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蓉蓉喝了两杯酒有点忘形了,扭着小蛮腰,“来了夜店不跳舞不撩汉,你当这是奶茶店?”
月韵摇摇头:“您老人家尽兴,当心闪着腰,我就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吧。”
“切,没趣……”吴蓉蓉又喝了一口酒,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边有个安静的美男子,很适合你的画风,去撩……哦不,去聊聊?”
月韵眯了眯眼,光怪陆离的各色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哪里啊,我什么都看不到……”
吴蓉蓉索性将月韵的脑袋扳住,扭了一下:“喏,十点钟方向的卡座!”
月韵终于看到,十点钟方向,的确有一个黑衣男人独自坐在阴暗的卡座中,半低着头,表情凝重,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点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艰涩的问题,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冰蓝色的酒,看上去没喝几口。
这时,一束白色的灯光唰地射了过去,月韵这才看真正看清楚,那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柳正清。
第25章 逃避不可耻但无用(1)
在夜店看到柳正清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更不是意外,而是,连忙看看方圆几米的范围内有没有另外一个男人出没,遇到柳正清可以只感叹世界太小了,但遇到陆允承就等于遇到了黑白无常,伤不起。
这时,柳正清也抬起头,似乎看到了她,微微一怔,就在月韵以为他又要像上次一样落荒而逃的时候,只见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吴蓉蓉不怀好意地呵呵笑着:“你不撩人,人来撩你了,好好把握,能不能甩掉单身狗的帽子就看今晚了……”
“撩啥撩啊,你不认识他吗?”
“他谁啊?”吴蓉蓉眨巴着眼看着越走越近的柳正清,突然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什么,打篮球的是吧?叫做刘……刘什么……”
还没想起来,柳正清已经走到面前,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两位晚上好,我是柳正清。”
吴蓉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对,柳正清,大名鼎鼎的篮球明星啊,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么低调啊……”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坐会儿,所以还请两位行行好,不要说出去。”
月韵觉得柳正清这话有些装,没好气道:“现在已经不是晚上,而是凌晨了,你要真不想人打扰,干嘛要过来?而且你一个运动员深夜出来喝酒,回去教练不会骂的吗?”
柳正清看着月韵,叹了口气:“我见过你和陆允承一起,那天又在星晟看到你,你是陆允承的新女朋友吗?”
“可别,朋友都不想做,还女朋友呢,还新的,饶了我吧,我只是个为他打工被他压榨的苦逼。”
“哦,抱歉……”柳正清抱歉地笑笑,“我也觉得他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眼光。”
月韵心想这话说得还像句人话,陆允承和柳正清,完全是两个画风,是怎么成为基友的?连柳正清这样的好脾气也受不了,刘子铭可谓铁血真汉子,不过想来又是有些弱小无助又可怜。
“你可真会说话,以后谁再说运动员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情商低下的,我玲珑姐第一个跟他急。”吴蓉蓉春风满面,拿起酒杯和柳正清碰了一下。
柳正清礼貌地报以一笑,并不喝酒,放下了杯子。
吴蓉蓉不屑:“又来一个把夜店当茶馆的,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无趣,喜欢奶茶店喜欢茶馆就直接去啊,来夜店干嘛?”
柳正清一本正经道:“因为只有夜店通宵营业啊……”
“哇,好有道理……”吴蓉蓉没好气地拍了拍手,“你们两个无趣的人在深夜的酒吧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说完,对月韵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
月韵回以一个僵硬的微笑,看着吴蓉蓉放下酒杯就没入了舞池开始放飞自我,对柳正清道:“不好意思啊,蓉蓉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让你尴尬了。”
“没关系,吴小姐也是真性情。”
“那个……柳先生,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不知道合不合适?”
柳正清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问的手势,“不用这么客气,我习惯别人对我直呼其名。”
“你这样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性格,是怎么会有陆允承那种发小的?”
“其实我也很想问你,陆允承他到底怎么了?你们一提起他好像都不太开心?”
“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腹黑毒舌,自私冷酷,这几个词语简直就是为陆允承量身定做,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了,还成天板着个脸装雕塑,颜值高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以为娱乐圈都是他家开的啊,只知道作威作福耍职场 PUA,姐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女神,不过是虎落平阳遇到低谷,否则……否则姐才不会这样忍气吞声,早就出大招教他做人了!”
月韵一口气吐槽完陆允承,感觉胸中那股憋闷抒发了许多,生活的毒打没让她屈服,却派来了个陆允承,认识没多久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样直抒胸臆,她几乎就要喊出来,这感觉简直太爽了!
