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课上,估计很少有人会敢委屈。”
边慈皱了下眉,有些后知后觉,
“你……是在取笑我吗?”
梁靳白低眸看她一眼,
“没有,”他顿了下,视线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口吻,“你很可爱。”
“……”
边慈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砸的有点懵,感觉从耳后脖颈窜起来一股热意。
梁靳白也留意到她很快绯红的耳根,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移开视线。
“好像已经到时间了,我先回门诊那边了。”
边慈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嗯。”梁靳白跟她一起往前走,“衣服记得带了吗?”
他说的是晚上去山上的事情。
“带了一件很厚的。”边慈想了想,有点好奇,“是在户外吗?”
梁靳白点头,“大概率是。”
已经走到外面的电梯走廊那边,梁靳白的办公室就在这层,电梯门打开,边慈进电梯,手里还拿着没怎么喝过的可乐。
梁靳白站在电梯外看着她。
还没到上班时间,走廊几乎没什么人。
电梯门关的有些慢,梁靳白就站在电梯外视线淡淡地看着她,好像要一直等到电梯门合上才打算离开。
边慈莫名这个场面有些奇怪,但偏偏电梯外的人表现地很自然。
她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第一次觉得电梯关门这几秒钟过得这样漫长,也不敢抬头跟外面的人对视,自然也没注意到梁靳白脸上难得调侃的笑意。
等到电梯门彻底合上,边慈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点薄汗。
第1章 奶酪
周五晚上科室很少安排实习生加班, 但已近初冬,天黑的比平常要早很多。
梁靳白的车停在医院外面,从车窗里看过去能很清楚的看见从医院下班出来的人。
边慈是跟实习组的人一起出来的, 几个人道别后在门口分开。
梁靳白看见她目光似乎往停车位这边看了眼, 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的车, 他准备打开双闪, 却又看见边慈朝着另一边走。
他动作顿了顿,看着她小跑着到医院侧门的一家便利店, 进去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
但边慈应该早就看见他的车了,买完东西出来她直接就朝着他这边过来了,可能是迎着风的位置,她头发被吹的有些乱,往后都卷进她衣领里。
他提醒过晚上会很冷,所以她穿了一件异常宽大的厚羽绒服, 看上去很保暖的样子。
梁靳白目光一直在看她, 以至于并没有发现边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车窗前, 抬手敲了敲车门。
副驾驶车门被敲响, 梁靳白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 他伸手打开车门。
外面的凉意裹挟着风一起涌进车厢,边慈已经习惯上副驾位置了, 不用他每次刻意提醒。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 是刚才她专门跑到便利店买的。
梁靳白这才看清楚她手上的是什么,一包奶酪棒。
边慈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根奶酪棒递给他,
“本来想买冰淇淋的,但店员说卖光了,奶酪棒也很好吃。”
梁靳白看着她手上的奶酪棒,车厢里的光线并不怎么亮,却衬得他眼神格外的黑,
“为什么给我这个?”
边慈顿了顿,拿着奶酪棒的手似乎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收紧,塑料包装袋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刺耳,
“感觉吃点甜的,会开心一些。”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下午聊天的时候梁靳白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她觉得,这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感到有些难过的吧。
所以刚才上车之前,她才会忽然跑到便利店去准备买冰淇淋。
“边慈,”
梁靳白看着她,
“你是在哄我?”
边慈愣住,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梁靳白忽然点出。
“我……”她顿了顿,感觉到掌心又有点熟悉的湿热感,她转移话题,“车里暖气是不是开的太高了?好像有点热。”
梁靳白没说话,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可能是。”
他伸手将车厢里的暖气调低了,接过她手里的奶酪棒。
边慈挑的是草莓味的,其实还有其他口味,但她也不知道梁靳白会喜欢什么口味,所以选了自己喜欢的。
看着梁靳白吃完一根奶酪棒,她才开口问,“你觉得好吃吗?”
印象中像梁靳白这样的人肯定没吃过奶酪棒这么幼稚的东西。
但梁靳白却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嗯,其实我更喜欢原味。”
边慈怔了怔,看着他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蹦出一句,“哦,我下次买原味。”
梁靳白闻言像是笑了下,没再说话,发动车辆往前开。
席卫定的地方是在靠近郊区的山上,开车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边慈在车上基本是一路睡过去的。
直到快抵达山顶的时候才醒过来,晚上七八点,开上山的盘山公路上几乎亮的跟白天差不多。
路两边的灯光像一捧一捧的花束,光线刺眼,隔着车窗也能投进来。
边慈就是被车窗外这刺眼的灯光给晃醒的。
车里很安静,暖气开的温度适宜,温热的风从边缘吹过来,很像春天的感觉。
但其实她身上还穿着上车时候的厚棉服,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是自己忘记脱掉衣服才会在上车时感觉热。
梁靳白在一旁开车,边慈抬眼,从车窗时明时暗的倒影里看见身侧的人的投影。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线条微微凸起,手指修长分明,有种很干净的少年感。
视线往上是他的凸起的喉结线条和好看分明的下巴,车厢里光线很暗,但时不时有车窗外的灯光投进来,衬得他冷梢的眉眼极为深邃,甚至能看见鼻尖的侧影。
边慈好像从来没有很认真的观察过梁靳白的脸,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不太敢去直视他的,所以记忆中总是模模糊糊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线太过明显,梁靳白忽然偏头往她这边看过来,边慈吓一跳,立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心脏却在胸口怦怦跳的很快。
