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点,秦芜的脑子突然冷静了下来。
手背到身后,集中精神沉入空间,在药房控制着着圆珠笔匆匆在处方笺上写下一行字,然后团吧起来,跟着在后头药库中取出两样东西,连着纸条一齐取出,悄默声的握在手中。
秦芜越过面前的小孩看向外头的死妖婆,“诶,那个谁,我有话要说,咱们打个商量,做笔双赢的交易如何?”
第79章
“什么双赢的交易?”
秦芜见外头的老妖婆果然看来, 秦芜笑了。
努力让自己看的自信从容,一手捏着空间带出来的东西,一手推开脖颈下的匕首装似要站起来, 结果故意一个不稳,人趔趄的就倒在了桂枝的身上。
趁着一时呆愣住的小丫头反应过来, 举着匕首再顶上来的时候,秦芜飞速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桂枝,朝着对方眨眨眼,而后挡在桂枝跟前利落起身看向车厢外的老妖婆。
身后的桂枝察觉到异样,忙把秦芜交给她的东西深藏进袖筒里的暗袋中, 复又恢复正常给秋麦包扎, 这时头顶响起了秦芜的声音。
“这位女,女侠,虽然我不知你们为何绑我, 不过绑了我又不伤我, 很显然你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我, 既然如此, 咱们打个商量, 我老实听话配合你们跟你走,你们呢放了我的徒弟跟护送我的人离开如何?你看看他们,我这徒弟一个伤了,一个也吓破了胆子, 带上她们是个累赘,外头随来的这些将士又一个个勇武, 一时半会你们也拿不下, 与其两败俱伤,或是耽搁久了来了援兵, 你们岂不是得不偿失?如此还不如干脆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师傅不要!”
“不,不行师傅!”
“夫人不可!”
老妖婆本是想要脱口而出不可能,随即就被桂枝、秋麦,方叔的惊呼所打断。
“有意思……”,老妖婆随即勾了勾唇角,戏虐道:“那我若是说不放呢?”
“不放啊……”,秦芜耸耸肩,“不放的话,我身为一个医者,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眼下你强我弱,虽拿你们没办法,若是我身边这些人真受到了伤害,那不好意思了,我也只能放手一搏。到时候想来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你们带着我的尸体回去,我是没关系,只是不知道你带着尸体回去能不能复命了?”
“你!”,随即料定秦芜只是嘴上硬,反应过来的老妖婆随即又讥讽道:“哼,谢夫人,你这是要挟。”
“对啊。”,秦芜想都不想光棍点头,“我就是要挟啊,就说你吃不吃吧。”
这态度让老妖婆气结,她倒是想说自己不吃来着,可惜特么的,现实是她还真就得吃。
毕竟上头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眼前这无赖至极的女人全须全尾带回去给大都统救命,所以……
“好,算你狠,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她这是指望着放人回去报信?
呵!他们大业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阳奉阴违,言而无信么!
她又不傻,难道会放任这些人回去,让姓谢的赶紧派人来追自己?
心里腹诽着,老妖婆已有决断,面上突然放松,老妖婆勾了勾唇角,点点头。
“好,既然谢夫人如此爽快,我依你便是,不过谢夫人,我们的忍耐信任也是有限度的,若是我们放了人,还请谢夫人说到做到,莫要作妖。”
秦芜暗道成了,当即欣然点头,“好。”
如此,老妖婆暗中给呼哨招呼来的人打了个手势,而后喝止了正在交战的己方,车厢外头的打斗渐止。
老妖婆朝着秦芜点点下巴,“谢夫人,请吧。”
“好。”,秦芜抬脚要走,衣摆立时就被桂枝跟奄奄一息的秋麦齐齐拉住。
“师傅不要去!”
“师傅您,您别信他们……”
就是方叔这会子也提刀拦在车辕边上声嘶力竭,“夫人,贼子的花言巧语如何能信?您别去。”
终于休战,身上俱都伤痕累累的十名将士忙也围了上来,齐齐单膝跪地,“夫人,不可!”
秦芜却不为所动,径直走到老妖婆身边对着所有人笑笑:“诸位放心,我没事的,你们保重。”
将士们急了,“夫人,您一个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重要,您不能去!即便我们今日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您以身犯险!夫人,夫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胡人不可轻信这些人啊。”
黑扶城,屠何城,还有极北上下军民百姓,今日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靠的就是军帅跟眼前的夫人,而他们何德何能,竟要让夫人牺牲自己救他们?
