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人类,睁大你们狗眼看看清楚,我是异兽蠃鱼!你们也配说我,你们都该死!”
“我可不记得蠃鱼族群出过你这种丑东西。”
听她一口一个低贱愚蠢,声嘶力竭好像要吃人,钟音只是慵散挖了挖耳朵。
大呼小叫听得人耳朵疼,她忽然拽住她胡须猛地一拽。
直到廖佳音小半个身子浮出水面,才满意地笑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在冷静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究竟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
在把廖佳音重新摁回水里时,钟音又像个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
“对了,我小名钟音,大名宽鸿。”
钟音很贴心地报上大名,然后面无表情把她摁回了泳池。
与此同时,众人纷纷注意到,从她揪住廖佳音额头胡须的掌心,比淡蓝色泳池水深上十倍的幽蓝深邃的诡异水流一点点渗出来。
水流一没入池水,便欢快地包裹住廖佳音。
没人知道这水流是什么,却能从廖佳音忽然剧烈的挣扎中看出些许端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空气正在结冰,呼气可见白雾,水波潺潺的泳池水肉眼可见一点一点冻结成块,几乎要把廖佳音的翅膀冻碎。
可钟音是个心狠手辣的,刚把人压下去就提起来,问了一句说不说,没得到回答又果断把人继续摁下去。
“说?”
“我是蠃鱼!你这个疯子!”
“砰——”水花四溅,廖佳音痛苦得挥手。
很快,随着“哗啦啦——”一声,她又被提起来。
“说?”
“我就是蠃鱼!”
如此往复三次,廖佳音就是坚持自己是蠃鱼,冻到唇色发白也要龇牙咧嘴凶巴巴骂。
“嘴这么硬就再好好想想。”钟音兴致缺缺,用力往下压。
这种几近虐待性的折磨让所有人都不忍直视,就算是怪物…..嗯…..也有点过分了嗷!
稍微离她近点的人都下意识后退三步,包括周岩。
其实周岩是被申红往后拉的,她冷气连抽:“好小子你这朋友有点手段,简直酷刑啊酷刑。”
瞧吧,这位刚才叫嚣的姐妹气都喘不过来了。
费力扑腾像只溺水的鸭子。
“那可不。”周岩骄傲地昂起下巴,他十分庆幸当时只是被她招呼了那么一小下,看吧果然还是毛茸茸惹人喜欢,这廖佳音也是不识趣的,都听到钟音名字了干嘛还不躺平等死,犟什么呢白痴。
想到这里,他十分得意以及认真地对申红说:“当初我被她踹一脚就乖乖听话了呢。”
申红:“…….”
众人:“…….”
所以你这么没志气没骨气,到底是在骄傲什么啊魂淡!
钟音也:“……..”好弱智啊这混球。
这都能攀比?
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老虎或者龙头。
狠狠翻了个白眼后,她耐心所剩无几,这一次直到弱水完全冻结成冰,她才把人拉起来。
拉扯动作让冰块碎裂成冰,尖锐到跟刀子一样的冰片深深扎入廖佳音身体,青绿色的血液瞬间飙出来,染脏了这一汪清澈池水。
“还不说吗?”
“我说!”
廖佳音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已经麻木了,可冰片扎入身体,恐怖的融化分解感窸窸窣窣作祟,像针在身上不停扎,那种自己会被分解成水的直觉让她顾不上疼痛直接叫喊了出来。
她一下一下猛烈地咳嗽,边咳边委屈地哭:“我说,我都说!”
廖佳音是真委屈,从没碰见过这么横的!
五分钟后,好好的拍摄场地变了个模样。
周岩从休息处拉了躺椅让钟音坐,自己则忙上忙下端茶送水,在申红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甚至狗腿巴巴给她敲着肩膀。
他一本正经指向旁边凄惨无比跪在地上的廖佳音:“就是她老缠着我,死变态!”
一众看戏的人均陷入了沉默,啊不是,周岩你不是在选秀节目什么都牛气冲天的嘛?导师黑粉怼你一句都恨不得连环怼一百句过去,现在在这里上演告家长的即视感是不是有点离奇了嗷!
