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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姝色/表哥恶我——唐时锦【完结】

时间:2024-01-26 17:11:38  作者:唐时锦【完结】
  这是宁姝择婿的基本标准,任谁来都不能动摇,若是天下没一个愿意的,那她也宁可一个人过活,也不愿同其他女人争一个脏男人!
  宁姝说这话时,语气分明是笑盈盈地,然听在裴子风耳中,简直是魔音贯耳。
  他震惊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他也是个不能免俗的男子,不仅早有一美貌妾侍,更是在十五岁时就被通房丫头晓了人事,正正是最不合宁姝规矩的。
  想到家中那几房美貌婢妾,裴子风还是不忍将其卖到漠北的,于是对着眼前笑吟吟的少女讪讪笑了笑。
  看着裴子风这反应,宁姝便知了答案,意料之中地扯出了一抹轻笑道:“不瞒裴四郎,其实秦琅那家伙说的也不是全错,我性子不算温顺,也不是你想象的温柔解语花,你我之间,实非良配。”
  “回去吧,也别跟你家大人说了,龙舟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好好过完这个端午才是正经。”
  无疑,这句话给裴子风一个判决书,也是一个台阶。
  裴子风满面羞红地再度作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柳树下。
  没入人群,裴子风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叹息一番,谁成想,刚经过一处假山,里面就蹦出个秦琅来,他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娘嘞,你蹲在这里作甚,差点吓死老子了!”
  情场失意,裴子风难免语气不好。
第43章 探听
  秦琅绕了好几条路, 才在这里成功将人截住,佯装只是偶然路过,慢悠悠地环着双臂出来,在他颓败的面上扫过, 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雀跃。
  瞧这衰样, 定是没成。
  “看样子没成啊……”
  难掩心中的幸灾乐祸, 秦琅忍不住带着笑。
  裴子风先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然缓过神来认出是秦琅, 才长舒了一口气嘟囔道:“二郎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一声不吭就跳出来了, 差点没把兄弟吓死!”
  拍了拍胸口,裴子风心有余悸道。
  忆起方才秦琅问得问题, 裴子风叹息了一声,扶着好友得肩道:“二郎, 你说的兴许也有几分对, 我原以为这个宁家妹妹是朵江南解语花, 没成想是朵扬州霸王花!”
  “竟不允夫婿有妾, 说要是进了门, 就把我的那些美妾们卖到漠北去, 你听听这凶悍不凶悍?”
  “反正经此一问,兄弟算是明白了, 这朵霸王花咱是受不起,让受得起得人去受吧。”
  也不知是被好友唉声叹气的模样逗笑了还是其他,秦琅面上笑意扩散开来, 下意识说了句:“确实是那丫头能做出来的事……”
  “你还笑, 摊你身上你就知道害怕了。”
  裴子风看着好友幸灾乐祸的脸, 没好气地说道。
  秦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但心里有种诡异的尘埃落定感。
  巧了,他恰好没什么婢妾。
  “龙舟赛要开始了,别在这磨叽了,快走吧。”
  满面春风的秦琅就这样拉着神色恹恹的裴子风朝着春明湖赶去了。
  用于竞渡的六条龙舟已经驶出了奥屋,龙舟上的桨手也都已经准备就绪,擂鼓手也已经稳稳拿着鼓棒,时刻准备着……
  只见位于临水殿的景宁帝一支明黄色小旗落下,擂鼓声漫天,呐喊声顿起,像是要冲破天际。
  两岸的观众也被带起了情绪,纷纷为看中的队伍押注打气。
  宁姝回到秦家姐妹中,对着不远处仍在瞧她的许知安笑了笑。
  碰巧秦琅同裴子风恰好在对面,瞧见了这一幕,两人脸色各异。
  “她不会是瞧上了许知安这小子吧?”
  裴子风看看宁姝,又看了眼满眼扭捏的许知安,自顾感叹了一句。
  “也对,许知安看着便不像有婢妾的,性子又软和,看着就像霸王花喜欢的。”
  经过这一茬,裴子风私下里给宁姝取了个外号,觉着甚是相配。
  “八字都没一撇,乱说什么!”
