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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点都等不了啊，不都说了会送给你吗？”
赵又又双手藏在背后，一路小跑到陈惹身边，说话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小姑娘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未干的长发贴着脸和修长的脖子，衬得她皮肤白皙，秋风一扫，淡淡的蜜桃香气跟着夜风打转。
她出门急，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棉质睡衣，被水浸湿后变得半透明，
陈惹匆匆挪开视线，咳嗽了一声才道：“好奇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赵又又抿嘴轻笑，手指轻轻摩挲藏在背后的礼物：“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陈惹挑眉，视线落在赵又又身后，见她一躲，才半无奈半好奇地闭上眼睛。
赵又又打开礼物盒，仔细检查后才双手捧着递到陈惹眼前，为了保持神秘感，轻声道：“你可以睁眼了，不过要慢慢睁开哦。”
“当当！”陈惹睁开眼睛的瞬间，小姑娘就按捺不住地问出声，“这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机车模型，你喜欢吗？”
黑色的机身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陈惹的视线从机车模型移到了赵又又脸上，清亮月光从高空泼洒下来，他顶着一身月光，看着比自己还开心的小姑娘，启唇轻声道：“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赵又又笑眯了眼，眉骨下方的红痣漂亮又精致，陈惹突然好想碰一下。
在他回神的时候，指腹已经挨到了赵又又的眼睛。他的食指轻轻碰了一下那颗红痣，收手的时候，蝉翼似的睫毛在指腹轻扫，酥酥麻麻的。
陈惹把手藏在背后，垂下眸子加了句：“有蚊子。”
“怎么突然想到送礼物给我了？”他耳廓的红被夜色藏得极好，左手握拳抵住鼻尖轻咳一声，接过机车模型，轻轻摩挲了两下。
赵又又不自然地挠了下眼皮，偏头看向别处：“就……对你作为优秀同桌的奖励啊！感激你给我讲题嘛。”
陈惹轻笑，倚着机车歪头看她：“就像你打赏学习主播那样？”
赵又又眨了眨眼睛，时间好像暂停了一下，她猛地扭头看向表情凝固的陈惹，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一时得意忘形的陈惹在心里大呼不好，正要解释，却见赵又又半眯着眼睛凑到他面前，拖长声音问道：“难道――”
陈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感觉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就在他以为已经捂不住的时候，小姑娘又道：“你是不是听了我的安利，也去关注了？”
陈惹一时无言以为，半是好笑，半是松了口气地抬手，捏了捏赵又又手感极佳的脸：“是是是，你都快把他吹上天了，我当然要关注一下。”
“他厉害吧！是不是超棒的？”
赵又又眼睛晶亮，看得陈惹有些心虚，他捏着她的脸往后轻轻推，笑着说：“是是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他顿了顿，又加了句：“睡眠不足反应会变迟钝的。”
第13章
在线掉马
学业繁重又枯燥的高三生活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又开始准备第三次月考了。
赵又又这次心态出奇平静，还是和往常一样白天上课，晚上看直播。在陈惹和主播的双倍助攻下，很少再有赵又又不会的题目，但物理对她而言还是硬伤。
“昨天晚上遗留的问题大家听懂了吗？好的，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自从赵又又开始上晚自习，就一直坚持前面两节课做作业整理错题，到九点就准时拿出平板看直播，班上不少同学在她的安利下也开始听学习主播的课，班上的学习氛围越发浓厚。
陈惹还是没参加晚自习，赵又又原本也想劝他暂时先别去车行工作，但一想到他的成绩就闭嘴了。不过每天晚自习下课后，陈惹都会来学校接她。
“之前都是我讲题，今天就换一个方式，你们可以把不会的题目打到公屏上，我会选择重难点给大家仔细讲解。”
讲完知识点的学习主播放下手里的书，画面里只能看到他的手。天气慢慢降温，他也穿起了长袖，遮住了手腕内侧的月牙状的疤。
评论区因为他这句话突然热闹起来，赵又又也没想到学习主播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正好昨天的模拟卷她有好几道不会做的物理题，翻出试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选了三道题打在评论区。但看学习主播视频的人不少，赵又又的评论不一会儿就被顶了上去。
“这么多人提问，应该看不到我的问题了吧。”赵又又自言自语，决定要是自己没被抽中，待会儿就拍下来问问陈惹。
“好，可以停了。”
学习主播显然也没想到场面这么火热，虽然及时叫停，可评论区还是有人在不断刷评论。
赵又又见状更不抱希望了，她对其他人的提问不太感兴趣，正准备退出直播间的时候，却听见学习主播不紧不慢地读着题目：“绝热容器A经一阀门与另一容积比A的容积大……两容器中盛有同种理想气体，温度均为 30，B中气体的压强为A中的两倍……问此时容器A中气体的温度为多少？”
学习主播的声音低沉冷清，为了看清楚题目，离镜头近了点，虽然还是没露脸，但精致的喉结却入了镜，喉结随着说话声轻轻滚动。他皮肤冷白，脖子上的青蓝经络十分明显，看起来格外色气。