众人光顾震惊,唯独享受帝王级服务的钟音有些受宠若惊。
太装了真的。
但是好他爹的爽。
她跟皇帝一样懒洋洋靠在舒服的软垫上,脚尖点点地板,示意廖佳音可以开始说了。
仍然疼到一抽一抽的廖佳音欲哭无泪,后悔,真的后悔,假如知道周岩靠山是钟音,她一定好好忍下去,绝不作死。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钟音是谁,正是因为知道,在一开始听她自我介绍时就下定决心不说真话了,她心里一清二楚,一旦说了,她会死无全尸。可她还是天真啊,她抱决心人家也是铁了心要弄死自己,看那压下去的狠毒就知道要死,说不定说了还能求个求生机会呢。
在开始解释前,她偷偷抬眼,看见不知死活的狗男女横躺在不远处,心里又惊了惊。
这俩货居然一招都没放直接晕死在那边了,能不能更夸张些?
显而易见,今天她也逃不出这拍摄现场。
廖佳音挫败地低下头,裹紧被冰片割得鲜血淋漓的翅膀,小声啜泣起来,哪还有刚才凶恶对骂的样子。
“我的确是世界上唯二一只蠃鱼,我爸为了和朝星门合作已经把蠃鱼一族都杀了,至于我…..我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
钟音听不太懂制造这两个字的意思。
好一会,她反应过来,直接反问:“你别告诉我朝星门在搞实验。”
她就说,人和异兽自然结合绝对生不了孩子,可加上现代科技就不一样了。
沉寂下来后的廖佳音比之前安静一千倍,她好像被这话题勾起了什么,沉默着点头。
“对,他们说像我这样的,灵种和兽格融合后的躯体才会更纯粹,更适合做一个容器。”
其实廖佳音曾经一度很讨厌自己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小时候只能生活在无菌泳池里,出不去不会讲话,没朋友没人陪,每天只有冰冷的针头插入身体里那刻才有研究人员陪伴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创造出来的怪物,一个完美的容器。
可她仍然每天都期待这一刻,因为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和人讲话。
虽然那些科研人员都不愿理睬她啦,但她还是很高兴。
等所有指标都正常后,那年六岁,以为终于可以踏上土地时却被送入了狭小的观察室,从今往后十二年,她被关在狭小四方的观察室里接受学业辅导,接受朝星门的信仰输送。
她的食物是人,她非常厌恶人类,她的目标是修炼,她必须把丹田里那颗融合在一起的兽格和灵种养得肥硕亮眼。
她是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
廖佳音名字是她用喜欢的明星自己取的,提供异兽基因链的爸爸没有给她取过名字,他们只叫她——
零号容器。
一个冰冷的名字,一个冰冷的容器。
但是……廖佳音忽然猛地爬起来,由于动作过快,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她拔下一片尖锐如刀的鳞片,狠狠冲着钟音的头砸了下去。
“但是,我后来是自愿成为容器的!”
她要所有人都不再讨厌她,她要真正的畅游在大海里,她要获得强大力量改变一切!
第60章
“但是!我后来是自愿成为容器的!”
廖佳音手握鳞片, 气势汹汹大喝一声,风驰电掣之间,鳞片边缘已经快要扎到钟音头皮。
她脸上的笑兴奋又歹毒, 看那模样是信誓旦旦绝对能伤到人。
围观群众下意识发出大大小小的惊呼声, 钟音却岿然不动,硬生生用头接了这次攻击。
“啪!”
结果坚硬鳞片像是撞击到什么钢板上一样, 发出断裂声响,瞬间对折成一半。
一半深深扎入廖佳音掌心,一半直接摔到了地上。
“…….”
这个瞬间是尴尬的, 所有动作都因为疑惑与不相信而慢了起来,围观群众正在满地找下巴, 而廖佳音则非常迟钝地眨了眨眼。
不是, 连根头发丝都没削断啊?
