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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贾敦这会儿也傻了，连忙掏出自己的文牒与户籍，试图呈给皇上:
“启禀陛下，小人才是真正的贾敦，这千真万确啊，那个人是冒牌货，您千万不能被他蒙骗了!”
另一边，假贾敦瞧见他手里的文牒，顿时一副大为光火的模样。
“好啊，我说我的文牒和户籍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被你这个贼偷了去了，你这小贼偷我东西不算，还想诬告我儿，你良心到哪里去了你!”
假贾敦说完，立刻上前两步，跟贾琊并肩站在一处，怒道:
“这堂上都是有眼睛的人，何不一起来瞧瞧，我同我儿是不是真父子，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众人凝神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认，假贾敦和贾琊的确是有相似之处。
假贾敦甩了甩袖子，冷声道: “我儿中了进士的家书一到，我就从老家出发往京城来，半路上却遇到了山贼，差点把我给宰了，我好不容易从贼窝里逃出来，户籍和文牒却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还没来得及去挂失补办呢，就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世上竟有人有这样的坏心肠!”
贾敦快要被这人的无耻给气死了，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假贾敦:
“你，你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贾敦!”
假贾敦一揽贾琊的肩膀:
“我跟我儿长得像，这还不够吗!”
“你说我儿是甄家余孽，那我也是甄家余孽?甄家都没了多久了，怎么好端端跑出这许多余孽来了?而且早不出余孽，晚不出余孽，我一到京城，甄家就跑出这许多余孽来了?”
“你不如直接说，先前没有余孽，是因为没弄到我的文牒与户籍，现在东西到手了，就能造出甄家余孽来了!”
王子腾这边属实气得不轻，但偏偏又拿不出别的证据来证明贾敦的身份了，毕竟贾敦常年生活在祖籍，京城根本没人认识他，现在贾敦拿着户籍和文牒，可假贾敦偏偏和贾琊长相模样相似，这么一看，的确没法证明谁是贾敦了。
皇上也觉得有些头痛，便又看向贾琊那边:
“谁是贾敦的事儿先放一放，只要知道了贾琊是不是真的贾琊，那谁是贾敦自然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朕看贾琊这边的证人也不少，索性就一起都说了吧，省得吵来吵去，听得朕心烦!”
一旁，贾琊身后的贾环站出身来，朝皇上拱手:
“启禀陛下，臣是荣国府贾环。”
皇上点点头: “朕记得你，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
贾环笑了笑，垂首道:
“小人想，自己也可以算个人证，而且非但小人是人证，陛下也可以为小人说的话作证的。”
皇上笑了一声: “这么说，朕也是你们这边的证人了?”
贾环从容道: “正是。”
贾母早在贾环站出来的时候，就对他怒目而视了，这会儿忍不住出声怒骂道: “放肆!陛下审案，有你满嘴胡吣的份儿吗，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贾环微笑: “若是我说得有道理，又何罪之有呢?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我下去，难道是怕我真的拿出证据来?”
贾母被噎了回来，贾环从容地朝皇上施礼:
“小人没见过敦伯父，在琊哥儿进京之前也没见过他，但小人是见过贾宝玉的，非但小人见过，陛下也见过，琊哥儿的容貌，和当初的贾宝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我这亲兄弟都没有这么像。”
“请陛下想一想，亲戚之间长得这么像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想长得这么像，未免太难了吧!”
甄家家仆一听，顿时急了: “我家少爷就是长得这个模样啊!”
贾环冷冷看他一眼，沉声道: “甄家的人都死光了，知道甄宝玉模样的人，自然也没有了，现在就剩你一个见过甄宝玉的，你说的对不对，我们怎么知道?”
甄家家仆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想再说话，皇上已经皱眉了: “聒噪!”
“朕说过了，等对面全都说完了，你们再辩驳!”