评论区的画风也渐渐走偏，开始追问主播有没有谈恋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这是道物化题，解题要从化学公式入手，应该是去年的物理竞赛题，对高考来说算是超纲了。我简单提一下解题思路，”主播看到再度热闹的评论区顿了顿，微微拖长声调满含深意地说道，“如果还是没明白，可以问问班上的学霸。”
赵又又听到是竞赛题的时候就释怀了，她连部分高考题都没整明白，更别说竞赛题了，但学习主播已经在梳理思路了，她就认真听了起来，听完后有点一知半解，没琢磨透。本以为只会选中一道题，没想到学习主播居然把她发在公屏上的三道题目都讲了，连评论区也开始发问号。
【一定要考上医科大：主播干什么呢，今天抽的题也太具有针对性了吧？】
讲完三道物理题的陈惹噎了一下，从容不迫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嗓子，义正词严地说：“这位同学提出来的问题都很具有代表性。”
【温找找find：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但我不是很相信。】
就连赵又又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她被主播翻牌的概率也太高了吧。她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是我之前给他打赏的缘故？”
【今天也是想念螺蛳粉的一天：不然今天就别讲题了，我们来讲讲主播吧？主播今年多大了？是单身吗？喜欢天天吃螺蛳粉的女孩子吗？】
又讲完四道题的陈惹这才发现评论区的画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复这些奇奇怪怪问题的时候，陈惹却突然来了句：“喜欢反应迟钝的。”
评论区被一大片问号刷屏，成片【我等凡人不懂学神的脑回路】的评论。陈惹看了看时间，今天该讲的内容也讲得差不多了，便把今天最终的打算说了出来：“马上就是第三次月考了，也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关注。在月考结束后，我会准备一个抽奖活动，奖品是我亲手整理的物理笔记本，里面记了高中三年的知识点和重难题，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评论区的画风被他一句话扭转回来，这可是学神的笔记本啊！实实在在的复习宝典，要是真抽中了，还担心什么物理题啊！赵又又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从今天开始转锦鲤，到时候两本物理宝典在手，让偏科成为过去式。
陈惹说完这话就下播了，换好衣服带着车钥匙回学校接人。
最近屡次在掉马边缘试探的陈惹有种预感，学习主播的身份他真的快捂不住了。与其到时候被赵又又这个傻妞发现，还不如主动老实交代，决定抽完奖就把这事儿告诉她。
“小荧我先走咯，陈惹在校门口等我了。”下课铃一响，赵又又收拾好东西，跟孟荧和叶一铭招呼了一声就冲出教室。
班上的同学们也习惯了陈惹每天晚上来学校接人的事，但听到了还是忍不住讨论。
“都是同桌，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你说下辈子我有机会遇到陈惹这种同桌吗？”
“别想了，你还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正起劲，教室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随即便是书桌倒地的响动。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乐雅神情恍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教室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后桌的桌子，一边道歉，一边捡东西，耽误了十多分钟才离开。
乐雅游魂似的往外走，教室里压低了的讨论声还是传进了她耳里。
“哎，你们发现没，乐雅最近有点怪怪的，不爱跟人说话，上课也不太听，整个人精神都好差。”
另一个同学一脸惊讶：“她期中不是考得挺好吗？”
“我听说……”刚开始说话的同学左右看了看，确定乐雅不在周围才遮着嘴巴，拖长音调小声道，“她期中作弊了，丁一跟她一个考场，说看到她藏小字条了。”
“不会吧！看不出来乐雅是这种人啊，她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成绩很不错的吗？是不是被家里逼太狠了啊？她妈妈上次还去老蔡办公室骂人了呢……”
驻足在教室外的乐雅一脸难堪地握紧了双手，她半低着头，脊背被无形的重担压弯，整个人都缩在过道并不明亮的灯光里，身旁的那堵墙把她与世界隔开，仿佛这个世界的热闹和光芒从来不属于她。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待在学校，只想找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躲起来。
“乐雅？这么巧又碰到了？一起回家呗。”
徐文骁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乐雅闻声站直了身子，抬头对上徐文骁的笑脸。什么巧不巧的，他们一班在四楼最角落，徐文骁在二楼，要是没有集体活动，一学期都不见得能碰上几回面。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乐雅声音冷淡，她扬起修长白皙的脖子，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从徐文骁身边走过，却被他握住了手腕：“回去？在你家楼下的 7-11 坐到凌晨再回去吗？”
徐文骁的手掌滚烫，又出了一层薄汗，触感湿漉漉的，不是很舒服。他的话像一根尖利的针，扎破了乐雅苦苦维持的体面。她回过神，猛地用力甩开徐文骁的手，却因为太用力，手背重重砸在墙壁上，皮肉和墙壁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你跟踪我？！”乐雅的声音尖厉，眼圈也跟着红了。
