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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沈芊有些感慨：“大二时，我爸做生意欠了很多钱，必须赚一笔巨款补贴家用否则他就要坐牢。”
学生很惋惜：“老师和外交官失之交臂，您会后悔吗？”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如果我爸没欠债，或许我现在在非洲呢。”
有女生问：“沈老师好漂亮呀，男朋友是不是也很帅？”
沈芊摇头：“帅不能当饭吃，女孩们。”
她将话题拉回正道：“离高考还有105天，下周就是百日誓师大会，你们不想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良久后，有人道：“我爸妈房子和地都给我了，定了娃娃亲，毕业就摆席。”
“对啊，反正只能考个技校。”
沈芊：“……”
她指了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孩：“宋亚弟，你想出去吗？”
宋亚弟无措地站起来，一下子红了脸：“我想出去——打工给弟弟挣学费，我三个弟弟呢。”
沈芊：“………………”
她只好问：“班里谁想继续读书，定居在外面的世界？”
安静了十几秒，依稀举起不到三十个人。
*
热搜上有个#沈芊英文名#的词条，乍看一头雾水，晏衡点进去浏览，是沈芊上午教完书去家访，好些家长热情邀请她来做客。
有家夫妻四女一子，女孩们都很年幼，农妇刚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在坐月子，这家丈夫在外打工，婆婆年纪大了干不了活，村长想让沈芊帮忙带几天孩子。
沈芊答应了，握着小女孩脏兮兮的手问：“妹妹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如桃：“俺叫王盼弟。”
“你的姐妹呢？”
“我下面的双胞胎妹妹叫想弟，念弟，还有一个刚嫁人、给我生了小外甥的姐姐十九岁，叫招弟。”
沈芊：“十九岁就嫁人？可还没到法定年龄。”
王盼弟听不懂，挠挠小辫子：“啥是法定？”
农妇解释道：“村里习俗都这样，女人十八岁还不嫁人就没人要了。”
这家老婆婆从家门口摘了些干瘪的小苹果，浑黄的刷锅水洗了洗来招待她，还不忘教训儿媳妇：“叫你少吃点肉，俺老王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苹果也有营养的很，别把我孙子饿下了！”
沈芊一顿，放下喝茶的杯子。
王盼弟似乎见惯了这场面，拿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塞给她，笑呵呵地问沈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芊把苹果塞回产妇手里：“我叫诛弟，英文名judy·shen。”
由于是直播，等节目组想把这段掐掉已为时已晚，早被网友做成了段子满天飞。
但凡正常的女性，总会在这种苦难上一致对外：
[我叫砍弟，英文名candy]
[我叫绝弟，和芊芊同一个英文名，哈哈哈哈哈]
[我姐叫断哥，我叫死弟，我弟叫招妹，我们村生不出女儿的男人都没脸上桌的]
[追儿子的看见了吗，就算你生了四个女儿有了一个儿子，老太婆依旧不给你吃口肉]
[沈芊什么意思，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诅咒人家刚出生的小儿子，也太恶毒了吧？]
[？？？]
[楼上有病吧，直接和受益最大的男人共情了，天生欺压同性的贱骨头。]
就算有看不惯沈芊的，也被讥讽重男轻女的大潮盖了下去，开始心疼起她：[芊芊真惨，直接被那家老太婆当婢女使唤，看三个小姑娘瘦得和烧火棍似的，还自费买了五斤大排骨，看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反应，逢年过节都没吃这么好，心疼了]
[老太婆还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直接喂肉吃？被提醒不能吃……又开始喂沸汤？]
[沈芊惨死了，她又自费给孩子买了奶粉，产妇感动得要洗碗，最后也是芊芊去洗了。]
作者有话说：
导演：有没有话对孩子们说？
沈芊：把书读烂，女孩们。
第56章 下乡3
◎《芊行公益发起人是芊芊老公》◎
晏衡放下手机, 心口莫名地发闷。
他转头看向旋转餐厅外繁华的夜景，富丽堂皇的灯光从城市最富裕的中心蔓延，黯淡, 熄灭。
沈芊曾经在这片璀璨的舞台里，也有自己的光。
人造光刺眼得抬头看不到月亮，而她那边的小山村，月亮一定很耀眼。
晏衡的手机熄了又灭, 最终拨通电话。
