得,想知道他为何坚持想跟来。
岑嚣指尖一勾,漂亮到惊心动魄的琥珀眸,有些倦色,瞳仁却慢条斯理懒扫过来:“去宣示主权!”
千言万语抵不过真身一现,里里外外跑一遭。
小兔子“名花有主”人尽皆知,不枉他熬了几个大夜,好容易才换来导师点头的三天假期。
离别时,不伤心是假的,但却能换得他们更期许的未来。
等姚蘼一切安顿好,反过来送岑嚣上飞机时,他情难自禁咬上她的耳廓,红得欲滴血,她嘴唇翕动,唇齿间低喃的是他的名字。
背光的岑嚣隐匿在明暗交替中,环抱住她的右手攥成拳,似在隐忍。
身影交叠时,姚蘼看不清他冷而沉的眼眸,逐渐压迫下来,只听见他对着“小耳朵”,一字一句让她听得真切。
他清冽的嗓音难分难舍,却也决绝:“姚蘼,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们距离近到心跳仿佛在同一频率,如飞鸟投林,下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
“乖乖,这一生一世我都只会抓紧你。”
这一句,是他的决心。
分别的日子里昼夜颠倒,视频电话只是水中捞月,慰藉相思的徒劳,往往接通时他行色匆匆,她亦眼皮打架。
他仍不知疲倦,越洋电话提醒她起床,睡前亦有床前故事和晚安,她所在地的天气预报,他烂熟于心,有时会提前三天提醒她添衣保暖。
而异国他乡学业繁重,姚蘼就算再累,睡梦中的呢喃都在回应他的呼唤。
“岑嚣……”
“我在。”是骨子里快溢出的温柔。
“嗯,我好想你。”
不见面的日子里,他在她离开前就已确定继续保研深造,她则开拓着视野,汲取更冲破的知识见闻,各自蓬勃着向上,只为遇见更好的自己。
虽然岑嚣曾被她呛“我从来都不过生日”,但8月22日他还是飞抵她身边。
鲜花、礼物、蛋糕、烛光,他“保姆级男友教程”领会得很不错。
他坦言:“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碧海蓝天的风景很好,只是他来取匆匆,只有把她压在门上,低头侵略啃噬着她时,才能找回一丝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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