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盛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就这样就同意了吗?
她还以为,要再和外公磨半个月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外公抬手打住了她想要继续开口的意图,语气是波澜不惊的沉静:“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好多掺和,未来你们自己发展吧。”
盛欲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反应和她印象里的外公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呆呆回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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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公家抱着户口本出来时,盛欲还有些愣神,感觉不太真实。
倒是江峭,轻车熟路跳上她的车驾驶位。
他在车内降下窗,对盛欲扬起漂亮的下巴:“走,我们还得接个小兔崽子回家。”
“小兔崽子?是那只小猫吗?”盛欲不解。
“嗯哼。”他尤自打开车载音乐。
盛欲看他二不挂五的拽样子,不甘示弱道:“那你可说清楚了,是回你家。”
“都这种时候了还分你我,我会伤心的。”江峭瞥她手中的户口本,笑露白皙尖锐的虎牙,然后抬手戴上她的透粉片金钻太阳镜。
女士墨镜没有在他脸上显得奇怪,反而增添了几分精致度。
仿佛任何单品对他来说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这张脸,是时尚最高的完成度。
“请上车,我的未婚妻。”他笑得肆意张狂,一如既往。
汽车一路穿过小半个城市,从琅溪最大的宠物医院,把小猫接出来。
进去医院时,盛欲险些迷路。
这家医院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沿途她看见各个病号区,除了名贵品种的猫狗,小到跳珠、仓鼠、守宫,大到羊驼、马驹,甚至猫头鹰、野生蛇类这种保护动物,应有尽有。
小黑猫已经完全康复,活蹦乱跳了。一见到江峭和盛欲,就在他们脚边打转撒娇。
江峭弯腰一把捞起小东西夹在腰腹间,□□一把它的脑袋,一边掏出皮夹数钱结账,一边对盛欲说:
“我给它起的‘小乌云”,你觉得怎么样?
那不差钱的神态,活脱脱某个暴发户煤老板,豪放狂野。
盛欲思考片刻,在江峭取回小票的时候回答说:“可以,听着还挺好养活。”
“走咯小乌云!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他十分捧场。
回小苍岭时,顺路在超市里进行了一场大采购。
江峭说,他想给盛欲属于家庭的仪式感。
可是看着满桌的战利品,盛欲很少有的感受到一些惆怅。
不知是不是即将“嫁做人妇”的身份转变太过突然,或许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举起一盒黑松露盯着瞧,引得旁边收拾食材的江峭,也停下来。
他把一盒荔枝拆开包装,放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
盛欲看着他,有些迟疑。
江峭没有心急,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桌边和椅背,半围绕着她,等待她开口。
盛欲也没有纠结很久。
如果确定要爱他,有什么不可以说呢?
“我只是突然觉得,不真实。似乎还不太了解你,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你讨厌什么,你几点起床 几点睡觉……这些我一概不知,就要和你结婚了吗?我担心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抿嘴,深呼一口气才开口。
江峭显然完全没有这种困惑,回答也并不拖泥带水:“如果没有准备好,那就不结婚。”
“啊?”
盛欲懵了。
这么轻率……吗?
江峭抽出椅子,面向她身边坐下,歪头找她低垂的眼神,声音里是安抚小孩般的笑意:
“听着,秧秧。你喜欢的颜色是浅绿,你以前爱吃琅溪小学旁边的炸馄饨,现在对[庆春谷门]的芋头酥有好感,你睡觉和起床的时间不稳定,画画时会熬通宵,你喜欢清爽的阴天,讨厌蠢货。我说的对吗?”
盛欲愣了愣,哑声。
江峭伸手揉她发顶,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多。你可以放心嫁给我。但如果你心里还有顾虑,那么我们的婚期就缓一缓。”
“我有什么好顾虑的。”盛欲还在嘴硬。
江峭“啧”了一声:“是是是,秧秧天不怕地不怕,那我们吃过饭就去领证。”
“我……”盛欲卡壳。
看她心虚的样子,江峭感到有点好笑。
“逗你的。时间由你决定,不要想着适应‘婚姻’这两个字,只要慢慢习惯我的存在就好。未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无论多久远,‘我愿意’是我唯一的答案。”
他坚定如许,给她进退的空间和力量,让人心安。
盛欲的傲娇属性又在作祟,她的眼睛四下转悠,就是不敢迎上江峭的视线。
脸上充斥气血的温度前,她“噌”地站起来,大声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准备做饭吧你,我……我给你打下手。”
“好啊。”
江峭也没有再为难她,起身推着她的肩膀来到厨房,“今天吃红烧茄子,花胶炖鸡和清炒时蔬。蔬菜都能直接用,你帮我泡花胶吧。”
“没问题!”
