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迟疑了下说:“明早就走。”
桑重收起笑意。
桑久:“还得回去上课呢。”
父女两又聊了会儿,见已经快十二点了。就熄了炉火,各自回房。
桑久回到房间,发现傅无声已经醒了,手背贴在额头上,见她进来,转头看了她一眼。
桑久走过去坐到床边,说:“你醒啦,饿不饿,我熬了粥,还是热的,喝点吧。”
傅无声看着她往瓶盖里倒粥,随口说:“你呢?”
桑久:“我刚才已经喝过了,跟我爸爸一起喝的。”
桑久吹了吹,感觉差不多了,把杯盖递给他说,“就这么凑活着喝吧,这个干净。”
傅无声盯着面前的粥,没有接,他沉默了会儿,忽然抬起头,眼里是桑久看不懂的复杂颜色。
“桑久,你图什么呢?”
桑久怔了一下,手指捏紧了瓶盖,垂着眸,没说话。
傅无声的手划过她的指节,接过杯盖,喝起粥来。
两人沉默着,直到把保温杯里的粥都喝完了。
桑久把杯子重新盖好。傅无声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桑久忽然伸手摸上他的左心房,眼神清澈而又认真:“傅无声,我的赌本下的很重,我是一定要赢的。”
她赌上了她的声誉,赌上了她的身心,亦赌上了她的尊严,要是得不到他的心,她情何以堪?
她是一定要赢的。
傅无声没有说话,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在一片黑暗里,主动把她揽进了怀里。
两人几乎是第一次,相拥而眠。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傅无声蹙着眉,隐约又要犯起床气,桑久不想当炮灰,赶紧拿着洗漱用品,躲到了外头。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在收拾东西了。
不仅是他的,连她的也一起收了。
桑久走过去:“你去洗漱一下吧,我来收。”
傅无声一脸嫌弃,显然不是很愿意。
桑久只好翻了翻行李箱,翻出用了半瓶的漱口水递给他,又把昨天没用完的热水倒在脸盆里说:“简单收拾一下吧。弄完马上走。”
傅无声忍着收拾了一下自己。
等桑久把东西都收拾好,两人出了房间。
外头的人一见到傅无声就跟被自动消音了一样,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桑久就当没发现,面色如常的跟桑重说:“爸爸,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自己多注意身体,要经常跟我和妈妈通电话。”
桑重:“嗯,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打电话,等这边一结束,我就回家。”
桑重又看向傅无声,有些欲言又止。
沉默了会儿,才说:“那久久就麻烦你照顾了。”
桑久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的语气还算尊重:“您放心,我会的。”
说着握住了桑久的手。桑久看了他一眼,回握住他。
桑重点了点头,拍了拍桑久的肩膀说:“好了,赶紧走吧,路远,到家得半夜了。”
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见他们出来,立刻过来接过行李箱。
桑重送他们出去。
傅无声替桑久开了车门,两人坐进去,桑久按下车窗冲窗外挥手:“爸爸,我走了。”
桑重点头。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一段路,桑久还是频频回头去看。
傅无声看她眼眶发红,有些不理解:“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桑久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爸爸一年12个月,几乎10个月都在外头,不是在考古,就是出去学习交流。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了。”
第62章 等我回来
傅无声虽然无法理解,但就像是被她感染了情绪一样,也回头看了看。
然后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行了。别老是哭哭啼啼的。”
以前傅无声也不是没见过桑久哭,最开始是觉得烦,后来是觉得无所谓,现在看着,竟觉得碍眼起来。
桑久没吭声,车还没出山区,路上颠簸的很,她坐的不舒服,索性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休息。
傅无声本来是打算先跟她一起回海城的。
路上接了个柏林的电话。那头有点事。
桑久:“不然你还是直接从这飞吧,也就剩一个月了,早点把事情解决了,然后早点回来。”
傅无声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不跟我一起去?”
桑久摇头:“我还得上课呢。”
傅无声就没吭声。
他定了下午的航班,又问桑久:“你怎么回去?”
