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很热,顾含青本就只穿了件T恤和条牛仔裤。
裙子是柔软的丝绸质地,很有质感, 款式比较简约, 吊带的, 后面是大露背,只有两个极细的带子交错,V型的露背尖端一直到腰部以下, 仿佛要与另一根线条相连。
穿上裙子, 薄谈帮顾含青把撩到前面去的头发全都撩到了背后。
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背后,遮住了大半的后背, 微蜷的发梢轻轻挠着她的后腰。
顾含青拿起桌上的笔, 把头发插了起来, 整个后背露了出来。
细细短短的笔几乎要盘不住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松松垮垮地垂在后脑, 似乎一碰就会掉。几缕落下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耳边、后颈,好似一张白皙的宣纸被人留下几笔蜿蜒的墨迹。
整理好头发, 顾含青回身看像薄谈:“大小正合适。不然我要怀疑那些话是二哥糊弄我的, 裙子是别人的。”
她笑了笑,问:“好看吗?”
她的锁骨下还留着几枚昨夜留下的痕迹, 一直没入很低的领口。
周围宛如变成了薄谈当年遇到这条裙子时的样子,灰蒙蒙的, 都没有颜色,只有她鲜活冶丽, 一下跳入眼中。
慵懒十足, 风情万千, 欲而不淫。
薄谈把她揽到了胸前, 一只手覆着她的后腰, “记得老太太那里的芭蕉么?”
顾含青眨了眨眼。
当然记得,就在他房间的窗前。
薄谈垂眼,视线一扫,贴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说:“像芭蕉叶兜着雪。”
后来,芭蕉叶上的雪被他捧了起来,像是要化在掌心。
雨疏风骤,芭蕉叶轻轻摇晃,要落不落的,有些脆弱可怜。
雪化得到处水泠泠的。
察觉到薄谈的动作有点强势,顾含青按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别,我自己来。”
她怕这条裙子落得和当年那条一样的下场。
薄谈吻了吻她的唇:“不能穿了就再赔你条新的。”
“……”
顾含青:“不要,就要这条。”
这是他当年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买的,再也不会有一条这样的裙子。
结果,这条裙子比当年那条的命运好点,但也弄脏了。
翌日,顾含青起来,看到床尾地面上痕迹斑斑的裙子,气得瞪始作俑者。
薄谈搂着她,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暧昧:“上面也不都是我的。”
“……”顾含青气红了脸,照着他的食指咬了一口。
薄谈任她咬着,笑着哄她说:“让周师傅送去让人洗。”
顾含青一听,耳尖都红了:“不要!”
她还是要脸的。
她说话时齿关松开,薄谈顺势收回了手,“那我送去?”
这是送去让人洗都要被八卦的程度。
顾含青:“你洗。”
薄谈挑了挑眉。
这话要是让人听到,都会惊讶,居然指使二哥洗衣服。顾含青却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
她耳朵和脸上的红晕看得薄谈有几分意动。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安抚地亲了一口,说:“行,我洗。”
薄谈在网上查了丝绸的洗法,又买了专门的丝绸洗涤剂。
下午,他就在那里处理裙子。
顾含青也没管他,找了部电影看。
华盈得知她杀青,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闲聊。
华盈问起薄谈:“薄谈呢?上班去了吧?”
顾含青往薄谈那边扫了一眼,说:“他今天请假了,洗衣服呢。”
电话里,华盈很惊讶:“薄谈居然还洗衣服?”
顾含青:“他的新爱好。”
华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让要邢翰学学薄谈!”
等顾含青和华盈打完电话,薄谈勾了勾唇,说:“你这么说,邢翰恐怕也要洗衣服了。”
顾含青:“男人做点家务怎么了。”
“好了顾导,检查一下?”
这就洗干净了?
顾含青过去看了看,是洗干净了。
薄谈站在水池边,身上的T恤被沾湿了点。
顾含青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辛苦二哥。”
薄谈低头,凑上她的唇。
他的两只手上还都是水,没有碰顾含青,就这么倾身低着头找她的唇吻她,顾含青仰头回应着他。
亲完,薄谈说:“再弄脏就有经验了。”
顾含青:“……”
丝绸的衣服洗起来麻烦,洗完了也很讲究。
不能拧干,不能挂起来,不能在太阳曝晒,只能摊平在那里等它自然吹干。
晚上,邢翰果然给薄谈发了消息。
-邢翰:我今天一进家门就被骂了!!