徐文骁见状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解释却又嘴笨说得不完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徐文骁，你太无耻了！”
乐雅带着哭腔吼出这句话便冲了出去。徐文骁急出一脑门的汗，也跟着追了上去。乐雅挤到公车最后一排坐下，见他隔着过道在她旁边坐下，气得要下车，却又被他拉住了手：“我家就在你家前两站，会经过那家 7-11，我真没跟踪你！”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徐文骁又着急解释，音量不低，大半个公交车的人都看了过来。乐雅咬着下唇磨不开面子，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前面的单人座坐下。
徐文骁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却没坐下，站在乐雅旁边拉着拉环，把她与车上越来越多的人隔开。他见乐雅还盯着窗外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啊？”
夜色深沉，学校外面的人虽然还算多，可再往前看，却看不清前路到底在何方。
乐雅垂眸，语气冷淡：“关你什么事？”
徐文骁看着玻璃窗上乐雅的倒映，明明不久前还是那么明艳的一个人，突然成了现在这样，他没来由地有些心疼，一个念头突然钻进他脑子里。徐文骁一把拉住乐雅的手，不顾车上众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硬是把乐雅拉下了车。
“徐文骁，你干什么？”乐雅莫名其妙被他拽下来，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看着公交车离去的背影，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啪嗒”直往下掉。
偏偏徐文骁这个榆木脑袋还沉浸在乐雅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的惊喜中，完全没注意她在哭，等回过神的时候乐雅都哭着走到几十米以外了。
徐文骁给了自己一巴掌，赶紧追上去，见乐雅哭得一脸泪，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还急急道：“既然你不想回家，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生怕乐雅想歪，他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响，一脸严肃地保证：“放心，我是好人。”
乐雅的脸被擦得生疼，她下意识要拒绝，可看见徐文骁紧张兮兮又略带讨好的样子，她居然卡壳了，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
徐文骁默认她同意，嬉皮笑脸地拉着乐雅朝他说的好地方走，还不忘叮嘱道：“那你也别哭了呗，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即便现在都快十点了，游戏厅的人还是很多，喧闹欢呼声不绝于耳。乐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跟着徐文骁来了游戏厅，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习惯地皱眉，下意识就想逃。
身边的徐文骁却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这边可以抓娃娃，喏，还有那儿，可以开赛车、玩射击游戏。外面还有跳舞机，每次都有好多人围观。”
他的话硬生生绊住了乐雅的脚，她好奇地顺着徐文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本烦闷委屈的心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还主动问道：“那边呢？”
“那边是投篮机，我最喜欢玩那个了！我可是最高纪录保持者！”徐文骁一提到篮球，整个人都像在发光，说着就拉起乐雅跑到投篮机面前，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叮嘱，“你等我一会儿。”
没多久，徐文骁就带着满满两筐游戏币跑了回来，笑嘻嘻地塞到乐雅怀里：“等你玩尽兴了，我就送你回家。”
乐雅低头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游戏币，从小到大，她被妈妈管得紧，连气都喘不过来，小时候不是在上补习班就是在下课的路上，别说游戏厅了，就连过家家她都没玩过。别人的童年，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别傻站着了，走，我教你投篮，”徐文骁见乐雅傻站着，拉着她的手腕在投篮机面前站定，“你脚张开一点，手伸直，眼睛盯着篮筐，对，用力扔进去就行。”
乐雅抿嘴试了好几次，不是丢偏了就是力气不够，她总觉得别人会笑她，正想放弃的时候，手腕却被徐文骁握着往下压：“你手腕放松一点，随便扔，咱们还有这么多游戏币呢。”
徐文骁帮乐雅调整好姿势后便松开了她的手，乐雅的耳朵却有些发烫，手忙脚乱地随手往球框里一扔，没想到还真投进了。
乐雅先是一愣，随即开心得直蹦Q，忍不住和徐文骁分享：“进了！徐文骁你看到没？我居然投进去了！”
徐文骁发觉自己的袖子被她抓着，眨了眨眼睛，盯着乐雅的笑脸，轻声道：“笑起来多好看，平时干吗总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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