桑久:“坐车吧,不想坐飞机了。”
虽然坐车比坐飞机慢了几个小时,不过简单省事,她最近几乎是连轴转,人太累了,也懒得折腾了。
离飞机起飞还有大半天时间,两人去山城的市中心找了家酒店,让司机也去休整一下,这半天就不用管他们了,养精蓄锐准备开长途。
两人好好洗了个澡。
环境舒适了,心里那股子欲望也就蹦出来了。
傅无声昨天晚上就有点想要她。只是当时那种环境让他败兴,他的洁癖受不了做-爱后不洗澡。
桑久担心他的身体情况,本来不太想。但傅无声磨着她,最后还是做了两次。
完事后两人休息了个把小时,已经快一点了。匆匆收拾了一下,找了家餐厅吃了点饭,桑久送傅无声去机场。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傅无声准备进去候机。
两人面对面站着,傅无声的手搂着她的腰,也不管周围的视线,俯首与她深吻。
桑久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还有些抵触,后来想到今天过后,两人又得一个月异地。就忍不住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去回应他。
大概亲吻了五分钟,时间快来不及了,桑久推了推他。
傅无声退开了些,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息着说:“你等我回来。”
桑久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傅无声又亲了亲她的唇,才放开了她说:“我进去了,你走吧,早点回去。”
桑久点头,眼睛酸涩,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出了机场上车。
这一路车开了十多个小时。桑久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她累的话都说不出来,行李箱丢在客厅,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给傅无声和桑重发信息报平安,回到房间就洗洗睡了。
许舒早上下楼,就听佣人说桑久回来了。
许舒匆匆往桑久的房间走,桑重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对桑重很不满,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丈夫,许舒心里对他还是关心的。
前几天只是在电话里交流,了解的也不确切,许舒这会儿连忙想去问情况。
行李箱被佣人放在了桑久房门口,许舒开门替她推进去,就见桑久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许舒坐到她床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正准备走,发现桑久的面色有些红,呼吸也很重。
许舒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烫。
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打电话请医生。
桑久这一次可以说是病来如山倒,打了两天点滴,还有些低烧。
许舒要送她去医院,桑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傅无声后遗症,也是死活不愿意去医院。
许舒后来没办法,只说,要是到了第三天还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
桑久没什么力气,也懒得说话,随便应了声,又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傅无声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桑久。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后来,找人查了桑家的座机号码,打过去一问,才知道他的小姑娘生病了。
晚餐的时候,许舒进来给她送粥和汤,桑久本来不想爬起来吃。
许舒说:“傅无声下午来电话了,说联系不上你。你抽空给他回个消息吧。”
许舒是不知道傅无声也去了山城的,关于他的那一段,父女两很有默契的隐瞒了。
否则,被许舒知道,又是一阵闹腾。
桑久听见傅无声的名字,就睁开了眼。她翻了个身,缓了缓,从床上爬起来说:“我知道了。”
许舒冷眼看着她,只觉得生了个白眼狼。当妈的叫她爱答不理,一听到对象名字,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许舒知道她要和傅无声联系,把托盘放到沙发边的小桌上说:“饭给你放这了,记得吃。”
桑久随口应了。
她的脑袋有些昏沉,在床上靠了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拿起手机给傅无声打电话。
还没响几下,那头直接掐了。
桑久有些愣。下一秒,傅无声的微信视频就拨过来了。
桑久扒了扒头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还是接了。
两人隔着手机屏幕对视。
桑久恹恹的靠在床头,精神很明显就不怎么好。她的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原先清亮的眸也有些黯淡,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唇上还起了火疮,才两天不见,整个人几乎是瘦了一圈。
傅无声皱起眉:“怎么搞成这样?”
桑久穿着一条藕粉色的吊带睡裙,他能清晰的看见她瘦削的肩头和锁骨。
桑久见他穿着白大褂,但背景不像是在医院,随口说:“你在哪呢?”