  秦琅最不爱听这话,当即斥了他一句,让裴子风稀罕地看了好一阵子。
  “倒是学到了你家兄长的一丝气韵。”
  面对裴子风的调侃,秦琅也懒得去理,但先前那一幕确实有些刺眼,秦琅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在秦家所在凉棚里找到了母亲,彼时母亲正在和几个婶婶闲聊。
  秦琅眸光扫过笑容温婉的三婶,想起裴四口中的霸王花,心头叹了一句稀奇。
  “母亲安好,二婶、三婶、四婶安好……”
  对着几个贵妇人躬身作揖,秦琅语气带着一惯的轻快肆意。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了,二郎居然有空闲跑到我这来问安,快过来,娘给你擦擦汗,再吃两口冰饮子……”
  和元弛打了场马球,又在烈日下奔波,秦琅后背早就被汗湿了,面上也隐隐可见汗珠,长平长公主瞧了怜惜不已,就要拿帕子给小儿子擦汗。
  冰饮子倒是喝了,但秦琅不是几岁的奶娃娃,热了还要钻到母亲怀里让母亲擦汗,摆了摆手,浑然不在意拒绝道:“不用不用,儿子又不是小娃娃,自己会擦……”
  几个妯娌听了都笑出声来,秦琅似乎是觉得难为情,面皮有些挂不住了。
  想起即将要问出口的事,秦琅是万万不好意思让旁人听去的,只扯着长平长公主衣袖道:“母亲随我出来,我有话要同母亲说。”
  长平长公主鲜少碰到小儿子这番扭捏的情态,三个妯娌也是,掩嘴笑着将母子两目送了出去。
  出了凉棚,震天的欢呼声更明显了,长平长公主被小儿子扯到了一个人少的地儿,才停下来。
  连玉茯和玉苓都没叫跟来,长平长公主现在愈发好奇小儿子要说的事了。
  “好了,现在这地人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都可以说了。”
  长平长公主笑着打趣了一句,惹得秦琅眼神闪了闪道:“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就是想问娘一个问题。”
  私下里,秦琅摒弃了人前称呼的母亲,改为随性亲昵些的唤法。
  “你说。”
  长平长公主一边摇着手中的冰丝牡丹凉扇,一边促狭回道。
  “咳咳……”
  “娘,你和奶奶,最近是不是在商量一件事?跟宁家那丫头有关?”
  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秦琅真有种难以言明的羞耻感,因而话也朦朦胧胧地让人琢磨不明白。
  长平长公主神色诧异起来,摇扇子的的频率也慢了起来。
  小儿子话说得含蓄,但一提到宁姝,长平长公主便知是什么事了。
  “二郎怎么知道的?”
  没有急着说这事,长平长公主神色讶然问道。
  她可以确定,自己根本没有跟孩子提过这事,小儿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莫非是丈夫那个大嘴巴?若是,回头她定要骂骂,她还没张口,丈夫就将消息泄露出去,当真是个没把门的!
  “上次家宴,是奶奶吃醉了酒不小心在儿子面前说漏了嘴,所以……”
  “娘,这是真的吗?”
  虽然不知道给大儿子找媳妇儿小儿子为何这般扭捏,长平长公主只当他是不能接受,便温声安抚道:“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跟你三婶和宁丫头那边透过口风,娘知道你跟宁丫头不对付,但你也该稳重些了,假若成了日后都要在一个屋檐下,不能这般……”
  长平长公主话没说完,然双方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必说得毫厘毕现。
  “娘将我想得太不懂事了,只是儿子不明白,怎就挑中了宁家那丫头?”
  面对着母亲,秦琅纠缠了好几日的心像是突然被解开了,顺水推舟就默认了下来,诡异地没有丝毫抗拒,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缓着劲的机会,秦琅问起了这个他好奇的事。
  明明他二人脾气如此不相投,还屡次不对付,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了,为何爹娘和奶奶还会生出这等想法,秦琅怎么都想不通。
  长公主何许人也,看着小儿子的神色,便堪破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不反对的意思。
  长平长公主微微松口气,觉得欣慰。
  虽说是叔嫂,但若是小儿子跟人家总是水火对冲也是不好,总会落个家宅不宁。
  然现在看这态度,算是皆大欢喜了,长平长公主忍不住露出笑来。
  看着母亲欣慰的笑,秦琅想起日后可能要日日对着宁姝,心跳猛然加快了许多,面上也悄悄爬上了些晕红之色。
  “那娘打算何时去三婶那边探口风?”
  想起那一刻到来,秦琅竟隐隐有些期待。
  “你这孩子急什么,过了端午,再过些日子吧,听你三婶说初八是宁丫头的生辰,也得让人先安静将生辰过来再说……”
  “哦。”
  秦琅状若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听起来语气淡淡的,但心里却记住了初八这个日子。
  “二郎怎么脸这么红,是热着了吧,赶紧回凉棚里歇歇……”
  长平长公主语笑嫣然,目光落在小儿子微红的面颊上,以为是被暑气侵扰了,于是面露担忧地叮嘱了一声。
  秦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似乎觉得母亲说得对,囫囵说了句:“小事,无碍。”
  长平长公主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两岸人声忽起,如潮水般沸腾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包括长平长公主。
  秦琅逃脱了母亲的探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要夺魁了,儿子去临水殿舅舅那里看看……”
  抛下这句话,秦琅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看得长平长公主叹息不断。
  她家二郎这性子,到底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啊!