盛欲接过江峭递来的玻璃碗,挽起衣袖准备接水。
可她忘记了,去外公家之前准备的小纸条,还隐藏在袖口。
她刚把袖子卷上去,这张浅绿色便签纸就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尽管她已经第一时间弯腰下去捡,可是江峭更加眼疾手快,几乎一秒钟就完成了捡起纸条起身的动作。
“你别看,还给我!”盛欲的手追上来想拿走。
江峭迅速抬手,不仅避开了,还举高纸条让她够不着,一脸真诚的表情:“好,不看。”
下一秒,他仰头朗读出纸条上的字:
“1、外公,我要结婚了。2、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
“啊!!!你闭嘴!!”
盛欲羞耻心爆炸,崩溃地尖叫起来。
她尝试几次,都没办法夺回小抄。
江峭虽然已经住口,但还仰头认真看纸条上的内容。求外公松口的话被江峭一览无余,盛欲简直受不了这种尴尬。
她只能改变策略,闷头往厨房外冲。
但也失败了,江峭仿佛料到她的动作,一手揽抱住她的腰,不许她逃跑。
盛欲趁他还举着纸条,往另一边挣扎,试图逃离这个场景。
而江峭正好读完了纸上的每个字,两臂箍住盛欲的腰提抱起来,将她猛地抱坐上案台。
盛欲在和他抗衡,使劲扭动身躯,试图跳下桌面。
江峭站进她两腿中间,双手各抄进她的腿弯下侧,轻易拎起,迫使她的腿盘在他腰间。
这样她就再也跑不了了。
盛欲从心理上的羞耻,演变成了身体和心的双重羞耻。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宝宝们!!!!
新的一年要好好爱自己,跟朋友玩得开心,跟家人相处愉快,可以随时淘到自己喜爱的作者太太和小说作品。
我会永远爱你。
有机会一起喝酒~
PS:下章缘分章。速看bb。
第36章 赎罪
◎我爱你的时候,清白且勇敢。◎
盛欲感觉自己快熟透了。
脸颊烧得酡红, 一直烫到耳朵根。她索接一把搂住江峭的脖子,埋头在他颈侧,一副不管不顾直接摆烂的样子, 声音发闷地命令道:“你闭嘴江峭不许你说话!!!”
“不许我说话?”江峭像是被她逗乐了,指腹懒散拨弄着她柔软小巧的耳垂, 戏谑道,“那我再念念你的‘发言稿’?”
盛欲知道,这个时候她再不做些什么的话, 凭江峭这张嘴, 还不知道会怎么羞她, 于是她抢在男人再次开口之前, 强行转移了话题:“如果外公最终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江峭有多敏觉, 眯眸凝她一眼,就能轻易剖析到女孩心底动的那点小心思。他扯唇低笑了声, 也不打算再跟她深入探讨关于那张纸条的事,挑眉回答:
“带你私奔?”
“真的吗?”盛欲小声嗫喏地反问。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
这世上的所有情侣, 都逃不掉对这个词组下所含括的浪漫魅力而产生趋向性的反应。
当下, 她会这样本能地想。
这个词语, 无论任何时候被拎出来,都会给人一种公路文学的猎奇感,风雨同舟的共济感,秘而不宣的禁.忌感, 以及“从此你将被我得到”的澎湃快感。
可是吧。
这不过是单纯从爱情方面来讲。
可是吧, 人不能只有爱情。
至少她不能。
所以她的表情是意外, 深思后又倾斜向为难。
而好在, 江峭在这个时候抬手箍起她的脸, 与她目光平视,眼神不同于上一秒戏笑的正色了几分,音色低柔而沉,告诉她:“假的。”
他说:“我不做这样的事。”
不是不能做,不是做不到。
而是不会做这样做。
分明已经听懂了他话意,可她还是想要知道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或许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浓度,会决定对他想法在意程度。
盛欲忍不住追问:“哪样的事?”