这下子，甄家家仆也只能闭嘴了。
王子腾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今天这件案子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第95章 结局
这案子自然是不了了之，不过王子腾也脱身不了——他显然是与这“神佛”有勾结的，因此案子虽然结了，他却没能走出京兆府，直接出公堂进大牢，无缝衔接了。
倒是荣国府一干人等心有余悸，走出京兆府的时候都是互相搀扶的，贾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吓死我了……”
惜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现在就放松，未免还是太早了。”
“陛下让我给你们传个话，有些银子最好还是别挣，脏了手事小，要是脏了心，那可就留不得了。”
贾赦顿时身后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这是还不相信我们啊……”
“信不信的，陛下心里有数，有些事，你们还不知道的时候，陛下就已经知道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陛下还要等别人来告诉他，贾琊的真实身份吧?”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贾琊更是额上冒出点汗珠来。
“还是陛下宽厚。”
惜春笑了笑: “甄家，当初也是立过大功的，皇上不愿意赶尽杀绝，所以留下了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皇上也不会刻意为难你，毕竟贾家，也没到赶尽杀绝的份儿上。”
“我说的，当然也不是这件事。”
惜春说完，目光落在贾赦身上:
“给你三天时间，让琏二爷跟二奶奶把手里头的东西处理干净了，三天之后，若是我还知道他们手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到时候牵连起来，倒霉的可就是你们大房了，从老太太那儿弄出那么个胡涂东西来，皇上正愁找不着背黑锅的呢。”
贾赦心里顿时一凛: “我这就回去，一定让琏儿夫妻俩把手底下弄干净了，绝不再留一点不规矩的地方。”
“这样最好。”
惜春笑笑，又看向史湘云: “先前老太太供邪祀的事儿，是宝二奶奶告诉的，那你是否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开始供这东西的?”
史湘云仔细想了想: “有段时间了，不过天天亲自上香，参拜，念佛却是最近的事。”
惜春点点头，心里大致有数了。
“回去多屯点东西吧，京里头怕是要遭灾了。”
……
仿佛是为了印证惜春的话一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京城连着下了一个月的暴雨，暴雨之后又是一个月的洪灾。
天灾又逢人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本已归顺朝廷的茜香国又造反了。
如果是寻常年份，遇到这样的天灾人祸，估计是会生灵涂炭的，但偏偏就是今年，京城居然屁事没有。
据说，是承命侯府的大姑娘推算出了今年的雨水异常，提前报知给了陛下，陛下立刻下旨防汛，洪灾来临之际，虽然损失了一些农田和房屋，但并没有人因此而丧生。
而且，灾后的救灾问题也进行得很顺利。
按说这样的灾害，受灾地区应该是不少，可这暴雨偏偏就只下在京城附近，所以受灾地区也主要就是京城。
京城人口虽多，但和全国上下比就不够看了。
按说这个时间青黄不接，救灾工作也应该不太顺利才对，但皇上从皇宫里头抬出了一大堆匪夷所思的粮食，再加上惜春友情赞助的海量食物，硬是供上了京城里的灾民，不仅人人有吃的，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据见过那些东西的人转述，皇宫里头着实是卧虎藏龙，大概是因为皇上高高在上，种出来的东西也得比寻常人厉害许多，那拳头大小的稻谷，鸡毛掸子一般大的麦穗，脑袋瓜一样大的豆子，端出来都要吓死人!
而且，寻常作物种下去至少要几个月才能收获，这东西从种下去到收获，连一个月都用不上，皇上将这些作物的种子分下去之后，着实帮了大忙，在洪灾之后进行的补种，居然比没受灾的地方收获得更多，更早。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些收上来的作物不能当做种子再种下去，种了也不发芽，往好了长能长点蚯蚓出来，往坏了长直接长蛆，大伙儿也只能放弃。
至于茜香国的造反，也是造了个寂寞。
按她们原本的计划，现在京城正因为洪灾乱成一团，皇上肯定是应付了洪灾就应付不了她们，应付了她们就应付不了洪灾。
而且，天子脚下是非多，万一因为这场洪灾，冒出几个要“清君侧”的刺儿头，她们也许还可以趁虚而入，多抢一些土地。
谁知道京城的洪灾竟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点乱子都没有闹出来?
非但如此，因为皇家救灾及时，事后补偿到位，倒把京城百姓弄得感恩戴德，人人称颂皇恩，别说是造反了，敢说皇上一点儿不好，都能被人套上麻袋拖到巷子里暴打一顿!
这会儿茜香国这一造反，简直就是犯了众怒，按天下人的想法，恨不得国都给她们灭了，一时间参军人数激增，茜香国惊悚地发现，对面的军队非但没减少，反而是越打越多了!
茜香国本来就是小国，不过是想“趁你病要你命”，趁乱讨点好处罢了，现在自然是引火烧身，别说是占便宜了，连自家国祚都没能保住，直接被打到了王庭，女王连带着几个公主全都当了俘虏。
茜香国，灭国!