不,这样的抉择,是个人都做不下来,更何况还是如他们这般血气方刚的汉子,他们绝不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人为他们牺牲,一个个激动的劝慰着,小队长甚至不顾自己身上的重伤,提刀暴起就要再战护秦芜逃走。
眼看着小队长杀到跟前,老妖婆脸色一凛,眼中毒辣尽出,立刻做出防备。
秦芜生怕好不容易谈拢的事情再变,一把夺过小丫头手里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及时呵斥:“住手,都住手,这是我的意思,你们走,都走,快快走,再不走我死给你看。”
开玩笑,秋麦伤重需要及时送进城找军医手术,这些军士也伤的不轻,他们不像自己,她有空间可保命,与其带着他们这么多人,还不如就自己一个,假意老实配合,方好暗中脱身。
只是这些她根本不方便说,一群人自以为她是大义凛然的准备牺牲自己救他们,一个个都急了。
队长方叔桂枝眼中全是动容,不忍,羞愧,担忧,还想再进一步,可终在看到手中匕首不断往下压的秦芜脖间出现血痕,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再动。
“夫人(师傅)!”
“走!这是命令,还当我是夫人,是师傅的话,就都给我走!”
众人看着决绝的秦芜,无法,只得忍着动容内疚,相互搀扶着,一步三回头的不舍转身。
周遭的黑衣人见状,一个个不由迈步想要追击,秦芜立刻瞪向老妖婆,“这位女侠,我说过的,你放人,我配合,你的人若是敢追,我死给你看哦。”
老妖婆暗道这女人也是个狠的,明知道她吓唬自己,偏生该死的自己还有所忌惮不敢赌。
老妖婆输人不输阵,冷笑一声,挥手示意。
本要追击的黑衣人俱都停下脚步,为首领头不由看向老妖婆,“首领!”
老妖婆收回暗中打手势的手摇摇头,投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人见状心领神会,想起刚才的呼哨,眼眸不由一亮,当即退下领着人警戒防御。
等桂枝他们一行离开了众人视线,老妖婆这才望向秦芜,“谢夫人,这个结果满意否?”
秦芜点头,一把将手里匕首丢还给小丫头,嗤笑一声,“满意,怎么不满意。”
“满意的话,可否请谢夫人移步跟上。”
秦芜:“当然可以,带路吧。”
“谢夫人请。”
老妖婆似笑非笑的领路在前,秦芜一点不惧,惧也没用,当即抬脚,弃了马车跟十名将士遗留的骏马,利索的往老妖婆引领的方向走,眼角的余光还看到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掏出匕首,扎破可怜马儿的屁股,马儿嘶鸣一声,受惊的立刻四下窜了出去,连马车也不意外。
这是打扫战场,顺便想要这些马跟马车吸引追兵的视线给他们拖延时间吧?
只可惜……
秦芜装作没看到,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信步跟上老妖婆,走到了官道一侧的小树林里,一眼便看到了树林里的马群。
一行人果断翻身上马,秦芜则被老妖婆亲自带着并骑一乘,眨眼间林子里的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不出秦芜所料的,待到秦芜走后,先前只能靠双腿回去的桂枝一行,都没能走出半里地,眨眼间又被一群突然杀出的黑衣人给围住了。
桂枝暗道全给自家师傅料中了,这波人想来就是后手,没见着他们身上的黑衣都是完好无损的么,显见不是刚才与他们交战的那一拨。
桂枝却顾不上这些,想到刚才离开时自己趁机看的纸条,当即把先前师傅偷偷交给自己的东西暗暗取出,先拿出透明绿色小瓶在鼻下闻了闻,而后果断捏碎与药瓶一起得到的药丸子,没等这是他们三倍多的黑衣人到跟前,身边人开始一个个噗通噗通倒下。
这变故让黑衣人先是一惊,随即懵逼,心说他们还没动手呢,怎么敌人就倒了?
结果没等他们想明白咋回事呢,自己这边的人,以前方最接近敌人的人手开始,一个个只觉头晕目眩,腿一软,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噗通噗通的又是一阵跌倒的声音,那么多的黑衣人不管武功强弱全都倒了一地,眼睛虽然还睁着,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人摆布。
看到这么牛逼的药效,桂枝不由感慨,“我师傅就是我师傅,张师傅硬要献给师傅的这软经散配上师傅独家迷药,改良后药效居然这么好?”