“哎对了,他又对你做了什么混蛋事,上次你到了楼下都不上去找他?”月韵喝了一口果汁,含糊不清地问道。
柳正清被月韵逗得忍俊不禁,刚想说话,一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尴尬的东西,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喂,柳正清,你怎么了啊,说话……”
只见柳正清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身后,月韵立刻感觉到背后射来两道犀利而冷酷的目光,“凌月韵,大半夜的你挺精神嘛!”
这如同地狱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她的脊背上嗖地生出一股凉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吧,活了这二十多将近三十年,生平第一次背后说别人坏话就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讲鬼,老人的金字真言不是这么灵验的吧?
月韵不敢回头,眼珠子滴溜一转,忙抱起双臂,打了个喷嚏,哈哈干笑两声,装模作样地四周围望望:“哎?怎么觉得有点冷了呢,这里的空调也开得太低了吧,我得去找件衣服来穿,熬夜本来就降低免疫力,可不能感冒了……”
说着抓起一旁的挎包,便脚底抹油开溜,还没跑出两步,被陆允承提着衣领给一把拽了回去,逃跑失败,也只有面对了。
于是,月韵笑嘻嘻地转过身,仰视着陆允承,“啊,小陆总,这么巧啊?”
“是啊,这么巧啊,我说你怎么无处不在啊?”陆允承笑里藏刀。
“那个……对啊,都两点多了,我该回去睡觉休息了,要不明天起来这脸都没法看……”说着,又要开溜,陆允承很自然地将手臂一伸,搭在桌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用睡觉,你的脸一直都没法看。”
“你细看了吗?我当年还是与叶菲林齐名的校花之一呢!”
月韵没有留意到,她提到叶菲林的名字的时候,柳正清拿着酒杯的手几乎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洒出几滴透亮的液体。
陆允承看了他一眼,对月韵道:“我不用细看,因为对丑的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丑?!
月韵似乎又看到与陆允承初次见面的时候,那熟悉的场景,一个大大的丑字从天而降,梆的一声砸得她七荤八素。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著名的文学家钱钟书说的,冤有头债有主。”
“陆允承,你这样胡诌名人名言,就不怕钱老先生半夜去找你聊人生?”
“不怕,毕竟我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腹黑毒舌,自私冷酷的混蛋,混蛋做混蛋事,很正常啊。”
陆允承呵呵一笑,淡定从容。
月韵哑然,毕竟人至贱则无敌,她想这辈子是没法打败这个大魔王了。
这时,吴蓉蓉一身大汗淋漓地回来了,一路还忍不住在手舞足蹈,沉迷蹦迪不可自拔。
“咦,小陆总也来了?”吴蓉蓉看到旁边月韵黑得跟锅底的一张脸,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就这也能遇到。
陆允承指了指柳正清:“我是和他一起来的,也没想到吴大小姐也在。”
柳正清往旁边让了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巾递给吴蓉蓉:“吴小姐满头大汗,擦一下吧,这空调开得低,别感冒了。”
“哟,运动员还是个暖男呢,谢了啊……”吴蓉蓉对柳正清投以欣赏的目光,接过湿巾边擦汗边看着月韵,两个人长期以来形成的默契,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意思。
“啊都两点多了啊,凌月韵,老娘可不通宵啊,否则明天起来脸都没法看。”
瞧瞧,这就是一个战壕出生入死的默契,连开溜的借口都一致得如此清新脱俗。
“好好,这就走,这就走……”月韵心中明明如获大赦,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依依不舍迫不得已的样子,“那你得开车送我回去。”
“那必须的啊!”吴蓉蓉把剩下的湿巾递还给柳正清,“谢谢了啊运动员。”
柳正清温和地笑了笑,对陆允承说:“不早了,咱们也走了吧?”
陆允承道:“你也怕明天起来脸没法看?”
刚走出没几步的那两个背影停顿了几秒,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儿地冲出了酒吧。
直到上了车,月韵还捂着胸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跟初恋的小鹿乱撞似的,若对方不是陆允承,还真有种恋爱的错觉了。
“你这也有点夸张了吧?不就是个陆允承吗,至于吗……”吴蓉蓉不解地问道,“他还能把你吃了?”
“比吃了还严重,他那心眼那么一丁点小,听我说了他那么多坏话,他能饶过我?不吉利,真不吉利,半夜也能遇到他,他是黑白无常吗专门来索命的……玲珑姐,周末陪我上一趟寺庙吧,我一定得烧烧香去去这背运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在意陆允承了?你喜欢他?”
“玲珑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虽然有点丧,但是还不至于想不开到要去自寻死路的地步吧?”