女王和公主被押解到京城之后，因为身份特殊，寻常的牢房自然也关不了她们，皇上于是下旨，把她们全都关押在天牢之中。
是夜，茜香国皇储的牢房里却忽然闹了起来。
“我要见贾惜春，让她来见我!”
“赶紧让她来见我，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看守的重犯若是死了，你们谁都跑不了，都得陪葬!”
天牢的狱卒去报告了皇上: “钦犯总是叫着要见贾四姑娘，说是见不到就自杀，卑职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还请皇上发落。”
皇上想了想: “那就叫她们见见吧。”
他其实也很好奇，这茜香国的女皇储是怎么知道，本朝有个叫贾惜春的女孩儿的?
……
惜春还是第一次踏入天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就是你要见我?”
牢房之中，茜香国的女皇储一身衣裳有些脏了，发髻也有些凌乱，但整个人的气度仍然高傲不凡:
“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
惜春点点头: “我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
女皇储显然对惜春的话有些意外，紧接着便轻笑一声。
“装腔作势，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说这样的话?”
惜春挑了挑眉毛: “还用问吗?你都知道我的存在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
“不过我想，此时此刻，你应该更想让我叫你四姑娘吧?惜春姑娘。”
女皇储深吸一口气，看着惜春的目光越发森冷。
“你居然真的知道。”
“知道，你在我面前还如此理直气壮?”
惜春笑了笑: “不然呢?难道我要痛哭流涕地忏悔吗?”
女皇储一时无言，片刻之后才冷笑一声: “成王败寇，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惜春耸耸肩: “可别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茜香国怎么样了呢，我在京城再怎么折腾，也没你在边境弄死的人多吧?”
女皇储咬着牙冷笑: “是啊，各为其主，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惜我全家被你害成这样——”
惜春抬抬手，止住对方接下来的话:
“拉倒吧，你那全家还用人害啊?上辈子我没来的时候，你们家不比现在惨多了?不能因为有的人我没救下来，你就说我在害人吧?”
女皇储一时语塞。
惜春也不急，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半晌，女皇储才冷笑了两声: “你厉害，我说不过你，可是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就在昨天，系统通知我，要将我的人格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抹去人格之后的我，会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抹去人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了。”
“你不妨猜测一下，我变成傻子之后，皇帝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你是为了隐藏什么，而故意将我害成这样?”
女皇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惜春打断了。
“我当然知道你要被抹杀了，不过这也是你自找的。”
“谁让你闲着没事儿攻击我系统的?系统可是维持世界存在的基础，凡是胆敢攻击系统的，一律要被抹杀人格，你能拖到今天，还是因为我的系统重启没有完成，这个世界现在没有可用系统，所以系统命令没法执行而已。”
“不过就在今天，我的系统重启就要完成了，你的消失当然也就避免不了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猜忌，我倒是也想到了，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你对皇上跟我的关系好像有点误解，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给皇上帮了几年的忙，他就信得过我，觉得我是自己人了吧?”
惜春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向通讯组件来，在女皇储面前晃了晃。
“打从一开始，皇上他老人家就都听着呢……诶，傻得这么快?”
惜春看着眼前已经彻底痴傻的女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别了，四姑娘。”
她把单向通讯组件塞进袖子里，从容地从天牢走出来。
外面，皇上带着大皇子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见惜春走出来，父子二人一齐侧目。
大皇子率先发问: “她是惜春，那你是什么东西?”
惜春淡定地笑笑: “小女不是东西。”
大皇子嫌弃地撇撇嘴: “看出来了。”
皇上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望着惜春: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呢。”
惜春点点头: “那您现在想到了。”
大皇子有些纠结。
“听起来，你好像真的很厉害，那个系统什么的，不会真的能毁天灭地吧?”
惜春摇摇头:
“能办早就办了，我还至于在您二位手底下讨生活吗?”
皇上若有所思: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讨生活了怎么办?”
惜春微笑: “您把那两个多余的字去掉，直接问我不想活了怎么办比较合适。”
“其实不瞒您说，我也没得选择，要是我在这边死了，就得回我真正的家那边生活了，那边的生活比较精彩，那是天天大洪水，月月有地动，丧尸满地爬，胳膊腿乱飞，您要是觉得比起现在的生活来说，我更喜欢那边的生活，那您再操心这个问题好了。”
大皇子点点头: “懂了，你要是死在这边了，就得下地狱了呗?”
惜春:……
惜春: “也可以这么说。”
大皇子和皇上对视一眼，皇上点点头: “行，那你好好儿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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