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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森安慰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原来是红色的啊。”
他笑得很温柔。
莉莉安没有躲开他的动作。听到他说的话，稍微愣了一下，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她遇见他的时候，她正处於褪色的阶段，身上整天都是脏兮兮的，所以也看不太出来。现在全都看出来了，他没有感觉到一点怪异，也没有问，只是用感慨的语气说“原来是红色的啊”，好像下一句随时夸她头□□亮一样。
莉莉安低头看了看那已经明显露出红色的头发，“银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什麽？”银森明显愣了一下，看到她认真的表情，知道她没有开玩笑。银森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问她原因，“为什麽？”
“哪有那麽多为什麽？我们既然已经从那个破地方出来的，我们就已经重获自由了，没道理还要被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莉莉安显得有点急躁，她眼底微沉，认认真真地看向银森，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当然我也可以自己离开——我只需要答案，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她又是咬牙切齿，又是紧张。她并不希望他拒绝的，莉莉安一方面觉得自己也可以办到，可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她现在没有安全感。
“莉莉安，”银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和她说话，“你至少要告诉我原因吧，这里是安全的，那麽为什麽还要走？我当然会答应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但是至少，你要告诉我你在想什麽。你不说，是没有人会明白的，知道吗？”
“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你应该学会纵容自己。”
“你不需要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不需要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料想一遍，，你可以说出来，和我说，和其他人说。你不是一个人，没必要把自己往孤家寡人那里逼。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麽，但是现在、至少现在，相信我好吗？你明明知道我是值得信任的。”
第67章 67 .小金库
银森显然在担心着她什麽, 他耐心十足地引导着她，给足了她保证, 让她感到安慰和放心，他希望她可以不要对自己那麽严格，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你的心情, 你自己也许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被这种脆弱的情绪拖了後腿, 你很不喜欢。可是对於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 连同你自己所不喜欢的状态，对我来说都不是什麽可有可无的东西。就就连同你自己不喜欢的那一面, 对我来说也是同样重要的。你应该被好好珍惜, 连同脆弱的那一部分也是。”
莉莉安好像能明白他的话，又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这有什麽重要的？
说一句好或者不好就可以了，哪来那麽多废话。
“你相信我吗？”银森不想逼迫她, 换了个问题。
“......信。”莉莉安微微抿唇。
“那就告诉我，跟我说，说什麽都可以, 只要你想的, 好吗？”
“......你的意思是, ”莉莉安难以理解地皱了皱眉头, 踌躇了许久，“只要我告诉你，我很......害怕, 你就会答应我对吗？”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带过了那个词语，似乎它并不是重点，而是他愿意因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跟她走。
害怕啊——
看着她带着怀疑的表情，银森缓和了脸色。他在意她的答案，但更欣喜她愿意跟他说——因为无论如何，如果她现在耍赖或者恼羞成怒转身就走的话，他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那双清浅的眸子微微弯起，银森撑着手坐起身来，“对，这样我就会答应你了。”
“来吧，扶我这个老人家一把，”银森朝着她伸出手，“不过不辞而别可没有礼貌，毕竟回来之後，我们受到了斯塔克非常周全的照顾和保护，至少要留一个消息才行。”
而这边，莉莉安得偿所愿的另一边，斯塔克说了二十分锺，就是妥妥的按时到达。而莉莉安也在这个时间段之内，撤退完毕。如果他知道莉莉安在这段时间内总是倒数二十分锺来催促银森的话，斯塔克肯定会——
微笑着送上和善的、关切的眼光。
来到医院之後，斯塔克并没有发现想要探望的人，两个人都同时消失了，无影无踪。顺便他也发现了一个晕倒的护士，没有受伤，只是昏迷，还在旁边发现了一根已经空了的注射器，里面装着分量恰当的镇定剂，这是刚才想要给莉莉安用的剂量。
斯塔克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知道他们不是又被掳走，而是自己主动逃开，他第一时间放松了紧绷的情绪，然而下一秒他的心情迅速复杂了起来，有些难以言状。
