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肆坐直了身,将人抱到膝上,用力压进怀里。
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几乎将她团团笼罩住。
外头雨声渐歇,周遭逐渐安静下来。
苏珞浅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强烈的一下又一下。
她缓缓勾唇,正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延续这温情时刻时,陆璟肆偏过头,咬住她的耳尖,热息全烫在她耳周处。
“故意这么闹我,罚你待会儿主动。”
在情到浓时和他聊案子,这种事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
苏珞浅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上床。
“哎...唔...”
她撑着被褥正要直起身,红唇就被他堵了个正着。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庭院中承了雨水冲刷的娇花还带着明显的湿润。
第285章 心悦一个人
刚下过雨的夜色如同暗灰色的夜幕一般,夜空中没有星月,静谧幽沉。
庭院之中,长势喜人的桂花树和青梅树枝头挂着晶莹的水珠。
廊檐下,有滴滴答答的落水声响起,滴落在庭院的低矮处,生出水洼。
很轻很轻的声音。
掩不住房内旖旎缱绻的生香。
窗牖半敞着,有湿润的空气拂进来。
苏珞浅不知何时再度被陆璟肆抱至美人榻上。
美人榻到底不比床榻那般大,她只能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生怕自己掉下来。
可是他的力气好大,将她按在榻上,嫩白的脸蛋摩擦着美人榻上的绒毯,不多时小半张脸便红了。
苏珞浅雪白细嫩的手指尖都泛起了粉,往后去摸索他结实的手臂,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喉间艰难溢出,
“陆璟肆...你混蛋...”
她实在没多少力气,骂得小声,然而陆璟肆还是听到了。
长臂勾住她的细腰,将人从美人榻上抱起来,一眼便瞧见她那半张不同于情慾潮|红的脸蛋。
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颊上。
苏珞浅趁机和他谈条件,“不要这样...”
有力气时她尚且撑得住自己,若是像现在这样没力气了,脸颊便会被磨得生疼。
再软的布料,和肌肤对比起来终究还是粗糙的。
陆璟肆哑着声应了句,“好。”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同她接吻。
深吻蛮横又霸道,像是潮水一般将苏珞浅淹没。
涌动的情|潮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两人裹在其中,再不断地收紧,收紧。
室内烛火通明,她的每一处反应,都尽落在他眼中。
湿漉漉黏腻腻的空气中夹杂着暧昧的味道,火热不减。
直至后半夜,烛火燃了大半,烛泪堆漫在烛台之上,有轻微的“噼啪”声响起。
苏珞浅昏沉累极,被他抱在怀中,面对面的,就这么抱着她入了小浴间。
每一步,都让她抑制不住地颤。
陆璟肆灼热的呼吸来到她唇边,轻啄她的唇角,低声夸她,“浅浅好棒。”
虽然刚才说的主动并没有实现,但她今夜好歹没在最后昏过去。
男人嗓音低磁性感,带着难言的满足感。
抱着她入了浴桶。
霎时间,温热的水包裹而来,苏珞浅舒服地轻哼一声,妩媚的眼尾泛着红,像只小懒猫一般。
她抬手推他,“你...不要待在浴桶里...”
再大的浴桶,他一进来,便也显得小了。
水波微荡,陆璟肆按着她,又靠近了几分,“四哥帮你。”
因为这一下,苏珞浅难受地咬着唇才勉强止住自己到口的吟哼声。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的话我不信。”
话落,她又推了他一下,只是手上没有力气,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陆璟肆带着潮气的吻落在她眉眼上,吻得细致耐心,一遍遍低声哄她,“再来一次。”
“就一次。”
“结束了就抱你回去。”
苏珞浅被他磨得无法,身心软得一塌糊涂,可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
“这话你刚才说了几次。”
次次都说是最后一次,次次都还有下次。
她算是搞明白了,男人在床上的话,半句也听不得。
两人身上未着寸缕,浴桶之中氤氲着热气和潮气。
陆璟肆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正当苏珞浅以为他要偃旗息鼓时,他已经拉过她的手一路往下。
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湿热的唇堵住她,吻一点点沿着她遍布红痕的细颈往下。
重了急了,苏珞浅便忍不住细口耑出声,被他按着脑袋伏在他宽阔健硕的肩头,最后张口,忍无可忍地咬在他肩上那个消不去的牙印上。
一场热烈直至快到黎明时分才结束。