好在梁靳白似乎只是很随意地看过来而已,并没有说话,也没发现她早已经醒了。
车厢里依旧安静,像春天的温度。
边慈等没听见身侧的动静才敢悄悄睁开眼睛从车窗里去看梁靳白。
他早已经收回视线,单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边慈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好像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她面对梁靳白的时候,已经跟之前不再一样了。
车子开到山上的时候边慈适时的找了个机会假装自己刚刚醒过来,梁靳白侧头看她一眼,将车停下,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他拧瓶盖的时候也是单手的动作,很快,以至于边慈都没发现他是怎么拧开的。
但上山这睡了一路确实也有些干燥,她接过水很快喝了小半瓶。
山上这一片很多都是私人度假山庄,这边离市区远,位置也不错,山顶视角往下能看见底下城市的霓虹灯光。
梁靳白停好车,前面有帮忙泊车的门童。
边慈跟他一起从车上下来,门口已经有接待的工作人员在等他们,应该是梁靳白提前跟人说过马上就到。
天有点黑,其实不太能看得清建筑物的风格,只在跨进门的时候留意到是比较偏苏式庄园的布局风格。
果不其然进门往里的走经过了一小段假山和石塘,从小拱桥上走过去的时候边慈还看见底下水池里一晃游过去的金鱼。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绕了一段路来到屋子后面的一块露天草坪空地,草坪那边已经搭建了一块场地,还有白色的幕布和装饰灯,放着几把椅子。
应该就是等会儿他们乐队的新歌试听。
前面是个半开放的室外休息区,远远能看见已经有几个人在那边,估计就是今晚来这边的朋友。
距离隔得有点远,边慈其实没太看清楚那边都有谁,但却忽然有点紧张。
“是我在追你。”
梁靳白在一旁忽然冷不丁开口道。
“什么?”边慈微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梁靳白垂眸看着她,“我在追你,我们之间你的位置比我高。”
他口吻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边慈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可能是因为以前每次跟程京淮出来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习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不管是在程京淮面前还是在他的朋友们面前,她永远都在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这样说。
“嗯。”边慈点头,朝着他笑了下,“谢谢你,梁老师。”
梁靳白挑眉,没说什么,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一起过去。
“四哥。”
人还没走进,里面就有人开口,“第一次看你带姑娘过来呢。”
声音有点熟悉,边慈觉得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但不太想得起来。
直到看见梁栀从端着两杯酒从里面走出来。
上次在游轮上见过一次,边慈对她有点印象。
是闻音的好朋友。
她记得那次梁栀也是喊梁靳白四哥,两个人都姓粱,应该是有什么关系。
“是你?”
梁栀也一眼认出人,但脸上表情只有那么一秒钟显露出有些意外,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梁靳白,“要喊嫂子吗?”
“暂时还不行。”梁靳白语调很淡,看了眼她手里的酒,“有其他喝的吗?”
梁栀耸肩,“你说有肯定有的。”她笑了笑,看向边慈,“边小姐,想喝什么?”
边慈抿唇,“我都行。”
梁靳白开口,“给她一杯热牛奶。”
梁栀挑挑眉,点头,“行。”
她转身朝里走,跟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
里面挺热闹的,时不时有打趣声传来,夹杂着偶尔几声乐器的拨弦声。
“先进去待会儿?”梁靳白低头问她。
边慈点了下头,“好。”
从外面的挡风屏进去,里面围坐着一圈人,上次在酒吧见过的席卫单腿坐在桌子上,怀里还抱着把吉他,手边是一瓶喝了半瓶的洋酒,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
看见人进来,席卫立刻嘘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果盘里的橘子就朝着梁靳白丢过来,
“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他一开口,边上另外几个人都齐齐朝着他们这边看过去。
大多是比较陌生的面孔,估计是乐队的成员,他们都跟梁靳白挺熟的,开口跟他打招呼。
梁靳白伸手接住砸过来的橘子,神色不变,拉开一旁的椅子让边慈先坐下。
旁边的人都看着,面上流露出点调侃的神色,但看上去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很显然是梁靳白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也不让他们调侃。
“嗨~!”只有坐在桌子上的席卫探头过来,主动跟边慈招了招手,用一种哄骗邻家妹妹的语气跟她打招呼,“你是我歌迷吗?”
上次两人在酒吧见过,但看上去席卫已经不记得她了。
边慈愣了愣,刚准备开口说是,梁靳白走到两人中间,伸手不客气地抵着席卫的脸将人从桌子上拉下来,跟边慈说,
“别管他,酒鬼一个。”
“靠——”席卫在一旁骂了句,“要不是你当年辜负我我至于吗?”
他语气十足的控诉意味,话听上去也很暧昧,旁边几个乐队成员也跟着起哄嘘声。
边慈抬头看了眼梁靳白,梁靳白也低头看向她,并没有理会开玩笑的人,只面不改色解释道,
“大学那会儿乐队是我跟他一起组的。”
边慈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梁靳白居然还玩过乐队,但又忽然想起中午在食堂听的那首蓝鲸早期的歌,里面前奏杂音里确实疑似有梁靳白的声音。
“那你后面退出了?”这样的话好像就能解释的通席卫为什么这样说。
“算是吧。”梁靳白低头在剥刚才进门丢过来的那只橘子,橘子皮很完整的剥开,他将白色的络也剥掉,放在边上的果盘上,递给边慈。
后面席卫已经在跟乐队的成员开始哼唱今晚的试听的新歌,吉他弦拨弄的有些吵。
梁靳白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中间休学了半年,乐队不能没有乐手,我就另外给他们找了个人。”
边慈还是第一次听梁靳白讲起大学时期的事情,愣了愣,有些意外,
“休学?”
“嗯。”梁靳白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丢进垃圾桶里,淡道,“下次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边慈抿唇,没再问,低头吃果盘里的橘子。
“我人还没到就开始了?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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