......他们这是，把他当成什麽人了啊。
监控设施，只有距离最近的一个监控器出现过莉莉安的身影，而且还被瞬间销毁了。在此之前，斯塔克当然还看到了银森企图制止她的身影。只是他的速度显然慢了一点，画面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雪花。
斯塔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虽然看到这两个人活蹦乱跳、不是躺在病床上一副死人脸的样子，他也很开心，但是......她知不知道，这样算是损毁公物，是要赔钱的。
她有钱吗？怕不是要被警察抓起来。
对了，贾维斯，帮我报警好不好？等到她被抓起来，然後我去给她交保证金，这样是不是比较快？
斯塔克还是不明白，干嘛就躲着他一个？却可以带着银森。斯塔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爽，他会把一个小丫头片子怎麽样吗？他会吗？他会吗？他也是有自己的品位和职业操守的，好吗？
斯塔克的心情不怎麽爽利，所以放在桌上的一张写明了要给斯塔克的信纸再怎麽明显，他一个眼角都不想瞥过去，压根就没有发现。
还是站在一旁的一位小护士看到了，怀抱着小心翼翼又小鹿乱撞的心情地走上前来，克制着内心的激动道，“斯塔克先生，这里有张纸条，好像是给你的。”
斯塔克眼角一挑，凉凉地一眼撇过去，见到护士的时候便十分自然地扬起了嘴角，“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护士被他笑得如沐春风，连声说没有，和斯塔克搭了几句话，然後才恋恋不舍地红着脸离开了。
她一离开，斯塔克便撇下了嘴角，对着这张过於简单的纸很不满意。
这是银森的字迹，斯塔克认出来了。
其实到现在斯塔克都不清楚银森为什麽要纵容着小家夥胡闹，他已经是大人了好吗？怎麽可以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而且，莉莉安的身体状况银森也不是不知道。这边还没个结果，然後说走就走了。
越想越笑不出来，斯塔克臭着一张脸撇开纸张，一目十行又略带嫌弃地看了起来。他写的不多，几乎目光一扫就全部了然。斯塔克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因为它里面全都是官方说辞，一点具体的真情实感都没有流露出来。
尤其是最後一段话。
“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真正的安顿了下来，会给你发来消息的，请不要担心我们。”
然後就是署名——银森。
斯塔克绷着一张脸，随手把这张纸片折成了飞机，不假思索地让它飞了出来。万分高冷地看都不看一眼，斯塔克用力地哼了一声，好像这样就有人听得到似的，果断地站起身来，行云流水会地戴上墨镜，斯塔克就要往门口走去。
哼，担心？他担什麽心？一个两个都逍遥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留下一张纸来糊弄他，还要他担什麽心？做梦去吧！
只是走不到一步，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撇到了身後传来的点点幽光，成功地让斯塔克停住脚步。
浅蓝色的光明亮又悠长，一只泛着幽光的蝴蝶从那张纸片中诞生，惟妙惟肖。轻轻地扑扇着翅膀，细致小巧又栩栩如生，朝着他缓缓飞来，缓缓拖出一点萤光的轨迹。
斯塔克一动不动，隔着茶色的墨镜，看似淡定又冷静地旁观着，维持着冷淡的、无动於衷的态度，完全不care这是谁弄出来的小把戏。
只见它缓慢悠然地围着他飞了几圈，像是在讨好一样的，逐渐向她靠近，它扇了扇翅膀，带着点亲昵的意思。
最终，竟然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手指上，轻盈又精致，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绝佳工艺品，流光溢彩的。
最终，斯塔克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虽然微不可查。它稍微泛着舒适的凉意，安静又乖巧地停落在他的掌心，带着绝对的信任和讨好，任由他轻轻地拢住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的灯光尽数暗下，只剩下他指缝中透出来的羸弱但美丽的微光。
流光四溢。
浅浅的流光从他的掌心中缓缓扬起，缭绕在他身边飘荡着，闪烁着，晶莹又闪亮，熠熠生辉，就像是漫步在满天星河当中一样。刹那间，整个房间如梦似幻，仿佛置身银河。
镜片上倒映着这样难得的美景，斯塔克轻啧了一声，“以为这样讨好我就有用吗？这种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好吧......”简直是把他当成女孩子在哄了好吧。
他好歹也是托尼·斯塔克，有那麽好哄吗？真是搞笑了。
斯塔克似乎想起了某次无厘头的闲聊，他把她的魔法当成魔术开玩笑，让她变只鸽子出来烤肉，莉莉安也不恼，很配合地说“我可以让蝴蝶停在你的掌心，然後为你变出一整片星空”。
一个墨镜挡住了他大半的表情，斯塔克重新开灯，抬手掩饰性地放在唇边，斯塔克轻轻咳了声，“贾维斯，私下找昨天那个女孩，顺便还有银森，一有消息直接通知我。”
“好的，先生，”贾维斯永远会在斯塔克需要的第一时间出现，依旧是优雅又和缓的语调，“还有，刚才的星海很耀眼，很适合您的气质。”
“嗯哼~”斯塔克发出意味不明的语气声，抬手推了推墨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医院，气势依旧肆意张扬。只是刚才那张被随手扔在地面上的纸飞机，又不知道是被谁捡了回去。
而另一边，离院出走的莉莉安和银森并不轻松。
莉莉安起初走到街口的时候，到处灯红酒绿，霓虹灯牌五颜六色的，闪到晃眼。川流不息的车辆，鸣笛的喇叭声，还有屹立在路中央的红绿灯。