泳池边边残风卷过,钟音撩了撩乱掉的头发, 重新将低马尾整理好后,舒舒畅畅开了尊口, 打破沉寂。
“原来的蠃鱼鳞片坚硬程度堪比铁皮,现在看来实验成果也不怎么样。”
“……..”声音响起, 廖佳音意识回拢,鲜血淋漓的手掌好像在嘲笑她让她赶紧认清现实。
临了这秒,廖佳音才忽然记起那个很少和自己相处的爸爸, 偶尔提起钟音时,他的表情永远是惊惧与惶恐的,他总说别被钟音发现不然就完了这种话,小时候总是觉得好笑, 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可这一刻…..她稍微理解了那么一点。
爹的, 头皮都硬得不得了,这谁不怕啊!
难以置信的眸光疯狂震颤,看了会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转而看向镇定自如的女人。
钟音察觉到她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还有什么招式都使来看看,让我见见世面。”
她还以为实验品有什么牛气哄哄的地方,结果就是丑了点,灵种大了点,血脉杂了点。
“不过如此。”
钟音笑着重复这四个字。
听到这句,廖佳音还真就不信邪了。
她怒气冲冲反驳:“你也敢嘲笑我!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成长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吗?你凭什么嘲笑我!!”
幽绿色眼猛然一竖,不管不顾手上伤痛,张开满是鱼鳞的嘴怒喷一口气。
钟音离她很近,将她口腔里一排排的尖牙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的攻击不是用牙咬合什么,而是凝聚在喉咙中心的一团碧绿液体。
那团液体像有生命那般,被吐出来后在半空中疯狂蠕动,所过之处腥臭难闻,仿佛几百条腐烂的咸鱼堆积在一起,冲着她脸就砸了下来。
由于颜色太绿了,几乎像浓痰一样绿到发黄,所有人都觉得这玩意也许比浓硫酸还可怕。
可不可怕钟音不在乎,她只是脸色僵了僵。
讲实话,她性子顽劣桀骜,跟人战斗时最喜欢等对方百出奇招,然后一招制敌,为的就是看他们最后露出那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惊诧表情。
但是,她真的非常厌恶恶心吧啦的招式。
譬如,这口老痰。
廖佳音还在那边疯狂大笑:“哈哈哈,我幼年误食神经性毒素后将它融在身体里,这毒连最硬的金属都能溶解,我就不信你还能笑出来!”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钟音宕下去的唇角终于抿成一条直线。
而那液体在廖佳音越来越小的笑声中,黏在了空气里,就那样凭空停留在钟音面前,再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廖佳音:“!!”
钟音忍无可忍站起身,手臂径直越过液体,直接攥住廖佳音的肩膀,然后用自己的头,用尽十足的力气狠狠撞向她额头。
“谁告诉你我是金属做的?还有,你嘴巴真的太臭了!”
她钟音每一寸骨肉、每一根筋脉,都是所有异兽的骨头血肉磨碎凝练而来。
她不怕毒,也不怕任何坚硬的玩意。
她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难道她以为自己跟她一样是个脏东西?
她也配!
“砰!”
闷响过后,廖佳音七窍喷出鲜血,摁住凹陷下去的头骨摔倒在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钟音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惨状,一脚踩住她黏腻滑溜的鱼尾。
“为什么我要知道你有多惨?为什么我要知道你的经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杂种人鱼而已,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所有人都要可怜你?我就是要嘲笑你。”
她不理解,也不屑去理解。
廖佳音被当成试验品固然可怜,可惜的是,这关她什么事?
她偏要嘲笑她丑陋难看。
物以类聚这个词放在她和朝星门身上十分贴合,后者心思肮脏龌龊,前者自卑自怜生出怨念,两者简直臭味相投。
这几番下来,廖佳音身上没了块好肉,现在尾巴还被死死踩住,动都没法动。
她只感觉自己喉咙也像是被人活活攥住那般,窒息感越演越烈,想要继续反驳,却听到钟音冷声开问。
“朝星门到底在做什么,你又为什么要针对周岩。”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完完全全挫败的廖佳音悔恨莫及,掌心下额头凹陷一大块,脑子迷糊也坚持不说。
她用充满愤怒的眸光与钟音对视。
“我记得他们都叫你审判者,如果人间有什么超出道德底线的事你就会出手,现在他们拿我做实验你为什么不去教训他们,反而来对付我?你不是正义的神剑吗?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给予我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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