傅无声往边上瞟了眼,“医院天台。”
桑久“哦”了一声,看见屏幕上的自己面色不怎么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傅无声皱着眉笑:“嗯,都成白骨精了。”
她本来就不胖,这会儿总觉得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桑久一脸不高兴:“那我挂了。”
傅无声:“你敢。”
桑久扁着嘴,傅无声的语气轻柔了些:“去医院了没?我听你妈说,你烧了两天了。”
桑久摇摇头:“没,不想去。”
第63章 许老师
傅无声:“该去还是得去,不能讳疾忌医。”
桑久觉得他有脸说这话,很无语的说:“我记得某人当时,可是死活不愿意去医院的。我好说歹说,求着哄着都没用。”
傅无声有些不自然的看了边上一眼,说:“咱两情况能一样么。”
他那是不喜欢别人动他,而且他生病的时候,性格会变得特别暴戾。
桑久:“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就是脾气臭,医生来给我挂过水了,去不去医院都一样。”
桑久抱怨着,眼里也有了些神采,倒是比开始那副恹恹的样子看着精神了许多。
傅无声隔着手机屏幕,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桑久,你把自己保重好了。不要让我担心。”
这是傅无声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直白的袒露出对她的关心。
桑久感觉眼眶和鼻尖一阵酸涩,强忍着说:“我可不像你,我不会拒绝别人的关心,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我妈刚给我送晚餐来了,我可是一顿不落的。”
桑久说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沙发边,把摄像头对着桌上的粥和汤还有水果说:“看见了没?有没有很想吃?”
她听到那头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桑久连忙把手机屏幕转回来,却见他没有笑了,头朝着一侧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桑久忍不住喊他:“傅无声。”
傅无声转回头,“嗯?”
桑久的脸有些红,咬了咬唇说:“以后,你也不可以拒绝我的关心,也不允许亏待自己的身体,我会监督你的。听见了没。”
傅无声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撇开眼说:“我要回去上班了,你吃饭吧。”
桑久不满意,固执的喊他:“傅无声。”
傅无声:“听话。”然后就挂了视频。
桑久气的把手机砸在了沙发上。
那头的傅无声勾了勾唇,收起手机下天台。
桑久气了会儿,端起粥开始喝起来,喝了两口,想到什么,去楼下找佣人拿了本日历。
她以她去柏林那天为准,在一个月后的日历上画了一架小飞机,那是她计算着傅无声回来的日子,她看了会儿,把日历放在床头柜上。
这样她每天一醒,就能知道他还有多久回来。
桑久吃完东西后没立马睡,她这两天睡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起来走动了,反而感觉清醒了很多。
她去找许舒聊了会儿天。聊了前几天在山城发生的事。
桑久的烧第二天就退了。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天。就去学校上课了。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桑久出去给傅无声打电话。他那边应该已经起床了,不然就是在上班的路上。平时他上班的时候,桑久也不想去打扰他,这个时间点是最空闲的时候。等到他下班,她这头已经是深夜了。
刚经过走廊,拐个弯就跟人撞上了。
手机没抓稳掉在地上。
“不好意思。”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
一只修长的手抢在桑久之前,把她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桑久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幸亏屏幕没碎。
男人看清她的脸,眼前一亮,“是你?”
桑久这才抬起头。发现对方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个子挺高。
不过她不认识。
但对方好像认识她。
桑久:“您是?”
男人指了指手机,有些高兴的说:“飞机上,充电宝,你不记得啦?”
桑久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是你啊,那天你戴着墨镜,我都没认出来。真不好意思啊。”
男人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桑久:“那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男人拦住她说:“问一下,小提琴2班一会儿是在哪个班级上课?”
桑久随手指了指,有些怀疑的说道:“你不会就是,下节课要来教我们的那个小提琴老师吧?”
听说还是个知名的小提琴家,学校专门请过来的。
桑久又仔细看了看他,果然发现很眼熟。她之前应该看见过他的报道。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下子竟然没能认出来。
男人有些惊喜的说:“你也是这里的学生?”然后又恍然大悟道:“对,上次你说过,你还是学生,也是学小提琴的。”
桑久点头。
男人笑着说:“真巧,你好,我叫许家树。”
桑久:“我叫桑久,您好,许老师。”
许家树:“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来上几节课。”
桑久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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