“去找娱乐圈里最有水平的公关团队, 直接去和沈芊对接, 务必按今晚的舆论风向把人设打造出来, 她那档乡村节目结束后，必须把名头打出圈, 所有费用从我私人卡里出。”
李维：“好的老板。”
*
来到这里三天，沈芊差不多习惯了山村生活, 饭菜简单, 零食是水果, 生活规律, 没有外卖和骚扰她的狗男人, 心情好到不长痘了。
这天傍晚时分，李维带着人和器材来到清安村。
他交给沈芊几十枚定位器：“晏总说女工作人员人人有份，分配权由你。”
大家刚吃完晚饭, 都在院子里外打牌聊天, 代棋闻走过来, 啃着梨子打量一番李维, 露出古怪的笑。
晏衡最近投资了电子公司, 出手阔绰, 给节目组捐了无人机和拍摄设备, 又给教室换了电子白板装了风扇，要求是加上logo。
导演一口应了，拍拍沈芊的肩：“谢谢你男友对我们的支持。”
沈芊：“？？？”
李维笑笑：“沈小姐不要惊讶，晏总确实以此名义捐赠。”
代棋闻长长哦了一声，他还记得沈芊瞎说晏衡性取向是清纯男秘，眼神就不大对劲，一直盯着李维的屁·股看。
李维讲完定位器的用法，给沈芊那枚连上晏衡的手机后，受不了若有若无的诡异眼神，忍不住拍了拍西裤，问：“我腿后边有脏东西吗？”
代棋闻神神秘秘：“哪能有脏东西，晏总的东西……怎么能说脏呢。”
李维：“……”
他问沈芊：“发生了什么？”
沈芊：“不用管，他车祸撞到脑子了。”
等李维和导演们对接完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见他四处找杯子，在土灶前这一锅井水不知所措，沈芊端给他一杯牛奶 ：“尝尝，刚挤的。”
李维很感激地接过来，小声道：“找个地方谈谈吧，晏总对你有额外安排。”
小院子后有一片树林，再往前走就是村里坟地的方向，凉飕飕的，平常一般没人来这里。
李维沉默片刻，一捏太阳穴，苦恼道：“实话跟您说吧，晏总虽然已经辟谣了，大众基本知道晏海是个一事无成的花花公子，但晏老董，就是他爸没有恢复恒壹CEO的意思，轮值董事长们和股东都在观望，谁也不确定恒壹到底花落谁家。”
沈芊：“他爸很偏心黄梅，反而觉得前妻家族伙同长子，故意搞他们恩爱的一家？”
李维在替晏衡周旋久了，豪门什么事都见过了，忍不住想感叹一瞬，坐台女能长久坐在晏太太的位子，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黄梅火速打给王茹茹一百万封口，穿得寡淡柔弱带晏海去书房下跪，一跪就是一天不肯起，听仆人们嘴碎她一把年纪却要被老爷子赶出晏家，晏德明还是心软了，开除了多嘴仆人。
黄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扇自己巴掌唾骂自己教不好儿子，明明是女人的错外人却要骂老爷，她这就净身出户开发布会道歉，然后去给杨女士下跪，到杨家老宅磕头认错。
晏德明怒了，质问她是不是被杨家人威胁了，黄梅泫然欲泣，瑟瑟发抖，还是咬紧牙说没人威胁，全是她自己的错。
晏海在一旁愤愤然仰起头要说话，立刻被黄梅暗下去继续跪着，一副被打压到不敢说真话的可怜样。
再加上舆论向前妻倾斜，晏德明立刻认定杨韫素暴力威胁他妻子，沈芊正好避过了不知道，两家子现在撕得厉害，杨家撤资晏家就散播税务谣言，杨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爆晏海床照，把黄梅坐台的照片画成漫画全网乱发。
两方纷纷爆瓜，让吃瓜群众吃了个饱。
李维苦笑：“枕头风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对晏老董来说男人在女人身上犯的毛病不算毛病，毕竟真爱所生，宠了几十年的儿子，晏海又很会花言巧语，反观晏总沉默寡言，节假日一句祝福都不肯说，谁更讨喜一目了然。”
沈芊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皇帝偏听奸臣，丈夫更爱娇妾，沉默做事的总是比不上曲意逢迎的，人都是爱听好话的。
李维拿出一份文件给她：“杨家当然希望晏衡继承恒壹，扒出晏海诈捐，就是您在梦金所踩了他一肚子屎尿，狗仔全网直播导致恒壹股市动荡，他承诺向山区捐款那一次，还记得吗？”
沈芊：“我明白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场风暴巨大的漩涡，最开始的蝴蝶翅膀，是她当街抡包揍晏海。
“沈小姐先看文件，我分析您现在的选择。”李维指着第一页，“第一，沈小姐继续否认与晏总的关系，和男嘉宾暧昧他也不会管，但等哪一天黄梅和晏海对你下手，他有权利选择袖手旁观。”
翻到下一页，李维继续：“第二，利益合体，晏总已经炒热了晏海诈捐的黑历史，同时成立资助山区失学儿童的公益组织，首批资助计划是清安村高考毕业生，你是代言人。”
“现在晏总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不会白给对方送人头，但沈小姐你，是唯一的破绽。”