陆璟肆夸她没昏过去还是夸早了,从浴间出来时,苏珞浅已经昏睡得不省人事。
被他抱回床上,沾到柔软的被褥,睡得更加昏沉。
然而待被窝里多了具温热坚硬的躯体时,她还是循着本能靠过来。
这样细微的动作无比取悦了陆璟肆,心脏一瞬软塌,将人抱进怀里,大手在她腰间仔细揉按,热息一点点蹭在她唇角。
温香软玉在怀,陆璟肆身心满足,于昏暗的床榻间幽幽呼出一口气。
心悦一个人真的是很奇妙的体验。
这种感觉他过去二十几载从未曾有过。
然而现如今,他每次能将她抱满怀时,心底便会滋生出那漫无边际的满足感。
饱涨而又柔软。
一切的悸动,都是因她而产生。
他看着她,抱着她,和她做尽一切亲密的事,往后余生都会这般长长久久地相伴下去。
只要一想到这些,便觉此生无憾。
陆璟肆垂眸,将她娇嫩精致的睡颜收入眼底。
末了,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秀挺的鼻尖,低声道,“谢谢浅浅心悦于我。”
**
四月末,龚奇案正式结案。
八尸案连同戚赵氏女儿的案子一起,京兆府贴了公文昭告天下。
春末夏初,龚奇问斩,而冯谷则被判监禁苦役二十年。
龚奇被行刑那日,戚赵氏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去了城郊的墓地。
女儿的尸体从义庄接回来之后,她将她和丈夫及婆母葬在一起。
苏珞浅请人做了场法事,抚慰亡灵。
日光正盛,行刑时间将至,戚赵氏喃喃低语了几声,转身离开。
坊间皆知八尸案,因此行刑现场百姓众多。
齐子安监刑,由他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一切,尘埃落定。
戚赵氏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头如释重负,可随即却又有另一种无力感黯然升起。
她在人群中转过身,再度往城郊墓地而去。
她要将行刑结果告诉自己的女儿。
第219章 戚家墓地
戚赵氏原本一家生活在裕京城旁边的小县城里边,如今只余她一人,县城中并无多少交好的亲邻。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之前苏珞浅为她安排的那处院落,如今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她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
不过,恩人在城中,她之前既答应了要给承安王妃当牛做马,那做人便不能言而无信。
在女儿墓前一直待至未时末,戚赵氏才缓缓起身。
春日明媚,即使是在墓地,也能感受到那轻轻洒洒落下的日光。
暖和,轻缓,像是一双柔软的手,抚过人间最深的疼痛,沉淀出新的勃然生机。
戚赵氏思考再三,还是去敲了承安王府的侧门,没有出现在正门门口。
来开门的下人并不知道她,但王府里的人得苏珞浅的教导,均不是仗势欺人的人,见戚赵氏一身粗布衣衫,满脸恳切的模样,便让她稍等片刻。
不多时,有人来侧门处领着戚赵氏入内。
主厅之中,苏珞浅端坐于上,待见到戚赵氏,心下了然,她命人看茶,又请戚赵氏落坐。
王府深宅大院,一景一物装潢皆是富贵清雅,戚赵氏以前何曾见过这般庭院,心中局促,满脸写着不自在。
苏珞浅请她落坐,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王妃,小女一案多谢有您出手相助,今日午间,那恶贯满盈的龚奇已经被斩首,民妇心愿已了,但依然记得当初的诺言。”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苏珞浅的脸色,又瞥了眼厅里站着的王府下人。
皇亲贵族的宅院,连下人穿戴都极其讲究,面容规整,有礼有节。
戚赵氏咽了咽口水,窘迫道,“当初…当初民妇说过,要给您当牛做马的,如今了无牵挂,自愿…自愿入王府为家奴,还望王妃不嫌弃。”
话落,她便“扑通”直接跪了下来。
苏珞浅眸中闪过愕然,连忙让银朱上前将她扶起来。
“戚家婶子不必介怀这件事,既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你亦该向前看。”
她家中虽然只剩她一人,但好歹是良民籍,如何有入府为家奴的道理。
当初戚赵氏在那别院中所说的话,苏珞浅并未当真。
她帮她,亦不是想要她当牛做马。
闻言,戚赵氏面上浮现几分慌张。
她生怕苏珞浅是嫌弃她手脚不麻利,急忙道,“王妃您放心,我很能干的,挑水砍柴这些粗活我也能做,我吃得了苦的…”
苏珞浅轻轻叹了口气,“我知戚家婶子是言而有信之人,但以此换你入府为奴,实在不妥。”
“你的家人在天有灵,必然也不想看到这番局面。”
话已至此,戚赵氏终于明白,苏珞浅帮她,当真是不求回报。
她眼眶微热,喉间似是被什么哽住一般,抬起头,殷切地望着苏珞浅。
随即再度跪下,“砰砰砰”地叩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一旁的银朱见此,连忙再度将人扶起来。
戚赵氏额间已经磕红,面上湿了泪,模样有些狼狈。
她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有些失落,却又为自己能遇上这样的良善之人而感到庆幸。
苏珞浅问道,“你家中可还有房屋?”
