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再念下去,她的耳朵可能都要长茧。
—
逛街结束后,真绪回到家中,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在椅子上,里面的衣服是琳卡推荐她一定要买下的。
幸好现在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晚归情况。
尤其是响起的电话更能肯定她的想法,熟练的摁下接听键。
“抱歉真绪,发生了些事情,要晚点回去。”
“啊,没关系的。”真绪手指握紧手机,“注意安全。”
“我会尽量快点的。”
“真的没事啦。”
比起归家的速度,她更想要对方的安全。
“太晚的话,就不要等我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晦涩,更多是无奈。
“……嗯。”虽然答应了松田,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这么做,因为想要对方回到家看到的第一眼是她。
只要想着对方,等待就不会难熬。
—
松田自然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也想过尽量早些回家,可工作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比如今天。
犯人为了报复情侣而在商场安装炸弹什么的,这种关于报复理由的犯罪似乎在某些特定的节日发生的最为频繁。
不过比起班长他们,自己还算好的多。毕竟炸.弹在并没有那么容易流通。
“听说班长他们正在处理今天发生的第三件杀.人案 。”萩原摘掉头上的帽子,挂入柜中,“真辛苦啊。”
“对了。”萩原突然想到自己身边的松田已经是位已婚人士,“小阵平,今天可是情人节。”
“真好呢,有老婆的生活。”
“哈?”松田对萩原打诨的话语表示无语,“你也差不多要被家里打包去相亲了吧,到时候有你体验的地方。”
“再说吧。”萩原侧身靠在柜边,“结婚的感觉不错吧。”
想到真绪的样子,松田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在感受到身边人难以言喻的视线后,立马收起笑容,“自己去试试。”
“唔哇。”萩原搓了搓手臂,“小阵平你刚刚的表情很少见哦,脸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柔和了。”
“啰嗦。”
萩原全当听不见,“没收到真绪送你的礼物吗?”
松田解开上衣的扣子,从柜子里拿出常服,“没有,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去了,都没回过家的他,去哪收礼物。
他今早还答应真绪要早些回去呢。
萩原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道:“也对,这个时间,真绪也睡了吧。”
突然门口探进半个身体,“前辈,要去喝一杯吗?”
松田一眼就认出是最近刚入职的后辈,“我就算了。”
“诶,前辈!”后辈傻愣愣的,头顶上的呆毛甚至晃一下,“但是大家都……”
萩原拍拍后辈的肩膀,“放过已婚的前辈吧,今天可是不一样的日子。”
说完,架着后辈,直接将人带走,还背对着松田比了个大拇指。
—
虽然他拒绝了,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躁吧。
身体靠在路灯边,紧盯不远的楼道口,而后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烟。
香.烟夹在指尖点燃后却没送到嘴边,只是静静地看着烟在指尖明灭,在快要燃尽时,摁在垃圾桶上。
看着食指与中指间变得极淡的茧,骤然一笑。
手掌握紧将自己刚买的烟,揉成团之后扔进垃圾桶里。
在身上的烟被冷风吹淡后,打开家门走进去。
灯是亮的。
而他本以为睡觉的人,正披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早就不是独身一人,他已经有家了。
最主要的是有人在等他。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混入一股难以消散的滚烫。
“你回来了!”
真绪语气染上开心,此时正微仰着头对着他笑。
“怎么还没睡。”
松田主动坐在真绪身边,用手将她的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
“因为我想等你回来。”
真绪像是渴水已久的鱼,主动抱上对方,“你抽烟了?”
“只是熏到而已。”松田想要推开她,“难闻的话就放开吧。”他知道对方不怎么喜欢烟味。
“没有。”
真绪只是加大力气抱的更紧,“是阵平所以没关系。”
“等很久了吗。”松田轻叹出声,温热的手掌落在真绪头顶,“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不会啊。”真绪想了一下,凑到松田耳边,“我加班的时候你不是也等了很久吗。情人节快乐!”
松田没有说话,但还是因为真绪的理解而稍稍放宽心,毕竟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
她抹掉松田眉眼间的皱,“为什么这副表情,我有给你准备礼物啦。”
说完就想转身,从茶几上拿下,结果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在腰间,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
“是这个吗?”