“黄梅的狗仔拍到晏总深夜出入娱乐场所，搂一位女演员去私宅过夜，在街上就大肆摸对方…敏感部位。”李维轻咳一声，“很明显，那位小姐是您。”
沈芊拿起照片，看半醉的晏衡摸她屁·股的画面，一阵尴尬。
她明白晏衡的意思，这种桃色照片对他很不利，但如果两人关系合法，反而是别样的情·趣。
李维：“所以晏总希望你公开，多秀恩爱，毕竟女友合约还没结束。”
晏衡给沈芊三天时间考虑。
但她决定了：“事成之后，晏衡给我多少表示？”
李维：“一个外人想不到的天文数字。”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
虽然晏衡床上很狗，但给钱这方面异常诚信，沈芊很快签了字，又问：“未来他和千金联姻，我这个存在感很强的前任会被搞吗？”
李维笑了，夹带私货道：“格局大点沈小姐，利益绑定到一定程度，您就是晏太太。”
……
最后，李维拿出一枚小盒子，那颗她没收的三克拉钻戒已经做成了项链，底托是她名字的缩写Q，做成玫瑰的形状包住钻石，在夜里仍然闪烁着光彩。
*
与此同时，辛妙晴接完一通让她心惊肉跳的电话。
她心脏怦怦直跳，出去小树林土坎坐了一会儿，吹风冷静十多分钟后，一刷新，银行卡里已经多了五十万。
辛妙晴感觉自己无声无息被卷入了一场豪门斗争，这是对方为表诚意的第一步，她只需要随时盯着……就好。
可这钱她收了，能全身而退吗。
夜风吹过小树林，枝叶梭梭，从坟地方向似乎传来脚步，恶鬼索命似的越来越近，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肩头。
辛妙晴吓得尖叫起来，鞭炮似的窜起来就跑：“别抓我我什么都没干！”
沈芊纳闷地看着她，捡起她掉落的手机：“小辛，东西落了。”
辛妙晴尴尬地走回去拿手机，见沈芊身边还有个西服革履的年轻男人，两人同时走出小树林，衣服上还有树叶。
她心里一突，总觉得这两人没干好事。
沈芊和李维打算回去：“小辛，明天还要代课，你还不休息？”
辛妙晴打量几眼李维，忙道：“不用不用，你俩先回，我在反思讲课方式。”
目送沈芊和李维有说有笑的走远，辛妙晴一咬牙，举起手机拍照，飞快地发送给对方。
不到一分钟，对方就有了回复：不错，多拍点不雅照，容易引起公众误会的视觉差也可以。
……
李维送沈芊回了小二楼，到门口他没走，斟酌道：“沈小姐，明早你拖住那两位嘉宾别让他们提前回来，我给你屋门口装个监控，别误会，那位辛小姐神情不对。”
沈芊同意了：“我屋里分内外两间，外间也装上吧，想和晏总隔空聊天。”
第二天中午她和辛妙晴代棋闻一起回来，李维朝她微微一眨眼。
吃完饭回房，就见她屋头上方多了个不仔细看不出来的针孔摄像头。
沈芊进屋，喊了声：“我的专属ai，小爱你在哪？”
晏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在。”
沈芊笑起来：“你是不是想看我脱衣服，所以没拒绝？”
晏衡：“……没有。”
她房间布局还不错，外间是沙发茶几和电视，还有两台柜子，用门隔开里间，只有一张小床和衣柜，关了门互不干扰。
沈芊手臂交叉，拉住衣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男人，既然女友合约存续，那我不许你再去相亲，亲自脱给你看。”
晏衡：“关键时期，别给自己留把柄，给我把窗帘拉好。”
沈芊惊讶地哦了声，不再揶揄他了，正色道：“那来谈正事。”
“我考察过了，毕业班有十名女生想靠自己飞出大山，但家中资源向男丁倾斜，逼迫她们毕业就摆席结婚。”
“还有一百四十二名十岁到十七岁的女孩被迫辍学，你的恒壹公益可以先支持她们完成学业。”
晏衡道：“错了，不是恒壹公益，由我独立发起帮助失学女孩的基金会，我命名为芊行。”
“前行，芊芊很行。”
作者有话说：
沈芊：……我居然觉得他有点帅。
第57章 下乡4
◎《女娃也能吃的奶皮子》◎
结束一早上的课程, 放学铃响后，沈芊正在收拾课本，那十个女孩子留下来, 满眼希冀地问：“沈老师，我们真的还能继续上学吗？”
沈芊：“可以。”
女孩们瞬间欣喜起来，像生机勃勃的花骨朵一样：“太好了沈老师，我们上了大学该怎么报答您呢？”
“不用报答, 芊行公益为资助山区失学女孩成立, 学费和生活费由公益出资, 只要你们高考分数线全部上本科第二批次线, 芊行可以资助你们到大二，如果找不到工作, 可以直接去做恒壹的钟点工。”
这十个女孩的成绩都不错，在这种教学环境下靠刻苦努力分数都排在班级前二十, 最后一百天加把劲冲刺, 可以升到985、211。
沈芊话锋一转：“只有两个要求, 尽量配合我和节目组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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