“让你感到为难的事。”
江峭很快接话,弯指捏捏她的脸蛋,“你喜欢的话,我有无数种方式可以为你诠释浪漫。”
“私奔?”他轻轻嗤笑了声,口吻带有对这个词些微蔑视的意味,“这不是浪漫,是在逼你做出选择。”
“为什么这样说?”盛欲歪了歪头,更加好奇他对这个词是怎样的理解。
江峭也表现得耐性良好,“你不只有我,你的生活里还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学业,未来还会有你的事业,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你都不需要为了我而选择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
“恰恰相反,”他停顿在这里,动了动眉梢,要她明白,“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么我不介意排在最后。”
他不介意排在最后。
女孩又怎么会忍心将他放在最末位。
盛欲听着只觉得鼻尖微酸,隐隐蹙眉,想要开口反驳的心情半秒都忍不了:“可是——”
“我爱你。”
盛欲当即傻在那里,他猝不及防的告白令她感觉心跳瞬息跳空,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搜集上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甚至觉得刚才那句话是自己听错了,唇瓣轻动:“你、你说什么……”
“我说,”江峭在这时凑近她,凝视她的眼神深沉而浓情,眸光不染半点杂尘,坦然又真挚,重复的语调是比上一句更温柔的浓情,尾调下沉,勾着淡淡哑意,
“秧秧,我爱你。”
太近了。
江峭半弯下腰身,长指捏起她的下巴缓速抵近,视线紧紧盯着她,自她的眼睛渐渐滑落在她唇上。
直至彼此距离不过一指。
长睫不断眨颤的频率泄露女孩的紧张情绪,她开始变得呼吸急促,搭在他颈后的指尖轻微蜷缩了下。见他仍然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盛欲不自觉吞咽两下口水,在江峭越来越近眼见着快要贴上来那刻,她急忙慌乱地闭上眼睛。
“我们现在应该开始……泡花胶了,秧秧。”
想象中的柔软贴触没有覆上来,反而是耳边落定男人喑沉微哑的字音,半含似笑非笑的调侃,
“把你想做的事留到晚一点吧。现在开始的话,我担心我家秧秧会饿着肚子陪我玩到天亮。”
盛欲猛地睁开眼,将将恢复平常的脸色又一次升温,刹那烫红,这次连颈后肤肉都落染粉色。
这个死男人……
盛欲羞愤难当,直接一拳用力怼在他肚子上,在江峭笑着弯腰疼得吸气声里,盛欲一把推开他的身子,从台面上跳下来,没好气地骂他:“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你自己泡吧!”
江峭虽然还在不正经的笑,但手脚十分麻利,开始做饭。
盛欲觉得自己确实不太了解江峭,因为她居然不知道,这人还挺会做饭的。
简单几个家常菜,他做得飞快,并且都色香味俱全,很好吃。就连她这种从小被追着喂饭的正餐困难户,都主动多吃了一碗大米饭。
饭后江峭也二话不说,主动收拾桌子,让盛欲吃点水果等他。
可盛欲哪里还吃得下,她撑着腰挺起微凸的小肚皮,强烈要求跟江峭一起收拾厨房,借机消消食。
江峭不知道,其实女孩心里还藏着小心思。
只是,从江峭手里接过第三只瓷碟,盛欲偏头偷觑他一眼,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结果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江峭实在是看不下去,抬手将手套上的泡沫点蹭到她脸蛋上,揭露她:“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盛欲抿了抿唇,愣是没敢再抬头看他,低头把手里的白瓷碟放入洗碗机,语速飞快道,
“等下我要先去洗个澡。”
“洗澡?”江峭抬眼扫过挂钟。
才八点半。“这个点就洗澡了么?”
还想跟她玩会儿最新收回来的几套双人桌游呢。
盛欲把手洗干净,脱口而出:“早做完早睡觉,我明天还有早八!”
“做?做什么?”江峭似乎是真的没有听懂,甚至停下手中动作,思考了几秒。
他的双眸清透而黑,灼起熠熠干净的光亮,似少年般磊磊大方,澄澈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划过疑惑。
直到,他发觉到女孩脸蛋上流露出愈发明显的薄红,渐渐晕染至整个腻白的耳朵,如此无辜,如此诡异。
她脸红的样子看起来很乖。
为什么又脸红了?
“该不会……”江峭虚眯了眯眼,将思想的着落点往两性关系上偏移一些,然后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也没必要花更多心思,便足以理解她的话。
江峭慢慢露出笑容,声腔拖着慵懒调性,音线压沉一度,尾字低迷带哑地,这样吊儿郎当地唤她:
“秧秧啊。”
惹来盛欲瞬即颤动了下。
他还有揶揄的后话:“我究竟该夸你勇敢还是该说你——”
话音未落,就被盛欲立即捂住嘴唇,又一次阻止他,下意识抬高的每一声都是心虚的佐证:“闭嘴,一个字都不许你说,否则!!”
江峭眉梢懒挑,往后避闪了下,嘴唇从她掌心里逃出来戏笑着问:“否则怎么?”
“否则我就不给你看我刚到手的睡裙了!”
盛欲说完,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扯近他,仰头在他唇上狠力亲了下,又没忍住地笑骂他一句“混蛋!”,转身便哒哒哒地拐出厨房,闷头大跨步往螺旋梯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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