她看着松田随意放在沙发上的精致袋子,“对,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现在要拆开吃吗?”
松田没说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她身后被系成蝴蝶结的绑带,是新服装啊。
没得到回复的真绪轻声喊:“怎么了吗?”
“这个也是吗。”
真绪只是低着头,尽管结婚了,但这般主动却是少有的,更别提为了深夜而购买的衣服。
她沉默地将自己埋进对方怀里,垂落的丝带直接塞入松田手里,表明态度。
松田什么都没做,轻叹出声:“谢谢你还在。”
【📢作者有话说】
《礼物》
接下来的番外可能不是很甜(可以选择不看)
第66章 番外一
◎最初的时间线◎
十一月渐渐入凉, 清冷的墓地变得更加的萧瑟,清理落叶的声音在此刻变的刺耳。
真绪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这里埋葬着家人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那就是她的恩人。
26岁的她此时正给生命永远定格在26岁的松田扫墓。
这可真是一件戏剧化的事情。
“安室先生。”真绪朝着不远处正在站在某一墓碑前的金发男子点头,下意识抱紧手中的白菊,“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找到他。
要不是这位安室先生,她可能永远都不能知道自己恩人的存在。
“不客气。”安室透声音在这片环境中染上些许沙哑,却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没关系。”真绪只是蹲着身子,将花放在墓碑前, 没注意到安室透眼中存有看不懂的情绪, 她眨了眨眼睛,手指抚上了墓碑上的字, 原来恩人叫松田阵平。
果然是个很好记的名字,如果当初她要是记下就好了。
无法报恩这个念头紧紧黏在大脑里,这样好的警官怎么会死呢。
“你说。”真绪停顿一下,“会很痛吗。”
“嗯?”安室透不太明白真绪的意思。
“那样的死法。”真绪垂着头, 声音轻轻, 几乎快融入忽起的微风, “也太过惨烈了。”
“我有些不能接受。”她抬起头,对着安室透笑了一下, “那些人死掉就死掉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太好, 抱歉。”
委托安室透调查,她通过那些冰冷的字也了解到不少, 比如摩天轮爆炸, 比如是为了救人而赴死的, 仅仅只是救人这一点,看不到照片的她也足以认定是她的恩人。
真绪指尖点在墓碑中央,“有照片吗?我想看看他的样子。”
“抱歉,这我没办法。”他还在卧底期间,是断不可能为了真绪去主动接触警方的,所以他得知对方找的是松田的时候,悲伤之余还松了一口气,因为是认识的人,所以调查会变得简单,更不用特地去接触警方,增加风险。
“这样啊。”
那些人和她没有关系,所以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阴暗的想法,要是不救....
也不至于只留下冰冷的文字,最后连张照片都没有。
“你瞧,那些人谁又能记得他呢。”
“抱歉。”真绪再一次道歉,“我不该有这种想法。”
松田警官是那样好的人,至少她不该对那些他付出生命救下的人产生如此阴暗的想法。
安室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他在那边会过得好吗?”真绪也不在意对方是否给她答复,“你看我在说些什么。”
“天堂怎么会不好呢。”
安室透表情坚定,“一定会的。”
“如果我要是....”真绪闭上嘴,摇了摇头。
她当时曾距离现场不到几百米,也看过之后报纸上的报道,可她根本没将人和松田阵平联系起来,现在想起来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她就算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死亡。
-
真绪从墓地离开,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车去了那个游乐场。
真绪没有任何想要游玩的想法,只是坐在长椅上,盯着面前如同□□的摩天轮,就这么悬挂在空中。
一如既往的样子,似乎从来没发生过爆炸案一般。
“一定很痛吧。”真绪站在墓地的时候没有哭。
直到看到摩天轮,她的眼眶开始发酸,甚至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下定决心的。
那可是死亡。
落日余晖铺天盖地,真绪没有动作,依旧坐在长椅上,等待天色变暗。
在摩天轮上的灯光打开,落下闪耀的光。
明明是身处喧闹之中却只感觉到冰冷,只有她一个人回到了那个日子。
一片落叶掉在腿上,真绪伸手拈起那片叶子,对着最后的余晖旋转,在动作间如同金黄色的花朵般夺目。
是银杏叶啊。
她想到什么,弯腰将地上的叶子一片片捡起,层层归拢后,用束发的发带扯下绑在叶杆上聚拢成一朵盛开的花。
下一步将组合好的花放在了摩天轮旁,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后自嘲地摇摇头。
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竟然相信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东西,说是银杏可以通灵。
最怕鬼的自己居然会毫不犹豫尝试这个办法,她真是疯了。
—
【去喝酒吧。】
这个念头产生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
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喝酒,但是今日急需酒精将大脑内各种各样的悲伤麻痹。
来到熟悉的酒馆,将木门拉开,吵闹声传入耳内,鼻尖满是醉人的酒精味以及烟熏烧肉的香味。
一杯啤酒落肚,但她此时却处于一种清醒又混沌的状态。
连指尖什么时候沾染上酒沫都不知道,她睁大眼睛盯着水珠从玻璃杯壁落下,“好奇怪,为什么还是很难受。”明明已经喝酒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
“老板。”真绪抬手,如同上课回答问题般,“我有问题!”