不过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桂枝赶紧取出刚才的绿色小瓶,跑到秋麦身边给秋麦闻了闻,然后是方叔,然后是其他十名将士。
几乎是一秒见效,等己方的人全部清醒恢复知觉后,桂枝张罗着大家赶紧走,不想队长跟方叔等人没动,直接提刀,把躺了一地的黑衣人都给抹了脖子,这才招呼着桂枝,抬着重伤的秋麦急速往回奔。
一行人赶到东城门,守城的将士远远就发现了异常,一行人抵达,队长及时禀报后值守东城门的校尉急了,当即派出百人追兵往他们来时的路追击而去,同时派出传信兵奔赴城西通知谢真。
十名将士不肯去包扎,就等在东城门下,等着谢真的传唤问话,而秋麦的伤势却耽搁不得,急需手术,桂枝想到最好的手术器皿跟药物全在将军府里,那里头还有她们师姐们在轮班,是救治秋麦的最好场所,忙就把手中最后剩下的东西,师傅亲手交给自己的纸条拜托给了队长,让他务必第一时间交给军帅谢真,而后托了方叔去军医所请金疮术最高的张大夫前来将军府,自己则是跟着接手了秋麦担架的新军士一起,匆匆往将军府赶。
谢真得知妻子被骗受掳,而后为了徒弟、将士牺牲自己跟着贼人去了的消息时,他刚刚跟谢安送走了二王子跟阿古拉诸部,正要往回就遇到了匆匆御马而来的传信兵。
等从传信兵口中得知具体消息后,谢真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乱了分寸,哪里顾得上先前下的钩子还等着他们去收网;又哪里顾得上传信兵口中复述的什么,敌人在意夫人不敢伤其性命的话?
谢真心里乱极了,怕极了,怕意外,怕万一,怕无论如何他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他更怕铡刀落下,怕自己来不及……
谢真跟疯了一般丢下所有人,一把跨上传信兵骑来的马,风驰电掣的就往东城门赶,身后的谢安等人反应过来,也纷纷朝着城东的方向追赶而去。
而此刻的将军府里,看着身上染血不停落泪的桂枝,再看躺在简陋的临时担架上鲜血淋漓、生死不知的秋麦,整个将军府都乱了。
本来还在正院守着七仔的小满,听到师姐秋麦重伤命在旦夕的消息,小满惊呆了,连连追问前来报信的丫鬟自家师傅如何?丫鬟却只摇头说不知,给小满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里团团转。
一边担心师姐秋麦,一边又担心师傅安危,无数次小满都想冲出去问个究竟,可想到师傅的托付,看着寝房中摇窝里睡的正香的七仔,小满止住了焦急的脚步,不停的在屋里转着圈圈。
直到院子外响起惊呼,院中丫头们被吸引走了目光,有人冲进来说秋麦师姐不好了,让她赶紧去见师姐最后一面,小满再也忍不住惊恐,眼泪吧嗒吧嗒的,忙跑回房抱起沉睡的七仔,放进师傅做的背篼里一把背在胸前,抹着泪就往外跑,准备去看秋麦去。
结果不成想,惊慌的小满才跑出院子,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小满惊愕的回头,看到的却是眼前高高扬起如手腕粗的棒子,以及有些眼熟的人,不待她再仔细看清行凶者,小满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小满的跌倒,让怀里的七仔陡然一惊,小家伙迷蒙睁眼,立刻张嘴就哭了起来。
哭声仿佛是提醒,也是炸弹,惊的谢思玉立刻丢了手里的棒子。
第一次大胆埋伏人,也不知道把人打死了没有,谢思玉整个人都是慌的。
一想到那个姑娘对自己的承诺,想到这么久来自己终于等到了眼前这绝佳的机会,谢思玉慌张的心立刻变的冰冷坚硬,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就来撕扯小满身上的背篼,见七仔还哭嚎,谢思玉一慌,忙一手捂住七仔的嘴,一边动作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该死的背篼她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谢思玉生怕自己被发现,干脆也不解了,见到背篼上的活扣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崩开了,她抖着手一把将七仔抱出来,一手继续捂着七仔口鼻,一手狼狈的抱着娃,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自己来时的后门奔。
她娘在那里,她娘一定会帮自己出去的,对,一定会!
与此同时,谢真一马当先的抵达城东,见他来,浑身伤都来不及包扎的队长就迎了上来,单膝跪下,愧疚难当的手捧秦芜留书请罪。
谢真却顾不上,且治罪什么的眼下也不是好时机,妻子既然换他们回来,既然留了条子,想必是有成算的,而且她还有宝贝傍身,只要对方不立刻伤她要她性命,他的芜儿那么聪明,定会无事,对,一定会的。
谢真强压下心中惊惧担忧,努力这么安慰自己,快速接过纸条的手还带着颤抖,深呼吸一看,见到上头的留言内容,谢真体内真气当场失控,手中纸条瞬间化为尘埃随风飘散。
谢真眼神如狼似刀望向东方,声音是无尽的冰冷,“高句丽,好个高句丽!来啊,斥候营出列,传信各个隘口响急惊雷,极北全线城池、隘口俱都关闭戒严,上下严防,戒备盘查一切可疑人物,发现疑者立刻拿下关押,没有本帅命令不许开城。”
“喏!”
“着令中军营五万精锐紧急集合,随本帅追击高狗密探,追回夫人。”
刚刚赶来的谢安一众闻言,马都来不及下,连忙领命,“喏,谨遵军帅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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