戚赵氏是小县人,若是家中房屋还在,那也算是有一处寄托之所,不至于颠沛流离。
听到她的话,戚赵氏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慌乱地点头,“有的,家中还有几间土屋。”
“老家可还有亲戚能照拂一二?”
“...有的。”
既是有地方去,那苏珞浅便放心了。
但瞧她眉宇间的愁色化不开,苏珞浅轻轻叹了口气,“戚家婶子,其实我不知该如何劝你。”
一家四口人,如今只剩她一人,这样的事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苏珞浅自幼便家庭幸福美满,更懂得亲人的重要性,只是戚赵氏经历的这些,非亲历者没有发言权。
“今日龚奇问斩,我猜你应该去过行刑现场,也去看了家人。”
从小县通往裕京的那一条官道上,有一条分叉路,再往旁走点,便是一块墓地,戚家另外三人就葬在那里。
当时苏珞浅为戚赵氏女儿做了场法事,因此知道墓地的地点。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和缓的力量,“人生匆匆几十年,他们来不及看到的那些,或许你可以帮他们看看。”
听到她的话,戚赵氏瞳孔微颤,她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颤着声和苏珞浅道谢,“多谢王妃。”
“您是良善之人,往后余生,望您皆是福报。”
话落,她微微福身,向苏珞浅行了个妇人礼,便同她告别。
苏珞浅问她,是否需要王府派人送她回去,戚赵氏摇了摇头。
春日的夕阳如同一张轻薄的纱帐,落拢在庭院之中。
各色花卉开得正好,万紫千红,却都在日晖之下,被镀上一层金边,蕴出与寻常不同的亮色与生机。
而戚赵氏孤寂的背影就在其中,一路穿过庭院,往正门而去。
苏珞浅望着她消瘦、被生活微微压得高低不平的肩膀,心中百感交集。
入了奴籍想要脱籍,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寻常人家,没有人会愿意如此。
她不希望戚赵氏因为这一件事,便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锁死。
然而直到戚赵氏出了王府,落日散尽,庭院掌灯,苏珞浅心中的抑闷仍旧未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福临入内躬身道,“王妃,王爷派人传来消息,今日不回府一同用膳。”
“好,我知晓了。”
苏珞浅摆了摆手,端起手边的杯盏,轻抿了口茶水。
福临尚未离去,还在汇报着今日舒云斋的一些装修事宜。
她听得心不在焉。
片刻之后,苏珞浅终是忍不住站起身,“备马车,去戚家墓地。”
第220章 好好生活
福临听到她要去墓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得抬头看向她,“王妃,您说什么…?”
苏珞浅又重复了一遍,“备马车,去戚家墓地。”
她心中某种不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得亲自确认戚赵氏平安无事才行。
福临下意识地望向庭院之中,此时已经酉时过半,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不过他虽然不太明白王妃意欲为何,但瞧她脸色便知是紧要事,于是连忙吩咐底下的人准备好一切。
苏珞浅扬声喊了个护院入内,吩咐道,“拿着府牌去找魏峥先生,问清他戚赵氏家具体住哪儿,拿到地址后,去城西戚家的墓地与我们汇合。”
“若是我们不在那儿,便往小县去即可。”
“是。”
护院领命,转身离去。
外头马车已经备好,苏珞浅在泽兰和银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府门处的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福临生怕出什么差错,急忙又点了几个身手上佳的护院,命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苏珞浅只知戚赵氏是裕京城附近的小县城人士,却不知她家具体住哪儿,因此让护院先去问魏峥。
上了车之后,她特意吩咐车夫赶得快些。
月色之下,悬挂着承安王府徽记的马车一路向前。
出了城门拐入官道,两旁树木枝叶在春夜的风中轻轻摇晃,月色倾洒而下,被分割成斑驳的剪影。
墓地自是阴森的,但他们找人要紧,此刻顾不上这一些。
然而戚赵氏不在此处。
苏珞浅亲自下了马车,在三处墓碑周围仔细寻找了许久,均未见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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