“真绪?”老板注意到真绪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大脑现在无法思考。”真绪指了指头,而后又指向胸口,“但是心里很难受。”
“你是失恋了吗?”老板试探性问出口。
“没有。”真绪拼命睁着眼睛,“只是觉得死亡真的太可怕了。”
说完,将酒杯举起来,喝了一大口,“一想到就心悸的可怕。”
老板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人都会怕。”
这是不对的,还有人不怕。
真绪双手捧着杯子,声音变得低落,“那该怎么办呢。”
“那一瞬间,他会害怕吗?”
听到两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老板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他是没办法帮忙的。只是伸手将酒杯从真绪手里抽出来,“别喝了,回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虽然不明白真绪遭遇了什么,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睡一觉就好了吗。”真绪眼中带着渴望,“真的会好吗。”
“应该会比现在好吧。”老板只能这么说,“需要我帮你联系绫子吗。”
“不用了,我完全没问题。”真绪乖乖的结账,拒绝了老板的帮忙,自己晃晃悠悠离开酒馆。
晃晃悠悠的样子极容易吸引到心思不正的人,就如现在。
“美女,需不需要帮忙啊?”轻佻的声音响起。
可大脑被酒精侵蚀到迟钝的真绪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有三个人挡在自己前面,第一反应也只是关注对方发色。
黄色,红色……
“怎么没人染个绿色。”真绪小声嘟囔着。
【噗——】
真绪揉了揉耳朵,她似乎听到有人笑,“你们在笑什么?”
“你说什么?”
面前三人并没有听到前一句,但他们不在意,伸手就想要拉住真绪,“要不要一起去玩,可以尽情的笑哦。”
真绪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不了,我要回去睡觉。”
身边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亮度在一瞬间变低了。
“别嘛。”为首那个红发男子往前一步,伸手刚拽住真绪的手腕,““很好”玩的。”
【喂,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毫无征兆的在真绪身后响起。
红发男子话还没说完,如同被电击般身体一抖,迅速放开手,不停往后退,“什么东西!”
边退还转头问同伴,“你们看到了吗,那灯是不是在闪?是不是还有木棍在飘。”
其余两人不停的点头。
真绪看着面前三个人的脸色愈发奇怪,最后接近扭曲的程度,“你们”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三人转身就跑,“对不起啊!”
“我们错了!”
“别追我们!”
真绪揉了揉耳朵,小声抱怨:“声音真大,他们到底怎么了。”
真是三个奇怪的人。
【大晚上喝了酒不要在街上逗留,很危险的。】
“嗯嗯。”真绪敷衍地点头,而后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就好,快给我回去。】
“正在回去。”真绪晃晃悠悠往前走。
【下次要叫朋友送回家,刚刚多危险。】
“是吗。”
【为什么喝酒。】
“你刚刚听到了?”真绪停下脚步,面露迷茫,“我不知道,我很难受。”
【因为什么?】
真绪摇头,抬起脚踩入黑暗中,“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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