  兀自感叹了一番,长平长公主又回了凉棚,同妯娌一道说话去了。
  身为皇家公主,自小就是看着龙舟竞渡长大的,自然对此没什么稀奇,随意看了两眼便失了兴趣。
  关于这次押宝哪支龙舟队会赢的事,宁姝眼光敏锐,果真相中了一个最后的赢家,赚了不少银钱回来,将秦家姐妹开心坏了。
  自小就是看着扬州龙舟赛长大的姑娘,分辨哪支队伍最有潜力,宁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眼看着龙舟赛即将落幕,宁姝几人也都兴致缺缺起来,商量着去找个空旷的地儿去放风筝。
  宫人见贵人们想玩,也不拖沓,连忙到内务局为其要来了风筝,在宫人地带领下寻了空旷的坡地,寻思着放个一会正巧能赶上端午宫宴。
  谁能想到,宁姝运气不济,风筝刚飞起来就挂在了树上,叫人惊掉了下巴。
  “这风筝是不是收得太久了,怎么一拿出来便坏了,真是扫兴!”
  刚摸上手就出了岔子,宁姝心里很不得劲。
  本想叫宫人再去拿一个,但想起刚刚宫人去内务局一来一回时间颇长,宁姝又觉得还是算了。
  正当她准备认栽时,远远看见秦琅阴魂不散地朝这边走过来,嘴角似乎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第44章 宫宴
  少年笑得粲然, 抱着双臂缓缓踱到宁姝跟前,看了看宁姝丧气的脸色,又看了看树上挂着的可怜风筝,笑容在宁姝看来极其欠扁。
  “呦, 风筝挂树上了?”
  一如秦琅的性格, 宁姝看着他慢吞吞地走过来, 说了句风凉话。
  宁姝偏过头,没有理他。
  “这位姐姐, 能否找个手脚灵活的内侍帮我将风筝拿下来?”
  宁姝还是想将风筝取下来的, 毕竟她还想玩,而且风筝挂在上面也不算个事。
  被贵人唤了一声姐姐, 宫人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 对宁姝福了福身子道:“宁姑娘稍待, 婢子这就去。”
  说完, 宫人便迈着碎步走了。
  秦琅得了个没趣, 又见宁姝去找了别人, 心里有些急了。
  “不过是爬个树罢了, 何苦要内侍过来,爷一出手的事……”
  秦琅二话不说, 人便矫健地翻上了树,稳稳站在了枝干上,距离那只黄鹂鸟形的风筝极近。
  宁姝看着像猴一样窜上树的秦琅, 张了张嘴,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秦琅这厮居然发善心了?
  有人帮自己捞风筝,宁姝也不会傻到拒绝, 淡定地站在树下,看着秦琅给自己捞风筝。
  这是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老槐树,枝叶繁茂,能遮荫,但也会沾染许多虫子。
  譬如此刻,秦琅刚摸到风筝的一角,就感觉到脖子那块疼了一下,他忍着疼将风筝取了下来,才伸手去摸脖子。
  但也许是晚了,秦琅什么都没摸到,只当是什么小虫子咬完就跑了。
  微微的痒自那处传来,秦琅随手挠了两下,便灵活地跳下了树。
  将风筝完好无损地拿到宁姝跟前,秦琅有点居功讨赏的意思道:“不谢谢我?”
  宁姝眉心微蹙,有点看不懂最近的秦琅,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又没让你帮我,是你自己要上去的。”
  宁姝仍旧拿出以往的姿态,拿话刺他。
  秦琅果然又开始臭脸了,但宁姝总觉得他似乎在隐忍什么。
  “不要?那便丢了……”
  少女傲慢不待见的姿态难免刺到了秦琅,他嘴唇紧抿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黯淡,说着话就要将风筝丢出去……
  宁姝立即急了,伸手便攥住了风筝的尾巴,不许他扔。
  “谁说不要,给我便是。”
  宁姝虽嘴上不肯认输,但却没有想不要的意思,手下微微使力,就阻了秦琅的动作。
  “呵……”
  也没继续和宁姝犯冲,秦琅任由着对方将他手里的风筝夺走,只是冷嗤了一声。
  宁姝理应对他道一声谢,毕竟确实是秦琅帮她捞回了风筝,但看着对方的脸,宁姝死活吐不出那句多谢,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也许是看出了宁姝的别扭,秦琅黑着脸道:“行了,别较劲了,爷不欠你一句谢。”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看背影应当心情不是很美丽。
  拿着手里的风筝,宁姝第一次觉得心头恍惚,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就算是秦琅,但只要帮了她,自己也应当给些好脸色。
  然奈何人已经走了,她后悔也没机会了。
  将风筝线换了,宁姝先将这事抛到了一边,同秦家姐妹放起了风筝。
  至于那个被宫人唤来的小内侍,见白跑了一趟,有些丧气,然见宁姝赏了他一把银瓜子,小内侍立即眉开眼笑,口中说着吉祥话走了。
  秦家这边,趁着人少,长平长公主将大儿子唤到自己跟前,身边只留下一对大丫头。
  “母亲唤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见到这阵仗,秦珏也猜到了母亲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同他商议,行了拜礼后,恭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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