“行,不开玩笑,他这么花,你也最好别喜欢他……”
吴蓉蓉撇了撇嘴,挂上高速档,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像飞机起飞一样全速前进。
行至十字路口,另一辆车趁着等红灯的工夫悄然停在了她们的旁边,驾驶室放下了车窗,隔着不远不近的堪堪三米距离,月韵扭头便看到,陆允承正对自己发出了死亡般的微笑。
“凌月韵,十点到办公室来见我,有事安排。”
“小陆总,您怕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已经拒绝了你的 offer 吗?我不是您的员工,你没权利给我安排任何事。”
“你不就是不想待在叶海城的团队嘛,如果这次的事你能完成得好,我倒是可以考虑改变主意……”
“好,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早,哦不,今早十点见!”
陆允承收回死亡微笑,关上了车窗,在红灯变成绿灯的那一刹那绝尘而去。
吴蓉蓉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俩,就不能电话或者微信上说事儿吗,非得大半夜地隔着这没有人的大街喊话……”说着,默默地看向月韵,吐出了一句让她几乎当场去世的话。
“不过,我隐隐怎么嗅到了一丝狗粮的味道?”
第26章 逃避不可耻但无用(2)
这一夜,吴蓉蓉虽然没能逃脱月韵魔爪的摧残,但幸运地没有被赶下车,毕竟,月韵自己也不太会开跑车,剐了蹭了那天价修理费就足够让她去世了再去世。
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一定会在当场去世之前果断将吴蓉蓉一脚踢下车去。
回到家,还没躺上一会儿,天就亮了。
闹钟在七点半准备响了起来,月韵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起床,无精打采地洗漱,含着牙膏泡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双眼无神,面目呆滞,还挂着可怕的黑眼圈,突然想起陆允承说的话,顿时,自尊心不合时宜地又蹦跶了出来,在她的眼前嚣张地乱舞。
太久了,久到月韵不记得上一次打扮化妆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还是大学毕业那年参加毕业典礼,让楚润硬摁着化了个淡妆,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从那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注意过这些。
都是生活所迫,还没到中年,就已经危机显现了。
刷完牙洗完脸,月韵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又对着已经蒙灰许久的化妆镜,手机上播放着当下最红的美妆博主手把手教化妆的视频,笨手笨脚却十分认真地依样画葫芦,抹了又擦掉,画上又卸掉,就这样在自己的脸上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
镜子里的脸,敲上去似乎和素颜没什么两样。
月韵有些气馁,大浓妆她顶不住,清新淡妆又没那个水准,现在还弄得不伦不类,想了想,也没那么不能看,总比素面朝天要好,再配上一条精心选择的小黑裙,吃灰许久的高跟鞋,又是被自己美到的一天。
她都能想象到陆允承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会像偶像剧里那般,平凡朴素的女主角一朝丑小鸭变身白天鹅,天空一声巨响,绝世仙女闪亮登场,顿时惊艳全场,真是想想都觉得爽,难怪这个桥段虽然烂得不能再烂,还是偶像剧标配,还是有那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
虚荣心,是需要时不时地满足一下子的,而自尊心若不再好好维护,就报废了。
再次来到十八楼,那位之前对月韵眼白比眼黑多,高贵冷艳的前台小姐姐竟没认出她来,二话不说毕恭毕敬地指了路。
月韵大悟,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尊敬的都是这一身行头啊,某种意义上说,人都是视觉动物,外貌协会。
踩着不太合脚的高跟鞋,月韵趾高气扬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陆允承的办公室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刘子铭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月韵,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都写满了“你哪位”的表情。
“凌月韵?”刘子铭上看下看,“你这是在玩 cosplay 吗?低配版叶菲林?”
“怎么了,怎么就像叶菲林了?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能我习惯了你平时的样子,有点不太适应……”
“你意思是我平时很难看?”
“你们女人就总爱给男人挖坑,我有说过你难看吗,你今天受啥刺激了?来,给哥说说,看哥能不能为你解忧……”
“女人化妆打扮需要理由吗,姐今儿心情好,不行吗?”
“行,太行了,只是你看起来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你说对了,我告诉你吧,我只睡了四个小时,这还得来受陆允承的压迫,换了是你你心情会好?”
“我可是十年如一日地只睡六个小时,每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月韵竖起大拇指:“嗯,你赢了,还是你牛。”
刘子铭回头朝陆允承的办公室瞅了一眼,道:“其实啊陆允承这人心眼不坏,他人就是那么个性格,你还不够了解他才会骂他,如果你像我这样了解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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