-邢翰:华盈让我看看薄谈,说薄谈在家洗衣服。
-邢翰:真的假的?
薄谈搂着顾含青回复:真的。
-邢翰:……
-邢翰:华盈让我现在洗衣服。
-薄谈:男人就该多做点家务。
-邢翰:从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觉悟。
-薄谈:我还是手洗的。
-邢翰:……千万不能让华盈看到这条。
薄谈请假的这一天就在洗裙子和厮混中度过。
周二,他就去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他给顾含青打了个电话。
顾含青隔了一会儿才接电话,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薄谈在电话里问:“还没起来?”
顾含青刚醒,软酥酥“嗯”了一声。
薄谈:“起来了青宝,别晚上又睡不着。”
昨天晚上他们本来是抱着睡觉的,毕竟前两个晚上做了不少次。
但因为顾含青因为白天起得晚,下午又睡了个午觉,晚上睡不着了,在薄谈怀里翻来覆去。
翻着翻着就起了火。
结果可想而知,顾含青一觉睡到现在。
她侧躺着,手机放在耳朵上,努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你都不累的吗。”
薄谈轻笑,问:“你一会儿点外卖?”
顾含青:“嗯。”
薄谈:“晚上吃什么?我回来接你出去吃?”
顾含青想了想:“在家里吃吧。我做饭。”
薄谈家里是不开火的,不过工具还挺齐全。
下午的时候,顾含青把厨房整理了一下,没拆开的包装全拆了,然后在手机上买了粮油、调料还有菜。
傍晚,薄谈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他循着声音去了厨房。
顾含青正在厨房里切菜,锅里的汤冒着热气。
天气很热,她就穿了件薄谈的T恤,长发被绑了起来,露出整个颈项,侧脸温柔。
她早就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转头看向薄谈:“回来了?”
同样的地方,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薄谈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好不容易才从脑中搜刮出一个字――家。
顾含青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切菜,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
薄谈走进来,从后面拥住了她。
顾含青被他拥得身体前倾了一下,抵到了料理台。后颈被他的呼吸弄得有点痒。她动了动。
薄谈在她的后颈落下一个吻,“晚上吃什么?”
顾含青:“糖醋排骨、粉丝煲,还有鸡汤,够了吧?”
他们就两个人。
薄谈:“够了。以前只有面或者饺子,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顾含青:“听起来挺可怜的。”
薄谈:“可不是?”
顾含青感受到今晚的薄谈有点不一样,情绪很柔软。
她用手肘抵了抵他,“我要炒菜了。”
薄谈又亲了亲她才松开,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倚在门边看着她。
家里有个人等着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会想要早点回家。
连单位的同事都能感觉到薄谈这两天下班很积极。
一天晚上,薄谈接到了褚辰的电话。
褚辰:“薄二,明天晚上有个局,来玩啊。”
薄谈漫不经心:“不去了。”
“为了女人,兄弟不要了啊?”褚辰调侃,“把人带过来一起呗,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打打牌,喝喝酒。”
顾含青就在薄谈的怀里,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她扯了扯薄谈的衣服,点了点头。
薄谈看了她一眼,对电话里的褚辰说:“行,我明天看看。”
挂了电话,薄谈问:“真要去?”
顾含青:“不是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么?”
薄谈:“薄谚可能也会去。”
顾含青:“他去就去呗。”
她对薄谚早就已经没有当年那种害怕的感觉了,讨厌还是讨厌的,永远不可能对他有笑脸。
北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他又是薄谈的堂弟,总不至于他出现的地方她都要躲着不去。
第二天晚上,顾含青和薄谈去赴了褚辰的局。
这是一个新开的场子,类似私人酒吧。
薄谈揽着顾含青说:“你要是无聊,我们就提前走。”
顾含青:“嗯。”
褚辰正好看到他们耳语,笑着打趣:“哟,关系这么好呢。”
薄谈挑了挑眉:“不然呢?”