她也不想显露出自己的紧张，可是她仿佛完全置身在一个怪诞的世界里面，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抓住了银森的手，稍微侧过身子，呈现出一种不安和躲避的状态，双眼不住地打量着四周，显得有些惊慌。
银森就像是家长拉着小孩子过马路一样，牵着她在一旁等红灯，然後一边为她解释什麽是红绿灯、什麽是斑马线，耐心十足，讲解又浅显易懂，一点一点地为她普及常识，他绝对是最称职的老师。
他还带着她去买了几件衣服，毕竟穿着病号服到处走实在不雅观。但是莉莉安显然不能适应现代的审美，甚至惊讶於女性服饰有如此大的变化。看到她对着女孩子都喜欢的漂亮裙子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时候，银森心中升起了千百般的无奈。
银森只好代为挑选，最简单的几件T恤和牛仔裤。银森想的是，等她之後明白了一些，就可以为自己采购喜欢的衣服了。当然现在的莉莉安不会有一点意见，她无法信任自己的审美，因为她与这个时代是不契合的，所以对於银森的选择保持了高度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对此，银森轻叹一声，无奈地笑着，却带着纵容。没关系，这些事情，她都会慢慢明白的，他会一点一点的、全部教给她，她终究还是她自己。
银森真的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面面俱到，像是春日的暖阳，不灼眼，不灼热，只是让人觉得熨帖，又润物细无声。他什麽都会，什麽都懂，对莉莉安来说就是完全的可依靠、可信赖。
银森心中所担心的，在莉莉安看来全部无足轻重。因为银森不知道，能遇到可以肆意地言听计从的人，是一件多麽幸运的事情。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虽然有些不安，但有银森在身边，却是踏实更多一点。
当莉莉安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银森已经结好账在外面等着她了，手上提着几个袋子，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走出了店门，莉莉安还是觉得有些好奇，“一个比较失礼的问题，你为什麽会有钱啊？”比起之前的过分紧张，现在莉莉安已经放松了许多，面上扬起好奇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里全都是绚烂多彩的霓虹灯，熠熠生辉。
银森之前一直都是俘虏，哪来的钱？
他知道她想问这个，“这个是秘密哦，”银森也像她一样轻轻地笑了起来，宽厚又和善，“男人总会有自己的小金库，这不是可以追根究底的问题。”
闻言，莉莉安敛下长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是我认为，人总是会有秘密，不需要用性别来区分。”
她一脸认真，在认真地思考过後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银森见她如此谨慎地思考自己一时的玩笑话，刚想开口解释，现在却微微一愣，“你说得对，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追根究底。”
“比如说，某些约定俗成的事情？”她是很认真地在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你说的是每个男人都有小金库的话，这只算是个约定俗成的玩笑。”银森只好斟酌着自己的言辞，然後做出相对合理的解释。
银森现在明白了，当她在这个陌生世界中感到自在轻松之前，凡事他都需要尽量小心谨慎才是。
不然一个不小心引导出了一个偏差的世界观，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莉莉安觉得自己真的抱了个大腿，因为银森接下来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没有背着她。甚至十分主动地将她带上去了一个所谓的地下组织那边，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下，事无巨细地为她解释现在看到的一切，以及其中的运转机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莉莉安摇身一变，便成为了一个在纽约拥有个人身份信息的正经人士了。
把最重要、最基础的事情快马加鞭地解决完，他又带着她去看房——真·看房。什麽地段啊，环境啊，交通啊，价钱啊，莉莉安看着银森在那边侃侃而谈，只觉得有趣。
今天真是认识到了一个崭新的银森，果然是一个什麽都懂的人。
真厉害。
银森提前在网络上筛选了信息，已经稍微在线上联系了一下，交换了一些基础信息，所以今天的每一站都是带有鲜明目的性的，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
这里是带家具的，直接住进来也很方便。莉莉安从房间里走出来，随意坐在了银森的旁边，“我们要买房吗？”
“一直让你住旅馆，我可舍不得，毕竟这是生活而不仅仅只是生存，”银森看她的表情还算满意，便极其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但是买房的话.....你还是太看得起我了。以我们现如今的经济条件来看，还是暂时租房吧，你觉得怎麽样？”
跟她阐明实际情况，然後他在很认真地询问她的意见和想法。
莉莉安眼睛转了一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也很喜欢。”
看着她全身心信任的模样，银森笑着站起身来，“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有些盲目，让我本人也战战兢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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