褚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神神叨叨的。”
他们和褚辰聊了几句后,魏时明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见他身边没有女伴,顾含青问:“施夏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魏时明:“上个月散了。”
顾含青这才得知,魏时明要结婚了,也是门当户对的千金。
施夏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拍了一个月就杀青了离组了,所以她也没听说。
顾含青的惊讶只有一瞬间。
因为这是早晚的事。
施夏本来也就只是跟着魏时明,连女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也不说“分”,而是说“散”。
施夏是个聪明清醒的女孩子,现在散了是好事,总比他结婚后还跟着他好。虽然这样的情况不少。
今晚薄谚果然也在。
顾含青的视线扫过某一处的时候停顿了下。
薄谈问:“怎么了?”
顾含青:“我看到了一个很像谭朝月的人,可能是看错了。”
那个女人的身影只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了拐角。
薄谈:“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顾含青:“什么?”
薄谈:“你舍友谭朝月和薄谚。”
顾含青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薄谈说的是什么意思,从诧异到愤怒,“薄谚那个王八蛋强迫的她?”
薄谈:“看起来不像。”
顾含青在手机里翻出了谭朝月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通,谭朝月的声音传来:“你还是看到我了。”
顾含青和她约在了外面单独见面。
顾含青出去后,薄谈走向了薄谚。
薄谚勾着唇,端着杯酒,笑眯眯地问:“二哥,怎么一个人,顾含青呢?”
薄谈声音沉冷:“你说呢,不是你故意的?”
被戳穿的薄谚收敛了笑意:“到底二哥。”
薄谈看着他。
薄谚被看得有那么丁点儿心虚。
顾含青这边,见到了谭朝月。
果然是她。
谭朝月那张向来沉静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惊慌失措的影子。
刚才的她是落荒而逃。
她们宿舍四个人里,顾含青和谭朝月是性格比较内敛的那种,都不太容易交心,郭玉的性格比较软,也偏文静。
最外向要属华盈,她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她们四个到现在还能保持着联系,很大程度上是华盈的功劳。
毕业之后,她们几个在一起聊一些感情和生活上的事,很多时候都是有华盈在。顾含青和谭朝月单独交心的时候很少。
不是因为关系不好,只是因为两个比较内敛的人会放不开。
两人之间的沉默让气氛越来越尴尬。在尴尬点到某一个值时,两人同时笑了一下。
顾含青问:“你的那个男朋友是薄谚?”
谭朝月:“嗯。”
怪不得提到她男朋友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反应。
顾含青怎么也想不到,谭朝月会和薄谚搅到一起。
“是他强迫的你?”
“我自愿的。”
顾含青顿了顿,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谭朝月摇头。
“你一直不知道,我们是一个高中的。”
顾含青很惊讶:“北城二中?”
谭朝月点了点头:“你那时候很有名,不过只和纪书桐一起。我知道你们,但你们不知道我。”
顾含青在高中里有名是因为薄谚总是大摇大摆地去找她,学校里关于她的传言沸沸扬扬,男生之间传的更是不好听。
她整个高中只有纪书桐一个朋友。
“所以你一直就知道我和薄谚的事情?”
顾含青忽然想起了很多细节。大一大二的时候,她偶尔会注意到谭朝月看她,有一次她还以为谭朝月看到了薄谚抓她时在她手腕上留下的指痕。
“到了大学和你住一个宿舍我才发现你和他们传的不一样。”谭朝月说,“我第一次见薄谚就是在二中的校门口,他应该是来找你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暗恋他。”
顾含青看到了谭朝月眼底涌上的眼泪。
谭朝月哽咽:“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对我和对别的女人没什么不一样,但我就是想圆一下我的一个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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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顾含青还处在谭朝月暗恋薄谚多年的震惊之中。
她没有劝谭朝月,因为谭朝月是清醒的,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薄谚这个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她没有立场去劝。
“感情这种事,真是太难料了。”顾含青靠在薄谈的怀里感慨说。
薄谈一手搂着她,一手安抚地握着她的手,“我警告了薄谚,他不会乱来。”
“嗯。”顾含青的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有薄谈在,她不用太担心谭朝月。
顾含青安静地窝在薄谈的怀里,谭朝月的事让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薄谈陪着她,手指来回地抚着她右手掌心的那道疤。
过了很久,薄谈的声音在顾含青的头顶响起:“我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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